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人的?
她是眼瞎吗?
的亏她不记得他了,不然每天想着,她都觉得恶心。
她不管,她不记得,等于没有。
见弥悦气急败坏的恨不得杀了傅靳的样儿,沈晏西有些愣神,他不知道弥悦和傅靳之间发生过什么,试探性的问:“傅哥,你认识我婶婶吗?”
“什么婶婶?直接叫她的名字。”傅靳冷冷道,他摸了摸自己被扇肿的半边脸,心情不太爽。
“额——”沈晏西不太明白。
“别误会,刚刚就是和她说了点东西,跟合作有关,你们小孩子不能听。”
“哦~原来是这样啊”坐在边上的一个小辈笑着调侃:“傅哥,你刚刚吓死我们了,我以为你要亲她了,我还想着你好大的胆子。”
“我也以为,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跟在亲嘴一样,终于明白那些电视剧的借位吻是怎么拍的了。”
“是吗?”傅靳点了根烟,眼底闪烁起挑衅的光,他答非所问,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都误会了,那远处看过来的人,不是更能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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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唐站在甲板上,应着苏怀谷的吩咐,给弥悦切着蛋糕。
他这个公司总裁助理,承受了太多,在公司要作为CEO的左右手,在外面,他还要像个奶妈一样伺候,他一想到自己对家里的老婆和孩子都没这么贴心,还经常见不到面,他忍不住要流下眼泪。
但看一看苏怀谷给他开的工资,他一瞬间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切了几块淤泥千层,又拿了些水果和甜品,一并放在盘子上,他走到休息室的门口,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却见原本应该去找苏太太的,这会儿估计在甜甜蜜蜜的他的老板,这会儿正站在休息室的窗棂边。
他特地换了身衣服过来的,一身从头到尾整洁的没有一丝污垢和灰尘的正装,他脱下了外套,身形修的利落挺拔,像是冬日里的一颗屹立不倒的雪松。
黑色的马甲勾勒他姣好的肩颈线,男人肩宽腰窄,衬衫的衣袖被他捋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手臂,骨骼感很强,薄薄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纵横。
手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腕表,和手臂上的袖箍一块儿,总有种被束缚住的色·气。
苏怀谷侧颜轮廓完美,下颚线紧致,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从唇边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轮廓,和那双漆黑不见底,宛若风暴中心的桃花眼。
林唐忍不住轻啧了几声。
他老板生了副好破囊和好身材,他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不得了的桃花眼,外加他沉稳儒雅,尊重女性的性格,被公司不少女主管和总监追捧。
先前还没和苏太太结婚的时候,他桃花不断,可惜他雷打不动。
他又想到了,之前那位苏太太出车祸的时候,他当时那副神情。
林唐当时第一想法就是——
如果苏太太那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老板,估计着会立刻从天台上跳下去。
思维在男人的视线撇过来的那一瞬间收回。
林唐不动声色的将盘子放在茶几上,恭敬的问:“太太不在吗?”
下一瞬,他感觉到,休息室的气压以能感知到的速度迅速降低。
林唐这些年跟在苏怀谷身边,早就学会了揣摩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小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什么话对应什么意思,他都一清二楚。
可以说,他是除了老板他父母以外,最了解他的人了。
不出意外,老板和太太,估计是吵架了。
作为助理,他都能感知到,他老板对自己的这位太太有多哄着宠着,去瑞士的那些天,他每天晚上,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抽出半小时的时间陪自己的这位太太煲电话粥。
他很讨厌逛商场,作为顶奢的CEO,他看过太多珠宝首饰,早就看的厌烦,他看到那些女人的珠宝首饰就头疼,但他每次出差,都会去那些奢侈品店,一挑就是好几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
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
唯独对自己这位太太,捧在掌心,原则都没了。
所以,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忍心和他吵架呢!
林唐在心里腹诽,但他表面上云淡风轻,苏怀谷不是那种情绪外放的人,也不会迁怒别人,所以他处境倒也不是特别尴尬。
他走出休息室的门,刚好与舒婷撞上。
今天宴会的女主人,穿的花枝招展,跟个绿孔雀一样,全身上下,珠宝,首饰,礼服裙,没有一样不是苏家掏钱。
林唐对舒婷感官不佳。
他知道苏怀谷很敬重自己的母亲,所以由着舒家趴在苏家后面吸血。
这群人,脸皮真厚。
“夫人好。”林唐敷衍的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舒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倨傲着下巴,愣是一声都没搭理,她打开休息室的门,就见苏怀谷站在窗边抽烟。
休息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舒婷略带责怪道:“你少抽点,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姨母,有事吗?”苏怀谷的语调偏冷,抽过烟,声音有些哑然,像是被粗砂纸揉过一般。
“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母想和你道歉。”舒婷面带愧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苏怀谷静静的看着她,一声未吭,他牙齿咬着烟,浓烈的尼古丁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让他产生了片刻的眩晕感。
他的目光依旧冷冽。
“我今天,不该邀请傅家那位二公子来的,我原先想着,今天是我的生日,江家与我们苏家是有合作的,想着其他人都邀请了,不邀请江家,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我看见——”舒婷顿了顿,去看苏怀谷的脸色,见他依旧情绪不显,面无表情的,像是毫不在乎,她才笑着,欲盖弥彰般,笑着说:“小谷啊,弥弥和傅二,毕竟之前是前女朋友,现在叙旧也难免——”
她拖腔带调的说完这一整段话,明眼人都能知道她的意思,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苏怀谷忽地冷笑了一声。
他将手中的烟蒂丢进烟灰缸,脚步沉稳,透着上位者的压迫,他淡淡的看着舒婷,弯唇:“姨母,你就这点本事?”
“什么?”舒婷愣神,双眼微睁,语气无辜:“小谷,姨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姨母,这么多年,你享受尽了荣华富贵,你在外面以苏家的名义结交世家名流,背地里以苏家的名义做着生意,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本,我敬重我的母亲,你是我母亲很在意的人,所以我连带着敬重你,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不姓苏,苏家的家事——你也没有权利过问。”
苏怀谷说这些话的时候笑着,但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只剩下渗入骨髓的寒。
他像个笑面虎,用最平淡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些扎着舒婷心的话。
“小谷,我真的听不懂,我不想管你的家事的,只是今天这件事情——太过——”太过丢人现眼。
“她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苏怀谷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你要是还想在苏家背后乘凉,就老老实实一点,不过你要是非得找不痛快,我也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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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没想到,苏怀谷油盐不进的。
他那架势,摆明了是什么都知道,但还在护着弥悦。
那女人什么本事。
让她一向冷静自持的侄子,为了她乱了分寸,和她撕破脸皮,维持了二十几年的表面亲和关系,就在刚刚一朝瓦解。
舒婷走到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人,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笑盈盈的:“清音啊,好久不见,你现在在模特圈,混的是真好。”
周清音也是受邀而来,她和舒婷只有过几面之缘,在娱乐圈混的,多多少少也会和资本家打交道,她也是有一次去参加宴会,结识的舒婷。
她笑着奉承:“谢谢夫人。”
舒婷看了周清音一眼,她眼光很尖锐,看出了周清音今天心情其实并不好,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脆弱苍白的脸色。
但她眼里充斥着的红血丝,还是透露出了,她昨天晚上刚哭过的事实。
舒婷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冷不丁的问:“我还邀请了傅二过来,你怎么没和他呆在一起?”
提到傅靳,周清音维持的表面形象尽数崩塌,她眼里闪过一丝哀切,她强颜欢笑:“夫人,我和他分手了,就前几天。”
“啊,怎么会分手呢,我江城那边的朋友,听说你和他感情很好的。”舒婷急忙握住周清音的手,关切的问:“快和舒阿姨说说,好吗?”
看着舒婷这副长辈关心小辈的样子,周清音心下的防御尽失,她眨了眨眼,强忍着泪意:“他觉得我占有欲太强了,又嫌弃我一直掌控他,连他去哪,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过哪些人,都要报备,但我因为爱他啊。”
“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别看一个个清清白白,谁不想上位?都是装的,我只是替他担心而已。”
“确实很过分呢,而且,我刚刚还看见——”
“看见什么?”周清音忙问。
“咳,看见傅靳和,我侄媳妇在一起。”舒婷小声说:“我之前听说过,她好像和傅二谈过恋爱的,刚刚两人搂搂抱抱的,我——”
“什么?搂搂抱抱?”周清音被戳到了痛处,没了刚刚的温柔娴静,她眼睛微红:“什么个搂搂抱抱,他和我分手才几天?”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刚路过看见。”
“好啊,所以他和我分手是为了和他前女友叙旧吗?”周清音呼吸急促,她被刺激到了极点,口不择言:“渣男贱女,一个和前女友纠缠不清,一个,攀高门,却还出轨。”
“真是一对神仙情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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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悦被傅靳搞的心情不佳。
她中途撞见了林唐,他刚好从休息室出来,弥悦心情差,说话语气差了点,林唐内心却在八卦。
看来是真吵架了。
太太这架势,像是要去收拾他老板了。
弥悦来到了苏怀谷的休息室门口,她拧开了门把手,刚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味。
休息室内光线昏昧,就开了茶几上一盏小灯,晕黄色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半明半昧,晦涩不明。
苏怀谷手指骨节抵着酒杯,酒杯里橙黄色的液体在光晕下散发着诡谲的光,他晃了晃,却没喝,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了轻微的哐当一声。
随后他站起身子,走到窗边,将窗户全部打开,微凉的海风尽数渗透进房间,吹散了满屋的酒味。
“哥哥,你喝酒了吗?怎么不开灯?”弥悦伸手想去摸开关,还没摸到,就被男人出声打断:“别动。”
弥悦的手一顿,她恍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下,她眼底亮着一抹光,小鹿般的眼睛,水润润的,饱含情愫。
她走到苏怀谷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指,却发现很凉,凉到骨子里。
大夏天的。
他的手怎么比冬天还冷?
弥悦急忙用两只手包裹住他的手,搓了搓:“哥哥,我们把窗户关上吧,你看你都冷成这样了。”
“弥弥。”
苏怀谷的声音透着哑然,他像是一个茫然无措的旅人,声音轻,而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关灯吗?”
“为什么?”
“因为关了灯,很多隐藏不住的情绪,就看不见了。”
这话来的莫名,把这句话的分成一个个字,弥悦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但她很清楚的一点就是。
苏怀谷一定喝醉了。
他很少喝酒,之前也从苏箐嘴里知道,他哥哥是一杯倒,根本喝不了多少的那种。
去酒局上,都说助理代为敬酒喝酒,实在推脱不掉,他才会勉为其难喝下一杯。
“哥哥,你喝醉了,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弥悦说完,就松开了苏怀谷的手,她刚走到门边,男人的手臂就从后方伸了出来,将她刚打开的门摁了回去。
砰的一声,声音巨大。
弥悦都被吓了一跳,她浑身抖了抖。
“哥哥?”
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感受到了他胸膛剧烈的颤动,以及起伏不定的呼吸,他手臂抵在门上,以一种禁锢的姿态将她就这么圈进怀里。
一个不带任何肢体触碰的动作,却让弥悦感受到了,他滔天的占有欲。
他喉结滚动,声音晦涩:“弥弥,他就那么好吗?一定非得是他吗?”
“......”
“即使他对你不好,玩弄你,你也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吗?”
“......”
苏怀谷像是孜孜不倦,一句一句的问着,像是一个迫切的想得到答复和安慰的小孩:“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钱,地位,以及,我的心。”
“为什么还要去想他,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弥悦精准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心。
那么多次了?
什么那么多次了?
“哥哥,你在说什么?”弥悦问道。
但这次,苏怀谷却不说话了。
这些质问的话,他往常都是不会说的,人在喝醉之后,总是会说出一些,往常不敢说的话。
她肩头一热,感觉到男人的下巴轻轻的抵在了她的肩窝,他的发丝温软,蹭了蹭弥悦的脸,痒痒的。
他像只大型犬在撒娇。
这让弥悦大为震惊,毕竟苏怀谷往日里的形象,多么成熟稳重,这种举动,压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可他就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