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原因么,也明摆着。
就是要让姚文静认清现实,搞清楚自己的价值,赶紧再怀上一个儿子。
所以董庆国带着姚文静一回家,就猴急地上了床。
姚文静连忙抱紧被子,“庆国,天还没黑呢。”
“没关系,马上就要天黑了。”
“爸妈还在外面呢,会听到的!”姚文静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着女孩子的害羞。
“听到就听到啊,咱们这是造人儿,爸妈只会偷着乐呢。”董庆国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可姚文静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他的亲吻,迷恋般爱着他的模样,现在却有些犯恶心。
她别开脸,使劲推开董庆国,“我还没好,医生说了,现在不能做这种事。”
姚文静反抗得厉害,董庆国也没办法,只能怏怏的起身。
但他难受得很,自然脸色也很不好,对姚文静态度很差地低叱两句,甩门走了。
外面,又传来董母的训斥声,大概是在骂姚文静不懂事,这会儿倒听起医生的话来。
姚文静把被子蒙上,放声哭着,悔意在她的心里蔓延。
她终于发觉董家是个什么样的火坑,也彻底明白当初时蔓为什么对董庆国那么的不屑一顾。
董庆国这样的货色,她竟然还当块宝。
姚文静回想起以前自己沾沾自喜地炫耀董庆国的时候,时蔓投来的复杂眼神。
自己原来被人当笑话看了还不自知,简直蠢得可以。
都在京北城,姚文静的惨状很快就传到文工团大家的耳朵里。
时蔓在铺床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姐妹在说。
“那天我去医院找我姐,碰到姚文静了。她的脸色好差呀,像老了十几岁那样,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不是说要嫁给董庆国享福去了吗?怎么听起来过得并不好啊。”
“哪能好啊,她的孩子掉了,听说被她婆婆骂得狗血淋头,那一整层都听到了。”
“她婆婆也太可怕了,这以后日子估计有得捱。”
“那时候董庆国被蔓蔓姐拒绝后,就各种报复蔓蔓姐,我们都看清楚了董庆国的真面目,就姚文静还得瑟呢。”
“是啊,教育出董庆国这种人的父母,肯定也不怎么样,姚文静也是可惜,怎么就看不穿呢。”
大家尽管以前不太喜欢姚文静,但心地都还是善良的。
听说姚文静的遭遇,都叹息着为她可惜。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女兵忽然把声音压到最低,“还有一件事,你们可别传出去。”
“什么?”
“我听我姐说,姚文静这次小产留下了后遗症,以后都不能再怀上孩子了。”
“天呐,那她婆婆……”
“嘘,她婆婆还不知道呢,董庆国也不知道。听说姚文静知道的时候,立马就跪下来求那位医生,千万不要告诉她的婆家人。”
“……姚文静真的太惨了,她婆婆就盼着她给董家生儿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搓磨她。”
“姚文静那么聪明,应该能瞒住吧。”
“纸包不住火,能瞒多久啊。”
“嗐,以后还是别说她了,听着就压抑,真叫人难受。”
“好,咱们不说她了。”
舞蹈队的大伙儿达成共识,再也不提“姚文静”的名字。
从此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听到姚文静的消息。
第45章 800评论加更
随着时蔓和伍万新录的那张唱片发行,再一次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新的传唱,她在文工团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尤其是新的唱片经过团里的同意,时蔓也在上面署了自己的名字。
演唱者时蔓,和伍万的姓名并在一块,要多自豪有多自豪。
这下,时蔓就算是彻底出名了。
不仅人人都认识她,还有不少拿着小本儿,替自己亲戚来找时蔓要签名的。
如果说第一首歌只是热身,那么这第二首歌,就完全把时蔓推向了更高的阶梯。
大伙儿看到时蔓,不止会想起她是舞蹈队的,更多意识到的,是她唱的那两首歌。
是关于她的声音,她唱的歌词,她演绎的歌曲里那动人声线藏着的故事感,让人遐想无限。
人们喜欢她,追逐她。
外界都开始好奇时蔓是谁,有些小报纸上也开始八卦分析她的背景和生平经历。
至于文工团内部,她则更加成了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有人传着她和伍万认识并合作的故事,有人期盼着她们的新歌曲,有人走在路上大老远发现时蔓的背影便要跑过来打招呼。
她们狂热地喜欢着伍万创作出来的歌曲,也爱屋及乌地欣赏时蔓的演唱。
歌队的队长也坐不住了,团里开大会的时候,她立刻提出了一个建议,想要把时蔓调到她们歌队来!
她觉得时蔓虽然才刚入门,但时蔓的嗓音条件天生就不错,再加上现在的名气,不管去什么场子表演那都是可以拿出来压轴的宝贝。
只要一说时蔓是那个什么什么歌的原唱,一定能镇住每场演出。
张志新觉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反正都在团里,只是从一个队调到另一个队而已,是件小事。
人尽其才,非常重要。
不过在文工团的过往历史中,很少出现这样从舞蹈队调到歌队去的情况。
依照其他军团的调动规定来说,只要歌队的队长愿意要人,舞蹈队的队长愿意放人,那就很快可以办理好手续。
所以,张志新让歌队队长去和江兰芳商量一下,马上就进行调动。
可是,就是因为参照其他军团的规定,所以出现了阻碍。
江兰芳不肯放时蔓走。
她的理由很简单,“舞蹈队离不开时蔓。”
的确,时蔓现在不止是一分队,而是整支舞蹈队的主心骨。
江兰芳不愿说出更让她丢脸的一句话——现在舞蹈队的文艺兵们甚至更听时蔓的话,而不是她的。
不管怎么说,江兰芳还是比时蔓高半级。
所以她不点头同意,歌队队长也只能干着急。
没办法,只好又闹到团长张志新那儿去。
……
张志新也没想到平时思想那么上进,处处拔尖儿的江兰芳在这件事情上,没了以往乐于奉献的精神。
在他看来,即便时蔓离开舞蹈队,对江兰芳带队来说有些暂时的困难,但也是可以克服的。
可江兰芳平时温温柔柔的性子,认准了的事却很难说动。
歌队队长和她在团长办公室坐了一下午,两人有来有回,都很有自己的一套。
张志新被闹得头疼,最后拍板决定道:“这样,把时蔓叫过来,让她选。她愿意去哪,就去哪,你们都不许再争,怎么样?”
他这个团长一锤定音,歌队队长和江兰芳异口同声地答应,“好。”
总算统一意见,张志新叫人把时蔓喊过来,直接告诉了她这件事。
“时蔓啊,是这样的,你看你现在这么优秀,不仅会跳舞,又会唱歌,所以两边队长都想要你。不如你说说,你更愿意去哪个队?”
歌队队长和江兰芳都看向时蔓,眼神各有千秋,等着时蔓的回答。
在她们的目光注视下,时蔓也仿佛被放到了油锅上去烤。
无论她选择哪一队,都必然会得罪一个人。
“团长,我必须选嘛?”
“当然,我们最尊重你的意见,所以由你来选。必须选,随便选。”张志新大手一挥,显得很民主自由。
“随便选吗?”时蔓特意追问。
“嗯,随便选。”张志新肯定。
“那我想一下。”时蔓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起来,看看歌队队长,再看看江兰芳。
片刻后,她露出笑容,“我想好了!”
大家都看过来,视线焦点落在时蔓身上。
“我想去……器乐队。”时蔓眨眨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出了她的选择,把众人都惊得睁大眼。
张志新以为自己听错,“什么?去曲艺队?”
“不是。”时蔓重复,“我想去器乐队。”
张志新这下彻底听清楚了,江兰芳和歌队队长也匪夷所思地看着时蔓,消化着她说的话。
她们很显然都觉得时蔓在说胡话。
然而,时蔓其实有她自己的考量。
一来,她不想彻底得罪江兰芳,也不想让歌队队长不高兴,索性两边都不去。
舞蹈队每天都要练功、排练,太累了,她早就不想在这儿待了。
歌队嘛,也不轻松,每天都要开嗓子、练肺活量,太伤喉咙,她也不太愿意。反正唱歌的名气她已经有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太高的天赋,上限在那儿,也唱不出更多的花来。
相比起来,器乐队就好很多,尤其是她记得梦境里这个时候差不多团里就要引进两台钢琴了。
她在梦境里就很羡慕弹钢琴的人,只要坐在那儿,动动手指,轻松演奏,那么的优雅从容,吸引着台下所有的目光和掌声。
时蔓很向往,也很喜欢。
她甚至在梦境后期,还经常一个人去听钢琴家的独奏会,幻想自己手指敲响琴键的场景。
可惜她那时候在文工团已经是边缘人物,根本没机会去学习钢琴演奏。
现在,既然张团长让她随便挑,那她就直接壮起胆子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呗。
就算不同意,她也不吃亏,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人总要敢想敢说,给自己寻找机会。
但是张志新当然不可能同意的,开什么玩笑。
随便选是这么个随便选吗?
张志新正色道:“时蔓,这是让你从两个里面随便选一个,怎么还选上器乐队了呢?”
“别说笑,赶紧选吧,快吃饭了。”张志新看了下手表,催促时蔓。
这么个事,已经耽误一下午,张志新只想尽快解决。
他是一团之长,那么多要忙的,怎么能光把时间浪费在时蔓身上。
江兰芳见状,也连忙附和着,批评时蔓,“蔓蔓,你去器乐队能做什么呀?你又不会乐器的,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快别和我们说笑了,你快做决定吧。”
“……”时蔓就知道没有这种好事,顺嘴一说罢了,既然不可能,那她也已经想好了,“张团长,我想……去歌队。”
得罪江兰芳,总比得罪歌队队长好。
毕竟前者已经得罪过了,也不怕继续得罪。
歌队队长听到时蔓这么说,已经欣喜若狂,她连忙拉住时蔓的手,连说了三个“好啊”。
至于江兰芳,她其实猜到时蔓不会选自己,所以表情也还如常。
她不愿意放时蔓走,其实并不是觉得舞蹈队离不开时蔓,只是不想时蔓去歌队有更好的发展罢了。
希望时蔓留在舞蹈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
但现在,既然都已经说好,那就算了。
时蔓不在舞蹈队也好,以后舞蹈队就是她江兰芳一家独大,再也没有时蔓的名字。
……
知道时蔓要离开舞蹈队去歌队的消息,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的,当然是舞蹈队的女兵们。
尤其是一分队同屋的姐妹们,都依依不舍看着时蔓,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她走。
汪冬云更是哭成了泪人儿,抱着时蔓,眼泪汪汪地掉,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时蔓倒是里面最淡定的一个,她啼笑皆非,两只手都被姐妹们占住,只好开口道:“歌队就在大排练厅上面的练声室唱歌,咱们还是每天都能见面的。”
“那不一样。”
“你都不和我们一块睡了。”
“以后晚上想和你说话怎么办,歌队住得那么远,走路要十分钟呢。”
“……”
相比起来,歌队那边就一片欢天喜地,兴高采烈了。
歌队住的地方是一栋小楼,房间没舞蹈队这边大,都是六人一间的宿舍,上下铺,带点儿旧的铁架子床。
知道时蔓要来,歌队一整层楼的女兵们都说不上有多高兴。
时蔓对于她们的意义更不同,她代表着演唱路上的那盏明灯,让她们见识到成为有名的演唱家之后的道路有多光明。
即便时蔓遇到的机会很稀有,也让她们心生向往,抱有希望。
等不及在宿舍等候时蔓搬过来,不少女兵都约着一块儿,直接去舞蹈队帮忙,给时蔓搬行李,拿脸盆,端着茶缸牙刷,提着毛巾,就这么从依依不舍的舞蹈队里把时蔓“抢”了过来。
夜色已经深了,就快要吹响熄灯号。
所以大家的步伐都迈得很快。
眼前的路被月光照亮,充斥着或甜软或清朗的女声,都极好听。
“蔓蔓,欢迎你到我们歌队来啊。”
“我们一分队以后就靠你了呀。”
“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宿舍刚好还有一个空位,正好能给你住,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了!”
“……”时蔓也被她们的氛围感染,忍不住泛起笑容。
崔霞就在一分队,巧的是,和时蔓也在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的关系。
时蔓睡上铺,崔霞睡下铺。
同宿舍的姐妹都很热情,时蔓还没来,她们就已经拿了新的军用床单和被子,给她铺好了床。
等她来了,又都抢着给时蔓介绍宿舍里的日常用品放哪儿,上厕所要怎么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熄灯号吹响了,其余来串门的女兵不情不愿回各自的宿舍休息,但时蔓她们宿舍的女兵们却静不下来,摸着黑聊天儿。
有手电筒的光照进来检查时,大家就都躲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