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他伸手摸了摸弘昼,似乎有些遗憾:“可惜八叔就两个胳膊,要不然一边弘历,一边弘昼,多好。”
一旁的耿意欢不禁感慨,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哪个都没照顾到了。
弘昼笑呵呵搂着阿玛的脖颈,傻乎乎道:“八叔要是再多两个胳膊就好了。”
耿意欢别过脸,不忍去看弘昼的蠢样子,也怪自己总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娇纵了些,可启蒙也好学习也好跟弘历都是一模一样的,怎么就这般的......不聪明呢?
耿意欢按了按眉心,蓦然想起弘昼的“事迹”,自己还活着就给自己办丧事,结果把乾隆引了来还痛哭了一阵,结果弟弟坐在棺材里冲着他笑。别说乾隆了,就是一路过的瞅见了,那心不也得提起来吗?
得,也别要求太高,只盼着师傅能教他些道理,平平安安也算。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惟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雍亲王几人说了几句话,就放开孩子们,让他们自去玩了。
弘历、弘昼亲昵地拉着弘旺去玩自己的礼物。
耿意欢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说福晋、八福晋等人来了。
她叮嘱董嬷嬷又安排了上座给八爷一家。
八福晋同耿意欢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明艳大方却处事有度,可见京中传闻做不得真。
饭桌上,主要是雍亲王、福晋来招待,耿意欢很低调。
倒是李侧福晋不知怎么回事,总跟福晋别苗头,弄得弘时左右为难,饭也没吃好。
宴席过后,雍亲王顺势带着儿子们同胤T出了门,美名其曰“见见世面”。
只是回来后,雍亲王把目光看向两个孩子,是时候启蒙了。
为了启蒙,雍亲王特意为儿子们一人挑选了两个小太监贴身服侍,至于奶嬷嬷们只待在屋里即可。
耿意欢其实也带着孩子们读了一些启蒙故事,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只是不曾深入,学的浅显了些,算是给孩子们培养了兴趣。
启蒙的地方在前院的无忧阁,从前弘时阿哥也是在那启蒙的,雍亲王特意叫人收拾出午休的地方,方便孩子们中午休息。
本来耿意欢还怕讲的太深,用力过猛,孩子们接受不了。
雍亲王解释了一下,眼下只是认字,他们还小拿不稳笔,要等六七岁再学写字。至于休沐,每隔六日,休息一日,诸如春节、中秋一类的都会放假。
如此一来,耿意欢算是放心了,只当是上了幼儿园。
故而雍亲王一提正式入学,两个小阿哥还挺开心的,整日被额娘拘在静玉院他们也挺无聊,总想着出去走走。
这一听正式开蒙,俩孩子开心坏了。
耿意欢心中暗笑,这两个傻孩子,学习二字开弓没有回头箭,过不了几天你们就该为此伤感了。
夜里,耿意欢叫人给他们俩一人缝了一个小书包,还准备小水杯、手帕、点心盒等物品。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俩孩子就起来了。
耿意欢还没睡醒就被董嬷嬷唤醒了,说是小阿哥们该进学了。
于是她只得同孩子们一同用了早膳,勉励了两个孩子一番,才送他们去了前院那。
回来后,耿意欢一脸菜色,他们上学怎么尽折腾自己呢?她算是明白现代家庭妇女的不容易了。光接送孩子这一点,就够人受了,她今儿这还是光送送呢。
等等,孩子们中午不回来,那岂不是跟寄宿制一般?
耿意欢心里有些欢喜,终于盼到孩子们上学了。
第76章 岔子
夜里,弘历、弘昼欢欢喜喜回来了。
本来耿意欢还以为他们会不舍会耍赖撒泼不去上学,毕竟自己也是那时候过来了,她想了一下午才琢磨出来一段格外有感觉的话,哪成想......
“额娘,额娘。学堂可有意思啦。”
“明天我还要去。”
俩孩子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往耿意欢怀里跑。
耿意欢看着欢快的孩子,脑袋瓜还是懵懵的。
不过第一天嘛,孩子们都新鲜。
一个月后,孩子们依旧活蹦乱跳,欢欢喜喜上学堂。
就是大雪天,弘历都坚持要上学,休沐了还在自己的书房里带着弟弟读书。
就连弘昼学起习来也是有模有样。
俩孩子嘴里总念叨着:“邬先生可厉害了!”“邬先生说话可有意思了。”
邬先生......
不会是那个邬远道吧?
传说中雍亲王的幕僚。
有他教导,也是好事。
可她这个当额娘的,居然觉得日子无趣了起来,或许这就是现代全职妈妈在孩子们上学后的心情,好像不被需要的那种空虚。
耿意欢是既欣慰又感慨,孩子们真是大了。
看着孩子们努力上进的样子,耿意欢托腮,喃喃自语:“看来他俩没随我,要不然铁定是个纨绔子弟。”
“那真是幸亏了。”
雍亲王带着一身冷意进了屋,大氅上满是雪花,一冷一热刺激下都化成了雪水。
苏培盛接过大氅,熟门熟路进了屋。
耿意欢歪过头,娇嗔了一句:“王爷就会开玩笑。”
她起身迎了上去,抬手拽了拽雍亲王的领子,眸光水艳艳的仿佛带着某种诱惑。
可雍亲王愣是沉默了。
耿意欢迟疑了一下,才明白怎么回事。
耿意欢:???
你怎么敢这么觉得啊?
于是俩人角色调转,成了雍亲王跟前跟后了,偏这人嘴笨好话也不会说,就一味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生气了,我错了。”
事实上,道歉这个事儿但凡开了头,有一就有二,也没啥不好意思了。打从去年雍亲王给耿意欢低过头以后,做错点啥事认错认的可自然了。
耿意欢冷哼了一声,雍亲王顺势搂住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脖颈。
耿意欢战栗了一下,推开了他,娇嗔:“干嘛呀?屋里还有人呢。”
雍亲王:“屋里不就咱们俩吗?”
耿意欢一扭头,还真是,人都走光了不说,还把门也给带上了。
这可是大白天,大白天啊!
耿意欢有些无奈,雍亲王这边却是抱着她上了榻。
“别闹!”耿意欢抵着他的衣袖,艰难道,“我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
耿意欢把自己这些天的忧心说与他听。
雍亲王站定,目光格外深沉。
“是时候,再生一个了。”
他如是说着。
耿意欢却是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别开玩笑了。”
就这一回都够受了,她可不想再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了。
之前她总觉得自己身子没好,应当不会有孕为依托,可这些年下来,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只得从雍亲王的日常饮食下手。再加上她自己也是小心再小心,就是怕中招,毕竟府里少个年氏,可是正儿八经少了好几个孩子,虽说那几个都没养成吧,可好歹这个数量在这放着呢。
雍亲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梢:“冬天,黑的快,咱们也歇息吧。”
耿意欢的反抗被他忽略不计。
最近雍亲王也不知怎么了,日日都来静玉院。
耿意欢是真怕了。
俩人斗智斗勇间,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里,雍亲王终究是没如愿。
耿意欢倒是如愿了,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她没成想那珍妮纺织机真的做了出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江南,亦或者去沿海一带。
但仔细琢磨后,还是选择了京都试水。
毕竟是纺织业,需要的是女性。
这纺织厂一开,倒真的为不少女性提供了工作,正所谓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大环境改变不大的情况下,许多女性的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耿意欢心道:还不够,还不够。
可她也知道,欲速则不达,温水煮青蛙才是王道。
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把弘历、弘昼等成了大孩子,也到了能同弘旺一同去上书房读书的年纪。
他们刚去,弘时就到了年龄可以谋差事,其实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只是雍亲王觉得弘时的性子还得再磨一磨,再加上这边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就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
耿意欢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直到见到了她初学毛笔字的俩孩子的字后,彻底难过了。
这俩孩子多大,她就练字练了多少年,结果还没这俩初学者写的好,可真是气煞她也。
呜呜呜,果然努力抵不过天赋吗?
正伤心着,就听见弘历期期艾艾道:“额娘,皇玛法说......想留我在宫里住些时日。”
弘昼在一旁伤心:“啊?那我岂不是要一个人上下学!”
耿意欢怔了一下,看向弘历。
发现年幼的孩子竟也成了小小少年,弘历也七岁了,和弟弟弘昼比起来沉稳的不是一星半点。在宫里多是弘历招呼弟弟,所以耿意欢也没什么担心的。
康熙爷这是......真的相中弘历了吗?
一时间,耿意欢想起野史中的种种,不禁感慨着。
她摸了摸弘历的小脑袋,又捏了捏他的小辫子,可把小伙弄得脸红心跳:“额娘......”
“告诉额娘,你想去吗?”
弘历正了正脸色,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充斥着渴望道:“儿想。”
他想让自己也拥有权势,想让额娘不再低嫡额娘一头,不必处处低调忍让,也想让额娘做自己想做的,想没人敢嘲笑弘昼......他想护着他们。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耿意欢一字一句道,“额娘永远支持你。”
弘历罕见地抱住耿意欢,却一言不发。
弘昼见状,也扑了上来。
耿意欢含笑拍了拍俩孩子的后背,眼底是隐隐的担忧,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她也怕弘历受委屈。
到了夜里,雍亲王来了,也同她说起了这事儿。
只是雍亲王的眼底却是胜券在握以及欢喜。
耿意欢压下心中的担忧,让下人做了许多荷包准备了许多碎银子,金瓜子以及大大小小的银票,留着给弘历在宫里赏赐人用。
弘历自然是要推脱的:“儿不缺这些,额娘留着吧。”
每年生辰,额娘都有为他和弟弟置业,铺子、庄子、田地都有,打从他跟邬先生、八叔学了打理家产后,就发现自己家产丰厚,手头从没缺过钱,这都是额娘的功劳。
耿意欢却不乐意:“额娘不缺钱,咱们静玉院也不缺钱。你好好拿着,用到了也别心疼,左右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在宫里不受委屈,额娘心里就高兴了。”
弘历暗下决心,一定要闯个天地回来。
打从弘历进了宫,耿意欢就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只从雍亲王、弘昼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弘历。
有弘昼承欢膝下,耿意欢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可到底还是想念弘历。
这一分心,弘昼那儿便出了岔子。
第77章 曙光
这日,弘昼从宫中下学,准备去坐马车,却被一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拦住。
“请雍亲王府五阿哥安。”
弘昼也没在意,挥挥手道:“起。”
说罢,他便准备上马车,心里捣鼓着一会儿要把哥哥写的信递给额娘,好叫额娘一解“思儿之情”。
哪成想,那中年男人却道:“五阿哥,奴才...钮祜禄・凌柱,是府中钮祜禄格格的阿玛。”
钮祜禄格格......
听雨轩的那位主子。
弘昼顿住脚步,蓦然回头望去。
只见那钮祜禄・凌柱正关切地望着他:“阿哥近年可还好?”
弘昼心底浮现出宫人们的闲话,以及额娘年年让他拜祭钮祜禄格格的事情,依稀记得他是有两个额娘的。
只是钮祜禄氏家却是年年给他送年礼,听奶嬷嬷说,额娘也年年替他给钮祜禄氏送年礼。
所以说这钮祜禄・凌柱是他的亲外公?
弘昼下意识地握住衣袖,有些想逃离:“你有什么事?”
钮祜禄・凌柱张了张嘴,沉默了半晌才神色复杂道:“奴才只是想见见您。”
弘昼道:“见了见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逃也似的上了马车,徒留下怔楞的钮祜禄大人。
钮祜禄・凌柱望着马车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因为女儿是自戕,所以这么多年钮祜禄氏都不敢去雍王府。
本以为五阿哥年年拜祭女儿,还给钮祜禄氏送年礼,应当是心中有钮祜禄氏这个外家的,可今日一看,五阿哥好似对钮祜禄氏的感官不大好,就连他这个亲外公都不愿亲近。
其实钮祜禄大人也不想这么拦人的,他也晓得不礼貌,可没法子,雍王府他不敢去,五阿哥的行踪也打探不到,只得从这儿下功夫。
马车徐徐来到雍王府,弘昼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家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给额娘买点心......
弘昼想也没想,就吩咐马夫带他去朝阳大街上买了些点心,又打包了一只烤鸭才回去。
坐在马车上时,随着一条条街道拂过,弘昼忍不住想起这些年额娘对她的关切,明明额娘对他对哥哥是一样的,年年生辰都能收到自己喜欢的礼物,还总能收到铺子、庄子一类的,就连银票额娘也从未吝啬过。
三哥这么大人了,手头尚且没有他们兄弟宽裕,甚至额娘还教着他们如何搭理如何驾驭下人,这样的用心他从未怀疑过什么。
所以小丫头说嘴时,他只以为是额娘生了他和哥哥后身体不舒服照顾不了两个孩子,才把他送到钮祜禄格格那照顾,后来额娘身子好些了才把他接了回来。
可这些不能仔细推敲......
可就连弘皙堂兄都知道他不是额娘的亲生子,只是亲生额娘不在后抱养过去的。
弘昼只一想,心里就难受。为什么偏偏他不是额娘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