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被迫奶爸以后——江曲峤【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18 15:14:40

  “那就更没关系了,爸爸妈妈喜欢脏孩子。”
  泡泡:“……”
  奚言:“……”
  等许泽南走到她们身边时,奚言已经给儿子穿上了蓝色的星空雨衣。许泽南单手臂绕着泡泡的腰围一圈,就把儿子捞了臂弯里,单手抱了起来。
  他们父子俩重新没入雨中。
  奚言看到他的短发发梢渐渐聚集了雨珠,泡泡雨衣表面凝结的雨珠洇湿在他单薄的衬衫布料里。
  春雨有渐大的趋势。
  奚言看了一会儿他们跳泥坑。
  许泽南其实没跳,他只是在慢慢引导着泡泡放下字面上的脏,真正地去享受他这个年纪该享受的童年时光。
  小小的雨鞋才慢慢探入了泥坑中,小繁猛地一跳,那父子二人裤子上就都溅上了泥点。
  为了避让妹妹的捣蛋,泡泡小小的身体迅速往后一弹,一避让,他就一屁股坐在了泥坑上。
  泡泡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小的人儿扭头去看身后,看到泥泞弄脏了他心爱的雨衣,他抿着唇,稚嫩的声音中似乎带了点儿委屈:“是真的脏了。”
  可能是为了证明爸爸说话的可信度,许泽南二话不说,就把脏儿子拎了起来,抱在怀里。
  泥泞在衣服布料上渲染开,他说:“孩子脏了有什么关系?爸爸和你一起脏。”
  小繁撑开手:“小繁也想要和爸爸,和哥哥一起脏。”
  许泽南就又躬下腰,把站在泥坑里的女儿也拎了出来,可能是经常做俯卧撑的功劳吧,他臂力挺大的,左臂右臂,一边抱着儿子,一边抱着女儿。
  在他二十九岁那年的春节前,在他即将到来的三十岁,他终于同时抱到了他的两个孩子。
  “行,那就全家一起脏了。”
  小繁愉快的笑声传到了奚言耳中,音质像风吹过窗台前挂着的彩虹风铃。
  奚言看见泡泡无声咧着嘴憨笑,而孩子们的爸爸,他只是浅浅提起唇角的弧度,眼里藏不住的全都是父爱的温柔。
  奚言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这是一个很难忘的下雨天。
  -
  奚言还有个要挂第二作者的课题要写。
  确认了许泽南陪孩子们玩得挺开心的,她就回房车上去阅读文献了。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
  见奚言已经回房车里去了,泡泡也似乎对脏没有那么抵触了,他加入了妹妹,和她一起踩泥坑。
  钱小阳也提着他的木头宝剑来了:“奚续咛,你知道吗?踩泥坑是猪喜欢的事情。”
  小繁的声音甜脆:“那你还来?”
  钱小阳将他的宝剑一把插入软土中:“奚续咛,如果你的喜好和猪一样,那我的喜好也和猪一样。”
  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快乐才刚刚开始。
  钱瓦尔来接班的时候,许泽南和两个孩子商议,说,他能不能去陪他们妈妈玩一会儿?
  “当然可以呀。”小繁笑得灿烂:“趁小繁和哥哥不在,爸爸,你和妈妈去过二人世界吧。只要爸爸你不来喊我们,小繁和哥哥是不会去打扰你们谈恋爱的呀。”
  许泽南就没忍住隔着雨帽轻轻揉了下女儿的小脑袋:“爸爸的小机灵。”
  钱瓦尔也说:“您去陪奚老师吧,孩子们交给我。”
  “谢了。”
  ……
  许泽南往房车的方向走。
  他在遮雨棚下面换了鞋。
  换鞋的动静引起了坐在窗边看文献的人的注意,奚言抬起脑袋,看见他衬衫的布料颜色深了些,忍不住说:“你身上都淋湿了。”
  隔着点儿距离,许泽南迎向她的视线。
  她穿着宽松的紫色毛衣,随意抓了个丸子头,戴一副银色的框架眼镜。
  她的脸小小的,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清纯又无辜。
  尤其是她现在干干净净地坐在窗户边上做学问的样子,更是给人一种又纯又智慧的感觉,她学术知识渊博,充满学院派的青春气息。
  对比之下,刚从泥坑里上来的许泽南,他唇线下压,默默道:“我先去洗个澡。”
  “哦,好。”
  等许泽南洗完澡,换了衣服以后,他发现奚言正专注地阅读着文献,她细细的手指在纸质图书上划着虚无的直线,这是她喜欢的阅读的方式。
  许泽南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可能是被风呛了一下,奚言接连咳嗽了两声,但脑袋仍埋在书页里。
  许泽南便没打扰她。
  他转身去煮了杯茶,将保温杯放在她的手边,正准备离开。
  他这一动静,却又引起了奚言的注意。
  她坐着,要仰起脑袋看他:“这是什么?”
  “酸枣陈皮。”
  奚言想起前几天家长会的时候,她连续讲话发言几小时,他给她装在保温杯里的雪梨润喉茶,润喉清嗓的效果还是挺好的。
  她便拧开保温杯问他:“这个酸枣陈皮茶,它是有什么功效吗?”
  他一板一眼:“养心安神,稳定情绪,适合肝郁气滞爱发脾气的小仙女。”
  奚言:“……谁爱发脾气了?”
  “但你是小仙女。”
  奚言就愣怔住了。
  但,他从来不吝表白她的话。
  许泽南仍带着笑意:“逗你的,是姜枣茶。”
  春雨挟来一丝凉意,奚言闻到了保温杯里的黑糖味道,她唇边触及杯沿,轻抿了一口。
  她听见他说:“上个月,你是今天。”
  奚言就没小心烫到了舌头,她舌尖探出贝齿殷红一点,又缩回去:“我不准的。”
  “我知道。”
  这一问一答,足够让人陷入回忆之中。
  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
  ……
  奚言一边阅读文献,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姜枣茶。
  热度驱散了初春的凉意。
  等她读完文献再去摸杯子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
  她伸了伸腰,起身想活动一下四肢,顺带着看看他那儿还有没有多煮的姜枣茶了。
  她刚站起身,就看见许泽南坐她对面,和她一样盯着台笔记本电脑。
  不同的是,她盯着电脑的时候,眉头紧锁。
  而他盯着电脑的时候,嘴角挂着笑。
  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写课题使她感觉到烦恼,而他工作就会感觉到幸福吗?这就是卷王的天赋异禀吗?
  奚言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又坐了下来,下巴抵着手里的奶油黄色保温杯,问他:“你是在工作吗?”
  许泽南正专注着,他视线没离开电脑屏幕:“不是。”
  还说不是呢。
  除了工作,还有什么是能让他这么投入,这么专注的,连跟她讲话时脑袋都是埋着的。
  奚言故意说:“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工作。”
  许泽南略抬中指,轻敲了下空格键,这才抬起眼看向她:“你以前不是总说我只有工作,没有生活吗?我想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卷王躺平。这改变是不是太彻底了一点?
  奚言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受:“我没让你完全不工作。”
  “我虽然不懂企业管理。”奚言手里握着空空的保温杯,她和他对视:“但是你那么大的集团化公司,你脱产这么多天,要是影响了企业效益,怎么办?”
  “担心我破产?”
  “不是。”
  奚言说,她虽然不懂具体的企业经营管理,但她觉得每一个企业家,他经营企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盈利,他身上是肩负了社会责任的,毕竟,他的每一个员工背后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家庭,他得为他的员工考虑。
  “没那么脆弱。”
  许泽南说,公司制度完善,流程健全,他脱产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问题,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如果真因为他离开的这几天,企业经营发生了重大的问题,那说明企业的制度本身存在问题,也是对他企业建设能力的一种否定。
  奚言点了点头,有些话点到即可。
  她无意干涉他的工作方法。
  “那你是在看什么?”
  “土耳其榴莲。”
  奚时礼也对奚言提过这五个字,但是当时哥哥并没有给她解释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
  许泽南看了眼窗外的雨,收回视线,才扯了下唇角,回答了她:“是想念啊。”
  奚言杏仁般的眸眨一眨:“嗯?”
  “过来。”许泽南就抬起手腕,朝她招了下:“过来给你看。”
  他的召唤好像是有什么莫名的吸引力一般,奚言就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了。
  这是一条长形的沙发椅,两人并排而坐。
  许泽南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往奚言那边偏了偏,奚言看到他在看孩子们的成长日记。
  她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有这个文件?”
  “奚博士给的。”
  “我哥给你的?”
  “嗯。”
  许泽南说,奚时礼离开江城之前给了他“孕妇日记”和“成长日记”这两个文件夹,孕妇日记他已经看过了,但成长日记他还没有来得及看。
  “你想要和我一起看吗?”他问。
  奚言的手指落在鼠标上,她返回上一级菜单,浏览了一下目录,哥哥从家里电脑里面拷出来的这些“成长日记”里的视频和照片都是孩子们小时候的记录了。
  奚言也有好久没看了,她就接着许泽南刚刚正在看的那个视频点击了播放。
  他已经看到孩子们两周岁的生日录制了。
  视频里,奚言给两个孩子戴了生日帽,小繁对着镜头摆拍可爱的手势,泡泡却把生日帽从脑袋上揪了下来,他语言发育比小繁要晚要慢一些,他表达他不愿意戴这种卡哇伊的纸帽子的方式就是口中念念有词:“噗噗噗噗噗……”
  许泽南好奇地问:“他在说什么?”
  “他就是不的意思。”
  因为不会发“不”的音,只会发“噗”的音。
  许泽南发现和奚言一起看成长日记,比他刚刚一个人看有趣多了,因为他自己看的时候,很多孩子们的尚未清晰的发音,他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而奚言和他一起看的时候,她会为他解释,会为他翻译,他才发现,奚时礼说的是对的,他能共情到的不仅仅是她的疼痛,原来他是可以共情到她喜怒哀乐多种情绪的。
  ……
  许泽南看到一个视频。
  视频里,泡泡坐在小矮几上,以一敌四,小小的人儿脑袋低着,接受坐在沙发上的全家人的教育与批评。
  好像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口中不断地在为自己辩解:“hei du,hei du……”
  许泽南问:“他在说什么?”
  奚言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来,忍不住也“噗”一声笑了,她问许泽南:“你知道宇宙黑洞吗?”
  “嗯。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提出的一种理论预言,后来被卡尔史瓦西计算验证并命名。”
  “……” 奚言:“你儿子两周岁的时候,就对宇宙空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第一次听到智能语音音箱讲宇宙黑洞,说宇宙黑洞是“宇宙抽水马桶”,他听懂了抽水马桶,就趁我们晚上睡着,把我的手机、他外公外婆的手机、还有他舅舅的手机全部丢进了马桶里。”
  “我问他是在做什么?他断断续续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宇宙黑洞能吞噬掉一切,而他想试试。”
  许泽南“啧”一声,不愧是他儿子。
  “所以,hei du hei du,就是黑洞,黑洞?”
  奚言耸了耸肩,无奈而好笑地点了点头。
  “咱们的儿子真有意思。”
  “是啊。”
  ……
  快到中午了,许泽南主动说,今天就看到这儿吧,该喊孩子们回来车上吃午餐,午睡休息了。
  奚言便开始收拾掉他们刚刚办公的地方。
  她抱起她的笔记本电脑和厚重文献的时候,许泽南却摁住了她的手。
  他掀了掀眼皮,他说。
  所以,土耳其是不盛产榴莲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并不爱吃榴莲。
  但在土耳其政局不稳定的那半年里,他在土耳其当地建厂房搭团队,遭遇过挫折、打击,经历过暴动、武装冲突,有过几次走投无路。
  他陈述他一个人的经历时,语气极其稀松平常,就像说的别人的自传,但――
  他的话语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有了情绪。
  “在那些无法入睡的夜里,克服不了的水土不服,饮食习惯的差异,我总想念榴莲的味道,想念和你两个人拥有的小家庭。”
  “我很想你。”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是电话手表的专用系统,专用的铃音。
  他没有急切地要她的答案,他接通了小繁的语音邀请,奚言听见小繁说:“爸爸,你是不是跟妈妈谈恋爱太投入了呀,忘记你们还有两个脏孩子呀?”
  “怎么会?”许泽南接了女儿的电话就往门边走,他跳下车,在遮雨棚下跟小繁挥手:“回来吧,干净爸爸的两个脏孩子。”
  “回来洗澡吃饭消食睡午觉。”
  而奚言仍愣愣地站在办公桌边,望着他站在遮雨棚下的坚硬背影,他高大,宽肩窄腰,颈背直挺,线条冷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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