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木泥土【完结】
时间:2023-02-02 15:35:14

  夜一营是奉阳候谋划多年培养的死士,散于大盛各地,他当初有意要将夜一营取代宣德的巫行营,成为江湖上最强大的势力,并将夜一营交给了飞潜。
  飞潜所等的今岁五月,是他与奉阳候商议好的让二皇子谋反的期限,到那时当今陛下会死,宣德曾与陛下许诺,朝中生变自会勒马回京。
  宣德也会死。
  寂寂黑夜,如同嗜人魂魄的鬼怪,将要吸弑整座上京城里人的鲜血,以得到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楚楚饮了好些浓茶,倚在贵妃榻上瞧着窗牖外,云裳与她说,密室里的火器全被人运走了,她心里很不安。
  她怕。
  虽然云裳与她说了好几次水雾将所有火药都熏染了,她还是有些怕。
  这是一场豪赌,拿上京城所有人的命来赌。
  凉风瑟瑟,透过窗缝吹在她身上,今夜的月色极为暗淡,那轮圆月还时不时的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住,她只能借着几豆羸弱的烛火瞧着窗外的一景一物。
  上京城外身着金银盔甲的高大男子骑着马狂奔至上京城,夜色幽暗,男人的面色皎洁,被身上的银片将微弱的光折在鼻翼上,轮廓分明的一张脸此刻显得更为冷峻,在昏暗中显出一丝妖异,又是那般矜贵自傲,胯/下的骏马被他捩着缰绳,似雷电之势狂奔。
  “驾——”
  男人沉重的嗓音驱赶着,马蹄声‘噔噔噔’响彻整个官道,不远处,男人身后似是暴雨打林般的气势跟着千军万马,此次上京之战,他只想尽快平复,不伤百姓性命,不毁百姓房屋,不扰百姓安定之心。
  还有,他的楚楚。
  上京城内,几十年来遍布天下的巫行营众人收到宣德密令,皆赶往上京城,此时已将整座上京城围的水泄不通。
  巫行营早年间是江湖上最大帮派,如今依旧是,凡巫行营众皆身着绛红色夜行衣,腰间束绣有麒麟图样的鞶带,所有人只认宣德与玉麒麟信物。
  宣德虽隐居多年,而巫行营众却只多不少,皆是仁义之士,所行皆道义,所做皆为民,巫行营名声再烂,却从不做烂事。
  世人皆爱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可人活一世,问的是自己的心,不是世人的偏见。
  寅时,宫门大开,二皇子盛翊带夜一营的人闯入,宫内亦有霄云军给他做内应,如今,谢晚亭带走了上京城内七成兵力,剩余的被太子带去了安德府,此时上京内只有霄云军和武帝身边的近千名守卫,盛翊虽已胜券在握,却依旧心中慌乱。
  没来由的乱。
  朝中他的人,武将带兵把守了入上京城的四个城门,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文官都在他身后,要逼着武帝让位。
  成败在此一举。
  皇宫中的千名护卫自是敌不过他身后夜一营与霄云军的联手,盛翊很轻松的入了边元门,行至武台殿前的大殿之下,年轻气盛的皇子抬步向高台之上行去。
  突然,四周暗潮涌起,似是平静的海面突起暴风,要将人淹没。
  盛翊注意到了,似暗夜幽灵般轻盈的绛红衣人将他们团团包围,他轻笑,凭这些人也敢拦他夜一营和霄云军的人。
  不自量力。
  卯时,天光微亮,夜幕逐渐落下,武台殿前厮杀声依旧阵阵,殿内,武帝与宣德盘坐在棋盘前,棋局依旧复杂,波涛诡谲。
  此时,上京城内马蹄声震雷轰鸣,盛翊派人守着的四处城门皆被身着金银盔甲的男人带兵降服,大队人马正向皇宫内赶去。
  与谢晚亭同时赶去的还有一人。
  太子盛砚。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武帝让他去安德府就是为了不让他参与进来,可他回来了,还被谢晚亭瞧见了他心思缜密温和背后的另一面。
  大军赶入皇宫,二皇子盛翊这场自以为精密的谋反彻底结束,他跪在武台殿前的台阶下,说要见武帝一面。
  武帝允了。
  宣德离开了,谢晚亭将此次参与谋反官员、将士以及一切事务都处理完,交于兵部尚书,才回了公主府。
  马蹄声震震,男人骑马在长安街上,身上金银盔甲满是鲜血,是他最不愿闻到的血腥气,他以为他就要见到他的楚楚了,可身后依旧是快马,秦杨隔得很远就唤着他,“大人,大人——”
  男人捩了缰绳,马蹄飞起,遂又落下,好在晨起长安街上并无几人,不然只以为突然从天而降一匹飞马,还有一个神情凛冽似刀剑锋芒的男人。
  “大人,出事了,陛下中毒了——”
  “太子殿下的人守在武台殿外,金鳞卫的人守在边元门,不知殿内发生了何事,我带人进去时陛下左胸口处中了剑伤,流着黑血,已经昏迷过去。”
  “二皇子倒在大殿上,已经断了气,太子殿下说二皇子与陛下大吵起来,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刺杀武帝,他一时急乱错手将二皇子给杀了。”
  谢晚亭凝眉,问:“殿内可有其他人?”
  “刘公公也在,见到陛下晕倒他也昏了过去。”
  “带贾长源进宫给陛下解毒。”
  “是,大人。”
  秦杨离开后,谢晚亭蹙眉怔了瞬,捩转缰绳又回了皇宫。
  直到新的夜色落下,月光澄明,男人才回了公主府,武帝中毒之事被封锁,谢晚亭让秦杨带楚楚进宫见了武帝,许久后她才离开,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兵部,帮着太医院的人配药,医治受伤的将士。
  上次她去城外清河村给村民送被褥棉衣,上天怜她就让谢晚亭回来了,这次,她希望,父皇可以好起来,不要丢下她和母妃。
  她忙了一日,也是才回到公主府内,累的腿部酸疼,沐浴后就倚在贵妃榻上瞧着窗外,等着谢晚亭回来。
  她想见他,可觉着他定是很忙,就没去找他。
  一刻钟后,莹亮眸光里映出颀长的身影,她唇角勾笑,从贵妃榻上行下,步子轻盈奔向他,本想着扑进他怀里的,可他身上的金银盔甲都还未脱下,上面满是暗红的血迹。
  她止了步子,怔怔的瞧着眼前的男人,只是嗓音低低的问他:“可受伤了?怎忙的衣服都没换?定是忙了一日吧。”
  她一连串的话说着,眼圈已泛红,不止是心疼他,还有父皇,她没敢在母妃面前落泪,怕母妃会更难过。
  可她看到他,就收不住了。
  “楚楚。”男人唤着她,手掌微动,“我没事。”
  她垂眸应着:“我来给你褪下这身盔甲。”
  他说:“太‘脏’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血迹,她冲他轻笑着上前,“没事,洗洗就好了。”
  男人立在那里,任由她将他身上厚重的盔甲解开、卸下。
  她竟是不觉得重。
  她一边忙活着一边随意的说着:“谢晚亭,你穿这身金银盔甲的样子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男人嗓音暗哑,却极为温柔,“怎么不一样了?”
  她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一样。”
  男人许久没应声,待她帮他褪去盔甲,他扯住她的手,“楚楚,帮我沐发吧。”
  “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谢晚亭对她笑,她第一次见他这般疲累的模样,他说:“楚楚,我累了。”
  楚楚应着,他应是几日几夜没歇息了,又经历了厮杀,是应该累的。
  可他太会伪装,她给他褪去盔甲时根本没让她瞧出他的疲惫,此时才表现出来。
  这么久了,她竟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累,就像高山河川间涓涓而流的溪水永远都不会停歇。
  可他也是个人。
  有血有肉的人。
  男人目光深沉,黑沉的眸子被净室里的水雾迷了眼,感受着楚楚轻柔的动作给他用她的指腹理着发,若他适才与她说累是骗她的,那此刻却是真的。
  他只想阖上眼好好歇一歇,有她在,他心里很踏实,似是一切纷扰责任都被雾气隔绝,再无法去扰乱他。
  可他还有话要与她说。
  必须要说。
  男人暗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净室里响起:“楚楚,天下很大,可有你喜欢的地方。”
  楚楚一边往他发间放着香粉一边随意的回着他:“跟你在一起,去哪都可以,都喜欢。”
  他继续问:“楚楚,我想知道你喜欢哪里?”
  她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认真的思忖片刻,“嗯——有山有水又四季气候适宜的地方就挺好,最好是离得冬日落雪的府州再近些,可以去赏雪。”
  男人认真应着她:“好。”
  他问:“楚楚,喜欢我穿盔甲的样子吗?”
  她不假思索的应着,“喜欢。”
  “那我穿上这身盔甲给你将喜欢的地方打来送给你,可好?”
  打来——送给她。
  “嗯?”她手中的香粉瓶落在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怔了征神,这男人不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他说了,那就是真的。
  “谢晚亭,你说什么?”
  男人侧转头瞧她,“楚楚,我认真的,我不会带兵谋反灭你盛家天下,可我会将你喜欢的地方打来,护佑你,也护佑一方百姓。”
  他是心怀天下安定,不愿见战乱四起,可,他连他的楚楚都护不好,又何谈护天下安定。
  见她垂眸不语,男人又说着:“楚楚,不要担心,只要我想,就可以。”
  她抿着唇,抿了又抿,牙齿将下唇咬的红红的,今日一早谢晚亭是先来见了她的,公主府下的那些火器运出去后就被他派来监视着二皇兄的人给夺走运去其他地方了,他们等的也就是这批火器的下落,待得一被运出,立刻拦截,又控制了运火器的人,给二皇兄传信一切顺利。
  谢晚亭知道是在公主府发现的火器后就来见她了。
  那时,太子哥哥也在,不是为了火器,而是以看她是否受伤为由要杀她,他手中的匕首都拔了出来,却在瞧见谢晚亭赶来时又收了回去。
  暖暖春日,她看到谢晚亭眸中的冷彻,似一把利剑要将人刺穿,他动了杀意,他想要杀了太子哥哥,也正因此,太子哥哥才收回了要杀她的匕首。
  谢晚亭未动手,皆因着被她的目光拦下了。
  谁也没再说什么。
  他说累了,其实是他怕了,他后怕,他的楚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太怕了。
  “谢晚亭,太子哥哥或许一时错了神才会那么做的。”她喃喃宽语,心思却暗沉。
  谢晚亭紧紧拉着她的手:“楚楚,他要杀你,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我都不会辅佐他,我不带兵反了他,而是另起疆土已是对他足够仁慈。”
  他说的太过认真,以让她无法反驳。
  她应了声,“待明日我进宫瞧了父皇——再说。”
  谢晚亭目光深沉,他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却没能防住盛砚,他是储君,无人会拦他进公主府,盛砚要害他的楚楚,他需要权——至高无上的权去护好他要守护的人。
  他低声道:“楚楚,我会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月色皎洁,月光轻柔,映着沉沉的心事,男人坐在床榻上,将她抱在怀中,以填补心中巨大的恐惧。
  他温柔的对她说:“楚楚,我不能没有你。”
  自她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早已成为他全部的意义,只有她在,清冷枯寂的日子才能生出花来,他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楚楚抬眸看他,说:“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云裳给我做了暗器,我学的很好呢。”
  谢晚亭冲她笑,抚着她的青丝,夸赞着她。
  楚楚从他怀中起开,见他笑了,说:“现在,可以让我给你上药了吧。”
  适才她就要给他上药,可这个男人非要抱她一会,抱了好一会还是不撒手,好似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般,她第一次见这么胆小的谢晚亭。
  他冲她点了点头。
  楚楚给他的伤口抹着药,指腹轻柔,口中却满是埋怨:“若是日后受了伤,要说的,不要总是说没事。”
  男人应着她,“知道了。”
  “要真知道才行,别总不当回事,我会心疼的。”
  她边说着边将他的中衣提起,“好了。”
  谢晚亭侧首瞧她,“我的楚楚今日跟着太医院的人忙坏了,夫君给你捏捏脚。”
  她将药瓶放至一旁,眉眼间着实是疲惫模样,扑在他怀中,发顶在他胸膛磨蹭了几下,“你都那么累了,怎能再让你给我捏脚呢。”
  “坐好。”男人有力的臂膀将她托起倚在迎枕上,没等她再说什么,宽大的手掌已握住她白皙的脚丫子,拇指指腹给她轻揉着脚底,虎口处的粗茧会触在她脚上,没一会她就忍不住痒,咯咯笑起来:“谢晚亭,痒,不捏了,太痒了——”
  男人突然用了力,“是不是不痒了?”
  按捏穴道是要有力度的,可他怕她疼,就没敢使力,却是让她觉着发痒了。
  楚楚点了点头,蹙着眉,怨他:“是不痒了,可是——疼。”
  他哄她:“是会疼,忍一忍,不然明天会脚痛的。”
  被他捏了好一会,好似不痛了,脚底很舒服,她觉着就这样靠在迎枕上,瞧着这个矜贵自傲的男人给她捏着脚,心里极为平和踏实,若是岁月能一直这般,该多好。
  两只脚都被捏完,她嗓音有些轻缓的冲他说着,“我小腿肚也酸疼,你不知道太医院的那些人,我刚去时还很客气的让我只在那里配药,后来忙不完了,就把我当小伙计使了,我忙的不行。”
  她冲他抱怨着,不过是还想让他给捏,倒不是真的酸疼,她只是迷恋此时此刻的舒心静谧。
  太过美好。
  男人抬眸瞧她,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说:“楚楚,你若喜欢,日后你骑马累了,游玩累了我都给你捏。”
  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可以。
  男人将她的中裤卷起,宽大的手掌拖着她的小腿,另一只手掌给她舒缓着疲惫的肌肉,小公主肤如凝脂,男人的手掌落上去似是一块不平整的砂石在光滑的肌肤上来回摩擦,可却不像砂石能划破表皮,沙沙的,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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