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惟松把那碟子放在贝迩面前,温声道:“吃吧。”
贝迩看着那碟糕点,陷入了沉默。
满桌的大佬们看着那盘糕点和一脸轻松的柏惟松,也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点发烧,如果待会儿状态好,就再更一章。
生病还在爆肝,希望多多收藏评论呜呜呜呜呜
第二十二章 撞破
所幸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倒是没有人敢开柏惟松的玩笑。
纵然他们心中不断猜测着贝迩和柏惟松究竟是什么关系,可真没一个人敢问出来了。因为好奇心让柏惟松难堪,那不是聪明人的行径。
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找了柏惟松谈事, 应该是熟悉的合作伙伴, 柏惟松和贝迩交代了一下就和他们正经地谈论了起来。
贝迩一个人悻悻地缩在位子上吃糕点。
入口即化, 香香甜甜的,她一时没忍住就吃了好几个,仪式开始的时候还不停地揉肚子。
听旁桌的人说, 今天地新郎官和柏惟松一样, 也是做古董生意的, 所以今天的婚礼是纯正的中式婚礼。
记得小学的时候上美术课,老师让同学们画理想中的裙子,好多小朋友画的都是婚纱,只有贝迩歪歪扭扭地画了凤冠霞帔。后来长大了,她成为了一名汉服模特,但却始终没有穿过中式婚服, 毕竟嫁衣造价高,受众面小, 明菀的网店自然不会自负盈亏。
十里红妆, 凤冠霞帔,这大概是藏在每个中国女孩子心里的梦想吧。
贝迩看着台上端庄明丽的新娘子,有些羡慕,要是她以后办婚礼也一定要办一场中式婚礼,多美好啊。
仪式很快结束了, 酒店上了热菜, 不过饭桌上没人顾着吃菜, 简直就是一个变样的交际场。
柏惟松虽不喜欢这样的场所, 可有些面子上的事情也不能不做,他回国没几年,虽然家族雄厚,可毕竟在这里根基尚浅,各方面都需要打点,一时难以抽身。
进入名利场后,他才逐渐体会到爷爷和父母的不易,哪有什么长久的鼎盛家族,不过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
这些忙着交际生意人自然是不会在意贝迩这个“女伴”,她被酒精熏得有些醉,想出去透透气。
在这里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自己总不可能拦着柏惟松让他陪自己说话解闷吧,没那个身份,也没那个必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
贝迩趁柏惟松没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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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宴会厅后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露台,贝迩踮起脚看了看,好像没有人,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瞬间,热浪迎面而来,她甩了甩头,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宴会厅里的酒味太浓,她没喝多少都被熏得有几分醉了,她不太喜欢那样的名利场,索性躲得远远的。
“贝迩?”
身后有声音传来,贝迩抬头一看,是张必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抽烟。
悄无声息的,自己竟然没注意。
贝迩揉了揉脸,努力保持清醒,走了过去:“必青哥,你也在啊。”
张必青“嗯”了一声。
玻璃门隔绝了宴会厅的嘈杂,此刻,这露台倒显得是个世外桃源,只不过二人间的气氛实在是尴尬。
贝迩如今对张必青的感觉很复杂,早已不复之前单纯的崇拜,她转身欲走。
“你要回去吗。”一根烟抽完,张必青把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
“嗯嗯,我怕一会儿柏先生找不到我。”毕竟她是柏惟松带来的,到处乱跑也不太好。
张必青嗤笑:“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格格不入吗?”
这话的讽刺意味极足,贝迩皱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都想要努力挤进去,别人却不把你当回儿事。”张必青今天喝了些酒,烦闷。
虽然自己是做为宾客单独来的,可里面的人只把他当成柏惟松的一条狗,根本没人看得起他。可他曾经也是有机会成为那样的人的,他们家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别墅,虽然父母一直坚持住在小区,可他曾经也是天之骄子,本也能过上里面人的生活的。
都毁了啊。
贝迩不太明白他这话到底是在说谁:“必青哥,你应该是误会了……”
“误会?从一开始处心积虑地进入他家工作,再到现在都可以陪他出席婚礼,你可真厉害啊,一个多月的时间,比我这‘心腹’还要受重视了。”张必青语气嘲讽,仿佛要把心中的所有愤懑都发泄在她身上。
贝迩被他的话刺得险些流泪,在张必青眼里她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勾引柏惟松,她就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人。
她好像从来都没看清过张必青。
小时候上学路上被小混混骚扰,是张必青替她赶走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也是张必青经常偷偷去福利院看她。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更接近那个光风霁月的大哥哥,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那个大哥哥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大概酒精真的能促使人做一些不符合平日行事风格的事情,贝迩脑子一热,心中那些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张必青,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张必青好似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为了我?”
贝迩眼泪止不住地流,包含着这么多年无人知晓的委屈:“考南大是想追随你的脚步,去柏先生家工作也是为了离你更近一些,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贝迩便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柏惟松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贝迩突然慌了,她想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啊,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况且她有什么立场跟柏惟松解释了。
她别过头去,努力止住泪意。
柏惟松面色如常,缓缓开口道:“贝迩,我还有些事,我们先走吧。”
贝迩摸不清他心里面现在在想些什么,可她也不愿再留在这里了,她小跑着过去:“柏先生,我们走吧。”
柏惟松看着她低垂着的小脑袋,笑了笑,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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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贝迩的酒意已经散了大半,她懒懒地靠在车窗上,有些无力。
她根本不知道柏惟松听到了多少,他现在肯定知道自己的动机不纯了,可能会直接把自己赶出家门和博物馆。
“路程陡,靠在窗子上容易撞到头。”男人适时提醒道。
贝迩立马坐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却半点异样都看不出来,好似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
果然啊酒醉不能冲动,一冲动就会惹好大的麻烦,她不仅让张必青觉得自己对他情根深种还让自己的老板听到了两个下属的八卦。
直到回到了别墅,贝迩还处在那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感之中。
柏惟松仍是一言不发,领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接了两杯温水,递了一杯给贝迩:“我看你喝得有点多,喝点温水吧,胃会舒服一点。”
贝迩接过那水杯一饮而尽,生怕慢一秒就让柏惟松觉得自己在怠慢他。
她放下水杯,见柏惟松正盯着茶几,眼神愣愣的。
过了好久,才听他开口:“必青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做事踏实,待人也很好。”
贝迩本来以为他会找自己算账,却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然是在说这个。
柏惟松自顾自地说道:“必青在我身边四年了,我很信任他。”
贝迩欲哭无泪,他到底要说什么啊,一个劲地夸张必青,难道是要问自己的罪吗?
终是忍不住煎熬:“柏先生,您到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说,必青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值得你托付终身。”
柏惟松看着䒾㟆她,目光专注,仿佛是贝迩失散多年的老父亲,下一秒就要把她的手托付到张必青的手中。
贝迩突然有些无语:“柏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柏惟松摇摇头:“我知道的,我并不在意你来这里的目的,对于一个老板来说,你的能力很突出,带给我的团队很大的助力,这就足够了。”
他说的是“对于一个老板来说”,贝迩突然有些无力,难道这段时间的相处就仅仅是一个老板与员工吗。
柏惟松见她没说话,一时有些心酸。
在宴会厅时,他一回头才发现贝迩不见了,担心她走丢,连忙推了应酬出去寻人,没想到却在花园露台里看见她正和张必青站在一起。
他们……很熟吗?
接下来听到的对话完美解答了二人的关系,他这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张必青而来的。
甚至更早,如她所说的,从她报考南大开始,每一步都是为了走近张必青。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柏惟松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三十几岁了,竟然还看不出一个小姑娘真正的心意,自顾自地喜欢人家,造成了这么多困扰,让她喜欢的男人误会了她。
回去的车上,小姑娘一直胆战心惊的,他看得出来她是怕自己这个当老板的生气,可他保持沉默不过是在思考怎么办。
怎么才能把走错的轨迹推回到原点。
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度,酝酿了这么久,不过才勉强地夸赞了几句张必青。
柏惟松收回思绪,仍是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我有些累了,贝迩,你也早点睡。”
匆匆走上楼,生怕再晚一秒内心的难过与失落就要宣泄而出。
他不愿意让小姑娘承受自己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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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迩趴在床上,一脸沮丧,一半来自于柏惟松对自己的冷漠,一半来自于对于工作即将不保的恐慌。
她把张必青和柏惟松都抛在脑后,翻着朋友圈暂时忘掉今晚的一切。
室友转正了——她点赞加评论彩虹屁。
林艺诺发偶像的照片花痴——她默默点了个赞。
房屋中介发了房源——拉黑……
不对,贝迩停住拉黑的手指,说不定明天一起床自己就被柏惟松赶出去了,还是留着吧,说不定她还得拜托人找房子。
又绕回来了,贝迩悲伤地撑着头,为什么那只说了一半的话就被柏惟松听到了啊,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后半句啊。
她烦躁地扯了扯头发,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柏惟松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再理她。
贝迩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乱滑,打开了备忘录——
“周日,探望院长妈妈。”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险些忘了这茬。
贝迩从床上翻起身,去已经送过来的行李箱里找到了那条连衣裙。柏惟松找的人很专业,收纳得很好,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淡紫色的雪纺连衣裙。
院长妈妈的气质和紫色最搭了。
一想到明天能见到院长妈妈,贝迩心中的烦闷散了些,毕竟人只要在难过的时候能见到家人,就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了。
贝迩给院长妈妈发了个微信,院长妈妈说明天要亲自下厨给她做饭菜,贝迩笑着答应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的心绪变化也大,她很需要一位年长的长辈为自己分析开导。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双更来啰,希望大家多多收藏评论哟!
自己都没想到能坚持这么久,说实话每天单机写文是挺精神内耗的,但我每天更新的欲望都很强烈,因为想把这个故事讲好。希望大家都能多多支持一下吧,点点收藏或者是在评论区和我探讨一下剧情,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三章 福利院
第二天一早, 不出所料贝迩又没有看见柏惟松。
虽然他才刚出院,可公司和博物馆的事情都很多,想来应该是忙着处理去了。
贝迩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不在, 不然自己肯定会尴尬地做出什么蠢事来。
昨夜下了雨, 今天又是个大阴天,贝迩没有通知司机来接,自己走路下山。不知怎么的, 她总有点心虚, 毕竟是私人行程, 不好意思再麻烦柏惟松。
福利院在老城区那一片,贝迩换乘了三次地铁才到。
几十年前,这里也算得上南城的繁华之地,只可惜后来慢慢没有跟上发展速度,成为了老人居多的老城区。
院长妈妈怕新来的保安不认识贝迩,早早地就等在了福利院门口, 见贝迩来了,她眼角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贝贝, 快进来。”
贝迩远远就看见院长妈妈在向自己招手, 她心里暖暖的,舟车劳顿的疲惫一扫而光。
她跑过去扶住院长妈妈:“您怎么出来了,忘记自己腰不好了吗?”
贝迩佯装生气,院长妈妈年轻的时候操劳过度,落下了腰伤, 现在时不时就会隐隐作痛, 不能久站。
院长妈妈笑呵呵的:“不碍事的, 我就想出来接你。”
贝迩无奈:“我又不是超级小的小孩子了, 您还担心我做什么。”
院长妈妈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薄汗:“在我心中,你们每一个从这里出去的孩子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贝迩知道院长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笑了笑,连忙扶着她走了进去。
福利院的装修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简单,早些年还经常有企业家会来捐款,这些年是越来越少了,福利院只能靠着政府拨款和一些爱心人士的资助勉强运转着。
虽然这里的装修很简单,甚至称得上是简陋,可对于在这里长大的每一个孩子来讲,这里就是他们最好的家。
贝迩上了大学后仍是常常回来看望院长妈妈,帮她带弟弟妹妹,所以这里的小豆丁们都认识她,而且都很喜欢她。
贝迩一来,这些弟弟妹妹们便围了上去,亲密地贴着她。
“贝贝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贝贝姐姐,你是不是给我带了好吃的?”
“贝贝姐姐,你能不能给我扎上次那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