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十万夜——荜三千【完结】
时间:2022-12-27 16:38:05

  “柏先生,我们来这里是……?”这里也不像买衣服的地方啊。
  柏惟松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贝迩跟着柏惟松在胡同里穿过去穿过来,最终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口。
  柏惟松敲了敲门,贝迩跟在他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请进吧。”过了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二人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种了很多新鲜蔬菜和水果,倒和柏惟松的小院有着异曲同工之秒,贝迩默默看着,心里暗暗猜测这院主人一定是个很会生活的老太太。
  “惟松?是你?”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柏惟松,她略微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预料到来人是他。
  柏惟松恭恭敬敬地把老太太扶到院子里的竹椅上坐好:“阿嬷,我来看看您。”
  老太太看到不远处的贝迩,打量了一阵:“好了,你就别跟我这个老太婆绕弯子了,给我介绍介绍这个女娃娃吧。”
  贝迩原本在一旁充当背景墙,见他们提到自己,忙走上前去,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柏惟松扶额,他就知道阿嬷是越来越精明了。
  “这是贝迩,我的……朋友。”
  贝迩原本以为他会说自己是下属,却没想到他说的是朋友,刚想自我介绍,却又见柏惟松附在老太太的耳边说了什么,逗得老人家眉开眼笑的。
  她一头雾水,却还是礼貌地问好:“奶奶好!”
  老太太点点头,笑眯眯的:“这女娃娃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惟松,你去把我里屋里那个龙凤雕刻的箱子搬出来。”
  贝迩听到这里才明白,这老人家应当是个做衣服的,难怪柏惟松会带自己来这里。
  她本想跟着柏惟松去帮忙,却被老太太叫住:“让他自己去,女娃娃,你过来。”
  贝迩走了过去,蹲在老人家身边:“奶奶,您是裁缝吗?”
  老太太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显得和蔼可亲:“什么裁缝不裁缝的,我只是爱做几件衣服而已。”
  贝迩知道老人家是在谦虚:“那还是很厉害呀。”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看得出来是个好姑娘,不怪惟松会带她来这里。
  柏惟松抱着那个箱子放在老太太身前。
  “这箱子还是我的嫁妆呢,里面都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别人花多少钱我都是不卖的,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才拿出来给你。”
  柏惟松含笑:“您的手艺,自然是别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贝迩默默听着,没想到柏先生也会拍马屁啊。
  老太太在箱子里找了许久,最终掏出了一个密封的袋子递给贝迩:“去试试看吧,这件衣服还没有人穿过。”
  贝迩小心翼翼地接过,去了老人家指给她的屋子里换衣服。
  柏惟松注视着她的背影没说话,老太太见了,不免打趣道:“就这么稀罕呐?”
  在长辈面前,柏惟松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您就别打趣我了。”
  老太太笑着哼了一声,都带到自己面前来了,还不好意思承认,也不知刚才那话是谁说的——
  “阿嬷,这是我很中意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发着烧努力更新中
  二十章啦~撒花!
  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收藏评论呀!
 
 
第二十一章 旗袍
  贝迩捧着那个袋子进了一间小屋, 应该是老太太的工作室,摆放了一些制衣工具。
  她关好窗子,小心翼翼地将那袋子打开来——
  是一件嫩绿色的旗袍, 刺绣精致, 摸起来滑溜溜的。
  贝迩心里一惊, 以前明菀的店也做过旗袍,工艺算是上佳的了,可远远比不上眼前这条的材质, 无论是面料、剪裁还是花纹, 都是十足十的精美。
  她总觉得这做工很眼熟, 但怎么想到想不起来,毕竟不是专业做服装的,敏感度还没到那儿。
  不敢让外面的柏惟松和老太太多等,贝迩连忙侧身走到帘子后面换衣服。
  出乎意料的倒是很合身,除了腰线处微微有些宽松,其他的都很服帖, 可惜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贝迩有些犹豫, 毕竟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万一不好看的话,此时走出去岂不是很丢人吗?
  算了,她闭闭眼,总不能让主人家一直等着自己吧。
  -
  院子里。
  柏惟松正在用木梳给老太太篦头,老人家时常头痛, 用梳子篦头可以活络经血。
  “你有心了。”老太太有些欣慰, 自己这个老朋友的孙子是个极有孝心的孩子, 回国这些年一有空就来看望自己。
  柏惟松温声道:“这是什么话, 爷爷去世的时候专门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您。”
  这是一桩陈年旧事了,老人家叹了口气:“他总是觉得亏欠我,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放下了。”
  柏惟松对两位老人的过往了解得一清二楚,小时候爷爷就经常抱着自己讲故事,这么多年下来,他明白爷爷的无奈和愧疚,所以他这么些年来一直在用心照顾老太太。
  老人家握住了他篦头的手,轻轻放下来拍了拍:“”要珍惜眼前人啊,看,我还没见过穿绿色这么好看的女娃娃。
  柏惟松愣了愣,抬头看向前方。
  小院里的光线很好,小屋门口立了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绿色的旗袍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站在阳光地下好似要发光。
  柏惟松站直了身子,看着她慢慢走过来。
  -
  贝迩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见老太太和柏惟松都望着自己,更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奶奶,怎么样啊?”贝迩在他们二人面前站定。
  她其实心中更想先知道的的是柏惟松的想法,可奶奶毕竟是长辈,又是衣服的主人,没理由越过她去。
  老太太扯过一旁的老花镜戴上,笑眯眯地:“我给那么多人做过衣服,都没有你这个女娃娃好看,比起那些电影明星都一点没差呢。”
  贝迩自然是知道老人家这是爱屋及乌了,不过她还是很开心,毕竟得到制衣人的夸奖了。
  柏惟松倒是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拿个镜子出来让女娃娃看看啊。”
  柏惟松点点头,从里屋里捧了个半身镜出来拿着:“来看看吧。”
  贝迩见他抱着那个半米多的镜子,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地站了过去。
  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这是她第一次穿旗袍,本来以为自己是娃娃脸不适合这种成熟妩媚的衣服,没想到自己穿着也很合适,是偏温婉的那种。
  她从镜子里抬眼,便见那捧着镜子的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
  贝迩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奶奶,您真厉害,我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旗袍呢。”
  她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不对,以前有个老电影,里面的旗袍也很好看,跟奶奶您做的不相上下呢。”
  这倒不是拍马屁,那电影斩获了多项国内外大奖,其中引人讨论最多的就是女主的旗袍,每一件都做工精致,一时引发了一股“旗袍热”。
  柏惟松听到这话,不由失笑:“你的眼神倒是毒,那电影里的旗袍就是奶奶做的。”
  贝迩终于想起刚才那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天呐,那她此刻岂不是和国际影后穿一样做工的衣服了。
  老人家倒是谦虚:“哎,那导演是我一个老朋友,我帮忙做了几件衣服,不值一提。”
  老太太是显山不显水的那种人,贝迩后来查资料才知道她出生于制衣世家,祖上还有过专门为宫廷做衣的绣娘,手艺传承到现在,已经是一衣难求。
  折腾了这么久,老人家也累了,年纪大了,体力就很难跟得上,她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年轻人还有事,去忙吧,别打扰我了。”
  柏惟松把老人家扶回躺椅上:“我下次再来看你。”
  老人家睨他一眼:“下次可争点气吧。”
  柏惟松暗笑,他自然是知道老人家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怜贝迩一头雾水地站在旁边听他二人打哑谜。
  “对了女娃娃,其实我裁的最好的是嫁衣,下次要做衣服可要记得找我啊。”
  贝迩还沉浸在自己居然和电影女主穿同款的喜悦中,没听出老人家话语的深意,只当奶奶在客气。
  天呐,她要存钱存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奶奶做一身嫁衣啊。
  电影里的旗袍可是被拍出了天价。
  -
  在车上,贝迩终究还是没能对抗得了自己的好奇心:“柏先生,我想问一下,您和奶奶是什么关系啊?”
  柏惟松就知道她憋了一路,一定是想问这个:“阿嬷是我爷爷……过去的恋人。”
  贝迩本以为是他的长辈,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层关系,她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那我为什么如此关心她。”
  贝迩腹诽,果然,她的小心思是瞒不住眼前人的。
  “我爷爷从小在南城长大,年轻的时候不愿继承家业就去参了军,我奶奶就是他战友的遗孀,我爷爷为了完成战友的嘱托,和阿嬷分手了,娶了我奶奶,又举家搬去了新加坡。”
  柏惟松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很平静,仿佛这并非是他家族的事情。
  贝迩有些唏嘘,在那个年代,很难分得出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
  到最后不过是很俗套的一句:造化弄人。
  柏惟松见她心情有些低落,知道她想得太多了,笑着说:“不用太难过,阿嬷后来也结婚了,丈夫对她很疼爱,她有子女,现在在国外,跟我爷爷不过是年少的一段遗憾罢了。”
  无论如何,贝迩作为旁观者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
  “那你呢?如果柏先生遇到类似的选择会如何?”贝迩笑着问,有些打趣。
  柏惟松听了这个问题,神情怔松,认真地说:“我想,我是一个不太有担当的人,我可能只明白珍惜眼前人。”
  贝迩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
  眼前人……是哪个眼前呢?
  -
  这婚礼倒是和贝迩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不是在那种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里,而是举办在一座很古朴的中式庭院里。
  贝迩心想,难怪柏惟松要带她去试旗袍,原来是要符合这里的调性呀,也是,他自己今天都穿了一套很复古的的西装。
  想到这里,她微微转头看了过去,身边的人穿这一套古法西装,和线下时兴的那种精致剪裁不同,这套西装整体采用的是古法裁剪,显得有些厚重,却很能凸显柏惟松的气质,自带有风雅矜贵的意思。
  贝迩想这应该是她见过最有古董收藏家气质的古董收藏家了。
  柏惟松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奇怪:“怎么了?不适应吗?”
  贝迩摇摇头,诚实地说:“没什么,就是想说您今天格外好看呢。”
  倒是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地夸赞自己的外貌,柏惟松没来由地有些害羞,咳了一声:“到时间了,我们进去吧。”
  贝迩搭上柏惟松弯起的手臂,和他并肩走了进去。
  正在迎宾的新郎官见柏惟松来了,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迎了过来:“柏总,您怎么亲自来了?不是已经让张特助代为出席了吗?”
  柏惟松虽不善交际,但人情往来上还是过得去:“既然是陈总盛情邀请,自然是没有推辞的道理,您和必青来往的多,他是单独出席的。”
  张必青一向负责和陈总的公司对接,私下关系也不错,只是陈总以为张必青来了,柏惟松应该是不回来了,此刻倒有点措手不及。
  他连忙让人给柏惟松安排了个最好的位置。
  张必青也来了?贝迩心里怪怪的,她最近不太想见到张必青,况且她是和柏惟松一起来的,让张必青看见也很奇怪。
  正当她神游的时候,新郎官倒是注意到了柏惟松身边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柏惟松可从来没有带过小姑娘出席公开丽嘉场合,他一琢磨就觉得二人关系一定不简单。
  “这位是柏总的女伴吧,真漂亮。”心里琢磨归琢磨,他可不是那种没头脑瞎说话的人。
  柏惟松礼貌性地介绍道:“这是贝迩,贝迩,这是今天的新郎,陈总。”这话说得笼统,对两边都没有详细引见的意思。
  贝迩对陈总笑了笑,权当礼貌。
  陈总倒也不介意,毕竟柏惟松这人自己就神神秘秘的,对身边人的人不愿介绍也是正常。
  “柏总,贝小姐,里面请吧,仪式快要开始了。”
  新郎官话音一落,便有侍应生走了出来领着二人去座位。
  这位新郎官看上去应当是很巴结柏惟松,给他们二人安排的座位仅次于主桌,他们进去时,其他位子上已经坐满了,贝迩一个都不认识。
  桌上的其他人一直注视着他们二人,见柏惟松坐定,都起了几分小心思想要搭讪,毕竟谁都想搭上柏家这条大船。
  贝迩对于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一窍不通,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桌上的那一碟糕点上面。
  那糕点做的很精致,刚就听人说是大师专门现做的,看上去粉粉糯糯的,贝迩喜食甜食,不免有些馋,可此刻桌上的其他人都忙着交际,没人动筷子,而且那糕点在桌子的另一头,拿到要废好大一番功夫,她更不好意思吃了。
  柏惟松见她一直盯着那糕点,心中了然。
  旁边一直观察的各位大佬们看着柏惟松突然起身,以为他要到自己旁边搭讪,心中沾沾自喜。
  下一秒,就见柏惟松绕过他们,端走了那盘糕点:“我看各位好像都不吃,我就独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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