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腮微红,桑桑将柔夷递上,软若无骨的小手便滑入段殊掌中。指尖微微勾起,状似轻轻挠了挠,像调皮的猫儿挠的人心头微痒。
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沉甸甸的食盒被拎在她的另一只手上。
本意是想让她将盒子给自己,不曾想这女人。
罢,她不聪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许久未见,倒是有些想念拥她入怀的感觉。段殊将那碍眼的食盒搁在桌案上,另一手将人拉入怀中。
揽着纤细的腰肢问道:“今日怎么想着来这?”
猝不及防转移了场景,窝在他怀中,桑桑已经有些习惯这人动手动脚。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用了些小心思,声音绵绵软软惹人疼。
“几日前便央着人问夫君在哪里?都说不在府内,好不容易今日得了消息,桑桑便亲手煲汤赶了过来。”
说话间她发丝微动,段殊可以清晰的看见小巧圆润的耳垂,没有戴耳铛,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凑近了些,看着唇瓣一张一合。
有些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大意就是不满自己这些日子不归府,不去瞧她!
美娇娘有些脾气倒也正常,他自诩还是纵容的起的!
全然忘了半月前说要冷一冷人,让北陌桑明白在他段殊身边使这些小心眼子后果会如何的人是谁。
大手掀开食盒,四四方方的食盒上下两层,保温效果很好。
半刻钟内,热汤还是温热的。
随着盖子打开,鸡汤的鲜美忽的传来,鼻尖盈满香。看见那奶白色就汤汁,多日觉的嘴里没味儿的段殊有了进食的念头。
想不到,她还有这般手艺。
桑桑从食盒下层取了青瓷小盅,拿了汤匙微微撇开上层的油沫,舀了小半碗鸡汤。
汤汁澄澈,在青碧色的碗底勾的人食指大动。
看着桑桑隐含期待的目光,段殊不动声色接过碗,尝了一大口。
入口齁甜,舌尖再品了品尤有咸味。
他狠狠咽下,原来是夸她夸的早了。
“夫君,味道如何?桑桑许久未下厨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她白皙的手背泛红一大片,素来如羊脂玉般嫩白的指尖起了一个透明的泡。
显的有些滑稽,又带着可怜。
段殊吞下到了嘴边的话,扬了扬眉梢,精致的眉眼里透着些许不耐:“既不会做饭便不要做!笨手笨脚的还烫了手,刚刚藏着掖着还不给爷看!!”
“是不是想瞒了过去自己躲着偷偷哭?!”
没得了夸赞反倒白白挨了一顿训,桑桑雀跃的眉眼耷拉下来。
就像小孩做了件大事等着表扬,却不想弄巧成拙,丢了奖励的饴糖还没见着好脸色。
作者有话说:
段殊:媳妇儿,怎么伤了手,心疼死小爷了。
桑桑:凶我,没看出哪心疼了?
段殊: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冤枉死爷了!
求收藏的n天,戳戳专栏预收悔叫夫君觅封侯,金枝欲孽,我会慢慢进步的。
悔教夫婿觅封侯文案:我本是京都贵女,因一场退亲风波成了笑话。当朝三皇子宁愿设计毁了我的名声也不愿娶我。
原来他朝朝暮暮心尖上念的人是我的庶妹。可笑我堂堂柳家大小姐竟成了妹妹的牺牲品。
数九寒天,我被推入冰冷的湖水,窒息感一点一点爬满心头。湖水相救,肌肤相亲,我被赐婚江家大少爷江沫痕。
我本以为他是光。
新婚之夜,他说某位卑,配不上灵若。大婚不过月余,他离开京都,说要一刀一剑为我挣诰命。
我尽妻子之责,费心操持家里。等他封侯归来,才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柳灵若的痴妄!
凯旋那日,他身前怀着一姑娘:“灵若,柳家二小姐孤身不易,我欲迎她入门。”
柳灵若笑了。
三皇子一党余孽,人人避之,厌之;他倒是如珠如宝。
五年了,她只知道,她累了。
“也许,从一开始,便错了。”
“..不若夫君还我自由身,灵若愿柳姑娘岁岁与君好,长相厮守,至死不渝。”她俏生生立在那,如当年一般美好,江沫痕捏碎了掌心,心痛如绞。
他本以为,一朝被算计娶的妻若安分守己,好好度日便是。却不知爱一个人,失去痛入骨髓的悔,恨,是他弄丢了她。
杨花落尽,子规轻啼。一白衣稚童指着湖岸边一人问道:“娘亲,那是何人?”
“不知,许是不相干的人。”
《金枝欲孽》文案:妖艳心机娇软大美人*清冷禁欲实则斯文败类贵公子
南栖出身低微,却又生就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父亲冷眼,姨娘磋磨,本以为成了亲便好了。
一朝婚事被毁,她晓得家中合谋要送她入京,送上那年过半百三品大员的床榻。
既是要寻个高枝攀附,何不挑个称心如意的,叫那些人日后也得匍匐在她脚底。
寄在兰陵公府,她寻到个再好不过的人选。赏花宴上,她柔柔弱弱跌入他怀,眼角噙着泪花:“表哥,我疼。”晚间风起,她在月色下起舞,美的像妖精,勾人魂魄,要人心肝。但兰陵萧氏二公子萧衍素有谦谦君子的美名,任南栖如何撩拨,他面色清冷,一把折扇横在两人中间:“表妹请自重。”
南栖懊恼,正想要放弃换个人选时。无数的巧合让她一次又一次接近萧衍,她感到难堪,脸红的能滴血。
她不知道,无数次哭的梨花带雨相求皆是萧衍早就设下的圈套。
只为一步步诱她入怀!
#最是难消美人恩,既然自己撞上来。他自是不会放过#
第二十五章 心软
她等了许久, 好不容易逮着这次机会见了段殊。
让青竹大早上就去乡里挑了只走地鸡,走地鸡吃的杂,肉质鲜美。
煲了鸡汤还伤了手, 往常她磕了碰了都要掉眼泪。今日担心食盒里的汤凉了味道便不好了,急匆匆走了一路。
都未来得及处理伤口。
明明是夫妻, 却过的比情郎小娘子还不容易。
就这样了,他还凶她!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 近日里的不安若潮水般涌来, 将桑桑心头的理智淹没。
与之相应的,泪水也一滴一滴往下滚落。
顺着眼角,晶莹剔透,水光光盈盈的泪珠从潋滟的桃花眸里盈满, 裹不住了,落在香腮边。滚烫滚烫地砸在段殊手上。
他心头一瞬间有不可名状的感情冲出,无法描述。
这种事态偏离自己预料的发展,脱离了掌控的感觉令段殊格外陌生。
看着美人垂泪,他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要做些什么。
往前十余年,也不是没有人在他面前哭过。比桑桑更美,更娇俏的有的是, 但他往往嗤之以鼻, 这等欲擒故纵的小伎俩上不得台面。
今日, 此时此刻, 却不知为何。
他不想让她哭下去。
往常这般哭闹, 都是在床榻帷帘之间。
但依他的性子, 做不来安慰人的事。思来想去, 目光触及她泛红的手背,和起泡的指尖。
觉得她定是手疼才这般哭闹。
越觉得发现了真相,他忽的起身,宽厚的肩背挡住了雕花窗棂。
桑桑面前倏的暗了下来。
墨紫色纻丝直缀背着光,紫的发深,上头丝线若深沼里的墨色大蛇,油亮亮闪着可怖的光泽。
她抬起了头,白嫩的小脸上尤挂了几滴泪珠,低低地啜泣,好不可怜。
见着段殊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心头一瞬害怕,抬起伤了的那只手抹了抹颊边泪。
微咸的泪落在伤口上,无异于火上浇油。
惊呼声响起,桑桑嘴中嘶着气。
想看看自己这手怎么样了,猝不及防一只大手捉过自己的手腕,若铁钳牢牢钉住,竟动弹不得了。
对上段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一时也忘了害怕。
“怎的就如此蠢笨?!”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桑桑一眼,就拿个药的功夫也能出这档子事。
桑桑缩了缩脖颈,看他摇了铃命人送水进来。
大掌熟练的取了巾帕净水轻轻擦拭自己的伤口,斜飞入鬓的眉眼低垂,只能看见纤长浓密的睫毛。
“若是痛便喊出来,小爷不嫌你丢脸。”段殊从匣子内取出一团叠的四方整齐的棉绷带,指腹粗糙的茧子轻轻拿起桑桑的柔夷,细细软软的肌肤一掐便起了一道红印子。
今日她是伤患,便不同她计较。
桑桑停下了啜泣,见段殊十指挑动白色布袋,取了一个白玉瓷瓶,挑了些玉白色的膏体细细抹在自己手上红肿处。
冰冰凉凉的,火辣痛的无法忽略的感觉一时竟然消减许多。
她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段殊手中药瓶,白玉样玲珑剔透的瓷瓶,隐隐还镶嵌了祥云团簇的金边。
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她没忍住开口问道:“夫君,这是什么灵丹妙药?”
段殊包扎的手指顿了顿,冷冷抬眸望了她一眼,手上动作继续随意说道:“什么灵丹妙药?漱玉在街边买的,五吊钱一罐,爱要不要?”
雪融膏,御赐之物。天家也唯有三瓶,分别赏了当今正受宠的兰贵妃,已和亲前往他国的玉容公主。余下的这瓶,便是三年前从塞外归来封赏之物的其一。
漱玉在门口听着,暗暗咋舌,什么时候御赐之物竟成了大白菜!
当街就可以捡漏捡着,还是自己捡的。
想当年,淑环县主哭的那叫个惨,失足落水手腕被湖底荆棘枝条划伤了道口子。救上来的时候那血哗啦啦的流,太医都说恐要留疤。
她听了便昏厥在地。
女儿家容颜娇贵,容貌受损对哪个女子来说都是天大的不幸。更别说是淑环了,眼睛都长到天边去了。
看了户部的礼单晓得唯一一罐雪融膏就在世子这,事出紧急,还不宜外泄。
她就缠上了世子,求着哭着要那雪融膏。
当时世子怎么说来着的,漱玉到现在都还记的!
那时是一个初春的早晨,世子斜倚在矮榻上,看一卷书。外头雨意阑珊,春雨就像久不出牢笼的鸟儿,欢快地下着,连着下了半余月也不停歇。
他探头探脑地进了去,道:“世子,淑环县主说要见您。”
段殊仿若什么也没听见,如玉般的修长指节翻了页书卷继续看,漱玉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她说,若您不见她,她便病死。”
漱玉身旁还跟了一个容长脸的丫鬟,正是淑环边上的柳意,鬓发皆湿,一瞧便是淋了许久的雨。
看着段殊不为所动的样子,在一旁急急补充道:“世子爷,我家县主落了水后现还病着。太医交代了可不能再受寒了!”
段殊闻言翻着书卷的手指停顿了下,精致过分的眉眼从书中抬起,看向柳意暗含期待的目光。
那朱唇线条流畅,微微启了启吐出最凉薄的话:“告诉你们县主,她爱怎么死怎么死!”
眸子撇过柳意不可置信的目光,不停留一瞬。
漱玉忙请了柳意出去,苦口婆心劝道:“县主既病了,你还不快些回去照顾县主,回到府里去。主子也不是神医,见了主子病也好不了。”
柳意扒拉开漱玉看着搀扶明则推搡的双手,一扑扑到段殊脚边,声泪俱下。
“县主知道世子爷公事繁忙,不待有见她的时候。今次落水,派奴婢来问问世子的雪融膏可还有余?”她跪伏于地,县主的伤可就指望这个了。
雪融膏,段殊听后唇边扬起一抹笑,冰冷的容颜在这初春里添了几分妖冶。不得不承认,他这上等的容貌,便是女子也少有人及。
户部那些老家伙又偷奸耍滑,看来她是看过那份礼单了。
段殊往榻上一旁丢了书卷,漫不经心的语调在这室内响起,“雪融膏,爷不知它有何等妙用?前次春猎搏得头筹,不慎擦伤了手背,一小罐就全用了。”
柳意跪伏在下头听得眼角抽抽,一罐雪融膏就这么没了,一个大男子擦伤了点手背值得如此小心谨慎?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段殊的手背。
日光温和,细碎柔和的初春暖阳洒落在段殊的手背上,一时也不知道与榻边白绢相比,如何?
但主人家用了自己的东西,她一个奴婢有何好说的?
这次,不用漱玉请,她自己乖乖的便出去了。
瞧见这一幕,漱玉送了人出去喜笑颜开地凑到段殊身边,正想夸一夸主子的英勇,那等难缠的县主也能摆脱。
不料,段殊在窗边执笔,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便道:“你,自去正院里领罚!”
“哎,哎,都是小的办事不力,无端端让没关没系的人闯进了院子里,扰了爷清净!”漱玉忙不迭叫道,希望能罚的轻些。
段殊嘴角轻扬,似是说了句知道便好。
最终,那顿板子漱玉也没有逃过,后-腚开花的感觉现如今还记着。
思绪回到眼前,破天荒看见主子亲自动手给世子妃上药,漱玉眼观鼻鼻观心。
心头也明朗了,孰轻孰重,世子妃在世子心头的分量。
那些子见风使舵的下人怕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作者有话说:
段殊:五吊钱的药,当时什么宝贝?
漱玉:啊对对!我找着的宝贝
第二十六章 敲打
那日上了药后, 桑桑走前看见那汤盅里还剩了些鸡汤。
想着他这院里也无丫鬟,就一个漱玉忙里忙外,跑来跑去的。不若投桃报李, 让墨画进来带走这汤。
余下的,赏给下人也是好的。
她的手刚刚触及碗边, 便见了段殊冷冷一掀眼皮子,靠在椅子上望向这边说道:“这手刚包好是不想要了?”
桑桑伸了伸被白色布条缠着的手,示意自己还有另外一只手, 不解地解释了下:“夫君, 桑桑见着汤未用完,不若叫墨画进来收拾了去。”
提到这汤,刚刚被她打了岔,那股子怪异的味道又在舌尖扩散开, 挥之不去。
要咸不咸,不要甜又齁到心尖里去!
看着她伤了手的份上,没功劳也有苦劳,便不打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