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洞房花烛(番外五)
女王的加冕礼过后,众宾客被安排到预先准备好的地方暂时休息,接下来的大婚仪式也按原定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待到殿前庆宴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幕色渐沉。
折腾了一天的紫早已疲惫不堪,勉强撑到众人祝礼完毕,悄悄与玄同说了,便借口换衣补妆提前离席。
玄同知她害怕众人轮番劝酒,默默点头应了,却在她离开一瞬拉了她的手,他不言,她也没有开口,那交握的手从温暖到灼烫,从灼烫到情荡,一个不舍一个流连,迭迭起伏间,竟将周围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咳,咳……”
重重的干咳声蓦然响起在两人耳边,一脸古怪笑容的非非想正端着酒杯对他们又是挤眼又是咳嗽,只差没钻到两人中间了。
紫忙红着脸抽回手,“是龟伯伯啊……儿想先去换件衣服,这杯酒,由明太子代饮可好?”
“你先去吧,他不会有意见。”玄同淡淡接口。
“四太子……老乌龟还没说话呢。”非非想没好气道。
玄同顿时皱眉,“你有意见?”
“这……”非非想被他冷冽的目光一扫,马上改口,“没意见,儿你去吧。”
紫葑煲恍Γ转身离开。
“儿啊……这杯酒,老乌龟是真心想敬你。”对着她的背影举杯,非非想无限感叹道。
“这杯酒,吾代她喝也是一样。”玄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莫非,你认为吾不配?”
“……”听到这句话,非非想的一张老脸差点变成了苦瓜脸,不等他回神,又听玄同道:“非非想,吾之前托你做的事可有眉目?”
听他问起,非非想有些不好意思道:“暂时还没有进展,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在此之前……还请四太子耐心等待,尽量用我教的法子拖上一拖。”说着,他掏出一只小瓷瓶递了过去,“一次一粒,温水化开服下便可,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顿了顿,他又迟疑道:“如果能请得见多识广的素还真与我共同探究,胜算可能会更大一些。”
玄同默默接过瓷瓶,点头道:“这件事,吾会自亲向素还真提起,只是,在我找出解决办法之前,千万不能让儿知道其中详情。”
非非想不由皱眉道:“四太子,你这又是何苦?森狱女性怀孕产子后就会死亡的诅咒,大多源于森狱男性过强的掠夺性体质,儿身怀上古五大精灵王的力量,体质绝非一般女子可比,未必就……”
玄同微微垂眸,“正因为如此,所以吾更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依她的性子,若当真有孕,难免不会铤而走险,吾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非非想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总之,老乌龟会尽快想办法帮你和儿渡过这个难关。”
两人杯盏间不寻常的举动,顿时引起了香染衣的好奇与注意,刚好一位手捧杯盘的精灵侍女从身边经过,香染衣掖过盘中酒壶,准备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香染衣大人,等等啊!这酒……”
“嗯?”香染衣看了看手上的云纹彩绘执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却听那侍女道:“这酒是专门给玄造太子准备的。他说咱们云岛的酒太淡,不合味口,换了好几种都不满意,我没办法,只能找酿酒师傅要来这百年酒母。据说很是醉人,一般人应付不来。大人若要喝,奴婢这就去给你拿兑好的美酒过来。”
香染衣执壶的手顿时一紧,想到与玄同相识以来的种种坑爹际遇,不由怨念骤生,玄同啊玄同,想必小小一杯酒母,还不至于让你躺着进洞房。
转眼间,香染衣已手持酒壶来到玄同面前。
“玄同,儿以后就交给你了,这杯酒,敬你!”
提壶为玄同斟满面前空杯,香染衣当先举杯一饮而尽。玄同不疑有它,道了句多谢后也相随举杯,却觉那酒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入口极醇,醇中又带一股浓浓的香,一抹烫辣的甜,入腹后更象一团活着的火焰,从胸腹一直烧到四肢,再从四肢烧到各处毛孔,舒畅、放纵、发热、心悸,种种感觉接踵而至,饶是他酒量甚好,也不觉喉头发烧,醉意顿涌。
不等他压下酒劲,席间一抹熟悉艳红已行至面前,香染衣手里的酒壶瞬时到了挽风曲手中。
“玄同,吾这杯酒你可以不喝,若有机会,吾会亲自改敬儿。”
挽风曲笑吟吟望向玄同,眉梢眼角皆是风情,一副你不喝更好的模样。
玄同冷着脸又饮了一盅。
“四哥!今天你大喜的日子,玄造代死去的众兄弟敬你!”酒壶一转又到了玄造手中。
于是,再一盅。
“玄同,恭喜你与紫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素还真先干为敬。”
“……”
几杯酒下肚,玄同只觉头晕眼花,身热无力,连脚步都有些踉跄不稳,素还真惊讶地将他扶稳,心忖好友你这是装的吧?你我知交多年,你的酒量我还不清楚,怎么可能就这样醉了?摇头叹息间,素还真对男人想入洞房的心情表示理解。
眼看那个装了百年酒母的执壶在众人手中转来转去,而壶中的酒大多进了玄同的肚子,香染衣一时抓狂不已,混乱中只能扶着疼痛的脑门匆匆离席,随即连夜打包,决定对自己放假半年,等某人和某人气消了再回。
那一夜的觥筹交错,并没有让玄同席前失仪,他一向清醒自恃,察觉不妥,已暗运玄功将酒力逼至一处,九分醉意中有七分被当场压下,推杯换盏间,倒是冲撞憨直的玄造先被醉倒。
不等宴罢,他已寻了个机会独自离席,被压下的酒意被夜风一吹,愈发上头。那酒母酿窖百年,绝非寻常酒水可比,入口极醇,后劲极足,初时还能运功压制,待到了无人处,意志一弱,竟是加倍地步浮气乱、头重身飘。心知紫还在等自己,他强忍醉意蹒跚前行,遇到前来关心相扶的宫卫,都一一拒绝。这条路,是他与她今生牵手的开始,是他与她席间无言的约定,不论如何,他想自己走。
另一端的星云宫女王寝殿内,红烛喜帐,鲛绡轻垂,早已卸下一身繁装的紫,单单穿了件绯红履纱轻裙,披了截锈色的狐毛肩围,抱着一本绢书窝在外殿的缕雕象牙榻上,慵懒倦怠得象一只小狐。
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她顿时喜不自盛,拔足飞奔间,肩围、披帛、绣鞋落了一地。
“明太子……”
迫不及待地扑入来人怀中,她热烈地渴求着对方的温存,却不料他身飘无力,脚下虚浮,竟被她“砰”一声重重撞抵在门框上。
浅浅低吟一声,他只觉背脊微麻,又有些说不出的钝痛,再被殿中淡淡的蘼香一熏,顿觉气闷胸翻,差点呕吐。
扑面而来的酒息让她怔愣了半秒,开始是浅浅的嗔,随后是淡淡的怒,再来是浓浓的怜。留他一人在宴上独挡,本是她的不对,他酒量虽好,终归太过直率,不懂惋拒推诿。如今,他能坚持到自己走回来,已经很好了。
将扶他到床上,她为他脱去外袍,正要命人端来热汤,却被他握住纤手。
“对不起,儿……”他身体虽醉,脑中却清醒,只觉他负了她这番等待,一时竟有些喉哽难言。
“不要紧……”她心痛地看着他,温柔的指尖自他面颊抚过,最终停在他的鬓间。他微酡的俊颜,象是一幅染了□□的水墨画,料峭嶙峋的眉峰间,蕴着一抹淡淡的轻愁与遗憾。他的目光,犹如一团揉碎的星子,在酒力的作用下,星星点点,蔚然成波。
“吾……”他还想说什么时,却被她按住嘴唇,她微凉的指尖柔软而翩跹,令他本有些麻木的触觉,开始变得敏感。轻轻履手于上,他忍不住张口浅噬,惹来她一阵轻颤。
“你……”她委屈地葑欤既喜欢又懊恼,正想起身去为他拿水,却被他用力拉入怀中。
“就呆在吾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他闭目低喃了一句,不同于平日的体贴,却多了她喜欢的霸道与强硬。
她心中微微一动,顺势俯身,紧靠在他胸前,“儿不走,儿哪里都不去。”
弹指间,高燃的红烛已然灭去,喜幔红帐蓦然飘垂。
“明太子……”
“嗯……”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黑暗中,突觉唇间一片清凉柔软,在她温柔的轻嚼浅噬下,一口微温的醒酒汤就这么顺着唇舌渡了过去,挑起他吮吸的本能,那甘甜的滋味顿时在两人口中翻滚生情。
轻轻的喘息声,浑杂着浓醇的酒香,更带着令人情动的甜味。她的指尖,顺着他的鬓角慢慢下滑,在他肌理紧致的前胸动情游移,最后停在某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轻拢慢捻,他的颊边顿时蒙上一层不同寻常的嫣红,与身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无人瞧见,唯有那轻颤的身体,泄露着心底的渴望。
她微烫的呼吸,在他温腻的肌肤间游移,她的唇舌,在他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轻吸浅咬,让他受酒力影响的触感渐渐超出负荷,最终化为一点就燃的火源。渐渐地,有什么东西在胸间凝聚如堵,让他呼吸渐急,□□渐织。
“儿……”朦胧中,他忍不住低唤她的名字,象是在恳求她停下动作,又象在渴求更多。
她乖巧地应了一声,在他颈间蹭了蹭,又在他唇上上了舔,惹得他一阵战栗,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抚上了她柔滑的发丝。得到他回应,她愈发开心,翩跹的唇,顺着他的肩颈一路下滑,所到之处,轻衫尽褪。
黑暗中,他的身体线条张驰有度,惹人沉醉,他的每寸肌肤都似蕴含无限的张力,让人想起月下的猎豹,醉人的醇酒。
久蛰的醉意,在一波高过一波的情浪中渐渐退去,体内奔流的热血,一遍一遍地冲涮着烈酒带来的倦怠无力。
当她温软的唇舌滑过他紧致的腹肌,在一片生涩与羞怯中触到他下腹的□□时,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瞬时传遍他的身体。她软糯的舌尖,如同一张灵巧的欲网,将他困在其中,让他着了火般闷热难当,只想寻得世间最清凉的那处所在,就此沉沦。
轻轻□□中,他忍不住抚上她微带薄汗的额,动情地揉抚着她的发,这丫头,这丫头……还真是胆大妄为得……让他喜欢。
渐渐的,空气也开始变得灼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温暖而微甜,黑暗的房中,也因此多了一层缱绻的意蕴。她的发,不知何时已披散在他的身上,精巧的鼻尖,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在黑暗中亦能耀耀生光。他的手,在她温柔的吮吻中变得有力,一抹一撩间,她的衣衫已离了身。下一刻,他突然伸手把住她的腰,顺势一转,将她压在身下。
房中的香气愈发浓郁迤逦,混杂着兰芷芒桂的诱人气息,妆镜反射的光线,为她的娇躯镀上一层红色线条,流利而优美。她的身体,如同天工手下最精致的一笔,美妙起伏下,是一片如玉如雪的肌肤,于丰润与甜美中缀两点微红薄樱……
身体,在彼此最亲密的触挲中热不可挡,喘息间,她紧紧按住他的腰,想要得到更多,而他亦不负她所望,在一片温热湿滑中深深进入,带起一片波飞浪卷。
这一次,再也没有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更多的,是情意的交融与身体的契合。他的动作,在她的喘息中渐渐澎湃,于她的甘泉中寻找幸福的洋岸,她的手,在旖旎迷乱中尽情拥抚他的身体,所到之处干涸尽去,春回大地。
她是巨浪中的小舟,他是把握方向的舵手,她在波澜起伏中悟得欢乐的真谛,他在惊涛骇浪中体验生命的放纵。快乐巅峰一瞬,他只觉全天下的花朵都在这一刻绽放,全天下的果实都在这一刻成熟,喷射出甜蜜芬芳的汁液。
这一刻,星花般的极致灿烂在她心底爆开,从未有过的惬意与快感将她彻底淹没。今夜,她将终生难忘。只因,她的明太子,于红烛帐暧中,送了她世间最好最美的新婚礼物。
第100章 意外怀孕(番外六)
(上)
女王大婚过后,精灵国的一切都步入正轨,香染衣的不告而别,给紫带来很大困扰。此前由她处理的大部分事务都落在了紫一个人身上,漂鸟是不理事的主,火精灵和土精灵怎么看都不靠谱,所以,紫每天都至少要花上三、四个时辰来处理五族承报上来的各项事务,大到对外邦交应筹,小到某户新添丁口,这些属于精灵族的内部事务,身为王夫的玄同自然不便插手,更何况他也认为,紫需要磨炼。
一个月后某日,星云王殿的议事厅内,紫已经听木精灵的长老们吵了好几个时辰,内容不外乎就是木精灵领主暂缺的事,有人主张从族中公开选拔,有人主张由得高望众者进行推荐,更有人主张从狼木崖的精英中挑选强者加以游说,六名长老分成三派,谁也说服不了谁。
王座上的紫很是头痛,依她的意思,本想以雷霆之力先拿下狼木岩,再谈臻选领主的问题,可惜木之奎已死在阎王手上,女王之兵师出无名,她这个口自然也不好轻易开出。可如此一来,阶下六人愈发不懂收敛,竟在她面前越吵越烈甚至指手划脚起来。
紫的身体近来本就不适,极易倦怠不说,还常觉胸闷恶心,吃什么东西都想吐。一来她国务烦忙无暇自顾,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玄同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此时,久坐的她早已忍至极限,被吵得头晕脑涨之际,只觉气闷心悸,胃部翻腾,终于忍不住捂胸干呕了几声。
这一下,几个吵得正欢的老头子全都静了下来,看着座上女王苍白虚弱得快要晕倒的样子,不觉骇然,手忙脚乱间叫人的叫人,送水的送水,星云宫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族医很快就赶到,晴儿等人也很快地伺候在侧。因紫怕闹,所以只留了晴儿一人在寝殿伺侯,可喝下去的汤药,转瞬就被吐了出来,如此反复多次,连睛儿也都为她感到难受。
“玄同太子也真是,这个时候竟然不在。”将药喂到紫唇边,晴儿忍不住埋怨道。
紫眉间掠过一丝轻愁,强笑道:“不要紧。”
晴儿失笑道:“不过也是,玄同太子若知道你有了身孕,还不知道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紫葑於笑,“想必是会的……”说完抬眼,却见玄同怔怔站在门口,神情晦暗,并一丝欢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