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娘——蝗蝗啊【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26 09:02:16

  李肃又补上一句:“你现在,为着你母后着想不叫朕父皇,朕不怪你,朕能体谅,心里不用有负担。”
  张安眠心里的负担一下子更重了,皇上与娘亲所说不一样,她不知该信谁,但她心底是想信皇上的。她的那点不叫人的小心思也被圣上点了出来,一时心里很不得劲,有种忘恩负义的感觉。
  张安眠带着这样的心思离了圣康殿,直接去了元尊殿。
 
 
第90章 
  王承柔看着眼前的眠眠, 不知是因为小孩子长得快,还是因为她穿了公主的常服,王承柔看着女儿兴高采烈的面庞, 竟觉得有些陌生。
  眠眠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她后就冲进怀来,而是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全礼, 口中同样恭敬:“儿臣请母后安。”
  王承柔看到她来,眼中因她而产生的光淡了些, 伸出去准备接住女儿的手也落了空。她只好道:“起来吧。”
  “娘亲。”站起来的张安眠, 一下子扑进了王承柔的怀中, 母后也变成了娘亲。
  王承柔那点小别扭没了,满眼爱意地看着张安眠,看着她鼻尖上的汗,宠溺地问道:“怎么过来的, 乘轿还是走路?”
  张安眠:“前段是乘轿,后段是我跑来的。”
  “我说这还没到夏日, 怎么就出了汗, 轿子坐得好好的, 为什么要跑啊?”王承柔像聊闲天一样随口问着。
  “前段路是皇上召我去圣康殿,嬷嬷说那是要乘轿的,不可坏了规矩,从圣康殿里出来,我急着见娘亲就跑了过来。”
  王承柔给张安眠擦汗的手一顿,她问:“你刚才去圣康殿了?”
  张安眠本是腻在王承柔怀中的, 闻言, 她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 有点心虚地道:“是, 圣上宣儿臣过去的。”
  王承柔:“宣你做什么?”
  张安眠眼中有难以压制的兴奋:“起封号,封公主。”
  王承柔一时无言,李肃告诉过她,他动作很快,这就连封号都有了。许久,王承柔才问道:“封了你什么?”
  张安眠感受的到,娘亲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开心,她收敛了情绪却掩不住骄傲:“九宇。我是九宇公主。”
  “九洲穹宇,”王承柔轻轻喃道,心下叹道,真爱孩子的长辈怎么会给孩子安这么大的封号,需知藏光才是平安之道。
  又听张安眠道:“是我自己起的,好听吗?娘亲。”
  “你自己起的?”王承柔有些惊讶。
  “嗯,皇上允我的,我可以自己起封号。”
  王承柔并不觉得冤枉了李肃,李肃在她心里,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就算没有,她也要这样想,把他想坏一点是对自己的保护。
  这一日,张安眠在元尊殿用了一膳,期间母女俩像往常一样相处着,恬静温馨,如果没有眠眠离开前的那句话,王承柔是开心的。
  眠眠说:“娘亲从小就告诉我,是人就会犯错,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认错。圣上也是人,也会犯错,他若是改了,娘亲会原谅他吗?”
  王承柔当时就问了,皇上与她说了什么,让她有此一问。但那孩子只是摇头,只说她觉得母后不喜欢皇上,想来是皇上做错了事。
  眠眠离开后,晚上就寝前,王承柔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她忍不住又闭上了眼。
  这次,冲破黑暗的光带她来到了圣康殿,她站在殿门外,忽觉手中有些凉意,低头去看,手中竟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宫中连铁器都禁,更不要说是刀剑了。王承柔从保帝侯府被迎进宫中前,宫里的教习嬷嬷是严格按照礼制对其进行过搜身的。皇后入宫不似民间,无需嫁妆,想挟带在物品当中带进宫来也是不可能的。
  寸铁为凶,一些材质过硬的簪子耳饰都不能带入宫中,不要说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了。
  而此刻,在王承柔的世界里,她轻松地拥有了锋利的匕首。她抬眼看了一下圣康殿的牌匾,再环视四周,左右无人,没有人守在外面,王承柔把匕首藏在衣袖里,提步而上,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李肃坐在桌案后面,在提笔写着什么,见到她来起身走了过来。王承柔的心跳变得快了起来,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要专注。
  幻想世界真好,这里她做什么都能成功,就在李肃双手碰到她衣袖时,她把袖中的匕首亮了出来,全力以赴照着李肃扎了下去。
  她成功了,李肃捂着伤口,倒地不起,如上次中毒一样,死在了她的面前。王承柔根本不嫌手上的血腥,她只知道李肃死了,她解脱了。
  “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开心。”一道声音打断了所有幻想,光没了。
  王承柔睁开眼,看到李肃站在她面前,他身上自然没有伤口,她手中也没有刀。有了又如何呢,不说早在她刺向他时,他就能察觉制止,就算侥幸她成功了,一样是全家极刑。
  她眼神有一点凝,人也楞楞地,比起一见到他就冷漠板起脸来的样子,这样称不上有什么表情的王承柔都能让李肃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脸上的线条越发柔和,又轻声问了一遍:“想什么开心的事呢,跟我说一说。”
  他说着就坐到王承柔旁边,把她揽在怀中,而自己倚在床柱上。心,一下子就安了下来。
  王承柔一开始没有说话,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李肃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不知是因她沉在幻想里太过专注,还是他根本没让人通传,希望以后他还是按规矩来吧,这样忽然出现,她很不适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哪来的匕首,若是有的话,真想不管不顾回身给他来上一刀,那样就可以挣脱他如钳的双臂。
  “你没有让人通传?”她问。
  李肃:“嗯,怕你睡了吵醒你,不想一进来,就见你坐在这里闭着眼傻乐。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想到了什么好事。”
  王承柔:“下次还是通传吧,你吓到我了。”
  “好,知道了。”
  两人重新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王承柔忽然开口道:“我刚才在想事情,我幻想出现在秦洞天的药屋里。”
  王承柔能主动与他聊天,李肃心中大喜,他宠溺地哄着:“秦洞天的药屋我常去,你要去他那里偷药吗,我倒是知道他爱把那些稀罕药材藏在哪里,不如我们对对,看你想的可对。”
  王承柔还真说了下去:“就在一进院右手边的第一个屋子,”
  李肃:“不对,他怎么可能把好药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既是我的幻想,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李肃笑了一下,在她头发上亲了一口:“你说的对,然后呢?”
  王承柔:“那里有一排的架子,架子上都是格子,我走过去,拿正对着我的那瓶药,它的瓶盖是红色的,与其它的都不同。”
  李肃把玩着她的手:“自然是好药。”
  “是,我放在你的茶里,你只喝了一口就死了。真是好药啊。”
  李肃手上一顿,脸上的笑也滞了一下,下一秒他起身的同时,把王承柔的身体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他还是笑着的,只是眼里的那份散了,他道:“所以,高兴到乐了出来。”
  “不是,”王承柔摇头,“那是我先前想的,乐没乐出来我也不知道。”
  李肃听出来了,她这样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道:“你这样是不行的,毒药放在茶水里是有味道的,表面看茶味重于白水,但喝惯茶的人对味道更敏感,一喝就喝出来了,再高明的毒也不是这样直白使用的。我来教你,你该每日一点一点地加在我的食物里,这事不能心急,最好是那瓶药用完,日子拖到至少半年之久,才可无声无息地杀死我,这样,你就可以脱掉弑君之罪,免于刑罚。”
  王承柔眼里慢慢有了聚焦,对上他的眼,她说:“你说的对,我每次醒过来,都会想,就算是我拿到了毒药,杀了你,也会被判极刑,你这个法子就很好。”
  李肃:“那刚才又想到了什么?”
  王承柔伸出双手,低下头:“这里有一把刀,锋利好用,像是给我定制的一般,非常趁手,我就这样,”她说着蜷起手掌,虚空地朝李肃一刺,“刺了进去,你捂着伤口倒头而亡。”
  李肃的视线从她手上移到她脸上,他摇了摇头:“还是不对,你用着趁手的刀子必是不长的,短刃虽可取快,但也未必快得过我,就算让你扎了进来,我也不会倒地而亡。这次真没法教你了,跟我动刀剑,你永远不可能成功,哪怕我毫无防备。躲避近身偷袭是刻在我身体里的本能,你若想成功,只能是我心甘情愿。”
  李肃拉起她的手,把王承柔还在紧紧攥着的拳抚开,与她十指相扣:“这还不如下毒呢,下毒你倒有几分胜算。”
  他再问:“还有吗?”
  王承柔皱眉摇头:“暂时就这么多了,以后有的话,我再讨教。”
  “你一共弑了两次君,论迹不论心,可有解气?”
  王承柔:“论迹不论心,是因为我手中无药可下,无刀可使,你若是把东西给了我,还能不治我的罪,你看我敢不敢。”
  李肃:“不是什么难事,想要我命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不行,我刚跟你团圆,还不想死。”
  王承柔忽然变脸,狠意突现:“敢动我闺女,我弄死你,总有办法的。”
  杀他吗?他怎么可能怕这个,她根本不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但愿她永远不知道。
  李肃一手还在与她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抚上她怒瞪的眉眼:“别气,我不敢动她的。我怎么可能跟个孩子置气。”
  可就是这个孩子夺了王承柔全部的身心与爱意,她本该死。再小的孩子也终有一天会长大的,心头刺一枚,不拨不快。
 
 
第91章 
  王承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肃,她缓缓摇头:“我不信。我不听你说,我看你怎么做。”
  这一夜李肃把王承柔搂在怀里,一下都没有松开,她也不累,姿势都不换,只肯背对他。李肃盯着这似乌发掩背的美人图看了半宿,他失眠了。
  他是不怕王承柔杀他,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她有这个念头,是怎样的恨意会令她幻想出无数杀他的方法与瞬间。
  李肃的心有些凉,他曾相信只要她重回他的怀抱,只要他这一次好好待她,不再负她,时间会治愈一切。哪怕她不会原谅他,哪怕她心不在他这里,但至少可以携手共度一生。
  但现在,李肃有些不确定了。可要想让他放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一夜二人相安无事,二人却也都没有睡好。李肃走的时候,王承柔是知道的,她在听到他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一下子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李肃与王承柔约定带她去看赵陆的这天,早朝的时候,内侍唱读了公主的封诏,下面朝臣如他立皇后时一样,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只是一众朝臣,纷纷呈上奏表,皇后尊位已定,圣上该早日充纳后宫,选秀一事应着手准备起来。
  对此李肃只一句话:“容后再议。”
  众臣虽对这个结果不满且意外,但今日是第一次提出,又值帝后大婚不久,圣上推后不准,尚能理解与接受。所以,并没有再谏。
  下了朝后,李肃换上普通常服,坐了龙辇一路来到元尊殿,他本想提示王承柔也像他一样换上出宫需要穿的常服,但见她早已装戴好,心里不舒服了一下。她对赵陆的事是真上心,早就做好准备等在了这里。
  李肃忍下这份不舒服,拉起她的手一同乘坐龙辇来到宫门口。
  李肃先下车,伸手接下王承柔,再拉着她走到早已在此等候的银龙身边。上马前王承柔问:“这是要去哪?”
  李肃:“不是你要见他吗。上马,我带你去。”
  王承柔看了一眼旁边管青山的马,道:“我要自己骑。”
  李肃沉默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了:“把马鞭给她。”
  从管青山手中接过马鞭,王承柔纵身上马,一瞬都没有耽误,她缰绳一拉,腿上用力,马儿跑了起来。
  李肃没有即刻去追,他看着那道纤细羸弱的身影焕发出力量,是与她往日娇美不一样的风采。
  他并不怕她跑得太快,他早就布置了下去,跟随在明面暗面的人本就不少,沿途也设有保护,根本不用担心她会跑掉。
  而且他也知道,她不会跑,她的牵挂挂满全身,她走不了。
  “驾!”李肃难得对着银龙挥鞭,造成它起速极快,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没几下,他就追上了王承柔。他不拦她,与她保持着并速,他们一道出了宫前大道,在市集中慢了下来,王承柔问他:“去哪里?”
  李肃:“跟着我。”
  出了市集,银龙开始加速,王承柔跟在后面,这样疾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片草木茂盛人烟稀少的城外之地。
  银龙终于停下,停在了一个简朴的院子前。王承柔固定住身下的马匹,看向这个院子。这里可以说连院子都算不上,四周只有篱笆,两块矮木勉强可以称之为“大门”。
  李肃回头:“到了。”
  二人纷纷下马,李肃推开了眼前的木门,映入王承柔眼帘的是站在院中的赵陆。
  李肃一迈进院子就停了下来,王承柔则超过了他,一步步朝赵陆走去。她站定在赵陆面前,明明从远处看身形体态是他没错,但走近一瞧,她快要认不出赵陆来。
  赵陆的双眼已经称不上是眼睛,他一侧面容同样被毁,这副面目只能用狰狞来形容,似从地上冒出来的吓人精怪。
  王承柔落泪了,她不死心地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赵陆竟然笑了,这一下子点燃了王承柔的希望,她还没开口,就听赵陆说:“圣上有旨,不允草民覆上眼罩,冲撞了娘娘请恕罪。”
  王承柔声音颤着:“你,你看得见?”
  “看不见了,只是一只眼尚有余光,娘娘刚才挡住了光。”
  赵陆说着回身,碰到了院中石桌,王承柔马上拉住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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