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奚时礼的人生态度大相径庭。
但奚时礼也表示尊重和接受。
一个卷王,一个敢把家安在公司的男人,他的私生活,他的男女关系并不会混乱,他总要向他的几万名员工有所交待。
奚时礼认为许泽南虽然坦荡,没有制止他进入他的私人区域。但奚时礼也自认为无意窥探别人的私密空间,故而,他也只是因为无意间扫了眼他床上隆起的地方,就收回了视线。
奚时礼就站在了靠门框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并且因为是许泽南的私人领域,奚时礼将门打开一道缝,好让他们看到他无意深入他的私人空间。
电话刚接通,奚时礼就听到听筒那头传来了滴滴答答,小声抽泣的声音:“老师,你为什么才接电话?”
她这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让奚时礼有些烦躁,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提醒她:“项秋沐同学,我在休假。”
许泽南没乱说,他的休息室隔音效果确实不好。
再加上奚时礼就站在门边,又打开了道门缝,其实这电话跟在他们面前接,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项秋沐这个名字从奚时礼的口中道出,许泽南若有所思地看了赵秘书一眼,然后不嫌事儿多的开了口:“你的麻烦师妹,好像不姓麻,好像姓项,好像叫项秋沐。”
“您不要提醒我那么多遍好像,老板。师妹她就是不姓麻,她姓项,叫项秋沐。”赵觉也不是聋,他的脸垮了下来:“所以说,奚师兄他为什么要糊弄我?”
许泽南的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你不够麻烦。”
赵觉的嘴角耷拉着下来。
奚时礼的电话还在继续。
他听到自己的学生在听筒那头边哭边说:“老师,你还有心情休假呢,我恐怕是活不到过年了。”
奚时礼眼皮跳了跳:“发生了什么事?”
眼皮犯了困的奚言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哥哥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吗?
学生项秋沐的话藏在手机那头,倒也只有奚时礼自己能听到,其他三个人全是在靠猜测。
许泽南根据奚时礼的回答,颇有兴致地猜测他和对面那位学生,到底是哪种麻烦的关系?
赵觉根据奚师兄的回答,猜测奚师兄堂堂一个有名望的硕士生导师,一位农学博士,他为什么要随口搪塞和糊弄他?就因为他不够麻烦吗?
而对面那位项师妹为什么好不容易考上了奚师兄的硕士研究生,还不知道珍惜,尽给奚师兄添麻烦?她就不能让奚师兄省点儿心吗?
奚言也根据哥哥的回答,猜测他到底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需要来自家庭的关爱和帮助吗?
……
三人各怀心事。
奚时礼的电话还在继续。
电话那头的项秋沐还在哭:“老师,我们的水稻试验田出事了,水稻一夜之间全枯萎了啊。”
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奚时礼还算淡定:“所以,你又在氮肥里面添加了什么?”
“没有没有,我这次没有对老师你的氮肥,动任何手脚。”
奚时礼换了个方向:“那你在除草剂里加了什么?”
那头果然不哭了,她还似乎是恍然大悟:“就一丢丢的化学反应吧。”
奚时礼无奈地捏了下眉心:“......就一丢丢的化学反应?”
“没错,老师。”
奚时礼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调整了下呼吸:“所以,你一个学化学的同学究竟为什么要来考我的农学硕士?”
“那您为什么要收我?”
“你说是为什么?”
“您就是想看我延毕,就是见死不救。”
电话那头,项同学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奚时礼又捏了捏眉心。
他其实已经在三年前请辞了高校的工作,因为一些情分,他还在高校挂个教授的名,但其实已经不再亲自带学生了。
项同学算是个意外吧。
她是他带的最后一个学生,原本去年六月份她就该毕业的。嗯,如果她没有氮肥里添加她的化学创意的话。
……
奚时礼出来的时候,听到许泽南正在和他的秘书说话。他们免费听了他讲电话,却还要当着他面儿的讨论电话内容。
许泽南若有所指:“化学考农学,听起来比赵秘书你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考农学更像是跨考。”
他就像是致力于挑起两国之间战争事端的那个挑事儿国。
而他的秘书也是个耳朵软的,没什么主见。
战事一挑即发。
赵觉一定要将过去了好几年的事儿讨要一个说法:“所以奚师兄,我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考农学,我好歹还是个农字打头的专业,请问项师妹这个本科学化学的和考农学硕士是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任何关联。
不符合奚时礼录用学生的最低要求。
但……他也说了,项同学就是个意外。
一个让他三年前就请辞高校工作,但三年后还脱不了手,还在继续带学生的意外。
奚时礼思考了一下,才回应他这位小师弟的质疑:“项同学的研究方向是化学农业。”
“况且,你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和农学以农字打头,而项同学的化学和农学以学字收尾,差别不大。”
赵觉:“……真的吗?”
“真的。”
赵觉看向自己的老板,许泽南浅浅喝了口茶。
“老板,我感觉奚师兄在糊弄我。”
许泽南垂眼换了盏新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奚时礼现在在想试验田被毁的事。
他也不能真对自己的学生见死不救。
不然,向同学明年还是没有数据,还是毕不了业。
他可能需要尽快去一趟农研所。
但他这里也仍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
与其管不了,那还不如换个思路。
许泽南抬手将奚时礼面前放凉了的茶倾倒,他长直的手指也为他换上盏新茶。
奚时礼终于喝了一口,似是随意问起:“你明天有时间?”
许泽南喝茶的动作顿住,他还没有死心?
奚时礼面前,许泽南还是稍微值钱了一下:“可以有。”
“嗯。”奚时礼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和许泽南讲,他想观察什么,他就向他发出哪方面的邀请。
他相信一双眼睛能看清楚很多事情。
“那明天一起带孩子。”
-
送奚时礼离开以后。
许泽南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很想知道,奚言是藏在了哪儿?
事实上,也没有需要许泽南费心怎么找。
他一眼就看到他早上新换的被子中央隆起一块,许泽南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他其实该想到的。
有床的地方,奚言她眼里大概也不会有别的藏身之处,她也只会看到床。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她可能现在已经睡着了。
许泽南于是放轻了动作。
他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让她的脑袋露出来,呼吸更加顺畅自由。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已经熟睡的人儿。
奚言蜷缩在了他的床正中央,肩背像弯弓一样弓起,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背包。
她的呼吸浅淡而均匀。
胸前的背包随着她呼吸的起伏,慢慢抬高又慢慢塌陷。
她穿了外套睡的,又闷了被子。
头发湿湿达达的,绑得好好的辫子也因为翻身的动作变得松散开来。
熟睡之中,汗湿以后。
她白皙的皮肤中透着淡淡的粉。
她的脸很小,只有巴掌一般大。
圆圆的脸型,下巴却是尖翘的。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机灵的狗狗眼型浅浅阖起,耳垂洁白如玉,柔嫩小巧的鼻子,嘴唇涂了她喜欢的蜜桃粉色唇膏。
他记得她的唇膏被吃完之后,她的唇原本的颜色,是有些偏淡的。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唇色。
她抓住背包的手很小,手指像葱段一样,又细又白。纤秀的手指尖紧紧地抓住肩带,手腕就更纤薄了。
他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了。
整整五年零两个月十三天八小时四分五十二秒。
最后那天,她也是这样醒来。
然后不由分说地离开。
不管他怎么挽留,怎么道歉。
她仍走得坚决。
-
窗外的夕阳已完全落了尽。
华灯初上。
能在这样的夜晚,看到她熟睡在他面前。
这种久违的时光真的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静止住。
周遭的一切背景都被虚化掉。
就只剩下她熟睡的颜。
旧时光渐渐和当下重叠。
许泽南脱掉西装外套,扯掉了胸前的领带,商务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露出锁骨,而清晰的喉线半隐半现。
他就这样保持坐姿,视线垂下来,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
奚言突然翻了个身,而原本抱在胸前的咖色背包被她推远,她的双手解放了出来。
她精准地拽住了许泽南工工整整的白衬衫衣角,纤细的指骨撞在他的金属皮带扣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氛围在空荡无声的房间里被无端放大。
一声带着未醒时分的犯罪性质的娇嗔,“许泽南”,彻底涣散了他的意志。
许泽南含糊的“嗯”了一声,以示对她的回应。
她的眼睛仍闭着,平静的睡容之中,纤细的手臂还拽着他的衬衫衣角,只有柔软的上唇碰撞着下唇:“你的身材变好了。”
许泽南轻笑了一声,目光在她胸前扫了一下,很快又移开,他声音低哑:“你也是。”
“那你……能不能让我摸一下?”奚言隔着他白衬衫的轻薄布料手指轻轻挠着他的皮肤:“我要求也不高,就摸你以前没有的那两块。”
他的皮肤传来一阵痒意,却好像又是渴望的。
许泽南听到她还在说梦话:“不然,我总觉得我有点亏。”
她梦境真切,梦外秀气的鼻子皱了皱:“以前的你不够完整。”
她说完这句,便把他的白衬衫衣角掀起来一点高度,尖尖的手指抵住他的人鱼线,再探进去的时候,许泽南没阻止,他不但没阻止,他还握住她小小软软的手骨指引了一下:“这里就是。”
他没有半点儿被冒犯的不悦,反倒乐在其中。
他甚至还能和无意识行为的人交流起来:“不过,你做梦的时候占我便宜算什么本事?”
他倾了身,嘴唇贴着她的耳骨,声音又撩又色气:“你要不要睁开眼睛再摸?”
作者有话说:
注1:研究课题是私设,本文一切经不起推敲的学术揣摩,均为作者私设。
注2:麻婴来自百度
第53章
奚言确实是在做梦。
梦里面,她也在睡觉,而许泽南只是一尊放在她床边的蜡像。
她看到蜡像以后,满脑子都是他那张男性魅力爆棚的照片。
她对没有任何自主能力的蜡像开口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和想法,总不算过分吧?
所以,她就下手了。
这也不能怪她。
那凭什么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六块腹肌,而跟她分了手就要多出来两块?
这不就是在挑衅她的意志力吗?
对不起,颜狗是没有意志力的。
但奚言现在已经醒了。
许泽南轻吐在她耳边的气息足以让她三秒内醒来,并且不敢有起床气。
她甚至不敢喘气,不敢呼吸。
她只能佯装翻身,及时将手从他的小腹处撤离,然后,背对着他继续睡,真睡变装睡。
反正,她摸到了,她也不亏。
奚言忍不住回味了一下,他的小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紧实坚韧。
总之,颜狗摸着良心说话,八块腹肌的手感就是比六块的要好。
只是――
奚言自己可能不知道。
随着她缓慢的翻身动作,她白皙光滑的后颈瞬间染满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就连耳骨也是通透粉色的。
而许泽南轻松地捕捉到了她皮肤的颜色变化。
他对于她所有会敏感的部位太过于熟悉。
另外,她的手从他腹部撤离之时,圆润饱满的食指指甲刮过他的皮肤表层,在他的小腹上留下一条无痕的长线,这是她一惯依依不舍时的潜意识动作。
她自己不一定知道。
但他很清楚。
许泽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奚言装睡。
他并不急着催促她醒来,他今天所有的时间都可以给她。
大约五分钟之后――
奚言揉了揉眼睛,浅浅地挺了挺腰,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醒得还挺自然。
许泽南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避讳她的目光。
一想到刚才对他的所作所为,奚言也不能真的那么坦荡。她冠冕堂皇地说:“不好意思,我在你的床上睡着了。你有床单吗?我帮你换一条吧。”
许泽南仍看着她,表情却意味不明:“没有。”
他说他没有可以替换的床单,奚言也是不信的。
可惜,她的耳朵不争气,开始滚烫灼热了。
奚言移开了眼,看着窗外的夜色:“那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你有起床气。”许泽南似笑非笑,道得缓慢:“我哪敢往枪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