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老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回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那前辈,我送你出这院子吧,我只能送到这里。”她的母皇只给了她一座宫殿的自由权……
“好吧,谢谢。”
“前辈,我想要一个名字,您临别可以给我一个吗?”
出了这座冰冷的宫殿,南辞望着越走越远的萧瑟背影,突然大喊一声。
雨禅心瘦弱的背影一下停住,微微侧过脸,她笑了笑才道。
“饮尽千年岁月,静待花开之时,就叫……吟千岁吧。
伏久者,飞必高,汝要做的,就是无情无欲,勿要有杂念,才有浴火重生的可能。”
“我知道了前辈。”
出了简陋的宫殿,雨禅心一路踉跄前行,萧瑟的背影,似乎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
这是她和南辞在一起,引起的后果,手抚了抚胸前挂着的灵珠,抿着苍白的唇她笑了笑,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灵珠的气息。
看来确实是未来大地之母的人选了,但现在她太弱,只能再等等才能把灵珠交给她了,否则,将会引来恐怖的后果。
况且,她现在也离不开灵珠,若是现在将灵珠取下来,她的生命,恐也就最多三年时间可活了。
正在走着走着,突然一个精致的小女孩拦住了她,雨禅心抬眼一看,南心立即礼貌的作揖。
“南心见过前辈,前辈您要离开了吗?”
“嗯,是该回去了,小南心这是要去找南辞么?”她笑了笑问,南心开心的笑了笑,眯起眼睛享受着头顶上温柔的抚摸。
“看你这虚弱的样子,是下人们没有伺候好吗?这群该死的东西,丫头,你不舒服,怎么不知道找本狐?”明狐看了她半晌脸色突然暴怒道。
手里的大刀甚至都扬了起来,看那架势恨不得真去宰人,她不由心头一暖,微微施礼。
“前辈说笑了,这里还无人敢怠慢我,只是近年来我身子不适罢了。”
“嗯,那就好,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和本狐说。”明狐豪爽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又看向了南心,:“小丫头,有话快问。”
“是的师祖。”南心应了一声,然后期待的看着雨禅心。
雨禅心不解其意,:“小南心有话直说无妨。”
“求前辈,赐南心一死,我要那种不知不觉的死法,您习过窍脉七绝的医术,应该知晓,求您提点一二,您这么喜欢妹妹,求您赐我一死,还妹妹一片蔚蓝的天空,让她不要再活在黑暗中。”
说着南心郑重的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雨禅心赶紧弯腰将她扶起,这八九岁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小。
如此懂事的样子,让她鼻头发酸,:“快起来。”
“求前辈赐我一死,求您了!”
明狐站在一旁,直接红了眼,大刀往地上一插,他抱拳,:“丫头,算本狐也求你了,南心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如此活着也是受罪,你就指点一二吧。”
《本章完》
第84章
“…好吧。”苍白无力的退后一步,雨禅心只能扶着额头,最后闭目答应。
入夜时分,浑浑噩噩回到了德风古道,她如今的身体,已经无力再使用窍脉七绝的任何医术,只能看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她手中流逝。
这也算她的无能吧?
“娘亲!”
正在她自责时,突然一个炮弹冲了过来,夏悯修满是思念的奔了过来,临到近前时赶紧放缓了力道,轻柔的抱住她的腰肢。
“娘亲,我好想您啊。”说着他的小脑袋不停的蹭啊蹭的。
“乖,汝爹亲可有回来?”抚了抚儿子的脑袋,她笑着问。
“爹亲已经回来了,在昊正无上殿呢,娘亲要去吗?”
“当然。”
“那我拉着娘亲去。”一把拽住娘亲的袖子,夏悯修幸福的眯起了眼睛,然后拉着她一路去了昊正无上殿。
“这次伤亡也甚是惨重,门内之人伤亡有数十人,各大门派高层接连伤亡惨重。”
夏戡玄的嗓音自殿内传来,蔺天刑闻此,神情哀伤,整个昊正无上殿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缨倩这丫头,也在这次灾厄中被卷入了深海之中,生死不知……”
“娘亲……”夏悯修十分紧张的看向他娘,只见雨禅心闻此噩耗,当场白了脸色,趔趄了一步后,才堪堪站稳。
“娘亲,您要是伤心,孩儿的肩膀可以借您靠一靠。”夏悯修抹了抹腮边的泪,然后担忧又体贴的说着。
“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娘亲没事,娘亲真的没事,江湖定律,生死无常,娘亲,都知道。”她安慰着自己不断如此重复着。
“那娘亲,咱们还进去吗?”
“嗯,我们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爹亲,知道么?”
“知道了娘亲,这是咱们的秘密。”
“那丫头是雪禅一手□□,陪伴她多年,突然故去,哎!”蔺天刑说着说着长长哀叹一声,:“明日的哀悼会,就不要告诉她了,以她现在的身体,估计承受不住打击。”
“吾也有此意,既然如此,那吾先行回去了。”
“嗯。”
出了昊正无上殿,夏戡玄看了眼,如墨的天空,几许繁星点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出去一年,灾祸平定了,却又死了那么多人……
到了留婷居中,一盏明灯为他亮着,门口一道消瘦身影,正在翘首以盼。
夏戡玄快步流星的走去,一把将人拥入怀里,深深的嗅了口冷梅的香味,他才嘶哑的道:“夫人,我回来了,我想你,很想很想。”
“嗯,回家就好,我也想念夫君,很想很想。”
捏了捏夏戡玄腰间的肉,这家伙又瘦了不少。
给人解开披风,拉着他人到了屋内,她才道,:“事情顺利吗?”
“很顺利,”夏戡玄迟疑了一秒才笑了笑道,:“让夫人在家久等了,对不住,让你日夜担忧这么久的时间。”
“噗呲,君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等君,那不是很天经地义吗?谁让汝是我的君?”
伸手将人的腰带解开,她摇头,这男人,报喜不报忧啊,缨倩这丫头的事情,想必他也非常自责和难过。
将腰带搭在衣架上,她又继续给他整理着要换的亵衣等内穿的衣物,一边整理,她一边道。
“快去洗洗,一会饭菜该凉了。”
“嗯,为夫这就去。”
夏戡玄一直全程注意着她的背影,这次回来,她的面色又苍白消瘦不少,指尖动了动,他最后还是到了屏风后面,洗了澡,看着满桌的饭菜,心既暖又愁。
雨禅心全程一直给他夹菜,陪他说话,看着这张笑颜,他真不知,如何对她道缨倩的事。
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有几分愁绪在他眉宇上盘旋不去,正在给他夹菜的雨禅心,筷子不由停下。
“君想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不用这样为难,”垂了眸子,她低沉的道,:“我都听见了,在昊正无上殿的门外,君不用自责,这不是君的错。”
“你,”
“嘘!吃饭吧,这丫头,想必也不愿咱们如此为她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该比别人看的清才是。”
闻此,夏戡玄眸子闪了闪,直直的盯视着她的容颜,:“夫人这是暗示我什么吗?”
“…夫君想多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好了赶紧吃吧,饭都让君磨蹭凉了。”没好气夹了一筷子菜,给这个敏感的男人。
她确实在陈述事实,他还不乐意了。
难不成以后她死了,他不能接受,还能怎样?
夏戡玄看着碗里的饭菜,顿时没了胃口,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捏着筷子,他的视线就一直盯着面前人苍白的容颜。
方才雨禅心的话,就是在暗示他,在告诉他,若有一天她走了,也是正常的。
一想到这里,他连呼吸都是痛的,他无法想象那种结果。
伸手抬起女子纤细的下颚,他的面容缓缓靠近,雨禅心愣了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峻颜,脸色有些发烫。
“咳,君唔……”
话还未完,就被堵了回去,夏戡玄一手紧紧摁住她,吻愈渐温柔,她感觉到了他唇瓣的颤抖,抗拒的动作也软了下来。
身子一下腾空,那蚀骨的缠绵让她颤抖,夏戡玄手指勾勒着她的容颜,然后沙哑的说道。
“雨禅心,我不会接受,知道么?”
“……”雨禅心觉得无语,:“那君要怎样?还记得当初,汝答应过我的承诺吗?”
“那都不做数,统统不做数,我不允许。”
“唔,夏戡玄,你……”
身子被狠狠一撞,雨禅心眉头紧蹙,没想到他们第一次争吵不休,是因为这事。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她只能被迫承受,等他发泄够了,她才cuan息着将他的脸掰正。
“禅儿……”一滴泪落在她的脸庞上,夏戡玄嘶哑的低喃,:“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怎能这么残忍,明明,明明我们成婚才几年,你就要这样丢弃我?夏戡玄,难道不值得你的留恋?”
心口狠狠一阵抽疼,这个傻子,她怎能不留恋他?
看着表情陷入痛苦的男人,她一下堵住那要再次质问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疯狂一夜,吻掉他脸上的泪滴,雨禅心轻柔的样子,映入眼帘中。
夏戡玄沉沦中,渐渐迷失理智。
说来也是荒唐,别人夫妻吵架,要么是大打出手,要么是两看相厌,分房而睡,到了他们这倒好。
成婚不到十年,第一次闹别扭,是在成亲没多久,大打出手,然后更加相爱,搞的整个门内猜测不已。
这唯二的一次别扭,竟然因为她的提示,夏戡玄不愿意接受事实。
这事情真的是离了个大谱。
《本章完》
第85章
次日,天色渐渐明亮,再一次尽泄后,情绪失控的夏戡玄终于停止了疯狂。
折腾一夜,雨禅心已经精疲力尽,没空管这个神识清明后自责的男人,她就晕了过去。
昨夜也怪她,夏戡玄只要一停下来,她就撩拨,所以就有了一夜疯狂。
坐在床上,夏戡玄使劲揉了揉额头,他凌厉的眉宇拧了好久好久才松开,将被子给爱妻掖好,看着那张睡颜下的青黑眼圈,他充满无奈。
下了榻,无声的拾起地上凌乱的衣衫,在无声的一件一件穿好,扣在衣领上的手有几分颤抖,房门轻轻掩上,他再无声的走出房间。
这种感觉,就像……
只剩他一人一样。
落霞染红了天际,几只孤雁从留婷居飞过,数度春寒已过。
这一年,雨禅心身体愈渐衰弱,夏悯修为哄她开心,娶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进门。
次年,就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夏戡玄为其赐名,夏承凛。
又几年过去,一个小家伙,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
“祖母祖母,您等等凛儿。”
“好好,祖母等汝。”雨禅心无奈,转身等着这个小家伙。
“祖母抱抱。”夏承凛张开小手,一张小嘴嘟嘟的可爱,雨禅心慈爱的将他一下抱在怀里。
“祖母带汝去找祖父可好?”
“好啊好啊,凛儿去找祖父。”
昊正无上殿中,下棋的声音此起彼伏,安静异常。
夏戡玄无声的和蔺天刑下着棋,等第三次输了的时候,蔺天刑把棋一推。
“不下了不下了,真是无趣,”蔺天刑眉头拧起,:“夏戡玄,你这性子越发孤冷,她不来找你,你就不能回去找她吗?”
“我尊重她的意见,……这是她所乐见的。”夏戡玄兀自继续下着棋,他冷肃的容颜,甚至比以往更加冷肃。
这些年性格也越发孤冷,可以说是冷清的,不像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她不让你回,你就不回,你可真听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只有一天,你也得死皮赖脸的陪着她不就行了,怎么,她把你撵出来,回到从前的住所,你就能回到过去?”蔺天刑满是头疼,:“真搞不懂你们夫妻二人。”
这时间不多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啪嗒!’
“非经历不能明白,皇儒尊驾不曾体会,便不明白个中苦涩。”夏戡玄又下了一颗棋,简直惜字如金。
“好好,我不明白,你这沉翳的性子,我也没法管。”
“祖父~”夏承凛奔跑着进了昊正无上殿内,那短短的小腿,看着就让人可乐了。
“你怎么来了?”夏戡玄抚了抚扑进怀里的小家伙,面色微微柔软了几分。
“我和祖母来的,嘻嘻……祖父开不开心?”夏承凛在他怀里扑腾了一会儿,然后笑嘻嘻的道。
夏戡玄听了微微一愣,听着从外面进来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近年来,雨禅心越来越疏远他,甚至让他搬出去住。
他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就是在残忍的逼他认清事实。
血淋淋的利刃,每时每刻都在剜着他的心房,割去他的每一分热情,冰冷的狠狠浇灌在他的心口,痛的他神识越加清明。
“祖父,祖母来了,您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她?”夏承凛看着愣住的夏戡玄,狠命的摇晃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