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引人垂涎的。
沈文戈只要抬头就能看见,铜盆中他十指揉搓着汗巾,一想到自己刚刚还用这条汗巾打理过自己,就止不住地羞恼。
他边洗边道:“我清洗一下再给你擦一遍,这里没有条件,回府了再抱你去汤泉,好好洗洗。”
将脸埋进手中,她道:“知道了,你快别说了。”
他笑了一声,她用手捂住耳朵,气恼地瞪他。
待将盆里的水扬到窗外后,她伸手夺过汗巾,“我自己擦就可以,你快出去让倍柠把我衣裳拿来。”
幸好倍柠被安沛儿教导,每每有这种场合都多给他们备出两身衣裳来,不然要是开口管太子妃要衣裳,那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湿掉的汗巾和弄脏的衣裙一起脱下,被红着脸的倍柠小心叠起装在包袱里,力争不让人瞧见一点边边角角。
她给自家一样连脖颈都红着的娘子,重新梳头挽发,观察了一番屋内摆设,这才退了出去。
有沈文戈在,蔡奴一般不会进来为王玄瑰更衣。
他便当着她的面,褪下旧衣换上新衣,过程中不可避免让她瞧见了,他后背上自己指甲留下的红痕。
她举起汗巾掩嘴,一双眼睛都不知道放哪好,随即瞧见手里拿的是汗巾,虽不是同一条,还是让她整个人都冒着热气。
他睨她,见她左顾右盼的模样,也没挑破,自己重新将发冠梳好,来到她面前蹲下,“腿可还酸?我抱你出去?”
沈文戈立马摇头,她还是要面子的。
“那好,我们再缓缓。”
他伸手执起她一条腿为她轻柔起来,缓解酸痛,偶尔碰触到穴位,便引她惊呼,“你轻点,疼啊。”
站在屋外的蔡奴和倍柠,默默走远了些。
这一走就路过了最中间的客房,听见里面传出几不可闻的呜呜咽咽声音,倍柠吓得抱紧了怀中衣裳。
姜姝将自己团在床榻最里侧,身上的床帐已经被沈舒航给解了去,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一低头就能看见肩膀上被撕碎的衣裳。
“嗝、呜……”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眶中涌出,她姜姝这辈子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她在一个郎君面前主动脱衣裳,还被人嫌弃了,嫌弃之后百折不挠往人身上贴。
“嗝!”
打的嗝都带着气,眼眶红红的,时不时看一眼沈舒航,然后瘪瘪嘴,再看一眼,再瘪瘪嘴。
清醒过来后,也不知自己是该庆幸面前之人是位君子,还是伤心于自己不光衣裳坏了,还和他共处一室。
最、最、最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是,她咬着他推她的手指,然后徜徉在溪流中,现在裙子里湿凉湿凉的。
完了,她要给他做妾了。
回不去家了呀!
也不知道他怎么看自己,肯定觉得自己是个浪.荡的小娘子,顿时悲从心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在他后院里,被他厌弃,被侯夫人欺负的场景。
那还不如当太子侧妃呢。
细碎的呜咽声再次响起,“呜。”
沈舒航拿出汗巾递给她,食指上的牙印血红血红的,见她边掉着泪珠子,边注意那伤口,他索性倾身凑近了些。
她说:“小心伤口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用汗巾轻柔卷起她脸上的泪渍,她也没躲,都这样了,躲什么呀,还不如现在和他搞好搞好关系,以后日子也好过些。
沈舒航又叹了口气,“别哭了,这点小伤不用在意。”
看他蜷起手指,她小脸都皱在一起,似是在为他疼,他有些好笑,不过好在人不再打嗝,就是这泪珠子还是不断。
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能不住给人拭泪。
她看着他,突然介绍道:“我父亲是江南黜陟使,我姓姜单名一个姝字,家中还有一个幼弟,与你儿子差不多大。”
忽闪的睫毛蹭住他手中的汗巾,她双手抓住裙摆,紧张的问:“你、你娶我嘛?”
说着,一大颗泪珠委屈地再次滚落,透过汗巾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手指微蜷,定定看了她半晌,“娶。”
她心下一松,又一颗泪珠滚动,“好呀,呜。”
“但,但我被花鸟使看中了,本是要参加选秀的……”
“无妨,”沈舒航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眸子道,“圣上不会介意这点小事,你刚才神智不清,那我重新再说一遍。”
“我姓沈名舒航,乃镇远侯,膝下有一子岭远,已立为世子,身边并无侯夫人,休她三年有余。
我会明媒正娶你,嫁过来后,你便是镇远侯府的夫人。”
“侯府人口简单,我的兄弟姊妹,大部分不在府中,我母亲为人和善,他们都会喜欢你的,放心。”
姜姝愣然的看着他,不用做妾了呀。
“所以,姜娘子,我可以娶你吗?”
她通红着小脸,胡乱点着头。
作者有话说:
神奇的大嫂~可可爱爱
【宝子们,我终究是没能做成羊群中的战斗机。我阳了。后续会请假,暂请4天,望大家见谅,这章发补偿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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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大胆子
“那你就能给他下药吗?你让我怎么保你!”
沈舒航的声音温和有力, “不哭了好不好?我带你出去。”
姜姝低下头,手指将裙摆拧成了花,“那、那我衣裳怎么办?”
这副样子出去, 肯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他沉默半晌, 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娉娉说, 她让婢女给你送衣了,你既没收到, 她那里还有多余的,我可让她给你匀一身。”
然后看她满眼茫然,他解释道:“娉娉是我亲妹妹,排行第七,大家惯爱称呼她为七娘, 不过你的话,叫她宣王妃可能会更识得一些?”
“宣王妃?”
姜姝的眸子就在沈舒航的注视下, 缓缓睁圆了, 上下被泪水沾湿的浓密睫毛挂在眼上,异常可爱。
他笑了一下,将汗巾放在她身前,随即稳健下了床榻,将衣裳整理好, 下去开门找人。
她便瑟缩了下,愣愣看着那条汗巾出神,半晌伸出葱葱玉指,将其勾了过来, 嘟着嘴在自己脸上乱擦。
边擦还边胡乱寻思, 他妹妹是个王妃啊?他还是个侯爷, 嘶,他们家权势好大呦,就是可惜,宣王妃人美心善,宣王爷长得有点丑。
她还记得那日证度寺,穿着一身明光甲的魁梧大汉,忍不住打了个颤。
这一对比,还是侯爷儒雅俊俏些。
“吱呀”一声,门开了,橘红的暖光争先恐后涌入进屋中,沈舒航迎着灯笼光,微微眯眼,随即和门外四人对上了视线。
被揽着腰支撑身体的沈文戈、一双丹凤眼若有所思既看他又看向屋中的王玄瑰、清了清喉咙的蔡奴、以及他要找的倍柠。
四人整整齐齐出现在他面前,而后他的目光落在换了一身衣裳的沈文戈和王玄瑰身上,也慢慢皱起了眉。
光天化日、太子别院,他们两个人齐齐换了衣裳,成何体统。
气氛徒然焦灼,几目相对,没人先开口说话。
也就在这时,屋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声音,音调还发着抖,真是叫人光听声就能想象出她的柔弱。
“侯、侯爷,怎、怎么了嘛?”
“啧!”敢出声的自然是王玄瑰,他侧了侧身子,将沈文戈揽得更紧了,似笑非笑的看着终于被他抓住小辫子的沈舒航。
“镇远侯……”腰间徒然被沈文戈胳膊肘怼了一下,他赶紧改口,“大兄,你这是?屋中还有人?”
沈舒航没理他,先转头安抚了一下姜姝,而后皱眉问:“你们这是?”
沈文戈看看他没坐轮椅的腿,又向屋中探了探,而后才开口道:“苏清月给大兄的酒杯里下了药,屋里那位,不会是姜娘子吧?”
她喝的是苏清月倒的酒,中了招,而屋中耳熟的声音,倒像是被苏清月弄脏了衣裙,喝了苏清月给泡的菊花茶的姜娘子。
苏清月给大兄下药,她还能理解,给姜娘子下药又是为何?
沈舒航点头,也简单解释了一二,“我被一宦官带路至此不远处,半路撞上神志不清的姜娘子,只好先将她带至此处歇息。”
大家都是聪明人,三言两语就能拼凑出真相,合着这第一间客房,是苏清月留给沈舒航的。
沈舒航侧头向身后看去,然后问向沈文戈:“你可有带多余的衣裙?”
沈文戈挑起一侧眉梢,定定看了沈舒航半晌,方才说:“自然带了。”
“倍柠,”倍柠被这场面唬得一愣一愣的,听她叫自己,赶紧应声,“我这就回马车去取。”
人急匆匆走了,蔡奴也笑着说他去通知太子与太子妃,王玄瑰不出来,他们二人至今还留在别院等着。
沈舒航已经折回房,安抚了姜姝告诉她一会儿有倍柠来给她换衣裙,自己重新坐上了轮椅,“倒是让你们受我连累了。”
“大兄这话说差了,苏清月做的祸事,与你何干?”沈文戈看他没提出换衣裳,憋了半晌,终还是问道,“大兄,你和姜娘子?”
被小妹这样问私密的事,沈舒航揉揉眉心,“没。”
王玄瑰又啧啧两声,被沈文戈瞪了,两人正打眉眼官司,就听沈舒航道:“但终究与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坏了姜娘子名声,我将向她提亲。”
沈文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什么?”
恍恍惚惚等回倍柠,待房门重新开启,刚踏出一只脚的姜姝发现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吓得差点又将脚给缩回去。
沈舒航听见她要出来,就已经过去了,出言道:“无妨,你莫怕,这里没有外人,这是娉娉与她的夫君。”
姜姝抬眼先是给沈文戈扶了扶身,然后又看向王玄瑰,心里哎呀一声,她认错人了,王爷生得俊美的呀。
沈文戈就见她默默走到沈舒航轮椅旁边,像一只无害的京巴狗,悄悄打量她与王玄瑰,又看大兄一副相护的样子。
哎呀,牙酸。
她脸上浮起笑,刚想和她未来大嫂说会儿话,太子与太子妃携手相来,后面还跟着苏清月。
苏清月是迫不及待想让他们离开,有些话太子妃不方便说,自然只能她代劳,所以互相见过之后,她矛头只能射向这里最无权势的姜姝。
“姜娘子,你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太子妃找你多久,我们都担心死了!”
姜姝小脸一白,喏喏的刚要开口解释,沈文戈却截了她的话头,“五娘,你这是以什么身份训斥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姜娘子的主子。”
她极少用宣王妃的身份压人,但姜姝既然已经与大兄共处过一室,经她大兄口,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大嫂,那就容不得别人欺负。
更何况还是苏清月呢。
她这话一出,那就是十分不给太子妃面子了,她也不想给了,好好一场宴席,这都叫什么事。
果然,太子妃面上挂不住,低声训斥了苏清月,又向沈文戈道歉,“是她不会说话了,皇婶莫怪。”
“呵,怎么?我夫人怪不得你们了?”王玄瑰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直看的太子妃哑声。
本是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太子,见状赶忙出言,甚至他与太子妃一道疑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现在跟变了个人一般。
“皇叔说的哪里话,倒是不知皇婶休息好了吗?身子可好些了?”
王玄瑰冷声道:“要是没有你们府上的五娘,我想我夫人能更好些。”
苏清月当即就懵了,连忙看向太子妃,一副自己无辜的模样,可王玄瑰半点不给她装模作样的机会。
他道:“你们说巧不巧,我夫人喝了一杯五娘备下的酒,姜娘子喝了五娘端来的茶,两人双双难受。”
“也就是我夫人没出什么差错,不然……”
他眸子直勾勾盯着苏清月,笑出声,“我非要让她也尝尝这个中滋味。”
苏清月摇头,手心里都是汗,“宣王,这话说的,我……”
“闭嘴!”太子妃呵斥!
然后她重新端起自己的太子妃架子,“皇叔,这其中可能有些许误会。”
王玄瑰可不惯着她,揽着沈文戈的腰往前走,“是不是误会,你们查查不就知道了,那第一间客房,可要好好检查一番,特意给你们留着了。”
“皇叔……”
前进的脚步再次被太子妃堵住,王玄瑰幽幽看着她,“本王最近是不是脾气好了,让你们觉得自己都可以拦本王的路?”
太子赶紧拉开她,“皇叔,请。”
姜姝在后面,一双眼睛都看不够了,跟着他们走出去的时候,还在想,天啊,他们竟然把太子和太子妃训斥了呀?
“姜娘子?姜娘子?”
“啊?”姜姝被沈文戈叫的回神,“怎么啦?”
沈文戈被她这一声啦叫的骨头都快软了,她再次审视了一下这位姜娘子,肤若凝脂、眉眼清澈,确实不像会故意耍手段,赖上她大兄的人。
关键是,她说话太可爱了,无端让人生出保护欲来。
“姜娘子住在何处?我大兄的马车刚才送岭远回府了,姜娘子随我与王爷一道吧,我们送你归家。”
然后她暗自提醒了一下,想要试探一二,“岭远便是我大兄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