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搂着她的腰,赌气似的,将她搂进怀里,搂的紧紧的,不肯撒手。
“宝宝。”苏怀谷轻声道,他的语调很软,很轻,加上他声音低沉磁性,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深情款款的。
弥悦被他这句话撩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心跳乱跳,要从胸膛里挣脱而出。
作者有话说:
苏某别看他牛逼哄哄的,其实他在感情上可怂了,知道弥弥记忆错乱,他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所以这些话,没有一个契机和机会,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质问(卑微
所以傅狗只是一个推进苏某和弥弥感情的工具人罢了,小可爱们要是烦他总是出现的话,骂他好了,千万不要骂葱酱(顶锅盖
第48章
苏怀谷的声音清朗, 音质里带着些过电般的低磁,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酒精的刺激性混合着葡萄的清甜, 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好闻,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弥悦的颈后,激起一阵颤栗。
他那句带着点撒娇的宝宝两个字, 更是让弥悦心如小鹿乱撞。
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她感受着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下,男人剧烈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他现在好像一只求主人安抚的小狗狗。
全然没了往日里那副矜贵,游刃有余的模样。
反差太大, 倒是让弥悦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弥悦回过神来后,开始思考他刚刚的三连质问。
“他就那么好, 一定非得是他吗?”
弥悦不是没脑子,她几乎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个他,八九不离十, 就是傅靳那个狗东西。
“即使他对你不好, 玩弄你, 你也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吗?”
她不愿意啊, 当然不愿意了!
“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那么多次了?
弥悦把重心放在了这五个字上。
她现在大概是知道了, 刚刚傅靳拉着她的那个暧昧的举动,要么是有人告诉了苏怀谷, 要么是他亲眼看到了, 不然不会那么大的醋劲儿。
酒味都盖不过苏怀谷身上的醋味儿。
可是, 哪有那么多次啊?
不是只有两次吗?而且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都怪傅靳那条狗,害她又要和哥哥闹矛盾了。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见她半天不回应,苏怀谷微凉的指尖钳住她的下颚,动作强势的将她的脸掰了过来,让她正对着她。
弥悦披着卷发,双眸澄澈干净,眼里像是盛着星星,眼皮上的闪片宛若银河,冷白的皮肤,即使在昏昧的环境下,也过分吸引人。
她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苏怀谷更醉了。
男人眸色很沉,像是泼开的墨水,没有一丝杂色,有的,只是平日里少有的汹涌情愫,都快将弥悦吞噬和淹没。
他对弥悦向来有求必应,宠到了没底线的地步,很少有现在这样,对她那么强势,非得刨根问底的时候。
他薄唇轻启,不死心的,道:“弥弥,说话,回答我。”
“哥哥,你误会了,我和那狗东西——”弥悦一时情急,差点爆粗口,她轻咳了一下,正儿八经的解释:“我和傅靳没什么,刚刚,是他拉着我,不是我本意。”
怕苏怀谷不高兴,弥悦继而又继续说:“我只是和那些小辈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来了,我想走的,是他拉着我。”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话语中心点,也就是让苏怀谷醋意大发的那部分:“我和他没亲到,是他拉着我,故意凑近我和我说话,我给了他一巴掌,也警告他了。”
“哥哥,你要是不相信弥弥,你去问沈晏西和那些小辈们,他们都在场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
弥悦及时闭嘴,苏怀谷现在横吃飞醋,她要是把傅靳说的话,全盘告诉苏怀谷,他估计今晚就哄不好了。
她随便编了个理应,意在哄眼前这男人高兴:“他说,对不起,以后你和苏怀谷是我再生父母,我给你们做牛做马,只求你们原谅我当时的不自量力。”
“......”
苏怀谷嗤笑了一声:“他会说这种话么?”
“他不应该说,等你恢复了记忆,早晚都会回到他身边的吗?”
奇了怪了。
喝醉了,好像没喝醉,这个逻辑思维能力,杠杠的。
都能猜到傅靳嘴里会吐出什么狗话,也没被她忽悠到。
“哥哥,你别听他胡说,自大狂妄的人,自然有人收拾他。”
“他说的没什么不对。”
“......”
苏怀谷低垂着眼眸,眼睫顺势覆盖而下,他眉头蹙气,弥悦差点以为自己也喝醉了,不然她为什么从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股力不从心,又悲切的情绪?
他语调带着颤抖,是全所未有的脆弱:“你现在会跟我在一起,不过就是因为你记忆错乱,错把我当成了你的爱人。”
“等你恢复记忆,你就会像山头的绿山雀,秋去冬来,离开的头也不回。”
他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让他心痛的话。
苏怀谷,从来不是个浑浑噩噩,只顾及当下的人,他想的长远,长久,之前那段时间,他沉浸在弥悦给他的甜言蜜语,糖衣炮弹里,差点忘了事实。
而现在,他就像是个,被人夺走了最喜欢的东西的孩子,无措又怅然。
即使弥悦现在还呆在他身边,眼里还有他,但他依旧没有安全感,她像是攥在掌心的一捧细沙,即使流速缓慢,也会脱离掌心。
弥悦登时,也渐渐从心底攀升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些话,他从未听苏怀谷说过,现在他全盘托出,她才知道,原来他都憋在心里,他都记得,他一直在意,介意着。
他很爱她。
她看得出来。
这份爱意被他藏的很深。
弥悦忽地又想到了,上次和傅靳对峙的时候,傅靳问的问题——
他又不认识你,为什么非你不可?
结合刚刚苏怀谷的那句“这么多次了”,弥悦心底,渐渐跳脱出一个答案。
“哥哥,我们以前,见过吗?”
-
弥悦又一次来到了王子涵的家门口。
他家附近的绿化带做的非常不错,
这次与上次的心境全然不同,多了一份坚定,她深呼了一口气,摁下了门铃。
门口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打开门,弥悦没看见人,视线停顿了两秒,她才缓缓往下移,看清眼前的人。
小男孩躲在门后面,眨巴着明亮水润的狗狗眼看着门外的弥悦,他长得很可爱,圆脸大眼睛,牙齿还没长齐,门牙漏了一个,大抵是在换牙。
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弯弯,门牙黑漆漆,带点喜感,又十分可爱讨喜。
“王悦林。”王子涵在后面喊他,他看到弥悦,挑了挑眉,笑着说:“来的这么快?”他指了指眼前的小男孩:“我儿子,别介意。”
弥悦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介意,王医生,你儿子真可爱。”
“进来吧。”
弥悦走进了他的屋子,客厅比之前杂乱不少,都是小孩子玩耍过的痕迹,茶几上摆满了画册和作业本,小孩子还不太会拿笔写字,田字本上的字体歪歪扭扭,笔迹很深,看得出来是努力在写好。
王子涵为弥悦倒了杯热乎乎的热茶:“上次和你说的,这么快就想好了?”
“嗯。”弥悦接过茶,老实巴交回答。
“不止吧?”王子涵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在抵达她的内心:“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王医生,修过心理学的人,都能像你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吗?”这也太恐怖了,感觉在他们面前,一点秘密,一点事儿都藏不住。
“没那么夸张,况且,读透人心,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这就意味着,我们再也不能享受那些飘渺的客套和表面,每个人说的话,我们都能猜透,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会变得扭曲。”
王子涵说:“长久下去,很容易得精神疾病,很多心理医生,都是自身有心理问题的,自己救自己罢了。”
“原来是这样。”弥悦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应和的点了点头,她直入主题:“我觉得我自己忘了很多事情,不止有关于上次那个男人,也有关于,苏怀谷的。”
“苏怀谷?”王子涵问道。
“嗯,我有种直觉,我和他也许没那么简单,我之前三番五次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也许,也和这个有关。”
“嚯,科幻片?”王子涵见过的病人多了去了,什么奇葩的都有,他并未过于震惊:“既然这样,那我帮你。”
“医生的职责是尽可能的帮助病人,只要你自己考虑好后果,一切都有我来。”
弥悦攥紧裙角,她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
弥悦上大学的时候,在一家酒吧附近的便利店做兼职。
酒吧一般建立在市中心,那儿消费水平很高,平常自动贩卖机三块钱一瓶矿泉水,在酒吧街,可以卖到十块钱,甚至二十块钱一瓶。
那儿是不少有钱人的消费场所,也是不少年轻人,用来释放压力的地方。
弥悦当时是经过朋友推荐,来到这儿做兼职的,夜班,从下午六点,到凌晨两点,一小时一百块钱,跟其他兼职比,这个工资待遇太高了。
因为建立在酒吧附近,所以弥悦经常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醉醺醺的大汉,喝到吐的酒吧常客,以及一些,穿着妖艳的女人。
记得有一次,她快下班的时候,约莫凌晨一点半左右,便利店门口来了个奇怪的男人,那男人穿着很邋遢,头发像是好久没洗,油的都可以炒菜了,他戴着渔夫帽,整个人笼罩在宽大的衣服里,衣服也好久没洗,上方沾满了油漆,包浆了都快。
那男人弥悦见过几次,来便利店买过几包烟,但每次,弥悦把烟递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似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粘腻的眼神从她的脸,扫过她的脖子,最终落在她的胸部。
他从弥悦手里接过烟,会刻意碰到她的手指,弥悦每次都强忍着恶心躲开。
有一次,他和她说话,声音沙哑难听,像是抽过很多烟一样,嗓子都被糊住,声音含糊:“小妹妹,你的皮肤怎么保养的,这么白?”
弥悦朝他礼貌性的笑了笑:“天生的。”
他就笑了下,就走了。
但弥悦对他的警惕心一直都在。
那天下了班,弥悦和同事换班,她脱下了工作服,穿上了长袖长裤,她穿的很中性,一身黑,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往外走。
那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瓶银白色的气罐,他的模样有些癫狂,眼神泛着浑浊,好像有些意识不清。
弥悦在这儿工作久了,对很多社会违禁品都有些了解,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敢招惹这样的人,尤其是在深夜,她攥紧手机,装作不在乎的移开视线,走到公交站台。
可没一会儿,那男人也跟过来了。
还是朝她笑笑:“小妹妹,有两块钱硬币不?”
弥悦硬着头皮,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的硬币,丢到了那人的手里:“给你,不用还。”
“小妹妹,你人真善良。”
弥悦攥紧衣角,她笑着点了点头,心跳却不自觉的加快,公交车来了,她急忙上了车。
深夜的公交车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少年,坐在最后排,他戴着耳机,白衬衫黑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身形修长,脊背挺拔,他低头刷着手机。
弥悦往前走,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下。
她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约莫十秒钟,随后,才缓缓挪开。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弥悦的紧绷,她被吓得一身冷汗,手指紧紧攥着包,指尖泛白,他撩起眼皮,注意到了公交车里的那个男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弥悦。
那眼神,好像弥悦是一只小麻雀,他马上就能吃了她。
弥悦当时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到了站台后,她深呼了一口气,刚站起身,那个男人也紧跟着站起了身,她的心都提到心口。
犹豫不决的,自己到底该不该下车,脑海中闪烁起了以往看到的那些遇害的无辜少女,她慌乱无措。
而那男人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咧嘴笑了笑,她不动,他也不动。
故意耗着。
就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旁的少年站起身,身上干净清冽的木质沉香钻入弥悦的鼻尖,无端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愣愣的抬头看去,少年桃花眼微挑,眼里看不出情绪,他声音清朗:“我在这站下。”
登时感觉自己获得了救星。
弥悦跟在那少年的身后,想着他家估计在这附近,她先跟着他走,等那个男人离开,她再回家。
可令她意外的是,那少年刚下车,就淡声问她:“你家住哪里?”
弥悦啊了一声,她挠了挠后颈:“嗯...阳光花苑小区。”
“真巧,我家也住那。”
!!!!
那一刻,弥悦心里的阴霾瞬间被消散。
眼前的少年模样干净清隽,虽然年少,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全无毛头小子的毛躁和跳脱,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
弥悦心下对他产生了安心。
她就跟在那少年的身后,他走进小区,她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会儿她为了省钱,没住特别好的小区,那小区楼层不高,也就七楼,没有电梯,少年单手插着兜,往上走,弥悦也跟在他的身后。
她时不时往身后瞥,发现那个男人没跟在她的身后了。
估摸着是看到她有同伴,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