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刑芮那些人太过分了,她看不下去。
秦茵络又呆又傻,但人并不坏,秦茵络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很善良。
她还是始终认为自己是她很好的朋友。
那是刑芮她们的事和自己无关。
有时候,元小暧并不怎么喜欢秦茵络,甚至有点讨厌。
但自己的良心却过不去。
“秦茵络你还好吧?能不能说话?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糊涂,我真没有想到刑学姐是那种人,之前一直觉得她很温柔,谁想得到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比佟澄倪汤汤还狠。”
小暧拿过秦茵络的手机,拨打电话给盛佟砚。
把全部的事一并说清了。
秦茵络能听到盛佟砚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他头一次发那么大的火,她被吓到了。
俍叔赶过来送她及时去往澜市医院。
不敢再有一点耽误。
秦茵络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黏住了,只会张嘴不会说话。
她稍微动一动眼睛,眼泪就止不住地滚落。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看不到任何,也找寻不到盛佟砚的身影。
他还在吗?
.
手好疼,喉咙却没那么疼了,难道疼痛还会转移吗?
秦茵络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打着点滴。
四面都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面前是白墙,四方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的身体有些酸困,微微翻了下身。
门外似乎有人在交谈些什么,其中的一个身影像是盛谈。
“好好。”
这声音传入后,盛谈和孙医生一齐走了进来,盛谈看着秦茵络说道:“茵络,昨天的事叔叔都知道了。”
“及时送医,还好没真的腐蚀到喉咙里,但你可能要在这里输液两天。不过这次的事,孙医生说你的声带变得格外脆弱了,现在还不能手术,可能还要等两三个月才可以。”
盛谈说完,心中也不是滋味。
尽管自己对秦茵络一直是不怎么欢喜,但听她的遭遇,还是心存几分怜意。
“佟砚昨晚一直陪着你,我才叫他回去睡会儿。茵络,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秦茵络对他点了点头,发出非常轻声的嗯。
孙医生看了下秦茵络的状况,让盛谈放心:“现在没什么大的问题了,情绪也平稳不少。”
“好,那就好。”
盛佟砚真的陪了自己一晚上吗?
她还以为他会讨厌自己,因为不听他的话出了门,还搞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盛谈正走出门,却看到盛佟砚在医院的走廊,他并没回去。
脚步声近了,秦茵络知道是他来了。
于是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是睡着了。
盛佟砚在她的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声调冷肃:“茵络妹妹装睡的本领不怎么强。”
秦茵络睁开眼睛,有点不敢看着他。
她在逃避。
直到昨天下午听到那个消息,看见躺在病床上,泪水已经洇湿了大片枕头的秦茵络,他第一次感受到心原来会这么痛。
钻心彻骨的痛。
他曾大喊她的名字,秦茵络只是张嘴,但是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她极度的恐惧,愤然和伤心,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
“哥、哥。对、不、起。”她异常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比以前更粗更哑。
“笨蛋,我不怪你。”
“如果我、真的成、哑巴、了……”
“哥哥养你。”
第36章
需要输液的这两天,盛佟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秦茵络能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是对自己的深深内疚。
她知道他这时的心有多乱,就像是当初回到池水镇的自己,有一个无形的线团在脑子里不停缠绕。
秦茵络没再提起那件事,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一样,两个人都淡忘了。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秦茵络总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无聊的时候就看着天花板,晃白的光十分刺眼。
她蜷缩起身体,抱着自己,这样才能够温暖些。
天气并不冷,但她在现在的环境下,却感到周身都是冰凉的,尤其是指尖的部分,怎么也暖不热,甚至洇出不少冷汗。
这两天,唯一让秦茵络开心的是盛佟砚每次都会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水果切成很小的块喂给自己。
秦茵络觉得自己和盛佟砚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炽热的目光看过来,她的脸就会不自觉发烫。
盛佟砚也能察觉到,他瞥到秦茵络羞红的脸颊,就只是笑。
他还把自己看作是妹妹吗?
她常常这样想到。
出院那天,秦茵络的嗓子已经好了很多。
两个月后她才能手术,时间可能更长也说不定。
但在此期间,她必须要按时服药。
俍叔看到秦茵络好了不少,心中欣然,秦茵络坐在车的后座,看到他在前面偷偷抹了眼泪。
原来俍叔也是很感性的人,能有关心自己的人,秦茵络心头甜的酸的混杂着,说不出的滋味。
为了帮自己的这些人,秦茵络想,她不能脆弱下去。
曾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秦茵络想过死亡。
她难以呼吸,过于难受加上情绪波动,她不能够喘气了,最简单的事她都做不到。
她自暴自弃,那一刻脑海里却想过了很多很多。
刑芮讨厌自己,小暧并不把自己看作是朋友,她只会让秦睫伤心难过,让她操劳一辈子,在盛家她是个累赘,妄想得到盛佟砚的喜欢,自不量力……
所以秦茵络才会一直流泪,泪涌成一条河,流干之后就不会有丝毫的痛了。
自己不停地坠入深渊,那里很黑,彻骨的冷。
但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她虽然已经泪水模糊双眼,去可能认得那个人的声音。
是盛佟砚的声音。
思绪渐渐扯回,盛谈回转过脸对秦茵络说:“茵络,下车吧。”
秦茵络看了看自己身旁空出的位置,盛谈让盛佟砚先回,自己再和秦茵络一起回来。
下车后,秦茵络却对盛谈说自己一会儿想到附近走走。
他同意了。
秦茵络在盛家后院的藤条倚上坐下,这就是她上次和盛佟砚看月光的地方。
这时在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会不会比之前更亮更圆呢?
夏天能听到草丛间有虫鸣的声音,很聒噪。
吵得她耳朵里嗡嗡的,都要炸开来了。
秦茵络只好起身离开。
“诶!秦茵络!”
远处的那道黑影走近,他两手扶着后院的护栏,左手伸出根手指指向院内一处地面:“帮我捡下烟。”
昏黄路灯下,她没怎么看清是谁,但知道他是白宿后,她没搭理,而是径直走开。
白宿发了狠说道:“秦茵络!你不理我,我就再丢一根,这次是点燃的,要是点着什么你也有责任。”
秦茵络这才掉过身,她弯身捡起烟头,看它完全熄灭后,才把它丢进一旁的垃圾箱里。
原先是要回去的,只好掉转脚步的方向。
这是盛家,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于是秦茵络走近,两人隔着护栏说话。
“真是太不容易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你到底什么人啊?”
白宿瞅了她两眼,语气忿忿:“当初是我帮你找的兼职,走人了扆崋一声不响,怎么个意思?”
见她没有一点回应,白宿于是换了个话题。
“你那天发生的事我全听说了。”
白宿能听谁说,除了小暧不会有其他人。
所有自己的情况和消息小暧很轻易地就透露给他了。
“刑芮做的事一定和盛佟砚有关。我说你也真傻,早就提醒过你,靠近了盛佟砚下场很惨,这就是例子。离那瘟神远点,保你平安。”
白宿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故意靠近她道:“什么事都要看源头。盛佟砚就是这个源头!”
“我真心实意对人好换来什么,没人敢这么对白小爷我!”
白宿那顶绿发似乎重新染过,颜色格外深格外亮,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绿幽幽的光。
和这里的环境很不合称。
她一个字没说,看样子也没听进去。
“秦茵络,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白宿伸手想要抓她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盛佟砚一只手环住秦茵络的腰身,不由分说地把她扯向自己怀里,她的步子急急地后退几步,一道身影渐渐把她罩住,秦茵络抬头看,脑袋蹭到了他的颈间。
他隐隐察觉到了,与她的视线相撞一瞬,秦茵络心跳加速,只好再次低下头。
“我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瘟神”一来,自己就得躲远点了。
“呦,盛大校草这么护着,让人误以为你喜欢你妹妹呢??”
“关你屁事。”
“我好心让她看清谁是敌友,不然就害得她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喽!让她看清事实,她还得谢谢我。”
白宿狠狠瞪了盛佟砚一眼,又瞥了眼秦茵络,嘴里吹着口哨,一晃三颠地走远了。
盛佟砚依旧搂在她的腰际,秦茵络以为是他忘了。
想要挣开时,盛佟砚捉了她两只纤细的藕白手臂,从身后抱得她更紧。
他的头就靠在她的颈间,喘气声很重,仿佛随着自己的呼吸起伏翳动。
她低声唤了他一句:“哥、哥。”
“别动。”
他的声音冷冽,又很闷。
白宿说过的话敲入她的脑海,其他的人会误会,自己也会误会的。
看她一动也不敢动,身体都变得异常僵直,盛佟砚渐渐放开了她。
扑通扑通,她分外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阵比一阵猛烈。
她不懂少年心事,只是转身看向他。
他黝黑的眼眸中望不见一丝情绪,他神色幽幽,眼底充盈几分阴霾。
“哥、哥。”
她轻声地叫了一声,盛佟砚拉她坐在身后的藤椅上,神情严肃:“白宿骚扰你多久了?”
秦茵络摇了摇头。
说是骚扰也算不上,上回她辞了职,是白宿问她情况而已,并无其他。
她磕巴着说出:“刚刚、的、话……”
盛佟砚:“嗯,我都听见了。”
“刑学姐、是哥、哥的朋、友。她因为、哥哥才、受了伤。”
盛佟砚向后倚在位子上:“不提这些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凑近,一只手已经放在自己的身侧,按在座椅处,有那么一瞬,秦茵络觉得两人的呼吸都搅在一起。
柔和的黄光在他的脸颊镀上一层好看的光晕。
她承认,自己的心乱了。
“挺会转移话题的嘛!刚刚我不过来,别人随便拿颗糖,茵络妹妹就跟着走了。”
“哥哥真怕你被人拐走,也是,那么好骗,谁见了不心痒痒?”
盛佟砚说话时,眼神炽热,直勾勾地盯住她,像是围捕到了自己的猎物,看她踏进自己的陷阱,又带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挑逗”。
“不、是、的。”
她才没有那么傻,虽然有时脑袋是转不过弯来。
但还是知道分辨。
白宿和盛佟砚有过节在先,所以他才说了那番话,想撼动盛佟砚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罢了。
虽然秦茵络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但她认为在人背后说坏话的方式很不好。
她相信盛佟砚,而且他才不是什么瘟神。
这件事要真的探究谁对谁错,怕是说不清的。
盛佟砚拿掉秦茵络落在头发上的一片树叶,秦茵络才意识到,刚刚他倾身过来做什么。
自己在想象什么呢?
盛佟砚抓着她的一只手起身,秦茵络瞬间抽回手。
“怎么了?”
“有汗。”
盛佟砚弯起唇角,笑得肆意:“跟哥哥待在一起,这么紧张啊?”
不听他继续逗弄自己,秦茵络径直从他身边离开。
因为走得着急,一时间差点连后门都没看见,她步履匆匆,回到别墅,直接走上了楼。
她听到盛佟砚也回来了。
瞧瞧地在楼梯间看他,等他走到客厅,自己才回到房间。
还没开门,就撞到了晓迎,晓迎手上端了茶水正要送进去:“对不起秦小姐,是我没看路。”
水洒了秦茵络一身,她没怪晓迎,不是她的错,是自己入神地盯着盛佟砚看,才会这么不小心。
“没、事,我换身、衣、服。”
“也好,秦小姐把衣服脱下来,我让张妈拿走。”
秦茵络点了点头,她先让晓迎把茶杯端到屋里。
然后再换了衣服才让她拿走。
第37章
秦茵络换了件睡衣,下楼用餐过后,她再次回到房间,拉上轻薄的丝绒被盖在身上。
她的身体蜷缩起来,再舒展开的时候,脚还是冷的。
刚刚吃饭时,她避开了盛佟砚的眼神。
从来都是自己偷偷地看他,今晚秦茵络却发觉盛佟砚的目光总落在自己身上。
她反倒越发不知所措,心里念的和嘴上说的不一致,明明想拿披萨,却说成了法棍,自己愣是把它握在手里很久,才浅尝了一口,硬度要把自己的牙咯坏才行。
秦茵络不敢和他对视,盛佟砚能够摄人心魄的眼睛,一下就能击穿她的内心,叫她无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