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最后决定,“这样吧,你们要是没选上团里的节目,就来我这儿。虽然我这不一定能选上,但我们一起搏一搏。”
不少姐妹的眼睛亮起来,“好!蔓蔓姐,我们相信你,只要你出手,肯定能成功!”
这么久相处过来,大家都对时蔓已经有了满满当当的信心。
……
就这样,时蔓开始忙碌起来。
她变得早出晚归,但凌振对她在文工团的事情从不置喙,只有支持。
他每天陪她一起早起,在她忙到很晚的时候,来文工团接她。
两人说话的时间只有路上那十几分钟,却能填满他全部的一天。
这日,时蔓正在练功室里,和温君丽讨论着竞选节目的主题。
忙了好几日,也没定下来。
而且团里的大型节目还没定好哪些人参演,时蔓这儿也就跟着不确定到底会有多少人。
出节目也要有灵感。
这几日时蔓脑海里冒出过很多小灵感,却都被她否定掉。
她追求的是“更好”,而不是觉得“好”就马上拍板弄这个。
练功室门口,忽然出现一个战士。
时蔓认得他,他是在文工团门口站岗的。
“时队长,有个小孩送来了一个字条,说是给你的。”
战士站在门口,双手递上。
时蔓奇怪地接过,展开看到里面的内容——
姐姐,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对不起父母的养育和你的付出。
就当家里从来没有我这样废物的存在吧。
……
时蔓愣住,看到这字条上妹妹的字迹,知道这并不是有人在开玩笑。
她脑海里“咯噔”一声,妹妹肯定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托人送来这样的字条。
这孩子,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时蔓看着上面的内容,揪起眉头,很是担心。
她连忙问捎来字条的战士,“这字条是从哪来的?”
战士扶了扶帽子,“一个小孩跑过来塞到我手里的,指名道姓让我交给您。”
“什么样的小孩?现在他人呢?”时蔓赶紧追问。
战士略一沉思,“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没什么特别的,好像往南边跑了。”
时蔓顾不上其他,连忙冲出练功室,一路疾跑出了文工团的大门,往南边追。
幸好这路上人不多,时蔓又跑得快。
她追了一会儿,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忙拦住他问:“小朋友,刚刚是你把纸条送去文工团的吗?”
小男孩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时蔓,颇有些防备。
这时,温君丽也追了过来,她掏出口袋里的糖,递给小男孩,朝他无声微笑表示亲近。
小男孩迟疑着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咂巴两下,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我送去的。”他点头。
时蔓一听,连忙蹲下来着急地问道:“是不是一个小姐姐给你的?她在哪?”
小男孩看向温君丽。
温君丽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朝他笑了笑,他这才说道:“是一个小姐姐,她在北海公园,让我帮忙把纸条送过来,还请我喝了两瓶橘子汽水。”
其实,小男孩没说那小姐姐还叮嘱他千万不能多说,不管别人问什么,都不要回答。
但没办法,他实在拒绝不了姐姐给的糖。
……
问清楚地点之后,时蔓没有半点耽误,直接就往北海公园去了。
可是她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时葵。
时蔓心里着急,担心妹妹已经不在这里。
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看那字条,好像不想活了……
时蔓只好一路问,“你好,请问看到一个女孩了吗?比我矮一个头,长得很白,右腮这儿有一颗小痣。”
时蔓逮着人就问,可是所有人都只是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温君丽在一旁很着急,可她不会说话,只能跟在时蔓身后干着急。
皇天不负苦心人,时蔓几乎问完大半个公园,终于问到一个皱眉思忖道:“好像见过,小姑娘给她弟弟买了两瓶橘子汽水,她自己也拿了一瓶,边走边喝。”
那人指向不远处,“后来她跟一个男人搭上了话,两人有说有笑的,她就跟那男人走了。”
“什么?那男人是谁?您知道吗?”时蔓连忙追问。
坐在公园长椅上的人摇摇头,“不认识,但我经常来这儿散步,见过那男人好多次,想必就住在附近。”
“那您能跟我说说他的长相特征吗?”时蔓拿出纸笔。
“理着小平头,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那人努力回忆着,“对了,他的腿脚好像不太灵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谢谢您。”时蔓由衷感谢鞠躬。
有了这些特征,她找起人也更方便。
可以一路上既问妹妹,又问那个男人。
这样目标更大,找到的几率也更高。
时蔓一路从公园的一扇门找到另一扇门。
逢人就打听,可是没什么发现。
她只好又去公园附近的那几条小巷子里,挨家挨户地敲门问。
幸好人们都比较热心,很快就有了新的线索。
有人说认识这个男人,甚至给时蔓指了对方住在哪里。
时蔓没多想,担心妹妹做傻事,她连忙冲到了男人的家门口,大力敲门。
“你好,有人在家吗?”时蔓高声发问。
“谁啊?”一道吊儿郎当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一个小平头男人一瘸一拐地把门打开。
“你找谁?”男人似乎有些意外时蔓的美貌,愣了愣,才开口问。
“我——”时蔓才说一个字,忽然看出男人身后有不对劲的地方。
血,窗户上有血。
而且,男人的一只手背在身后,似乎也在……滴血。
时蔓顿时收声,后退一步道:“没什么,我敲错门了。”
可男人的眼神一刹那变得阴厉。
“既然你都看到了……”他忽然笑起来。
下一秒,趁时蔓猝不及防的时候,他直接伸手将时蔓拽进了门里,随后重重地将门关上。
正要走过来的温君丽连忙转身掉头就走,装成路人。
指尖却狠狠颤着,快走两步,她撒丫子往文工团的方向跑去。
无论是时蔓还是温君丽都没想到,男人竟然是个危险人物。
毕竟时葵主动跟人家走的,还有说有笑,还以为是朋友之类的。
谁知竟然……
温君丽吓得腿都软了,她咬着唇,死命往文工团的方向跑。
一路上,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是个哑巴,去了派出所不知要耽误多久才能把事情说清楚。
但回文工团不一样,这儿离文工团不远,她回去搬救兵还来得及。
何况,算算时间,应该这会儿正好是凌振来接时蔓的时间。
只要凌振出马,就好像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温君丽虽然对凌振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屡立奇功。
等气喘吁吁跑回文工团,温君丽果然看到凌振就站在门口等时蔓出来。
她眼睛放光,抓住救命稻草般跑过去。
凌振也看到了她,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不对劲。
因为以前温君丽都是和时蔓从文工团里面出来的,但今天这么急匆匆的跑来,满头大汗,发丝都跑得凌乱了。
“时蔓呢?”凌振脱口而出,却反应过来温君丽是哑巴,她不会说话。
温君丽指着跑来的方向,但这附近没有纸和笔,她也不知道如何传信。
他更着急,忙倾身道:“快带我去。”
温君丽点点头,赶紧带路。
可走了两步,凌振却皱起眉,“太慢了。”
温君丽也知道,时间耽误不起。
可她跑得最快的速度,也只是凌振快步行走的速度。
如果能直接告诉凌振地方在哪,就好了。
她微张开嘴,有一种强烈地想要说话的冲动。
该死,要是她可以说话就好了。
为什么她不能说话呢?
如果因为她的缺陷,而没有救到时蔓,她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界上……
温君丽攥紧手掌,她极力谴责着自己,嘴巴大大张开,发出无意义的音节,急得额头上青筋爆起来,汗珠顺着筋络滑落。
“啊——啊——啊——”
“北海、胡、同,109、号。”
哑巴竟然,说话了!
第110章
凌振知道地点后,没再等温君丽。
他风驰电掣般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很快就没了人影。
而北海胡同109号,也正上演着惊险的一幕。
时蔓被男人拽进去后,她下意识就大喊救命。
男人却很有恃无恐地看着她,“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我周围两户人家这个点儿可都不在家。”
“……”时蔓沉下脸,干脆省省力气。
男人继续打量着她,“你为什么敲我家的门。”
“我说了,我敲错了。”时蔓错开视线,望向男人身后。
果然,窗户上是血迹,她没有看错。
时蔓又看向男人,他的手臂也滴着血,衣服被划破了,还没来得及包扎。
时蔓在心里悄悄计算着趁这男人受伤以及腿脚不便的弱点,自己有几分胜算能跑出去。
温君丽肯定知道她被抓进这儿来了,现在一定在搬救兵的路上,也就是说,只要她能拖拖时间,就不会有事。
还有,她还得先找到妹妹。
这时,男人已经拿起墙角的一支木棍,对着她比划两下,“老实点,进屋去。”
既然都被看到了,他就不可能这么轻轻松松放她离开。
时蔓咬咬牙,推门进屋。
谁知看见屋里的一幕,时蔓愣住了。
她看到时葵歪躺在沙发上,手脚都被捆住,脸上还被扇了一个巴掌印。
扇得很狠,时葵的脸肿得挺高。
好久没见时葵,时蔓发现她黑了,瘦了,神情也憔悴不少。
以前白嫩光滑的皮肤变得粗糙,更像是梦境里刚被寻回来的样子。
时蔓心口一窒,刚要说话,男人骂骂咧咧走进来。
“刚制服这娘们儿,又来一个。”男人觉得晦气,啐了一口。
他捡起地板上的水果刀,就是这玩意儿划伤了他。
想起这个,他拧起眉头对时葵道:“还以为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谁知你是骗我的?想要杀了我?”
时葵连忙呸了几声,“谁和你你情我愿?!你这个臭流氓!我早就杀了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看你是在找死!”男人眼神变得阴翳,连手臂还在滴血都不管,冷冷盯着时葵。
时葵昂起头颅,倔强地说道:“今天说要跟你回家,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我怕什么!”
“好!好啊!”男人怒极反笑,举着那水果刀。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时葵继续激怒着男人。
男人还在笑,“现在就杀你?我怎么舍得。盯上你这么久了,当然得过过瘾,才动手。”
他又看向时蔓,“还有送上门来的大美人儿,我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啊。”
“你别动她!”时蔓和时葵忽然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哟?你们俩……”男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还真认识?”
他眯了下眼,摸着下巴道:“让我猜猜,你们这眼睛长得挺像的,下巴也像,估摸着……你们是两姐妹吧?”
时蔓和时葵都冷冷睨着他。
男人不在乎,反而高兴地鼓起掌来,“好!好啊!太好了!姐妹花?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看来今天,能玩点非常有意思的了。”
男人话音刚落,忽然从天而降砸下来一块瓦片,正中他额头。
手臂的血还没止,脑袋就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男人痛呼着捂住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更多的瓦片掉落,将他砸得荤七素八。
凌振从天而降。
这会儿时蔓和时葵也都愣住了,望着这一幕。
还是凌振回头说“你们先去院子里”,她们才反应过来。
时蔓连忙给时葵松了绑,扶着她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时葵倒在时蔓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也算是为自己曾经的天真烂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伴随着男人惨叫的声音,时葵抖动着身子,好久才开口。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不该……”
时葵很难启齿,羞愧地低着脑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更多的,她说不出口。
她实在愧对父母的养育,姐姐的照顾。
时葵捏紧拳头,低声道:“姐,你为什么不能按纸条上说的,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
啪!
话音未落,时葵被时蔓扇了一个巴掌。
时蔓指尖抖得厉害,这是妹妹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打她。
“时葵,你还要幼稚到什么时候?”
时葵被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时蔓。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就是被男人骗了吗?你这就不想活了?”时蔓挑起眉,拽着时葵去照湖面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