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盘问她们身份的时候,她们自报家门,说是外经贸大四的学生。
北城外经贸大学很有名,是985名校,北城市中心CBD里三分之一搞金融的高知白领都是从这个学校毕业出去的。
刑辞当然知道她们是情有可原,但是规则立起来就是让人遵守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犯规的人就该被惩治。
“肯定带回去啊,刚才被120拉走的那个弄得不好可以被鉴残了。”刑辞回答,说完赶阮愫跟展婧上车。
“他不是我们弄残的。”展婧说,一面说一面看向阮愫,不知道要不要对刑辞告诉,适才在紧要关头有个宇宙巨帅巨酷巨气场二米八的冷面哥走进来将陆闻盛像扯拽牲口一样修理了。
那股吊炸天的劲儿,现在是可以告诉警察的么?
瞧他一身黑衣,手腕上一块表都是爱彼皇家橡树离岸陀飞轮,浑身精瘦有劲,拳脚不凡,展婧还以为他是黑////社////会////呢。
北城夜店区听说有很多帮派,这人该不会是某某黑///道少主吧,就跟言情小说里写的那些一样。
瞧两个小妮子相互对眼神的模样,刑辞插话,“还有第三个人?老实交代了。”
“我们去了警局再告诉你。”阮愫说。
于是阮愫跟展婧坐上110警车。
弯身上车的时候,阮愫回头看了一下古皓白。
他站在夜店招牌的霓虹里,冰蓝色跟银色的光影渐次打在他身上,将他精瘦野蛮的身躯跟削瘦爽利的面孔做了高光,他是那么诱人。
适才他出现,将对阮愫不规矩的陆闻盛拽起,摔下,再左右开弓赏陆闻盛耳光的时候,阮愫又一次的为他坠了。
阮愫今晚为何会这么使劲砸陆闻盛,执意将场面闹大,因为阮愫知道古皓白在这里,他一定会为她出头。
他是对阮愫有求必应的古皓白。
作者有话说:
撒花,你们皓子哥回来啦~这些日子皓子哥在边境上撕日历撕得好辛苦哟~
第30章 薄荷糖
阮愫前几天加了叶净楠的微信。
两个小时前, 她刷朋友圈动态,看到叶净楠发动态,说在极光岭喝酒, 是一张她的自拍。
旁边有一只男人的手,正伸出来端杯边插着柠檬片的龙舌兰酒, 阮愫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戴的腕表。
那块银色的镶钻定制腕表, 阮愫在被古皓白带去见藤浅的当晚见他戴过。
阮愫很确信今晚古皓白跟叶净楠在这里。展婧打给她的时候,她正想找个借口从鲸落的局里脱身, 去极光岭找古皓白。
今晚阮愫既帮展婧出了气,也在古皓白面前秀了一波存在, 阮愫不信都这样了, 她都被抓去蹲局子了, 古皓白还能对她置之不理。
随着阮愫跟展婧被带上警车,救护车的哇啦哇啦声音也响起。
陆闻盛被120接走了,这哥们儿伤得不轻。先前被阮愫拿小型灭火器罐砸得头破血流都不算什么。最后冷不防,被人拽起来扔到茶几上那一下, 才是伤得惨重。
那人看起来斯文得很,穿着打扮都极有品味,像个阔公子, 不是那种糙汉子肌肉男,怎么动起手来,狠得像个专业杀手。
陆闻盛知道对方没有使出全力,要是全部使出来的话, 陆闻盛今晚可能不是被医院的120接走,而是被殡仪馆的丧葬车接走。
警车越行越远, 阮愫回头, 不断的眺望站在冰蓝跟银白颜色交杂的灯影里抽烟的古皓白, 他站在那儿,静谧的,沉默的,懒痞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很勾她。
阮愫觉得自己挺贱的,为什么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让他认真看她一眼,他却总是避着不看。
展婧发现了阮愫的不妥,悄声问:“愫宝,那男的谁啊?你怎么一直回头看他。”
阮愫这才扭过脖子,回答:“苏禹初的一个兄弟。”
“啊?幸好今天他在,要不然我们就芭比Q了。”展婧心有余悸的回忆起当时那场面。
阮愫真不用那么激动,明明她就长得漂亮,陆闻盛这些天天在社会上浪的人,真不怕她犯浑。
展婧想起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瞎了狗眼,被陆闻盛这种渣男骗,阮愫这么仗义,真的很难得,小声告诉阮愫:“阮愫,对不起,总是让你因为我的事遭殃。你的钱,恐怕我只能晚点再还给你了……”
“没事。”阮愫握展婧冰凉的小手,笑道,“我们是好朋友。就应该相互扶持。”
展婧哭腔,眼角又湿了。“阮愫,谢谢你。”
阮愫哄她:“傻丫头,下次不要再被渣男骗了。骗钱都是小事。要是被骗了其它的,就惨了。”
阮愫的意思是每个女孩子都要自爱,除非是真的遇见了真正值得的男人。
“嗯。”展婧听明白了,点头答应。
深夜十一点半,警车驶出繁华的夜店区,绕过空旷的街,幽深的巷,渐行渐远,阮愫的心也随着那些曲.径通幽渐渐变得落寞。
他真的……不管她?
亲眼见她被警察带上警车,他就伫立在那儿,漠不关心的抽他的烟,陪着叶净楠跟她的一帮名媛朋友告别?
知道她在看他,他也不回避?
我操——
阮愫低声骂。
古皓白,谁再喜欢你,谁是狗。
*
到了警局,阮愫跟展婧被带向问询室,抓她们回来的刑辞负责给她俩做笔录。
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刑辞一直不停的摇头。
这种事他们派出所天天处理得不要太多,这些小年轻在一起恩爱的时候,真的是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为彼此摘,一分手,马上暴力相向。
他们今晚闹这些,都还算好的,上次有对小年轻,分手的时候,提着菜刀在极光岭门口互砍,男的断了手,女的掉了耳朵。
刑辞把这事讲给面前两个乖乖女听,教训她们道:“社会是什么,知道吗?社会就是可怕再可怕,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跟你们在象牙塔里遇到的人不一样。你们每天接触到的老师跟同学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善良美好,不代表社会上的人都是善良美好。”
刑辞看向展婧,他是内双,敛着眼睛,认真看人的时候,似乎还有点撩。
展婧跟他对上眼,看他穿着深蓝警服,英姿飒爽,剑眉星目,浩然正气,仔细一品,他妈还真有点帅,比天天往脸上涂脂抹粉的陆闻盛顺眼多了。
“是,我们知道了,刑警官,我们谨记这次教训。”展婧乖乖受教,在问询桌边坐得笔直,视线一直停在刑辞那张颇有几分阳光俊朗的面孔上。
而坐在她旁边的阮愫的认错态度就十分不端正了,她趴在案桌上,伸出一只纤长的手臂,把脸贴在上面,百无聊赖的等着刑辞的说教结束。
不羁模样像是等着不识趣的拖堂老师快点下课的顽劣学生。
“这是你同学?她好像挺不把我当一回事的。”把展婧教育得差不多以后,刑辞又将焦点对准阮愫。
邢辞发现她真的挺桀骜不驯的。
展婧嘴角漾开甜笑,为自己的好姐妹做解释:“邢警官,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能把你当一回事呢?”
“说什么呢?都把我们人民警察当什么了?”刑辞咳嗽一声,使劲敲了敲桌子,叫阮愫,“你,给我坐正了,现在开始问你话!”
一直趴在那儿丧的阮愫这才勉强直腰杆,抬头,睁眼,兴趣缺缺的看了刑辞一眼,道:“问呗。”
“你把伤者砸成那样,你知道错了吗?他可以告你蓄意伤害,要是情节严重,你会被刑事拘留,严重一点,你会蹲局子。”
“我不会蹲局子。”阮愫很笃定。
“你哪来的自信?”刑辞好奇。
“因为我没做坏事,我是正当防卫,他想非礼我。”阮愫一板一眼的告诉刑辞。
“陆闻盛说是你先动手的。”邢辞说。
“我没先动手。”阮愫答,“是他先伸手摸我。你可以调夜店的包厢监控。”
“行……反正你现在走不了了,今晚就在我们派出所睡吧。”刑辞觉得这姑娘太冲了,简直不把人民警察放在眼里,本来刑辞还想帮她们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只要她们认错态度端正。
阮愫比了一下嘴。
这时候,派出所里有人来了。
说是来接阮愫走的。
“谁啊?谁啊?谁啊?”阮愫的剪水双瞳一下就亮了几个维度,想知道是谁来接她了。
“刑辞,有人来保释她们了,说认识我们邓局。让先把她们放了,后面有情况再联系他们。邓局刚才也给组里来电话了,说情况他都了解了,先放人。”跟刑辞同组的警官敲了敲问询室的门。
刑辞起身,好奇谁啊,大半夜的能把他们邓局都给惊动了。
“送医院那个怎么样了?”刑辞问。
“没死,也没说要告他们。”
“那行吧。”刑辞无奈,“本来还想回馈社会,好好当一回通宵老师教育她们的。”
“谁来了?这么大排场?”展婧好奇,谁来了。
阮愫起身,眼神憧憬的朝门口奔去,果然见到她一直在等的人。
他站在派出所狭窄的走廊里,被苍白的日光灯照亮比值的身形。
适才在夜店包厢里,他一身黑衣。
现在,他在黑色高领毛衣外披着件烟灰色长羊绒外套,下身紧身裤,188公分的修长身形被夸示得优美到了极点。
头,肩,颈,腰,腿,每个部位都是顶级男模级别的优越。
在杳无人烟的边境上呆久了,再回到灯红酒绿的北城来,他身上反而一点都没有突兀感。
纯粹的黑和灰穿在他身上,是别样的透彻,亦是生动的诱惑,还是很高级的那类。
黑色翻边毛衣领紧卡住一半性感喉结,让它更加绷直在冷白的长颈上,欲得不行,再往上看去,是他端正英俊的五官。
挺鼻,薄唇,外加又硬又突的喉结,说有这几样东西的男人在床上活好,阮愫以前不信。
后来,阮愫信了。不信不行。
阮愫屏住呼吸,故意走得很慢,来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后,古皓白口气寡淡的牵唇,嗓音闷闷的说:“苏禹初在鲸落喝醉了,我帮他来接你。”
阮愫答应:“哦。”
“走吧。”古皓白说,“我送你回去。”
展婧站在他们身后,从适才那诡异的沉静又暧昧的气氛里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化学反应。
特别会察言观色的展婧立马识趣的转身问刑辞:“邢警官,我好饿,能不能请我吃个宵夜。”
准备收摊,去宿舍眯个小觉等天明换班的刑辞一脸惊骇,特别不耐:“啥?我是不是打着你们了?你们女大学生现在是不是都特别娇啊?进趟局子还要让派出所管宵夜?”
展婧可怜兮兮的说:“现在都半夜两点了,我们宿舍都关门了,你让我去睡哪里。外面天又这么冷,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宵夜?要不,去spa房开个房间也行,你再继续教育我一下?”
“……”刑辞黑脸,看来刚才的教育是白教育了。
刑辞看向来接阮愫的男人。
这人面生,但是长相,身材,穿戴,气质,涵养以及拳脚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那个标志性能看清头皮的刺猬板寸头,让刑辞自然而然的联想起某种职业。
再加上他又认识他们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副局长的邓局,刑辞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兄弟,抱歉,给添麻烦了。”古皓白礼貌的上前,掏烟盒,给刑辞递了根烟。
“没事,都是自己人。”刑辞笑。
“先带她回去吧,刚才你没来,她丧得趴那儿了,生无可恋了。”刑辞说了一句玩笑话。
阮愫的脸止不住的红了。适才她以为古皓白不会来捞她,她真的生无可恋了。
古皓白没说什么,带阮愫走出派出所,让阮愫上了他的车。
*
两人坐上车,车子要启动的时候,古皓白问:“你同学不走?”
阮愫应道:“她喜欢上那个警察了,她要留下来钓他。”
古皓白无言,当代女大学生让他产生迷惑的行为,其中之一,应该就有这种日抛型喜欢,晚上在极光岭发生的骚乱,古皓白都了解了。
展婧报复前男友陆闻盛,阮愫作为展婧的援助,不顾自己的安全,帮展婧强出头。就凭她们两个,她们全然不顾后果的以身犯险,当时那个包间那么多个社会哥。
古皓白暗叹阮愫的蠢,转念一想,她不会这么蠢。
她是故意把场面闹这么大的。因为,她事先知道古皓白在那间会所里。
古皓白想通了,今晚又是一个阮愫主动给他设的局。他为她,又入了局。
“你们的喜欢都是这么随意的吗?”没有念过普通大学,阅历跟经历也比同龄人成熟跟稳重好几倍的古皓白暗讽了一句。
他的意思是展婧明明还在跟陆闻盛纠缠不清,怎么转身立马就可以对偶然遇上的男警察一见倾心。
阮愫觉得被刺了,忖他道:“法律也没规定路过前任,不能马上对别人动心啊,对吧,那个男人那么渣,我同学凭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今晚那个男警察长得挺顺眼的,你认识吗?要不你给我同学介绍一下,在中间牵个头。”
阮愫巧舌如簧的说了一大堆,古皓白没有再接话,点燃了车子引擎,将车身巨大的越野车开出了派出所所处的狭窄巷子。
这一次,两人终于不是坐西北那辆坐起来老是狂颠的军用吉普车了。
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行驶起来,悄无声息,乘坐体验极为舒适。
这车就是去年初雪,阮愫第一次在外经贸的校园里见到他开的哪辆。
车头跟车尾挂着特殊的车牌号,是古皓白的生日,这是他父亲十八岁给他买的礼物。
一年时间过去,阮愫从当初撑伞,隔着遥远的距离,胆战心惊的偷偷看站在车边的他,到现在跟他一起坐在车上,阮愫有些佩服自己,她竟然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