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和灭世魔头he——吞鱼【完结】
时间:2023-02-03 13:09:00

  他出剑的下一秒,她就能够预判他想要做什么。
  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加了解燕雪衣。
  ――因为她把他当做了一本书,一本教材,她从拿到伏魔剑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仔细研读。
  所以就算是一开始她打不过燕雪衣,但是她可以从他手里抢人,用各种难缠的办法对付他。
  她甚至还用过在他的脚下凝结冰霜,让他鞋底打滑的损招,她虽然觉得此招的确是损了一点,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气得小魔头大骂她“狡猾的人族”,最后把鞋一脱,才追上她。
  当时,小魔头气得骂她:“是英雄好汉,就堂堂正正地和老子打一架!”
  她答他:“你看我像傻子么?”
  三十六计,她对他用了遍;
  后来等到她实力慢慢强大,可以堂堂正正地对他拔剑,正面对抗也不会落入下风,她也成为了他最难缠的对手。
  因为“了解”二字,才是比伏魔剑更加厉害的利器。
  更何况是如今的燕雪衣呢?
  他变得更强了,但是魔族失控的时候没有理智,几乎只能依靠本能。
  她一会儿将他引到即将坍塌的柱子下面,一会儿钻进只有她身体那么狭小的洞里。
  一边跑还一边道:
  “燕燕,我在这里!”
  “燕燕,往这里看!”
  知道他对这个昵称有反应,就吊着他,像是在逗一只大猫似的。
  就是,那逗猫棒变成了她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但是速度越来越慢。
  无数次游走在生死之间,灵气已经渐渐被抽空了,渐渐的,丹田出现了滞涩之感。
  ――可对面的魔头还有源源不断的魔气供给,他还在吸收这里膨胀的魔气。
  她几乎是一个闪神的功夫,就猛地被那团凶煞的黑气撞了过来,连人带剑,一起被扑倒在了地上!
  她对上了他空洞洞的瞳孔――那里一片恐怖的漆黑,让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他的样子实在是可怕极了,脖子到面颊上都有着狰狞的魔纹,配上那对残缺的魔角,简直像是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才是魔的真面目。
  魔,本来就是混沌、失序和混乱。
  突然间,她伸出手,很温柔地抱住了那只恐怖的巨兽,“燕燕。”
  她注意到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几乎就要挣扎着醒过来,但是周围的魔气太浓郁了。
  他再次被本能支配,下意识地就要发怒,想要将她甩出去。
  但是她抓住了他的魔角,直接将自己死死缠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提起了最后一丝灵气,将昆仑剑,猛地刺入了他手臂上的穴位!
  “燕燕!”
  “疯够了么?”
  她以为他会再次发狂,这寂静的几秒钟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变得非常清晰。
  她感觉到他的手来到了昆仑剑的地方。
  她的心脏在狂跳。
  身体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告诉她――危险,快跑。
  她慢慢绷紧了身体。
  可是没有。
  他无比艰难且痛苦地控制着自己,将昆仑剑往手臂上狠狠地扎了下去,失血勉强带来了一丝的清醒。
  她感觉到那表情空洞的野兽,突然间在她的面颊边,轻轻蹭了蹭。
  他回来了。
  一股喜悦漫上心头。
  她听见他闷闷道:“疼。”
  声音无比艰涩,似乎才刚刚勉强找回理智。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燕燕,你刚刚也摔得我好疼。”
 
 
第29章 被摸脸的魔魔头
  朝今岁知道他在骗人――
  这大魔头可天生就没痛觉, 怎么会觉得疼呢?
  可是她没有拆穿他。
  她甚至于有点享受此刻的宁静,结束一场战斗,疲惫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至今丹田里还有一股灵气消耗殆尽的滞涩之感。
  他不肯起来,她也闭着眼睛调整内息。
  一时间谁也没有推开谁, 安静地靠在一起, 像是两只互相依靠的小兽。
  地下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魔气涌动着,但是已经不如从前浓烈, 此时,这魔头身上那暴涨的魔气渐渐地偃旗息鼓, 丹凤眼里面的黑气也渐渐地消退, 露出了本来的瞳孔, 显得不那么骇人了。
  然而伴随着理智回笼――
  燕雪衣看见了周围坍塌的地面、倒下的柱子,仿佛被狂风席卷过的大厅。
  没有人比这只魔更加清楚,他失控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这些年来,魔尊用尽一切手段, 锻炼出来近乎自虐的自控力,就是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失控, 他的破坏力有多大。
  这也是他最不愿意被她看见的一面。
  他浑然不在意手臂上的昆仑剑,语气有点紧张,还有点小心翼翼。
  艰涩地问:“受伤了么?”
  她睁开眼睛:“小擦伤,不碍事。”
  他松了一口气。
  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如果他失控的时候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有些手指冰凉,突然间很紧地抱住了她。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浑身僵硬, 但是到底没有挣扎, 只是推了推他。
  好一会儿, 他才渐渐地松手。
  可是等到抬起手,看见身上浮现起的魔纹的时候,他突然间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是算不得好看,甚至是丑陋且狰狞的。
  这魔头想:这个样子,一定是很难看吧?
  就算是对于天生魔种而言,失控的时候也是他们最极端、最不愿意面对的状态。就算是魔,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只能被本能操控的野兽,没有理智没有思想,甚至连内心最珍爱的存在都可以轻易摧毁,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更何况,他这样不堪的一面,全被她看见了。
  这就是魔的真面目,别管他们平日里看上去多么像个人,被魔气控制的时候,就是没有理智的野兽、恶鬼。
  她靠在他肩上,丝毫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她感觉到调整好了内息,看了看周围,就想要松开手起身,结果,突然间就被他按住脑袋塞进了怀里,这魔头道:
  “你刚刚消耗过大,我带着你离开。”
  她没发现他的语气有点不对。
  朝今岁:“不,我觉得我还好,我可以自己走。”
  魔头怕她看见那魔纹,立马道:“不,你不行。”
  朝今岁刚刚想要反驳,就感觉到心魔离开了她的身体,燕雪衣道,“心魔附体太长时间不行的。”
  她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但是下一秒她要抬头,整个人就直接被往怀里一闷,打横抱起她就要走。
  她期间好几次想要从他的怀里抬头。
  ――但凡她要抬头,他就把她给按下去。
  朝今岁:“……”
  “燕雪衣,你想要闷死我么?”
  他僵住了,然后特别别扭道,“你别抬头,我就松开你。”
  但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眼睛上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绸带,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突然间把绸带给扯了下来。
  ――绸布落下后,她看见了燕雪衣的脸,上面有狰狞的魔纹,像是黑色的纹身,爬满了半张脸。
  这魔头猛地瞳孔一缩,立马侧过了脸,面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那薄唇也紧紧抿着,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只被逼到了绝境的凶兽。
  燕雪衣和红娘一样,在他十一岁之前,其实是流落在人族中间摸爬滚打的,甚至当时修真界很流行魔族奴隶,他还被抓过去当过一段时间的奴隶。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只是小魔头一直非常庆幸――她当时只看见他惨,没看见他半张脸都是魔纹的样子。
  小时候的小魔头还不能很好地隐藏那些魔纹,时不时就会出现。加上他与众不同的魔角,那些看见的人就大骂他是恶鬼、怪物、异类,随即便是无数的唾骂、拳脚相加。
  小魔头就缩在了墙角,用破衣服挡住了自己脸上丑陋的魔纹,从来不敢让别人看见。
  他们说那是魔鬼留下的痕迹,死后都要下十八重地狱的。
  所以小魔头在看见了被欺凌的红娘时,才难得起了一点点的恻隐之心。
  ――因为他们都是怪物,是被嫌弃、被唾骂,永远在人族眼中见不得光的“小魔鬼”。
  后来他去了魔界,在万魔窟当中,什么奇怪的魔族都有,区区魔纹,再也不显得起眼了,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从此如鱼得水,所过之处都是畏惧的视线,再也不是那个人族嘴里的异类了。
  可是他深知人族的态度,这魔纹的存在,仿佛真的昭示着他就是只恶鬼的本质,尤其是他刚刚还展现出来了最不堪的一面。
  她会怎么想他呢?
  他几乎是猛地侧过脸去,脸色非常难看阴郁,手指捏得发紧、发白。
  他很清楚,她应该刚刚就看见了,他最不堪的一面,但是他就像那个亡羊补牢的牧人,仍然想要努力地遮掩一二,不去面对最难堪的现实。
  但是他没有听见嘲讽、惊讶的声音。
  他感觉到了一只有点凉的、柔软的手贴上了那丑陋的魔纹。
  他听见了她很柔和的声音,“不难看。”
  她还描了起来,动作很轻柔:“连起来,像一只蝴蝶。”
  朝今岁没说假话――只是太多人从未仔细看过这魔纹,从前是不屑,后来是不敢。一旦不将这个东西当成洪水猛兽,其实仔细看来,真的很漂亮,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轻声说:“在我们修真界有一种埋藏在地底下的一种灵蛹,要历经三个寒冬,才会在来年的时候破茧,化成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
  这一刻,他的心脏,像是翻腾着滚烫的岩浆。
  炙热、烧灼,滚烫。
  他猛地回过头来,一把抓住了她还贴在他面颊上的手,看着她的视线,一下子变得炙热又偏执,像是一团热烈而滚烫的火。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至极,突然间将她一把拽了过来,他们贴得极为近,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里一般。
  她听见了这魔头近乎执着地低下头,把她的手贴在了面颊上,表情非常的执拗地看着她,眼神变得非常危险: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了。就算我下一秒就要死了,我也会先把你杀了再一起死。”
  她感觉这只魔好像有哪里变了,但是仔细看,还是那只魔。
  朝今岁想要缩手:“燕雪衣,我安慰你,你怎么还想恩将仇报?”
  魔头低下头,声音温柔又缠绵,却透着一股的阴狠劲儿:“在我们魔界,也有个睡前故事,魔界有一种魔蛇,你在它冬眠快要饿死的时候喂了它东西,等到来年它睁开眼,就会死死地纠缠着你,永生永世,死也不能休。”
  朝今岁:……
  你们魔族都是睡前听恐怖故事睡觉的是么?
  他们靠得非常近,近得能够听见他的心跳。
  他侵略性极强的丹凤眼看着她看了许久,然后突然间凑过来,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她嘶了一声,“燕雪衣,你又发什么疯?”
  偏偏他推又推不动。
  她应该觉得害怕的,因为那个位置堪称命脉――
  几乎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甚至于比刚刚面对失控魔头的时候,都不枉多让。
  但是她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想起了明月山上那只大狼狗,它对一只经常跑来明月山蹭饭的高冷狸花猫很喜爱――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一口把那只猫的脑袋给叼住。
  当然了,每次这么干,都会被狸花抽得飞出三个山头,但是下一次那条大狗勾还是乐此不疲地去叼小狸花。
  那魔头松开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就这么诚实地告诉了他。
  魔:“不要把老子和那条蠢狗相提并论!”
  岁:“那条狗不蠢,它叫聪慧。”
  魔:“总之,不许把本座比作那条狗。”
  岁:“那你不要乱咬人。”
  魔头瞪她:“我又不咬别人,我就咬你!”
  话音落下――
  朝今岁:“……”
  魔头:“……”
  他轻咳了一声,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古怪。
  然后那魔头为了缓解诡异的安静气氛,四下一望,想起了手臂上还有剑,于是非常随意地顺手拔出了昆仑剑,随手一丢,血顺势就喷了出来。
  仿佛和刚刚喊疼的那个魔头判若两魔。
  朝今岁:……
  只见这魔头就想随手把那条黑丝绸扯过来一绑,朝今岁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拉到一块干净的空地上摁住――是的,他们俩拉拉扯扯半天,还没走出大厅。
  昆仑剑可是一把非常锋利的神剑,这剑伤不好好处理,可是久久不能愈合的。
  她刚刚想撕一块自己的内衬,又想起杀了那蜘蛛,不知道有没有沾上毒液,拍了他一下:“把你衣服撕了。”
  魔头表情古怪,久久不肯动。
  朝今岁抬头看他:?
  她干脆把他给一把扯过来,把他的衣服下摆给撕了,倒了一点止血散,十分娴熟地给他包扎好了。朝今岁从前也经常受伤,昆仑剑宗也教过简单的止血和处理外伤,做得又快又熟练。
  很快就给他把那伤口狂飙的血给按压止住了,
  他看着她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很听话地抬手放在她膝盖上,就是这漂亮的魔头嘴角微微上扬,一会儿就瞥她一眼。
  朝今岁:“……”
  “究竟在笑什么?”
  他又不肯说话了,只是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看着她,她走到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就瞄到哪里。
  朝今岁:“……”
  她有种后背都快被盯出一个洞来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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