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诗语和秦安、秦洛今年都是二年级生了，三人出众的外貌在一众距离长开还很遥远的孩子里可说是鹤立鸡群。
哪怕卫诗语和双胞胎都没有演戏的基础，歌唱能力平平，朗读能力也很一般，还都对登台表演没什么兴趣，老师们还是非常积极地拉拢这三人，想要这三人加入自己负责的节目。
“没想到我们诗语竟然会答应出演辛德蕾拉啊。”
叶棠没有接秦意递过来的毛巾，只是把动作换成了眼镜蛇式——秦意的讨好她看在眼里，但她并不想这么轻易地就当秦意没说过那些把人当猪肉称斤论两买的话。
相比起叶棠刚穿过来的时候，卫诗语的沉默寡言已经好了许多，人也变得大方开朗了起来。可要她站在一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上，小姑娘还是会有些排斥。
叶棠从不对卫诗语提这样那样的要求，更不会强行扭转小姑娘的性格。卫诗语不想参加表演，那就不参加。不论老师说什么，叶棠都会替卫诗语挡下过分热情的老师。
可现下，根据叶棠从双胞胎那里听来的情况，看样子卫诗语不是被动接受了老师塞来的任务，而是自己也对演辛德蕾拉有兴趣。
见叶棠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已经开始写作业的卫诗语脸上一红，连忙拿起面前的语文书来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小姑娘好一会儿才讷讷出一句：“我想克服……”
秦安和秦洛在进步，卫诗语也想完全改掉自己这个脑袋里想很多、一张嘴却又很难组织起语言的毛病。只是如果叶棠说“不”，卫诗语还是会放弃自己的想法。
“……阿姨，是不是不同意？”
小姑娘怯生生的。
“当然不是。”
叶棠笑了一下：“我们诗语想做什么都可以。”
起身过来摸摸卫诗语的小脑袋，叶棠又补上一句：“当然这里的‘什么都可以’不包括违法犯罪。”
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插了一刀，秦意默默捂心。
他知道叶棠还没原谅他的傲慢与自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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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从法制咖手里保护女儿28
“卫诗语！我说几次了！？你这个地方不能这样！你的眼神里根本没有光！你要记得你演得可是灰姑娘！灰姑娘的梦想就是到城堡里和王子跳舞！并且她这个梦想能够实现的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
女老师凶巴巴地怒吼着, 她这模样把卫诗语吓得够呛。
畏惧、退缩的紧张时隔许久再次出现在了小姑娘的脸上。卫诗语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刚才站着的位置，在老师的示意下再一次开始练习。
“啊，城堡是多么的辉煌！我多么地想去那里看——”
啪！啪！啪！
再一次的, 女老师又狠狠地拍着手, 打断了卫诗语的表演。
“同一个地方你要我说多少次！！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投入！？”
喷着唾沫星子的狰狞面孔杵在卫诗语的眼前，哪怕小姑娘已经比三年前坚强了许多，这会儿眼眶里也有泪花开始打转。
“对、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就因为你一个！其他所有人的练习都被你拖慢了！”
女老师指着卫诗语的鼻子：“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其他人！是你的同学们！”
原本不觉得如何的孩子们在听到女老师的话后，全都下意识地朝着卫诗语看了过来。
被这些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悚然一惊, 弥漫在卫诗语心中的歉意更是铺天盖地。尽管小姑娘不想哭, 可她还是落下了泪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又要用哭来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女老师的指责声里，秦安已经有冲上去咬死这老师的冲动了。
“冷静点！”
是秦洛嘶鸣拉着秦安, 秦安这才没飞起一脚直接踹到女老师的腰上。
“你要是在这里闹事，麻烦的会是卫诗语！”
秦洛压低了声音，在秦安耳边说。
听到兄弟的声音略微颤抖，秦安这才发现秦洛也是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这小子额角连青筋都爆出来了。
“算了算了！你这么不成器，哪里做得了主角？”
像赶苍蝇似的, 女老师嫌弃地冲着卫诗语摆摆手：“出去吧！出教室！吴彤彤，你过来。”
被女老师点到名字的女生顿时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那神气活现的模样, 仿佛她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卫诗语走出了教室。出了教室们的那一刻, 她开始奔跑，越跑越快。
小姑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当自己真的演得不够投入, 演得不够用心，自己拖累了在场的所有人。
““卫诗语！！””
跟在卫诗语的身后，秦安和秦洛也一并追了出去。
女老师陈萍瞥了一眼秦安和秦洛的背影, 到底还是没去追那对双胞胎。
——秦暮严没在嘉城一小露过面。秦意来过几次，却都是以“西瓜头”的形象来的。
平时接送双胞胎上学的人是一号, 替双胞胎办转学、在双胞胎和卫诗语打架后来接双胞胎的人是福伯。
为了双胞胎的安全，也为了双胞胎不被媒体骚扰，一号和福伯出面时都是一般人的打扮。嘉城一小的老师们都当一号是双胞胎的爸爸，福伯是双胞胎的爷爷。天下姓秦的人那么多，一小的老师们根本不会因为双胞胎都姓秦就把他们和秦暮严以及秦氏联系到一起。
卫诗语和双胞胎的脸确实一绝。只要有他们三个在，节目必然能吸引到很多的眼球。有眼球，自然也就有投票。
老师们为什么这么积极地参与到元旦联欢会中来？还不是因为哪个老师的节目得到了投票第一，这个老师就能得到一笔额外的奖金？
陈萍是一小的音乐老师之一。音乐课不是主课，一个班级一周就只有一节音乐课。音乐课少，陈萍的工资自然要比其他的老师们少。元旦联欢会的奖金她本是志在必得。
可奖金再好，又哪里有吴彤彤妈妈承诺的感谢金更好呢？
奖金要赢了才能拿，吴彤彤妈妈的感谢金可是只要她答应让吴彤彤做主角就能拿得到！
“吴彤彤，来，你来演一演辛德蕾拉。”
和颜悦色地对吴彤彤笑着说，陈萍已经开始在心里数尚未拿到手的感谢金了。
……
“那个老师真的是太可恶了！一开始就是她来找卫诗语、缠着卫诗语要卫诗语演《灰姑娘》的！现在她竟然出尔反尔！把女主角的位子给了吴彤彤！”
暴躁秦安气得直揍卫家沙发上的坐垫：“吴彤彤长得不好看！演的也不好！那老师还把她夸到天上去！凭什么啊！？”
“凭她妈妈给了老师钱呗。”
秦洛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个什么微信群，群记录里吴彤彤的妈妈乐呵呵地告知其他学生妈妈自己的女儿要演主角了。
其他学生的妈妈一叠声地问吴彤彤妈妈是怎么做到的，吴彤彤妈妈便不乏骄傲地说出了自己的手段。
“随便把卫诗语换掉，其他老师一定会觉得奇怪。学校不准老师私底下收家长给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个苹果。所以那老师才会故意着卫诗语的茬儿，贬低她、辱骂她——”
秦洛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隐隐泛白。
“我要去教育局投诉她们！”
“只是投诉是没有用的。”
叶棠口吻清凉，她很清醒，也很冷静。
但这不代表她对卫诗语的遭遇毫无感觉。
“这些群记录只是家长的一面之词。教育局和学校不光会质疑聊天记录的真假，还会考虑到这是否是来自其他学生家长的栽赃陷害。你们也知道利用网络上的软件，聊天记录想怎么伪造就怎么伪造。”
“没有切实地抓到老师收下学生家长贿赂的那个瞬间，这个老师最多被警告一下，她不会被开除，也不会受到更多的惩罚。”
倒是卫诗语很可能被这老师记恨上，从而被这老师拐着弯儿地找麻烦。
没说什么安慰卫诗语的话，叶棠转头，问卫诗语：“诗语，你还想演辛德蕾拉么？”
比起针对那个叫吴彤彤的小孩和她的妈妈，叶棠更想知道卫诗语的想法。
如果卫诗语依旧想演辛德蕾拉，那她想为卫诗语实现她的愿望。
卫诗语这会儿已经忍住了眼泪。虽然她仍旧有哭泣的冲动，可她并没有被软弱所打倒。她知道：光是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想演。”
不需要理由，只是有这样的渴望。
“那就演吧。”
叶棠吻了吻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的额头。
“其他的事放心交给阿姨。诗语只要像之前那样该背台词背台词，该练动作练动作就行了。”
小姑娘肩头一动。
她很想问问叶棠要做什么，但末了，她只是认真地点头承诺：
“——好。”
……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嘉城一小很热闹。无数家长涌入学校之中，顿时学校被挤了个水泄不通，操场比菜场还吵闹。
隔着车窗玻璃看到嘉城一小校门处的纷乱，秦暮严已经歇了三分要进嘉城一小里看一看的心思。可是想到福伯报告的秦意的动向，秦暮严又逼着自己开口道：“给校长打电话。告诉他我不想引起骚动，让他想点办法。”
秘书应了，连忙去执行老板的要求。
秦暮严则双手抱胸，思考着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
那两个小的也就罢了，反正他们和他不亲，他也对他们没什么指望。他们天天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也无所谓，横竖福伯也送了吃的喝的以及一些现金到被他们蹭饭的人家去。
那家人没收福伯给的现金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有些人就是喜欢清高，看不起金钱这种俗物，认为收下钱财会拉低自己的品格。他对这种喜欢做慈善家的人没什么感想，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尊重”吧。
可秦意呢？秦意去搀和什么？
他宣布同时念三个专业他没意见。他动用秦家的技术力量，向外界宣布他要搞一个线上城市博物馆他也没意见。他就是开始交女朋友、玩女人他也没意见。毕竟这是人的本能。
但——
一个二十七岁、死了前夫，是个七岁孩子监护人的女人？秦意的口味会不会太怪异了点？他恋老吗？
算了，至少比恋童好。如果秦意的目标是那个七岁的孩子，他就得给秦意找心理医生了。……听说最近国外很流行用化学疗法治疗恋童癖，万一秦意是恋童，他要不要为秦意准备一下化学治疗？
秦暮严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好在他的秘书很快结束了电话，对他报告道：“校长说司机可以把车停到学校的后门！他会带人到学校后门亲自迎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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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从法制咖手里保护女儿29
都是由小朋友们表演的节目并不长, 每个节目连上串场词也就四、五分钟的功夫。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台上的小朋友已经换过了好几拨。
广播室里秦暮严浓眉紧蹙。他俯瞰着操场，始终没能找见自家三个小子的踪影。这让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愈发冰冷。
“不如我们用广播帮您找人吧？”
跟在校长身旁的副校长搓着手, 谄媚道。
“不用。”
秦暮严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继续从贴着防窥贴的窗内向外看去。
操场上，陈萍很有自信地带着自己的表演小组上了台。
为了奖金，陈萍小半年前就开始琢磨联欢会的事情。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筹备一个小型舞台剧。
网络时代, 音乐与舞蹈已经不是专业人士才能涉足的领域了。老师们随便上网一翻, 立刻就能找到十个八个适合孩子跳的可爱舞蹈。合唱更不用说，老师甚至不用自己张嘴领唱, 只要拿手机下个原唱再下个伴奏，让学生们跟着原唱学，末了跟着伴奏唱也就结束了。
想要吸引眼球，不光不能选朗诵这种不起眼的节目，还必须跳出千篇一律的合唱与舞蹈。
舞台剧看起来就比唱歌跳舞之类的要高端。再加上许多经典童话迪某尼都曾经发行过动画片与真人电影, 可谓是珠玉在前，家喻户晓。
直接照搬迪某尼的动画片做个小型舞台剧并不难。横竖剧情是现成的, 台词是现成的, 就连演出服都能在购物网站搜索“迪某尼××公主○○王子COS”来一键搞定。
吴彤彤虽然长得没卫诗语那么漂亮，演技也很做作。但多亏她的妈妈，陈萍才能没了一定要夺冠的心理压力——吴彤彤妈妈在得知吴彤彤正式“晋升”为女主角之后果然给陈萍发了个四位数的大红包。陈萍一见到红包, 立刻在手机面前笑得合不拢嘴。
心安理得地收下红包，陈萍并没有因此满足。她又一次惦记上了学校给的奖金，甚至人心不足蛇吞象地想着冠军到手了以后, 自己是不是该对出手阔绰的吴彤彤妈妈说些什么，好邀个功, 让吴彤彤妈妈再给她些好处。
有了具体的目标，陈萍对舞台剧的排练自然十分上心。她自觉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所有准备。
然而——
“啊！城堡是多么的辉煌！我多么地想去那里看看！”
吴彤彤努力地说着台词，为了吸引台下观众的眼球，她不自觉地加大了念台词的音量，学校工费买来的便宜收音设备却因此“呜嗡”一声，发出了难听的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