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A安抚阿宝：“再等等。”
阿宝避开曹灵求助的目光，低头看着地上，她知道小灵儿现在很害怕，但是她相信大哥这样做肯定有理由的。
不过胤A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巴罕带人回来。
李同知让人把自己儿子送了下去，对着胤提冷哼一声，“恕老夫不奉陪了，老夫就等着皇上来为老夫主持公道了！”
说完李同知就带着自己的人统统下去了，没过多久一个小丫鬟进来和曹灵说了些话，曹灵也被带走了。
厅里就只剩下胤A和阿宝等人了。
汉格看没有外人了，挠着脑袋道：“大阿哥，这人都走了，咱们……”
胤A抬手，“咱们等着，这同知府有问题。”
汉格疑惑：“啊？”
魏珠知道的东西比他们多些，脑子快速地转着，和胤A打谜语：“大阿哥，李大人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系？”
胤A沉吟：“暂时还不清楚，但这李同知府上必然有大问题，爷刚才也是在试探那父子二人。”
这时，从骂完李同知后就一直沉默的霍失开口了：“就是他们害死的我妹妹和父母，我三岁的妹妹被狗官的儿子……虐待致死！我父母找上门却被狗官以偷窃的罪名关进大牢，然后暗害！”
少年单薄的脊背在颤抖，声声啼血。
胤A眉头深皱：“竟是如此……”
阿宝小拳头攥了起来，同仇敌忾道：“原来是他们！他们太坏了！”
胤A捂了捂阿宝的嘴，“祖宗，小点声……”
阿宝挣开，气的脸蛋鼓鼓的，：“大哥！我们一定要为霍家哥哥讨回公道！”
胤A连忙点头，“那必定是要的，但是得等主事儿的来才行。”
胤A既愤怒，也失望。
愤怒的是这李家父子不干人事儿，草菅人命。
失望的是霍失说的罪名虽然足以治这父子二人的命，但是胤A却没有在这里找到四弟五弟的线索……
“公主！”
巴罕回来了，但是只带回了梁九功一人。
胤A皱眉：“皇阿玛不打算管吗？”
梁九功眼睛四处巡视了一遍，见周围确实没有人监视后，压低声音道：“皇上让老奴带给大阿哥一句话。”
“不要打草惊蛇。”
胤A表情更严峻了，然后降低声音道：“皇阿玛的意思是……这里确实和四弟五弟的失踪有关系？”
梁九功微笑：“老奴不知，剩下的大阿哥可以等回去了问皇上。”
胤A看他皇阿玛有计划，就利索地起了身，阿宝被抱的不舒服，“大哥，阿宝自己走。”
胤A将阿宝放了下来。
阿宝问他们：“咱们走了，小灵儿呢？”
清云觉得这李府待着十分压抑，一会儿也不愿意多待了，“公主，同知夫人是曹灵小姐的亲姨母，自会照顾好她的，公主不用替曹灵小姐担心。”
“哦！那咱们走吧！”阿宝也不喜欢这里，抬腿就往外走。
李同知听门房的人报又有人进府了，调整好状态赶了过来。
阿宝看到人来赶紧跑了回去，躲在了胤A腿后头。
“原来是梁公公，梁公公可要把老夫受的委屈转述给皇上，老夫这辈子兢兢业业，不说政绩斐然，但也从不敢做对不起百姓的事，大阿哥却无缘无故让人痛打我儿，你得替我儿做主啊……”
李同知可谓是将说话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梁九功打断了。
“李大人，杂家只是奉皇上的命来接公主回去的，您要是有委屈可以写奏本上达天听，杂家只是一介宦官，实在替您做不了主。”
梁九功没有摆姿态，但在康熙身边长久养出来的气度到底震慑住了李同知，“可是我儿莫名受难……”
梁九功心头冷笑，面上却和善道：“皇上不会让任何一个好人蒙受冤屈，但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李大人递上奏本后等信儿就是了。”
“杂家今日是来接宝瑜公主回去的，要是宝瑜公主在外头受了委屈，或者掉了一根头发丝，就是你我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的。”
胤A听明白了梁九功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受委屈了得按程序来，但是朕的阿宝要是出了一点问题谁都别想好过。
不愧是他心偏到了天边的皇阿玛。
李同知背后知冒冷汗，胤A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的腰下弯了三分。
“梁公公，皇阿玛批阅李大人的折子时，还请梁公公提醒一下皇阿玛，爷让人打那李公子是因为李公子对阿宝有不轨之心，李大人家的公子可不冤枉。”
梁九功平静的脸色骤然变了，看向李同知的眼神带上了杀意，“是吗，事关公主老奴必不敢忘！”
李同知脸色大变，“梁公公，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个误会！”
梁九功甩了一把拂尘，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李大人不用送了，是不是误会皇上自有定夺！”
“公主，咱们回吧？”梁九功她和她在威严和慈祥之间转变的十分丝滑。
阿宝紧张地点头，扯着胤A的衣摆往外走。
其他人跟上。
李同知弯着的腰一直没有起来，看胤A一行人转过花厅后，急切地往后宅走去。
“让夫人带上礼物送灵儿回曹府，顺便去见上孙老夫人一面！”
阿宝来的时候还有心思欣赏李府的曲水流觞，走的时候恨不得在脚下安上两个轮子。
以至于因为走得太快和曹府的一个小丫鬟撞上了。
小丫鬟跪下来磕头，磕的地面砰砰作响。
阿宝要去扶人，小丫鬟突然起身跑走了。
阿宝茫然，扭头看向胤A。
胤A觉得这小丫鬟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来的时候已经观察地仔细，这同知府是极重规矩的。
但是刚才的小丫鬟动作实在太冒失了，还撞到了府上的客人。
“大哥，这……”阿宝感受到自己手里多了一个东西，抬手要给胤A看。
胤A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阿宝的手，拉着她走，“阿宝怎么走这一会就累了，还得让大哥拉着走。”
魏珠自然地走在阿宝的旁边，挡住了别人的窥探视线。
出了同知府，胤A带着阿宝匆匆上了梁九功赶来的马车。
“阿宝，那个撞上你的小丫鬟是不是给你塞了东西？”
阿宝张开手，手心躺着一个小小的纸团。
胤A拿起来展开，看清纸团上潦草的字迹后，胤A拳头硬了。
“畜牲！今日该打起这个畜牲的！”
“大哥，刚才撞阿宝的小姐姐是不是有话要和阿宝说呀？”
阿宝凑过去看纸张上的字迹，将自己认识的字读了出来。
“四……”
“什么‘山’？”
“追……杀……”
阿宝又凑近了些，“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呀？”
胤A眼睛在阿宝和纸张之间来回，然后激动地握住了阿宝的肩膀，“阿宝，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阿宝拿手指指着自己刚才读出来的字，“阿宝就是念的这里呀，难道阿宝念错了？”
胤A按着阿宝指着的地方读了下去，发现横着读也能读顺一些字句。
阿宝看书时潜意识里都是想要横着看的，而胤A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看信读书都是本能地竖着一列一列地读的。
胤A竖着看是，这就是一封语句通畅的告发信，信里揭露了李少爷凌虐无辜幼女的暴行，受害者超过双手之数。
但是胤A这次换着横着看，发现每行都有几个墨迹格外深的字，横着读的话，就是：
“京城来人，四爷，带走密册，被追杀，民心山，失踪……”
这些短句组在一起，明显是向看信的人传达讯息。
胤A拿信的手越来越用力。
“四弟失踪果然与这个李同知有关！”
胤A按耐住情绪，掀开帘子催促：“加快速度，直接去见皇阿玛！”
阿宝扯胤A的袖子，忐忑道：“大哥……四哥是不是出事了……”
胤A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当着阿宝的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皇阿玛特别嘱咐过他，不能让阿宝知道四四和五弟失踪的事情。
“阿宝听错了，没有人出事，阿宝喜欢那些透明石头对吗，大哥早晚给你搞到手！”胤A试图将阿宝忽悠过去。
阿宝眼睛有些发红，“大哥不和阿宝说！阿宝回去自己问爹爹！”
“别别别！”胤A手忙加乱地去擦阿宝眼下涌出来的泪水。
如果让皇阿玛知道了阿宝是从自己这里知道这件事的话，他就要倒大霉了。
阿宝撅着嘴，心里不知名的恐惧在蔓延，四哥……四哥当初是因为阿宝的告状才被爹爹赶到南方的……
阿宝只要想到四哥因为自己而出事了，心里的慌乱就停不下。
阿宝扭开身子不让胤A碰她的脸。
胤A无奈，“阿宝能不去问皇阿玛吗？”
阿宝还是不理。
胤A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既然阿宝已经猜到一些了，与其让阿宝胡思乱想，还不如把事情告诉她。
不然以阿宝出其不意的性子，要是让四弟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他才是犯下了大错。
“阿宝别气大哥，大哥可以把事情告诉阿宝，但是阿宝要答应大哥，一则不能让皇阿玛知道是大哥和你说了此事，二来阿宝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不然你四哥可能就真的就找不回来了。”
胤A掰回阿宝的身子，认真地和阿宝打商量。
阿宝看大哥的神情不像是要胡编乱造欺瞒于她，点头答应了。
胤A尽量将事情说得简单，“皇阿玛将南巡一再往前提就是因为四弟失踪了，并且已经有数月没有消息了，而四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江宁府。”
阿宝咬着嘴唇，听她大哥继续说。
“如果这封信靠谱的话，四弟可能是因为从李同知手里拿到了他们不想示人的证据，被这些人追杀围堵，最后在民心山失去了踪迹。”
阿宝听完后，就一直安静地坐着，低着头让胤A猜不准她在想什么。
“阿宝，大哥知道的事情都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了，大哥知道你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害了病，找你四哥是大哥还有皇阿玛的事，你就安心在曹家住着，大哥会把人好好带回来的。”他严肃地告诫阿宝。
胤A没有告诉阿宝五弟也失踪了的事。
胤A先把把阿宝送回她的院子，叮嘱她安心呆着不要多思，不要乱跑。
然后直接去了他皇阿玛处。
康熙还在忙，胤A等着一批批官员离开，等到官员只剩下曹寅，而曹寅一直没有退下的意思后，胤A等不下去了。
多耽误一秒，四弟五弟的危险就多一分。
“曹大人，我有要事要和皇阿玛禀报，曹大人若是没有要紧事的话，可否先行退下？”
胤A的话让曹寅有些不爽利，这些日子他都是跟在皇上和身边的，皇上也一直没有将他当作外人，其他官员来汇报事情时也没有让他避开。
但是大阿哥一来就让他退下，就像在驱赶没有规矩的奴才一样，曹寅看向皇上，神色还有些委屈。
康熙看胤A着急的样子，猜测他可能是寻到老四老五的消息了，抬手示意曹寅避开。
曹寅纵使再不甘心，也只能老实地退下，“微臣告退。”
曹寅转身时注意了一眼大阿哥脸上着急的神情，心里琢磨大阿哥是要和皇上说什么紧要事吗。
曹寅一走，胤A就急匆匆地上前，将得来的纸团奉于康熙桌前。
“皇阿玛，有四弟的消息了！”
“皇阿玛你看，这是儿臣与阿宝离开同知府时，一个小丫鬟塞给阿宝的，儿臣起先以为那小丫鬟只是要告发李家人暴行，但后来发现这里隐藏着四弟的行踪！”
“皇阿玛你看，这里，这里……应该都是在说四弟！”胤A指给康熙看。
康熙将纸张放下，“既蛇尾已露，也无需再担心打草惊蛇了。”
“老大，你等会儿带上子清，领一支队伍包围同知府，以残害百姓的名由捉拿李氏父子。”
“等到这些人被连根拔起了，老四他们若是安全，自然会主动现身的。”
胤A肃然：“是，儿臣领命！”
康熙又叫来随行的佟国维：“你安排人分别去苏州府，镇江府和常州府调兵，然后带人排查民心山！”
跨府调兵？
佟国维心惊：“皇上，可是要寻人？”
康熙盯着佟国维的双眼，“四阿哥在民心山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舅舅，此事朕交给你才放心。”
佟国维震惊，“这……老臣领命！”
四阿哥曾经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也是佟家暗中支持的皇子。
佟家在朝堂上与八阿哥亲近，也是为了在真正的争斗开始之前，给四阿哥养丰羽毛的机会。
四阿哥失踪的消息一直被康熙隐瞒的很好，可见佟国维得知此消息的震惊。
***
李夫人听从自己丈夫的吩咐，将曹灵送到了自己的妹妹曹少夫人手上。
“姐姐要见我家老夫人？”曹少夫人皱眉。
李夫人抓着妹妹的手，祈求道：“妹妹再帮姐姐一次，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姐姐不能眼睁睁见着他丢了性命啊！”
曹少夫人不忍心姐姐难过，犹豫着答应了：“老夫人现在应该空闲，我现在就带姐姐去见老夫人，不过老夫人极重视曹府与皇上之间的情分，姐姐到了那里万不可过于急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