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大芒【完结】
时间:2023-02-04 17:38:21

  难道真的爱情令人降智?
  这事怎么看都不对劲!
  欧阳意莫名觉得好像有一把看不见的剪刀,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剪断了柳锦与丈夫、柳锦与孙蔓从的联系!
  “到了!”沈静驱停马车。
  柳锦的丈夫名叫蔡南良,户部的一个书令史。
  蔡宅门外挂白布,沈静扣门进去后,见仆人都忙着布置灵堂,男主人蔡南良在写挽联,亲力亲为,柳锦遗体还在刑部,但并不妨碍他们悼念。
  看着挺有心的。
  蔡南良一身白衣,长相儒雅,发际线不明显,四十岁的年纪了,一点也不显老。
  阅男无数的顾枫一进门,就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不错,保养得宜,顾枫觉着这位蔡书令有那么点“男人四十一朵花”的意思,难怪当年能得到柳锦青睐。
  “蔡书令,正忙着呢?”沈静之前来过,算和他认识,先一步进大厅打招呼。
  蔡南良不紧不慢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才慢吞吞起身迎接。
  “沈主事,怎么又来了。”
  瞎子也看得出蔡南良满脸写着不耐烦。
  正办丧事,心情不好能理解。
  沈静赔着小心,“还希望蔡书令对夫人两个月前的情况确认一下,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蔡南良眉头皱起,“你看寒舍现在的样子,都在忙阿锦的事,沈主事不去破案,总是来问我有何用。”
  “案子一定会破的,但也得您配合不是。先别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疏议司的久推官……”
  “谁来问都一样,”蔡南良打断他,“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话不是这么说,久推官可是我们疏议司最强的。您不信我,总该信刑部吧,此案复杂,只有久推官才能破。”
  “呵,女人也会查案,糊弄谁呢……请快离开吧。”
  “蔡书令若赶我们走,那我得如实禀报周侍郎。”
  蔡南良一听到“周侍郎”脸就变了:“你什么意思,我可是苦主……”
  这时屏风后就冒出……一颗头。
  啊草,什么玩意!
  顾枫惊恐,连退三步,终于看清那是个面庞黝黑、貌极无盐的女子。
  女子大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蔡南良本就心情不好,颇为不耐地回答说他们是来调查案子的,女子撇撇嘴,嘀咕着又把头缩回去了。
  家有丑妾,蔡南良有些尴尬:“我的妾,没念过书,不懂礼数,呵呵……略微小事,不必惊动周侍郎,有什么想了解的,快问吧,还请诸位尽快查明真凶,还阿锦一个公道!”
  “就这态度,挺抵触呀。”顾枫小声在欧阳意耳边说。
  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今天算白跑一趟。
  查案这么多年,什么奇葩家属都见过,蔡南良这样反应倒也不令人吃惊。
  欧阳意只是无奈笑笑,环顾四周后,开口:“半月前,也就是中秋节前后,请问蔡书令在哪里,去过西极山吗?”
  傻子都听得出是将蔡南良列为嫌疑人了。
  “不对吧,他孩子老婆热炕头的,不像变态杀手。”沈静挠挠头。
  顾枫悄悄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
  蔡南良毛了:“什么意思,怀疑我杀妻吗?!希望你们这些女推官真的能动动脑筋,秉公查案,不要见着个男的就当凶手。或许你想不到,你们小小的猜疑,会给我带来多坏的影响。”
  蔡南良很生气:“你们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就算最后没有证据,外人也不会认为我是清白的。”
  说着数落欧阳意,“女人就爱嚼舌根,就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吗!随随便便指控我,我儿子还小,你们要连他的人生都毁掉吗?”
  说到最后,他竟是义正言辞,要求配合调查可以,但接下来只与唯一的疏议司男代表沈静对话。
  顾枫:“哈哈,沈主事只是借用人员,还没有我司编制。”
  蔡南良:……
  沈静在旁边有些不自在,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他心道:久推官这个问题问得不妥,人家刚死老婆呢,且不论夫妻间真情假意,能这么认真地布置灵堂,还亲自写挽联,多少有些情谊的……
  久推官为什么往人心口上戳啊。
  面对蔡南良的指责,欧阳意并未应声,以前遇到情绪激动的家属,她都会耐心解释,但这回,她却没有这么做。
  倒不是她能忍,她故意的。
  “呵,怎么,不会说话了吗?可笑,刑部掌天下刑狱,乃阳刚之地,怎有女人说话的地方,荒天下之大谬也。”
  蔡南良骂了一通后,情绪调整好,微微扬起下巴,对欧阳意的哑口无言很满意。
  欧阳意挑眉,忽然对蔡南良说:“张嵩是不是找过你。”
  沈静:!?
  欧阳意:“张嵩不仅来过,问了你话,还交代你不要理会我,他会帮你找到真凶,对吗?”
  接着又道:“他向你打包票时,是不是特别言辞凿凿、胸有成竹,甚至同仇敌忾,答应你要让凶手血债血偿之类的话。”
  这样一来,蔡南良的恶劣态度得到了很完美的解释。
  听到“张嵩”的那一刻,蔡南良有一瞬间明显的表情失控。
  他不自觉退了半步问:“你、你怎么知道?张嵩说、说你有名无实,就是个花架子,让我不要信你……”
  “因为张嵩对你和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荒天下之大谬也。”
  欧阳意微笑,“张嵩与我疏议司早已结下梁子,要借此案公报私仇。张嵩和许家有过节,你去打听打听,许公子是来长安赶考的书生,半个月前还在老家呢,怎么谋杀你夫人?至于真正的凶手,以张嵩的脑子,估计这辈子也找不到的。”
  “……”
  蔡南良沉默了。
  从未如此尴尬过。
  “麻烦蔡书令带我们去夫人的房间看看吧?”欧阳意开口。
  “好,请随我来。”
  蔡南良这回老实了,整个人显得谦和有礼,和方才趾高气昂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顾枫心里“啧”了声,刚才还觉得蔡南良是男人四十一朵花,敢情是朵白莲花。
  柳锦的独立小院仿佛另一番天地,与死气沉沉的主屋比起来,这里淡雅清静,院子很小,但栽种许多不同的绿植,错落有致,视觉上形成像森林秘境。
  屋内墙上挂着书画,还有成排的书架,都展现出女主人的与世无争、恬静自然的心性。
  “她是这里的丫鬟。”蔡莲花唤院中一名女子。
  丫鬟正在浇花,一身浅绿荷花裙,很衬院子的格调。
  柳锦离去半个月,仍郁郁葱葱、井井有条,可见打理有道,见了蔡南良,原本空洞的眼神瞬时活泛起来,怎么形容呢,喜上眉梢。
  也不对,刚死了女主人,怎么喜得起来?
  再一看蔡南良身后跟来数人,嘴角扯了扯,显然是没料到有外人来,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掩饰好了,还颇为乖顺地向三位来客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
  “苏环。”丫鬟回答后侧立一旁,半垂着头,一言不发。
  “苏环是我买来伺候阿锦的,乖巧得很。”蔡南良夸道。
  这一夸,苏环登时脸颊泛红,显得娇柔矜持。
  她看上去很安静,但交叠身前的双手一直在有规律地搓指腹,还时不时偷瞧蔡南良。
  欧阳意眉头一挑,心道:这丫鬟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梁柏:我好像绿了我自己。
 
 
第16章 
  “沈主事来问话时我已经都说了, 阿锦和我分居多年,平时她不会来主屋,我也不会来打扰她。以前逢年过节, 一家人会坐一起吃顿饭,但自从三年前……我有了孩子后……”
  说到这里,蔡南良有七分嫌弃三分无奈。
  “我那小妾脾气不好, 又粗俗,和阿锦处不到一块儿去……”
  “阿锦手艺好,挣得比我多,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 我从不过问她的钱袋子, 每个月我该给她家用还是照给,虽不能生育, 到底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俩青梅竹马……”
  欧阳意注意到,苏环听见“青梅竹马”四个字时,看蔡南良的眼神像被刺了一下。
  “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我虚长她两岁, 小时候, 我们一起画画儿, 有时我给她磨墨, 有时她给我磨墨,我们不分彼此。”
  “记得有年逢雪灾, 我俩整个月不出门,天天呆一起也不觉得腻。”
  “阿锦是才女,性子温婉, 娶妻娶贤, 同僚们都羡慕我……”蔡南良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骄傲, 随即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蔡家三代单传……”
  痴情人设、传宗接代,两不误。
  有够鸡贼。
  耿直如顾枫这次直接“啧”出了声音。
  蔡南良问:“这位推官怎么了?”
  顾枫掏掏耳朵:“没什么,请继续你的莲言莲语。”
  蔡南良不明所以,只表现得痛心疾首:“哎,不说这些了,有什么你们问她吧。”说着指了指苏环。
  欧阳意在屋内转了一圈,“柳锦离开时带走了所有金银首饰,可是真的?”
  柳锦只有这么一个贴身丫鬟,形同陌路的丈夫已经好久没来小院。
  柳锦这边的事只能是苏环告诉蔡南良的。
  苏环回答:“是。”
  “我们在案发现场并未发现贵重财物,当然不排除被凶手带走……她失踪前如何穿戴?”
  “夫人喜素雅,走前也是如往常一般打扮,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有跟你提过什么,比如她的去向,具体找谁?”
  “这……”
  苏环从听到问题开始就皱眉头,毕竟时隔半个月。
  “那时是九月十三,夫人说中秋节快到了,人圆月圆,有想见的人,该去见。”
  有说等于没说,却又像都说了。
  不就是含沙射影“偷情”么。
  果然蔡南良刚脸色立马阴沉三分。
  欧阳意:……这么气愤啊。
  “头顶青青草原是什么体验”这题他都会抢答了。
  顾枫看着蔡南良,忽然冷笑:“活该!”
  有个声音附和:“对!活该!嘻嘻!”
  顾枫:“谁?”
  正后方的屏风又冒出那颗黑色的脑袋。
  啊啊草!
  顾枫被黑头丑得整个人弹开。
  “大姐你是屏风怪吗!”为什么总把头挂屏风上!
  又是小妾,蔡南良瞪了一眼,“你不呆屋里好好带儿子,跑出来作甚!”
  小妾这次却不再听丈夫的话,大喇喇走出来,以帕捂嘴,“看热闹呗,嘻嘻。”
  顾枫这才好好打量,忽略样貌,她还挺可爱的。
  小妾指着苏环,“这小贱蹄子我看不爽很久了,你们快把她抓走。”
  欧阳意摊手,“按唐律,和主子私通还不算犯法哦。”
  其实只要蔡南良一句话,便可将苏环收到自己屋里当通房丫鬟。
  只是这位蔡书令“正人君子”的包袱有点重,好脸面,看中名声,不肯轻易打破自己的人设,不愿让人说青梅竹马的正妻才死就往屋里收女人。
  “你们在胡说什么!”蔡南良脸都绿了,拉住小妾的手就要把她往里赶,“跟你说了多少遍,答应你做我的妻,闹什么,也不怕外人看笑话!”
  小妾扒拉住屏风不肯走,大声道:“你是为了给你宝贝儿子一个嫡子名分!妻你个铲铲!”
  这位姐妹原来是川妹子啊,怎么大老远跑来给人做妾?
  川妹子边和蔡南良拉扯,边开骂:“老子从小就立志要嫁个读书人,看你瓜眉瓜眼的,当妾也稳当,谁知道你是这种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要,烦球得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顾枫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补充。
  “是撒!人面兽心!”
  蔡南良:……
  苏环眼眶红了,殷殷切切地,“女人的名节事关重大,二夫人请不要冤枉好人……”
  “老子从来没和大夫人不和!老子还没嫁过来,大夫人已经不跟老爷住了,我和夫人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一次,哪来的不和?”
  川妹子一语道破家庭关系,又道,“今年春节我还给大夫人送我做的腊肠,大夫人一直夸好吃咧!要是不和,也是你这贱蹄子背地里挑唆!都是你们乱讲。咋子嘛,人走了,就可以乱说话嘛!”
  川妹子变辣妹子,飚了,一用力,甩开了丈夫的手。
  苏环正要嘤嘤嘤,顾枫不耐烦地打断:“妈的,最烦白莲花!还一开开两朵!”
  欧阳意:“咳……这叫花开并蒂。”
  顾枫:……臭学霸。
  蔡南良、苏环:……
  辣妹子:……虽然听不懂,但莫名就觉得说出她心里话!
  欧阳意:“别演了,苏环,你满嘴谎言。”
  “咚咚”
  顾枫踢踢桌腿。
  沈静:“……桌、桌子有什么问题?”
  顾枫:“没瞧见么,地上有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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