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七零]——雪也也【完结】
时间:2023-02-04 17:36:25

  跟着时蔓回到文工团,张志新仍然有些忐忑。
  “时蔓啊,你打算怎么做?”快下车的时候,张志新搓着手,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比起他的坐立难安,时蔓刚刚在车上甚至还睡了一觉。
  她打着哈欠,推开车门,撑了个懒腰,“团长,这计划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我现在就去弄起来。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把张志新晾在远处,这就踩着军靴快步离开。
  张志新懵懵地望着她的背影,屏着气,哭笑不得。
  可不得不说,时蔓总是能做到奇迹般的事情,给人无限惊喜。
  张志新既担心她完不成在春晚导演面前夸下的海口,但又隐约期待起来。
  ……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时蔓当时拍胸脯归拍胸脯,但她压根儿就没想好要怎么调整,才能让一个原本平庸普通的歌舞表演能惊艳到观众。
  她只是不愿意团里大家努力准备了这么久的节目忽然被撤,情急之下只能先做保证,能将文工团的节目保下来再说。
  所以自信只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当时蔓转过身去,就露出一筹莫展的表情,漂亮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
  要是张志新知道,肯定又要整晚整晚愁得睡不着了,身为团长,他肩负着太多责任。
  但现在,时蔓也感受到了这种责任和担当。
  从电视台回来,她刚一出现在大排练厅,大伙儿就都期待地围上来。
  “蔓蔓姐,怎么样?咱们的节目没有被撤吧?”
  时蔓又露出那副自信的笑容,“没有。”
  大家长舒一口气,忙鼓掌道:“太好了!就知道蔓蔓姐出马,绝对没问题!”
  “嗯!又能继续排练了!我还跟家人说了今年要上春晚呢,差点就出糗了。”
  “还不得多谢蔓蔓姐?咱们得好好练,不给团里丢人。”
  “……”
  虽然时蔓已经成了副团长,但她还是喜欢大家亲切地叫她“蔓蔓姐”。
  她笑了笑,“是,大家都不用担心,认真练习就好。不过呢,春晚导演说咱们的节目和去年差不多,有些单调,还得再调整一下,才能顺利通过五天后的复审。”
  “这算什么,我们都听蔓蔓姐的,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是,蔓蔓姐出节目可是一把好手,咱们都见识过的。”
  大家的凝聚力都空前的强,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儿,做同一件事。
  “你们先继续排练吧,只剩五天时间,肯定不会做很大的变动,大家先巩固好基础。”时蔓挥挥手,叫大家散开。
  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急。
  到了明天,就只有四天时间,如果她明天还没想到要怎么调整,只怕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时蔓掰着指头数数,感觉自己头发都要多掉几根。
  可足够惊艳的想法哪是那么容易说来就来的,她撑着下巴在办公室望着窗外发了一下午的呆,仍然脑袋空空。
  反倒是各大队的队长都来跟她汇报一通,说经过她的鼓舞,今天战士们的排练都特别积极认真,一个比一个卖力。
  还有就是,张志新已经将春晚节目全权交给时蔓负责,团里关于春晚节目的任何事,大家都只需要跟时蔓来汇报,时蔓可以做全部的主。
  权力越大,担子也越大。
  时蔓越发感受到肩膀上沉甸甸的,让她有些直不起身。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没关,却响起敲门声。
  时蔓回头一看,是凌振身姿挺拔站在门边,敲出声响引她回头。
  见到他的时候,身上压力仿佛卸去不少,时蔓起身,微翘嘴角道:“这么早来接我?”
  凌振点头,第一眼就端倪出时蔓脸上散去很快的情绪,“不高兴?”
  “哪有,只是在想事情。”时蔓换下军装,拎起包走过去,这才想起今天已经和公公婆婆说好要去他们那儿吃饭,所以凌振才来得比较早。
  最近不止团里有事,家里也有烦心事。
  还要从半个月前,蒲大首长的退休说起。
  忽然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的人一下子清闲起来,蒲大首长很不适应。
  开始几天还好,他自个儿跟自个儿在家下棋,或是独自背着手出去散步。
  但渐渐的,他越来越觉得没意思,棋不下了,步也不散了,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除了吃饭、看报纸,就是睡觉,闷得都快长霉,也不愿意踏出房间一步。
  蒲母、蒲杉月等不管怎么劝他出来都没用,他不知较着什么劲儿。
  只有凌振时蔓他们回家吃饭的那一天,他才会走出房间,到楼下跟家人一块吃个饭。
  但全程也不说话,吃完就缩回房间里,跟以前那个威重的大家长判若两人。
  家里人都知道,他只是还没适应,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适应。
  时蔓她们只能多回家吃吃饭,至少能让父亲到餐桌上来。
  也只能寄希望于随着时间推移,蒲大首长能慢慢习惯退休后的清闲生活。
  今天吃饭,还是老样子。
  全家人都在,饭桌上除了碗筷偶尔碰击的声音,再无动静。
  蒲母有心打破僵局,便问了问几人上大学的事情,比如老师们如何,同学们如何……
  蒲大首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吃饭,似乎不感兴趣。
  蒲母又只好问蒲永言最近科研是否顺利,蒲永言说了一些,蒲大首长还是没听。
  蒲杉月转了转眼珠子,故意把话茬引到凌振身上,问道:“哥,听说你和嫂子都升了?”
  “嗯。”凌振浅答,蒲大首长这回倒是筷子顿了一下。
  不过这是他知道的事情,也没多问,又如常吃饭,速度很快。
  眼看着他快要吃完,大家都着急了,知道他马上就要放下筷子上楼去,不知多久能再出来。
  蒲杉月连忙提起另一个话茬,快声道:“嫂子,今年除夕你是不是又要去参加春晚啊?”
  “是啊,到时会上电视,你们在家也能看到。”时蔓也被勾起了烦心事,面上却不显,笑着回答。
  谁知蒲大首长听到,也一瞬间引发更多愁绪。
  他去年是在现场看的春晚,那时候多意气风发,只是今年退休,不会再收到入场邀请,估摸只能在家看了。
  倒真是时过境迁,变换之快啊。
  时蔓刚好看到蒲大首长神情里的失落和惆怅,忽然一道光闪过时蔓的脑海里,她坐直身子,一个绝好的念头很快在她心里形成。
  她脱口而出——“爸,我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帮忙?蒲大首长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两个字。
  他忽然抬起眼来,“什么?”
  时蔓说起文工团节目差点被撤的来龙去脉,最后恳切地说道:“爸,我想请您写一个关于您当年长征的回忆录,越详细越好。我们这次的歌舞表演就叫《长征》,我想根据您的回忆录再进行调整改动。”
  饭桌上其他人都感觉被时蔓撩出了一束光,都不约而同看向蒲大首长的反应。
  他快速扒完最后两口饭,一声不吭地放下碗,起身背着手,朝楼上走去,和之前一模一样。
  蒲母在他身后连忙发问:“你去干嘛啊老头子,小蔓还等你帮忙呢。”
  “我这不是要去书房写回忆录吗?”蒲大首长站在楼梯上回头,“时间紧,任务重,我哪有空慢慢吃饭,我今晚就得写出来,不能耽误。”
  说完,他就扭头往楼上的书房走,步伐迈得又快又急。
  那个雷厉风行的蒲大首长,他回来了。
  饭桌上大家相视而笑,蒲杉月激动地抱住时蔓的胳膊,“嫂子,真有你的!”
  蒲母也抹了抹眼角,“这下真好,小蔓,多亏你这么说,他退休后就再也没进过书房。”
  时蔓轻笑,“谢我做什么,我是真的需要爸帮忙。”
  凌振在桌子底下悄悄牵住时蔓的手,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也想不到她能这样恰到好处地解决一桩难题。
  当天晚上,时蔓留到十点,真的拿到了蒲大首长写出来的长征路上回忆录。
  “小蔓,你给了我一个提醒。”蒲大首长春风满面,撑着扶手道,“从明天开始,我要开始写自传。”
  回忆往昔,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也能给后辈留些警示教训。
  蒲大首长从写长征回忆录的过程里,发现自己还可以做更多。
  这下好了,蒲大首长又有了事情可忙,家里的气氛一改往昔,总算跳过这段小插曲。
  ……
  第二天,时蔓迫不及待拿着她研究过的回忆录到团里。
  一大清早,就开始她对节目的调整计划。
  原本的主题就是《长征》,根据回忆录,时蔓赋予了它新的演绎、创新还有更细腻富有感染力的情绪。
  也幸好时蔓最擅长的,就是抓情绪。
  舞蹈动作不必变动太大,只不过加入一些新动作,删掉一些旧动作,再变换队形、出场方式等等。
  歌曲也进行了改编,时蔓又邀请了伍万出马,他很乐意和时蔓合作,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名气,以及惊喜。
  其他方面,时蔓也利用这四天时间,一一进行调整。
  文工团里参加这场演出的战士们得到时蔓的指点,知晓调整要求后,都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蔓蔓姐,这样一改,简直变得不能更好了!”
  “蔓蔓姐,这、这……你太厉害了!”
  “时副团长,你要是早点儿回来就好了,这么一对比,我们之前准备的是啥啊……难怪春晚节目组不喜欢。”
  “这回咱们一定能通过了!我都恨不得去台下当观众,看看咱们的节目效果。”
  被时蔓改动后的演出所激励,大伙儿都更来劲了。
  张志新一直很关注这边,总是在大家认真排练时转悠到大排练厅的大门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听得他心痒痒的,很想知道时蔓到底是怎么改的!听起来就非常好看的样子。
  可他又不好推门进去,一来是怕打扰到大家,二来他已经全部交给时蔓负责,要是去看,反倒显得他不信任时蔓。
  现在张志新越来越觉得时蔓就是团里的福星,要供着的一尊大佛,可不敢惹她不高兴。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复审这天。
  大家都斗志昂扬,自信心十足,只等着春晚节目组来检阅,让他们眼前一亮,确定正式演出的资格。
  文工团内的礼堂中,战士们穿着崭新的演出服,做着最后的整理。
  时蔓也从家里出发,摸摸几只小猫的头将它们送进猫窝,“等我的好消息吧!”
  随后便骑着自行车往文工团去。
  她看了眼手表,出门时就已经算好,赶在春晚节目组之前的时间绰绰有余。
  可她万万没料到的是,她骑着骑着,才到地安门外,一个老太太忽然从马路牙子倒地,正好摔在她的自行车前。
  时蔓反应很快,她连忙拧住车把,险险停下来,前轮离那老太太还有半米。
  可看样子,老太太已经人事不省。
  周围人们也都看到这一幕,可第一反应竟然都是齐刷刷地移开几步,离那老太太远一点。
  街后边又骑出来几辆自行车,往时蔓这儿看一眼,车头一转,绕开倒地的老太太骑了过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们的态度比大冬天的马路还要冷淡。
  这是前不久刚出了一个大新闻,有人送路边倒地的一位老太太进医院,却反被醒来的老太太咬定自己摔倒全因为这人。
  这人大呼冤枉,却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倾家荡产给老太太付了医药费。
  这事儿上了报纸,群情激愤,人人自危。
  甚至有那黑心肠的老人,故意模仿那老太太的行为,以此讹钱。
  现在大家见人就说“路边的老太太不能随便扶”,“扶不起”。
  有好心人走过来,却是靠近时蔓,对她说道:“姑娘,我知道这老太太不是你撞倒的,你快骑车走吧。”
  “那这位老婆婆……”时蔓看了眼手表,知道自己赶不及送她去医院,只好拜托这位好心人,“您能帮忙送她去医院吗?”
  好心人立刻摆手,“可别,姑娘,你没看新闻?最近讹人的风气可怕着呢,咱们都赶紧走吧,又不是咱们害她摔倒的,可别讹上咱们。”
  “那就不管了?”时蔓皱眉。
  “这没法管啊,我是个穷人,我不敢管。”好心人也不愿多说,赶紧走远。
  但周围倒是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救人紧迫,文工团的事儿也紧迫,时蔓朗声快语道:“有没有好心人愿意送这位婆婆去医院?”
  没人应答,都后退两步。
  时蔓咬牙道:“你们要是怕被讹,可以来找我要钱,我叫时蔓,可以把家庭住址写给你。”
  时蔓只可惜今天要参加演出,没有穿军装,她看了一圈,还是没人应她。
  只是有人低声说:“时蔓?这名字很耳熟。”
  但她越是想劝人送老太太去医院,越是引来人们的警惕,觉得她说不定和这老太太是一伙儿的。
  “你自己怎么不送她去。”有人问。
  时蔓很着急,“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比人命还重要啊?你想当好人,你就送人去医院,我们没钱,我们当不了好人。”
  没办法,时蔓两边都耽误不起,她只好做出抉择,弯腰将老太太扶起。
  ……
  文工团那边,演员们都已经到齐。
  团长张志新领着一众人等在门口,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额头,“时蔓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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