亲密关系恐惧症——喝口雪碧【完结】
时间:2022-12-27 16:29:31

  “不太合适。”时萤轻轻摇头。
  她看起来乖软,但绝不是李成尚期望的那种好掌控的妻子。更别说,她上次还将人痛骂一顿。
  方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随意地和她搭话:“我听你陈姨说,她有个侄子,要不你去见一见?”
  “妈,我还不想谈恋爱,更没想结婚。”时萤低声说完,握了下筷子。
  方茼闻言,自责地叹了口气:“萤萤,你是不是怪我当年不让你早恋?”
  她说完迟了半晌,又低下头:“其实你要是真喜欢那男孩……”
  “您说什么呢?”时萤笑了笑,将方茼的话打断,“我那时候那么小,哪有其他的念头。”
  她确实没说谎,高考前压力大,时萤心思都在成绩上,每天除了做题就是复习背书,把自己逼得很紧,怎么会有空和男生谈恋爱。
  不过是场……误会。
  ……
  吃完午饭,时萤回了卧室。
  她能够发现方茼在改变,不再强硬要求她考公检法,就连换工作的事,也已经勉强接受,默许了她每天抱着手绘板在房间里画画。
  时萤趁着闲暇接了幅商稿,上完色后揉了揉眼睛,拿起桌上的手机。
  这段时间,她一直害怕收到陆斐也发来的消息,甚至提前在脑子里想好了各种拒绝见面的理由,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他始终没有动静。
  时间久了,忐忑稍微消散。
  没了那些必要的联系,陆斐也三个字,仿佛真的从她的世界离开。
  时萤忍不住想,或许他在北淮的举动只是一时兴起,可有可无。而她如临大敌的姿态,不过是自作多情。
  时间一往如常地跨过,她松懈之余,不可避免地想起陆斐也,似乎又有些道不明的酸涩。
  正发愣,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居然是梁榆发来的消息——
  「时萤,真是抱歉啊。」
  时萤打字询问:「怎么了?」
  对面停了会儿,发来一长串文字。
  看清内容后,时萤瞬间愣怔。
  梁榆:「就是之前说的心理咨询,我今天才知道朋友太忙忘了加你,你怎么也没提醒我啊。」
  回过神后,时萤皱着眉打字:「榆姐,你的意思是说,钱医生并没有加我?」
  梁榆:「对啊。」
  顺道发来一条聊天截图。
  聊天框备注着“老钱”,对方的头像是一张正经的半身照,面容圆润,十分陌生。
  时萤盯着这张图片,眼神愣住,如果这个人才是钱医生,那这段时间和她联系的“钱医生”,又是谁?
  顿了半晌,她点开“钱医生”的头像,犹疑后,发去一条——
  「钱医生,打扰了,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F:「嗯。」
  F:「正好,我也想找你。」
  时萤眉心凝起,顺势又问:「找我?您有什么事吗?」
  对面停了会儿,终于回复——
  F:「有时间见一面吗?」
  另一边,陆斐也西装革履,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刚结束一通海外的咨询电话,就收到了时萤的那条消息。
  这段时间,原本负责容玖收购案的曾律终于休养好身体,回了律所。
  陆斐也把即将收尾的案子转回,让对方好一顿感激,还表示要请陆斐也吃饭,被他婉言谢绝。
  陆斐也早有预料,北淮回来后,时萤会选择躲避,甚至可能不想再见他。
  可她躲得实在彻底,直接搬出了佳宏新城,仿佛要同他彻底划清界限。
  他做过功课,温水煮青蛙不会改变她的底线,反而会让她停留在这自认舒服的阶段,不愿再迈进任何一步。
  要得到期望的结果,铺垫做够,只能以赌徒式的行为,打碎那道过于坚硬的防线。
  陆斐也知道时萤不敢见他,好在他还有钱医生的身份,也想好了说服她见面的理由。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新的一条消息发送后,屏幕上立刻出现熟悉的红色感叹号,和那句灰底白字的提示——
  「Fire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将「F」微信拉黑的那刻,时萤多少有些犹豫。
  不管对方身份是谁,这段时间,他的确帮助她改善了和方茼的关系。
  可时萤跟「F」倾诉了太多心事,现在发现自己搞错了对象,对方还在这时提出了见面的请求,实在有些荒唐。
  她不知道「F」伪装身份戏弄她的目的,但也不想去见一个怀着目的接近自己的“陌生人”,又或是高中校友。
  回忆起之前的几次聊天,时萤意识到,「F」很聪明。继续聊下去,她很可能会被对方影响,所以在看到邀约那刻,她就选择了斩断联系。
  时间一晃到了十一月。
  德盛的种种仿佛只是场插曲,时萤又戴上辉成黑白logo的工牌,恢复了正常的上班生活。
  没了车接车送,却不必再挤八点的早高峰,也不必整日穿正式过头的工装。唯一不同的,只是换了个部门。
  上班会多坐两层电梯,有了一群可爱的新同事,和不同的环境。
  法务部的氛围相对严肃,百里工作室却轻松很多,尤其是美术组。
  “哎,兔子,你现在住在哪?”
  说话的微胖男人就是毒蛇7。
  见面后,时萤才知道对方就是百里工作室的主美,业内有名的原画大神。
  虽然花名起的冷酷,本人却是个戴着眼镜,慈眉善目的老大哥,真名和外表比较相称,叫赵国纲,工作室的人都叫他纲哥。
  时萤坐在工位,还在看早上开会时的新项目资料,听罢迟疑了一秒,然后转过头,笑着回:“A大家属院。”
  “这么说,你父母是A大老师?”
  纲哥靠在时萤工位旁,端着杯刚泡的咖啡,表情还挺意外。
  时萤点头:“嗯,我妈是。”
  大概是因为方茼软化的转变,现在的她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样,排斥透露和家人的关系。
  纲哥挑眉,竖起大拇指:“牛啊,言情书网,那你当初怎么没上美院?”
  经过几天相处,时萤知道纲哥大学就读于A大美院,所以才有此一问。
  她思索了下回:“可能是,那时候太小,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吧。”
  高一后的暑假,每天补完课路过附中,时萤都会看见陆斐也的名字滚动在LED屏上,后面还跟着一行字:2012年余绵市理科状元,A大法学院。
  从小到大,她都跟方景遒不同,似乎只是照着方茼的规划按部就班走着,没什么能称之为热爱的东西。
  那一刻,盯着闪烁的屏幕,她难得思考起,自己未来想做什么。
  后来,她向方茼提出转学美术的想法,却招来方茼激烈的反对。
  母亲不务正业的质疑下,时萤也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最终放弃。
  她没有陆斐也那种坚定不移的信念,但在他身上学到了另一件事,不要为既往的存在懊恼。
  所以,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时萤对面的工位上,扎着双马尾的红发女孩突然凑了过来:“兔子,你上的是政大诶,那高考多少分?”
  正是网聊已久的番茄炸弹,女孩还有个很好听的本名,舒憬。
  时萤如实答复:“637。”
  “天呐,这么高!”舒憬惊呼了声,满脸震惊,“我记得我高考那年,美术省文化分第一也才六百二十多分。”
  听到舒憬拿她和省状元比,时萤不敢承受,笑着摇头:“那当然不一样,你们要艺考,我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文化课上,才会高一点。”
  高中前两年,她还没被磨光斗志,幼稚地将陆斐也的各科成绩写在书本首页,后来明白自己达不到,也想尽力缩小一点差距。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人,时萤面色一怔,深呼口气,将那张倦淡的面容从脑海驱离。
  ……
  六点多钟,时萤下班坐上地铁。
  自从住回家属院,方茼都会做晚饭,下班买菜的任务就到了时萤身上。
  出了地铁,她步行了一小段路,走进离家属院最近的那家大型超市,照着方茼的嘱托,挑选着晚饭的食材。
  称重机前,店员递来刚贴上价格标签的竹笋,看着眼前正在发愣的人,喊了声:“美女?”
  “啊,谢谢。”时萤回过神来,接过竹笋,放进了推车里。
  低头推着购物车向前,她很自然地想起中秋节那天的火锅。
  选食材时,她开玩笑说吃笋能节节高升,陆斐也淡笑着说她迷信,吃饭时却对笋片情有独钟。
  半个月过去,陆斐也一直没有联系她,她也庆幸不必面临回避的压力。不知是不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似乎都把北淮的事,留在了北淮。
  可时萤不喜欢这种一旦空闲下来,就会想起陆斐也的失魂落魄。
  拎着购物袋回家时,看见家属院里的流浪猫,都能想到男人上次在楼下遛猫的挺拔背影。
  她仓惶逃离了佳宏新城,却像是没有逃开陆斐也。
  分明只和陆斐也“认识”了两三个月,也已经花了半个月去适应,却还是没能将男人从脑海驱除。
  过去七年里,她将附中那段沉重压抑的记忆刻意淡化和遗忘。可陆斐也出现后,所有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清晰,只是不再那么沉重。至于嘉宁和北淮的回忆,更美好得像那晚星空中绚烂的烟花,不太真实。
  时萤很努力地将回忆推离。
  她和陆斐也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她该回到远远旁观的位置。
  等很久以后再见面时,平静陌生地打个招呼,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些短暂的亲密,不过是一场梦。
  是的,就只是这样了。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时萤按部就班地上班。
  即使换了部门,程依也会趁着午休来找她吃饭,察觉她状态萎靡,又怂恿她出门聚餐。
  时萤开始是拒绝,后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些社交分散精力。
  周五下班,程依特意组了个饭局,吃饭的餐厅就在临江大厦附近。
  时萤结束工作赶到时,才发现程依对面还坐着两个年轻的男人。
  落座后,他们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戴眼镜的那位叫张修,短发清瘦的叫卓兆兴。
  张修诙谐幽默,卓兆兴很有风度。
  氛围尚可的一顿晚饭。
  然而结束后,时萤还是笑着婉拒了卓兆兴送她回家的提议。
  她骤然发现,自己当初想要治好心病,尝试恋爱的心思彻底淡了。
  卓兆兴也看不出生气,只是在张修和程依走在前面去结账时,突然问了句:“时萤,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时萤讶异抬眸,跟着听见他的提醒:“我以前叫卓峰。”
  在脑海思索顷刻,时萤总算将卓兆兴的脸和记忆中的稚嫩容貌对上号。
  “啊,原来是你。”
  时萤礼貌扯出笑意。
  卓峰,她的初中同学,也是当初因为那一份“匿名”生日礼物转学的男孩。
  “抱歉,我刚刚没认出来。”
  卓兆兴笑了笑,开玩笑似的伸出手机:“怎么说都是老同学,还是加个微信吧。”
  他态度坦然,已经将二维码调了出来,时萤不好拒绝,只能点了点头。
  就这么被诓骗着吃了顿饭。
  周末,时萤没再答应程依出门唱歌的提议,在家一觉睡到快中午,醒来后收到一条意外的微信。
  是杨晨发来的——
  「时萤,方便再帮我个忙吗?」
  想到和杨晨唯一的联系,时萤不禁有些退缩,却还是问了句:「是什么事?」
  对面不知她的顾虑,很快回复——
  「是这样的,陆par昨天胃出血住院了,所以想问你,这几天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猫。」
  结束和杨晨的聊天后,时萤匆匆换了衣服出门,打了个车,赶去了附医。
  直到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才猛然发觉,自己担忧的反应有些荒诞。
  时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明明很努力地想要避开陆斐也,可一听说他喝多了酒胃出血住院,又在路上问梁榆要了他的病房门号。
  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有家属扶着病人缓慢从身边走过,也有值班护士凌乱的脚步。
  时萤站在单人病房的门前,心烦意乱地止住了脚步。
  透过狭小的门窗,她看见男人穿着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眉眼倦沉,唇色有些暗淡。他背靠在床上,面前还摆着亮屏的笔记本。
  过了会儿,陆斐也挂着吊瓶的手尝试去取放在床头的文件,发现滴管距离不够后,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时萤在这时,开门走了进去。
  听见开门声,陆斐也下意识侧过头去,看清来人后,他极为短暂地愣了一下,浅薄的眼睑微抬,狭长漆黑的双眸冷淡下来。
  “怎么是你?”
  他低哑的嗓音透着冰冷,硬生生将两人隔出距离。
  没想到隔了大半个月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时萤低着头,没有说话。
  “消失玩够了?”
  陆斐也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却让人倍感压力,眼神直直停留在她身上。
  时萤捏了捏手,没答他的话,支吾其词地开口:“杨晨说,会把猫接去宠物店,寄养一段时间。”
  话落,她才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这些事杨晨肯定告诉了他。
  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解释自己突然的出现。
  果不其然,紧接着,男人就直接把话问出:“那你来这做什么?”
  “我——”
  时萤话噎在喉咙,局促愣了半晌。
  下一秒,她听到陆斐也略带沙哑的声音:“是想好怎么回答了?”
  “回答……什么?”时萤愣愣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