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和离倒计时——南珣【完结】
时间:2023-02-04 17:29:58

  “啊!王!玄!瑰!你出去!你看着,我,我生不出来。”
  “啊!”
  沈文戈痛得满脸是汗, 胸脯不断起伏, 好不容易熬过一阵阵痛,她摸着枕头就想将死死定在她床榻前的人给轰走。
  没见他在这, 阴沉着一张脸,整个人阴恻恻的, 连产婆都不敢大声说话。
  她抽了半天没将软枕抽出,气得拿胳膊挡眼。
  王玄瑰蹲在她床榻边,摸住她的手与之交握,声音充满了气若游丝的漂浮感,“娉娉, 累不累?再吃些东西,喝些东西?”
  她气得转头看他, 入眼便是他苍白无血色的脸, 那将她胳膊抬下去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她便又心软了。
  不能再心软了,虽满心都是他在这的幸福感,但他在这, 她真的生不出来,她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狼狈的一幕。
  “王爷,你听话,出去等我好不好?”
  他眼尾通红, 连眼下小痣都带着可怜之感, 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幸而这时安沛儿带着陆慕凝过来了。
  她喜道:“母亲,嬷嬷,快,快把他带出去!”
  王玄瑰还想挣扎一下,可在陆慕凝和安沛儿一通合力之下,僵手僵脚地被带出了产房。
  就连陆慕凝都没有在产房中过多逗留,只喂她吃了一碗红莲蛋羹,又重新看了一遍东西,再叮嘱几遍她听产婆的话,便也出去候着了。
  他们出去后,王玄瑰直愣愣站在门口,瞧他那副在意女儿的模样,陆慕凝叹息一声,安慰道:“长乐放心,娉娉胎位正,胎儿不大,好生。”
  许是她说得是真的,许是她的话带给人无限的安慰,漫天霞光飞舞。
  在王玄瑰出去后,产婆摸着沈文戈的肚子,轻轻向下推,说道:“王妃,跟着婆子的话用力气。”
  “好,使劲!”
  “啊!”
  “不要叫,留着力气!”
  沈文戈眼里憋着一泡泪,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垫子,张大嘴呼吸着,再次跟随指示用劲。
  “用劲!好,呼吸!来,王妃,要看见头了,我们调整一下。”
  她快速小口呼吸着,只听产婆大喊,“用力!”
  声嘶力竭地喊出来,“啊!”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哇,哇……”
  两位产婆一位帮婴儿擦拭着身子,一位帮沈文戈擦拭着身下,红通通小脸都皱在一起的小婴儿被小心包裹在被子里,拿来给沈文戈看。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生了位俊俏的小郎君。”
  都说产婆能看出婴儿长大后的相貌,沈文戈低头一瞧,顿时被丑得没眼看,也不知是怎么看出长得俊秀的。
  她脱力道:“抱出去给王爷看看。”
  门外王玄瑰听见婴儿啼哭声那一刹那,就要冲进去,被陆慕凝与安沛儿联合拦住了,这回见门开了,只听了一嘴生了个小郎君,不管不顾,毫不理睬就去看了沈文戈。
  床榻上的被褥已经换了新的,他直接坐了上去,“痛不痛?是不是累着了?”
  沈文戈抬手,他俯下身,让她得以摸到自己进来,在她眼中宛如泫而欲泣模样的小痣。
  她摸着它,感受着上面的寒凉,说道:“我无事。”
  他将她的手整个贴在脸颊上,低头闭眼仿若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了此处,“我就在你身边,你安心睡会儿。”
  “好。”
  沈文戈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次日,进入了不能见风,注意饮食的坐月子期。
  不用陆慕凝与安沛儿百般叮嘱,她是见过女子生产不易,也深知月子坐不好,恐留病灶的,是以坐的那叫一个认真。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窗边、门边更是连去都不去;洗头洗澡更不必说,那是绝不可能沾水的。
  每日让王玄瑰用热巾擦面,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她生产了,还生了位小郎君,宣王府与镇远侯府喜气洋洋,宫中圣上与皇后更是悄然而至,抱弄了一番王玄瑰的儿子,又送了一位奶娘,加上陆慕凝与安沛儿各自找寻的奶娘。
  三位奶娘共同照顾小婴儿,沈文戈初期没奶都不叫人着急了。
  等她奶终于下来后,白日里就由她和王玄瑰照顾,至少要让小家伙吃上一顿,身边倍柠与安沛儿搭把手,夜里才将孩子送至奶娘处。
  三位奶娘轮夜,照顾孩子倒也不吃力。
  而王玄瑰告假一月,整日守在沈文戈身边,听沈文戈指挥,僵硬着抱着软软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好像还没有他一只手臂长。
  沈文戈埋在被窝中,探出头就能瞧见他轻轻晃着孩子走路的模样,她笑道:“你快将他放下来吧,若是总抱着睡,容易不睡床,日后放不下来都要抱着睡了。”
  王玄瑰听见了,但手有他自己的主意,抱累了,就换只手臂,对此,沈文戈只能默默提高了三位奶娘的酬劳。
  她忍不住扶额,她早该想到,一个平日里宠雪团无度的人,对待自己的儿子,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嗯,王玄瑰亲手画的。
  看他在安沛儿指点下,抱着软软小小一团的儿子趴在自己肩头,轻柔给他拍奶嗝,哪里看得出来,那个总担心自己成为不了一个好父亲之人的影子。
  小孩子见风长,沈文戈出了月子的时候,那个皱巴巴的小猴子就长开了,圆胖圆胖的,眼睛溜圆。
  都说儿子肖母,小家伙长得便颇像沈文戈,等他学会自己翻身,能坐得住了,王玄瑰就喜欢拿被褥围在床榻边,将他们娘俩一起圈在里面。
  里面一大一小齐齐朝他望过来,相同的杏眼一起眨,那一刻王玄瑰心里是无比满足的。
  他酷爱先亲亲沈文戈脸颊,而后在儿子挪过来小手拍他时,也亲亲儿子的脸颊,这还是沈文戈教他的。
  “喵呜。”
  雪团轻巧跃上床榻,再没有之前蛮冲姿态,翻过被褥,将自己团在了小家伙的身边。
  小家伙有了雪团便不要父亲了,整个小身子趴在雪团身上,雪团也任由它闹着。
  沈文戈用手撑了小家伙一下,省得他一手重重按上雪团,回头迎上他的亲吻,浅浅啄了两下,笑着推他,“别,孩子在呢。”
  王玄瑰便只能用手抚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倏而,她突然推开他,惹他一愣,就见她拍在小家伙手上,将小家伙拍的嚎啕大哭。
  却是他没轻没重地薅雪团毛,雪团也不叫一声,任由他抓着,被沈文戈瞧见,打了他一下。
  小家伙如今尚且分不出轻重,现在不制止教育,日后只会变本加厉。
  沈文戈冷着脸,不让王玄瑰去抱他,同那个哭得凄凄惨惨的孩子道:“下次还敢不敢薅雪团的毛了?”
  说着,她将小家伙的手心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堆黑猫毛,她指着猫毛,又重重打了他手心一下,“瞧瞧,你薅了多少下来?”
  小家伙撒了一床榻猫毛,向王玄瑰张开了手臂,泪眼婆娑地求抱抱。
  雪团也在他身前绕圈转着,一副要阻止沈文戈打他的模样,沈文戈伸出手指戳雪团的额头,“你还护着他,是谁把你的毛薅下来的?”
  “喵呜?”
  王玄瑰在床榻边,手已经不受控制伸出去了,瞧沈文戈已经教训完儿子,这才将小家伙抱了出来,又揉揉小手,又为他吹吹小手的。
  小家伙搂着父亲的脖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坏了,时不时看一眼沈文戈,立刻扭过头去不理她。
  沈文戈被他的小眼神气着了,王玄瑰赶忙道:“他知道错了,不信你看。”
  说着,他蹲下身,让雪团过来,雪团蹭一蹭他,又去嗅小家伙,小家伙瞥一眼母亲,再瞥一眼母亲,小心翼翼伸手在雪团背上摸了一把。
  “喵呜。”雪团拿头顶他,他索性闹着下来,坐在软垫上同雪团玩了起来,摸摸这,碰碰爪,偷偷回头看母亲,见她这回没有训斥他,安安心心与雪团滚做了一团。
  打了一次就知道长记性,他倒是鬼精的。
  孩子下了地,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安沛儿带着倍柠还给加了好几床被褥,冷不着小家伙,王玄瑰便脱身坐在床榻边上,作势为沈文戈揉手。
  沈文戈瞪了他一眼,力道不足,如暗送秋波,让他心痒难耐,背着嬷嬷,在她唇上磨了片刻,才装模作样清清喉咙道:“圣上之前将我召入宫,给孩子起的那几个名字,你觉得如何?”
  圣上与皇后起了四五个孩子的名字,借着和王玄瑰一同泡汤池之际,也不明说他要赐名,拐外抹角询问夫妻二人可有想出名字。
  王玄瑰刚答完尚未,他就拿出了一页纸,说他闲来无事想的,要是他们没有好主意可以参考一下。
  他毕竟不是王玄瑰父亲,兄长起名,怕惹了沈文戈厌烦,所以出此下策,王玄瑰捏着纸张看了片刻,看的圣上浑身不得劲,要给他搓背时,才道:“待我回去,与她商议一番。”
  是以,他现在征求沈文戈意见。
  沈文戈知他心中拿圣上当父亲的,也仔细研究过上面的名字,每一个都是用心取的,说道:“我觉得王淳予颇为不错。”
  “嗯,我也觉得甚好,”他又说,“小名可想好了?”
  “他是晚霞万里时出生的,我便想取霞明玉映中的映字,小名唤他阿映如何?”
  地上的小家伙“咿呀、啊”个不停,不知在和雪团说什么悄悄话,王玄瑰目光缱绻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夫人,肯定道:“甚好。”
  至此,小家伙便有了名字,大名王淳予,小名阿映。
  阿映打从出生起,就被王玄瑰宠着长大,性子愈发无法无天,两三岁的时候,就敢坐在王玄瑰的铁鞭上,让父亲带他玩。
  初时父子两人还瞒着她,若不是鸿胪寺忙完招待使团一事,提前两个时辰给众人放假回家,下衙早了被她抓了个正着,她还不知道呢。
  只见王玄瑰铁骨森然的铁鞭上贴了一层牛皮,最下端处还缠着多个软垫,阿映就坐在软垫上,双手抓着铁鞭,咯咯咯笑着让他父亲动铁鞭。
  铁鞭一动,鞭尾窜起,阿映的小身子就跟着铁鞭从左晃荡到右,身边还跟着个雪团,喵呜喵呜拿爪子拍那鞭尾。
  两人一猫玩得十分愉快,沈文戈心头火苗烧得是愈发之大。
  “喵呜。”
  雪团最先发现了她,放弃了玩根本抓不住的鞭尾,“喵呜。”
  沈文戈蹲下身,用劲儿将雪团抱了起来,得益于生子之后,抱孩子锻炼的臂力,她现在也能抱动雪团。
  雪团在她怀里一向安分守己不乱动,任由她点着它额头的毛毛,喵呜个不停,像是在告状,他们两人玩,不让它摸鞭子。
  她抱着雪团面向还玩着的父子俩,幸灾乐祸说道:“怎么样?失宠了吧?瞧瞧,他都把他的铁鞭拿出来了。”
  “喵呜。”
  父子两人听见声音,看见她,当即就不动了,沈文戈抱着雪团从他们身边施施然走了过去,就在他们齐齐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道:“别停啊,继续。”
  王玄瑰给阿映使眼色,自己率先将铁鞭甩到蔡奴那,还埋怨一句,“七娘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蔡奴幽幽道:“阿郎玩得那般开心,奴怎忍心叫住阿郎。”
  王玄瑰啧了一声,小阿映已经追着母亲的身影进了屋,像个小赖皮一样抱住母亲的腿,将错全推到了他身上,“父亲叫我玩的!”
  沈文戈没理他,他要是不嚷嚷要玩,她就不信王玄瑰会将铁鞭拿出来。
  “母亲。”
  小小的人儿绕着她转圈圈,已经能说些短句来了,就喋喋不休说:“好玩,母亲一起。”
  “阿映知错了,母亲抱抱。”
  沈文戈动动腿,想将这个小家伙弄下去,“母亲抱着雪团呢,抱不了你,你错哪了?”
  阿映转身看向父亲,他也不知道他错哪了啊,反正错了!
  王玄瑰伸手摸了一把儿子的发髻,说道:“出去玩吧,父亲给母亲认错。”
  把孩子赶出去,王玄瑰接过沉甸甸的雪团,凑上去道:“知道你怕不安全,别人不放心,我你还不放心?我定是会将他看好的。”
  沈文戈瞪他,就是因为是他,她才不放心,论两府上下谁最宠阿映,他要当第一,陆慕凝都只能屈尊第二。
  她道:“你整日光明正大不上衙,御史又该弹劾你了。”
  王玄瑰不在乎道:“总得给机会让他们弹劾两下,不然他们多无趣。”
  看她挑眉,他紧接着说:“我不在工部,工部的人不知道多开心,省得瞧见我这张脸了,不管我去不去上衙,只要工部运转正常,随御史弹劾,圣上不会管的。”
  说起工部,沈文戈道:“去西北那些人,我听鸿胪寺的人说,圣上有意让他们回来了?”
  “正是,贸易区已经建成,圣上打算等西北再安稳安稳,这两年,将人都撤回来。”
  沈文戈刚想问她兄姊是否能跟着一起回长安,就听见她儿子撕心裂肺哭了起来。
  是阿映在外面扑蝴蝶,还抓着翅膀想进屋给他们两个看,结果拌了一跤摔倒在地,让蝴蝶飞走了,这会儿正在听见儿子哭了,立马跑出去的王玄瑰怀中掉金豆豆。
  她是又叹气又蹙眉,“都说外甥像舅,阿映哪点像大兄了。”
  安沛儿道:“娘子可不敢如此说,阿郎该气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姜姝也在感慨,“都说侄子像姑,阿煜才三岁就这么坐得住,不想出去玩一下嘛?他哪里像他两个姑母啦?”
  两位母亲齐齐叹气,而后想到了一起去。
  等到下一个沐休日,沈文戈带着阿映回侯府,直接将其交给了沈舒航,让沈舒航帮着教导开蒙,姜姝一口应下。
  阿映与阿煜生日只差半岁,不大点的豆丁,现在开蒙都太早了,无非是沈文戈想让沈舒航治治他的坏脾气,姜姝想让自家儿子跟着阿映活泛一些,两个母亲开了口,两位父亲只能应下。
  沈舒航身子经这几年调养,已无大碍,本来陆慕凝就不想他早早入朝挂官,如今有了阿映过来,倒是有现成的借口,让他教导孩子们,再歇上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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