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
耿意欢闭上眼,扭过身去,心中思绪万千。若是雍亲王执意要换子而养该怎么办?
钮祜禄格格会怎么想?她会答应吗?
万一弘历见不到额娘不适应怎么办?不行,不能换!怎么才能让雍亲王打消这个想法呢?
耿意欢不自觉侧过身去,两人背对背了许久。
耿意欢几乎要睡着了,却又被雍亲王捞了过去,两人相拥而眠,
自那日开始,耿意欢是提心吊胆。
但雍亲王却又没有再提起,每每来静玉院,却也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件事情好似就这样过去了,可耿意欢深知这事儿还没有过去。
第二日醒来,床榻上便只剩下她自己。
她才想起来,又忘记跟雍亲王告状了。
虽说董嬷嬷已然提了这事儿,但耿意欢还是想再说说这事儿,总不能让自己白受委屈吧。
不过若要让她再见雍亲王,她又会觉得有些尴尬,昨儿夜里两人虽说没做什么,但到底这心里怪怪的。
本以为雍亲王政务繁忙,估摸着又得几日不来,哪成想当天夜里,雍亲王又来了。
还带着许许多多有趣的小玩意儿,有陶瓷也有首饰,还有些舶来品。当然,更多的却是书籍。
因为耿意欢爱看话本爱看书,雍亲王投其所好便也收集了一些送来,其中难免穿插一些国外的书籍。
这时耿意欢才发现,原来清朝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也没有那么的落后,起码雍亲王这些皇子阿哥幼时竟也学过天文数理,甚至还会些简单的英语。
两人一同看书、读书,倒也算得上意趣相投。
耿意欢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可又怕被看出来,便垂下眼睑不去看雍亲王。
雍亲王看着挺严肃挺稳重,却也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正人君子”,他故意逗弄耿意欢:“怎么不敢看我?”
耿意欢瞥了他一眼,不肯承认:“哪有,这不是看了嘛?”
雍亲王笑而不语,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
用过夜宵,他挥退众人来到耿意欢身边。
耿意欢想挪挪身子,他却不肯。
雍亲王一步一步靠近她,甚至在她的错愕和惊呼中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耿意欢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句话: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耿意欢:......救命,这都是什么鬼,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她被自己窘到了。
“害羞什么?”雍亲王调笑一声,“你我又不是没做过那档子事儿,不过亲一下而已。你放心,我总会顾及你的身子的,不会如何的。”
耿意欢恼羞成怒地推了推他:“别说了。”
雍亲王挑眉,眸色愈发幽深,揽着她的腰肢上了榻:“好,不说了。我又不是那等精/虫/上/脑的人,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想着那档子事儿吧?”
这回他倒是真老实了。
耿意欢躺在被子里,正准备睡觉,他却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好好喝药?孟姑姑怎么说?可有说什么时候......身子才能好全,咳咳才能同房。”
耿意欢:“......”
大哥,刚保证完你就问这个,是否目的太过明确?
耿意欢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扭过身准备睡觉,偏那人不老实硬是凑上来,非要抱着她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自此开始,雍亲王隔三差五就要留宿,时不时下午还要指挥指挥她写字作画。甚至点了名,要耿意欢学着其他妻妾给他送些汤汤水水,最好多送点点心。
耿意欢嘴脸一抽:“您不是不爱吃甜的嘛!”
“我是不爱吃甜的,但是你的心意我总不能辜负。”雍亲王义正辞严,“你的面子,我总要顾及到。”
耿意欢:“......”
谢谢,有被感动到。
耿意欢挑了个机会说了茉香的事儿,直言不讳让雍亲王给他做主。
雍亲王沉吟片刻,道:“这事儿啊,你放心,她出不了头。”
耿意欢放下心来:“我可不想再多个......这样的姐妹。”
雍亲王笑了笑:“你倒是爱吃醋。”
耿意欢:“???”
这是吃醋的事儿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耿意欢也没功夫问雍亲王这事儿,左右自己说到位了。
也就是最近,耿意欢跟雍亲王的感情飞速发展,来带着弘历也成了雍亲王得眼的儿子。
有时候耿意欢会想,雍亲王怎么就突然对她这么好就呢?莫不是因为......她换了性子,叫他觉得新奇,再加上一直让他吃不着才会一直惦记着。
耿意欢也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当一个男人喜欢你的时候,爱屋及乌,连带着你的孩子都会喜欢。那运用到古代,这个男人最喜欢哪个妻妾,那么哪个妻妾的孩子就会成为他最喜欢的孩子。
从李侧福晋、钮祜禄格格身上,她则是懂得了另一个道理,孩子真的是一个润滑剂,哪怕父母偶尔会有偏心,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便是为了孩子的体面,雍亲王也得去石榴院、听雨轩坐坐去。
同耿意欢担心的截然相反,雍王府一众莺莺燕燕对于他频频留宿静玉院的事儿反而是很欣慰,左右大家都晓得耿意欢的身子是侍不了寝的。
那么王爷去能是为了什么呢?自然是为了给耿意欢撑面子,同时也是为了警告李侧福晋,不允许她再慢怠耿意欢。大家伙早就自己脑补完了,甚至觉得这样也好,左右没便宜了其他人。
很快就又到了请安的日子。
耿意欢照例早早去了正院。
出了钮祜禄格格那件事后,也没人敢问起孩子的事儿了。
耿意欢瞥了眼钮祜禄格格,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她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为没人敢搭理她,生怕被提起旧账。
那日弘昼的生病,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耿意欢收回目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掩饰住心中的苦涩。
钮祜禄格格啊,差一点咱俩孩子就互换了!她这边感慨着,另一边就开始打嘴仗了。
耿意欢毫不意外,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不过还好没有波及到她身上。
“又是一年选秀啊。”武格格感慨了一句,“不知今年,咱们王府会不会来新妹妹。”
“新妹妹?”宋格格撇撇嘴,看向李侧福晋身后的茉香,意有所指道,“有人早就迫不及待,给咱找了个新妹妹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武格格瞥了眼茉香,冷漠扭头:“什么新妹妹不妹妹的,没名没分的乡野丫头罢了。”
宋格格难得赞同她:“这话倒没毛病。”
茉香篡紧了帕子,脸色很难看。
李侧福晋垂下眼睫,掩住心中的苦涩。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很不好受,推人上王爷床的滋味也不好受,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了什么难受了。她的本意是像娘和大嫂说的那样固宠,同时也希望多个人能帮衬着弘时。从前府里的阿哥都是她生得,所以她从未担心过什么,眼下却多了两个从其他人肚子里出来的阿哥,她难免担心雍亲王会像当今圣上一样宠爱幼子,这才有了这么一出。可惜,失败了。
李侧福晋阖上眼睛,说不后悔是假的,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从前稳坐钓鱼台的法子才是最正确的,眼下这些......反而叫爷厌烦,她也渐渐丢了爷的心。所以这一阵子的鬼迷心窍,是为了什么?娘和大嫂推出这茉香,真的是为她好吗?李侧福晋头一次怀疑起来。
偏偏宋格格、武格格还在那喋喋不休,茉香几乎要爆发了,偏她又不敢,只得委屈地看向李侧福晋,指望李侧福晋帮她出头。
奈何李侧福晋已经想明白了,压根不想搭理她了,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茉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挖出个洞来,她垂下眼睑,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耿意欢对她们的嘀嘀咕咕没什么兴趣,便是福晋也不管束什么了,任由宋格格、武格格给茉香使脸色,想必也是对李侧福晋贸然从府外带人回来不满吧。
她自顾自吃着茶点,只当是看戏一般,瞅着大家伙。还别说,真挺下饭,这一盘子点心都让她一人吃完了,就是那茶水也喝的七七八八了。
好在正院的侍女都很有眼色,直到补上,耿意欢松了口气,四处瞅了瞅要么就在那看戏要么就在那落井下石,剩下的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没人关注她。
耿意欢走时脚底都带风。
可是......
“正院送来的?”
耿意欢瞅了瞅这一匣子点心,一脸错愕地看着董嬷嬷。
董嬷嬷点头:“对,说是福晋瞧着您挺喜欢这些点心,便着人送了些来。”
顿了顿,董嬷嬷试探问:“您不会......是在正院吃得太香了,福晋才会送来这么多吧。”
耿意欢抚额:“......”
丢人,太丢人了。
当然,面对董嬷嬷的质疑,她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可董嬷嬷也不傻啊,光看她不吃午膳就去书房看书也能看出一二来。
耿意欢在纸上拉了一个表格,认认真真把库存的东西誊了上去,为了方便记录,她干脆就使用了阿拉伯数字。
就算是雍亲王瞧见了也不会奇怪,毕竟这阿拉伯数字还是他“教”给自己的。
通过雍亲王的“赞助”,耿意欢终于能写好字了,当然不是指毛笔字而是钢笔,这也是雍亲王送给她的稀奇玩意儿之一。
自从有了钢笔,耿意欢觉得自己能挺胸抬头做人了,终于能写出一手好字了。
就连雍亲王见了,都连连夸赞:“看来是难产害得你丢了昔日的手劲儿,这换了好把控些的钢笔,你也就能够写好了。”
刚列好单子,就听人说石榴院的李侧福晋派人来了,说是想求见耿意欢。
耿意欢头也不抬,随口道:“我就不必见了,董嬷嬷你且去看看,李侧福晋到底有何贵干。若是想吃点心,叫姜公公做就是了。”
两人虽是在雍亲王那过了明路的不睦,可到底人家是侧福晋,膝下还有个弘时,这点小要求耿意欢还真不好拒绝。
待董嬷嬷回禀时,她还挺惊讶,这李侧福晋托人给她道歉,并附赠了一些珍玩珠宝,并邀请她去石榴院坐坐,这是变天了?
耿意欢一脸惊奇:“难不成还真想明白了?”
董嬷嬷问:“李侧福晋这应当就是想同您低头了,您看?”
“不去。”耿意欢毫不犹豫道,“道歉我接受,但去石榴院做客就不必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也不指望同她做什么姐妹了。嬷嬷看着说吧。”
经过这些天的后院“毒打”,耿意欢彻底明白了自己当初是有多天真。
她已经不指望交什么姐妹朋友了,只盼着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千万别蹦出来一个没脑子的。
董嬷嬷叹了口气,并没有试图劝说耿意欢,而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耿意欢微微一笑,心下很是满意。
弄完这些,弘历也醒了。
奶嬷嬷熟稔地抱起小阿哥来寻耿意欢。
耿意欢望着咯咯直笑的小阿哥,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啊,差点就见不到额娘了。”
“咿呀?”小阿哥不满地张开嘴巴,想要咬耿意欢的手,可他实在高估自己了,不止没咬住,反而被额娘捏住了嘴巴。
耿意欢故意使劲亲了亲小阿哥奶呼呼的小脸,啵啵两声,又弹了弹他肉嘟嘟的小脸。
啧,手感真好。
小阿哥愣住了,小手捂了捂脸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嗷嗷叫。
耿意欢手忙脚乱哄他:“乖乖,额娘错了,不哭不哭哈。”
现在就是后悔,干嘛手贱那一下呢?
小阿哥弘历用力挥舞着小手,用实力告诉他额娘,招惹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这个崽可了不得,学会了假哭,光打雷不下雨。可耿意欢也没法子,总不能看着孩子把嗓子嗷嗷哑吧?
好在奶嬷嬷是个老手,算是弹压住了弘历,终于给孩子哄住了。
用得是啥法子呢?自然是干饭大法。
耿意欢头一回对于自己儿子是合格干饭崽感到庆幸,她是真受不住了。离开的时候,她额头都冒起了冷汗,真就是头一回晓得孩子这么难带。
晚上雍亲王来时,耿意欢抱怨似的提起这事儿。
雍亲王不信,于是他们俩一块去了弘历屋里头,再次感受了一把光打雷不下雨,俩人兴高采烈去,灰头土脸回来。
真就是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弘历这嗓门......挺高。”雍亲王很是无奈,瞥了眼耿意欢,“也不知是随了谁?”
耿意欢也不是吃素的:“那就不晓得了。”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声都笑了。
只是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隔壁钮祜禄格格亲自来了静玉院,一脸不耐烦。
雍亲王同耿意欢一块出去后,钮祜禄格格愣了一下,才支支吾吾说是弘历哭声太大,弘昼听到后也跟着大哭起来,嗓子都哑了,她这才想来同耿意欢说道说道这事儿。
耿意欢只得一脸歉意,给钮祜禄格格道了歉,钮祜禄格格这才离开。
一旁的雍亲王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尴尬。
打从这天起,俩人都不敢招惹弘历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里选秀如火如荼。
雍亲王招见旗下年羹尧后,想了许久,还是进了宫。
第30章 试探
乾清宫内。
雍亲王俯身行万福礼:“胤G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爷放下手中的奏折:“老四啊,你可是稀客。今儿怎么想着来请安了?”
雍亲王语塞了一下,垂着脑袋道:“是儿臣的错,当是常常给皇阿玛请安才是。”儿子在老子面前,总是不自觉低下头来。
康熙爷轻笑一声:“你啊,这么大人了还是嘴笨,连为自己辩解都不会。若是老八在这,死的也能让他说成活的。”
雍亲王沉默了一下,他也闹不清皇阿玛是什么意思,只得干巴巴道:“儿臣确实没有八弟能说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