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洗室的单间里,梅特尔•沃伦在一个人哭泣。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因喜悦而哭泣,她不想让人觉得她矫情,于是躲到这里偷偷的哭。
“咔——”
梅特尔的哭声猛地刹了下车,因为她似乎听见有人进来。
“嘶——嘶嘶——”
什么声音?梅特尔抹了把眼泪,意识到外面的人在用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说话。
好像有点像蛇……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声音是个男生?
她二话不说打开了门。
汤姆•里德尔刚从密室出来,巨大的蛇头出现在管道处,顺从地趴在那里,任他吩咐——这让他很是满意。
冒险来此一趟,收获丰富。
所以现在只要命令好蛇怪,这件事就顺风顺水的结束,他可以让它时常在管道里穿行,偶尔给泥巴种们些教训,哦,对了,最后还要再找一个替罪羊。
养了只大蜘蛛的傻大个鲁伯•海格就是一个好选择。
“吱嘎——”
开门声在身后响起。
但汤姆•里德尔却没有回身。
那里是蛇怪双眼正对的方向,汤姆抚摸着魔杖,无论是谁活不了了。
“哎哟!”
身后又传出了一句惊呼,汤姆皱起眉,隐约感到有几分不对。他转过身,直接举起了魔杖,打算补上一个阿瓦达,但熟悉的咒语就在嘴边,他却迟迟没能做出下一步动作。
因为他见到了一个瞎子——当然不怕蛇怪。
整个这一天他都在为密室的事计划,连今晚的万圣前夕宴都根本没放在心上,晚上更是一见邓布利多就头疼,因此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个拉文克劳的小透明。
……所以是杀是不杀?
如果要是被蛇怪直接对石化了,那也就石化了,但要是现在让他做决定多方利弊一综合,还真没法果断地来一记不可饶恕咒。
To be or not to be,这到了16岁的You-know-who身上也是个问题。
比起左石脑打架的汤姆,梅特尔更头大,不知道什么原因,刚才她刚一开门,人忽然就看不见了,登时两眼一抹黑——字面意义上的,差点一头栽进抽水马桶里。
此时扶着墙站稳,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对面不知名却隐约有些变态的男生搭话,让他把她扶出去。
于是两人一蛇,都陷入了沉默。
下一瞬,有东西人为地帮他们打碎了沉默——很是稀碎的那种。
“喔喔喔——”
难听至极的公鸡叫 360°无死角式循环播放,瞬间充斥了整间盥洗室 ,唯一一扇窗户当场有了爆裂的趋势。。在此环境下,活人都容易直接过去,何况是弱点于此的蛇。
不好!
汤姆•里德尔瞳孔聚成了一条线。
——被摆了一道!
第8章
Mystery
刺耳的打鸣声顷刻间充斥了整间盥洗室,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蛇怪就首当其冲地被一步送走。
汤姆•里德尔用微微颤抖的手摸进衣兜,从中拽出了一条有些发烫的项链,上面挂着一只形状滑稽的蝙蝠,斜眼歪嘴地看着他,正在亮着幽幽的红光。
——公鸡叫正是从中发出的。
一瞬间,汤姆想到了哪个撞上来的女生。
公鸡叫声渐渐弱了下去,但更糟糕的事件发生了——他听见了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汤姆不知是气的还是被鸡叫震的,耳膜被血撞得生疼,但动作也未见太慌乱,眨眼间就为自己所在编好了故事。
——一个听见瞎子同学的哭声后不得已进来帮忙的好心级长。
汤姆回身强行关闭了密室,连吸几口气让自己的表情不要那么狰狞。
虽然故事漏洞很多,但大家会信的,不是吗?
汤姆对着镜子比了一个标准的温和微笑。
因为他是好心的、善良的、没爹没娘却独立自强的斯莱特林级长里德尔啊。
“……她在里面,是吗?”
说话声忽然从门外传来,汤姆感觉自己心脏一颤,没能保持住微笑——来得竟然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如果说有谁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那一定就是邓布利多了,他永远对他持疑怀态度,永远认为他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
——真该死!
汤姆当机立断的想,同时把该死的鸡叫蝙蝠扔到地上。
他必须离开,不能让邓布利多抓到!
“喔喔喔——起床啦——”
安娜用魔杖点了点项链,轻声道:“咒立停。”
在人类承受极限上反复蹦迪的鸡叫终于停止,安娜抬手把耳罩取下,仍旧觉得耳膜生疼。
现在,她正坐在一间大的空教室里,等侍着汤姆•里德尔的到来。
和她猜的一样,关键剧情是很难被大幅度更改的。
就算她改变了桃金娘的剧情前言,这时候她仍旧跑进了二楼女盥洗室大哭。
安娜不是没想过直接阻止桃金娘过去,但她怕搞出像什么“拔了一个的命运线,就会有人替ta走过这段年运”的狗血剧情来。
年纪大了,安娜喝了口热茶,她经受不起这种剧情。
综上考虑,外加她不心学到的旁门左道——虽然都是些整蛊玩法似乎没什么卵用的小咒语,像“起床咒”“障目咒”什么的——她最终设计了这几步。
蛹蝙项链加起床咒,单杀蛇怪,First blood。
开关是汤姆扔出去的那条项链,其与桃金娘的项链位于同一空间时,咒语开启——此步由准备给汤姆写情书的某拉文克劳学姐帮助设计。
以身试险者,埃米莉•沙克尔,狠人。
桃金娘的障目咒是安娜下的,不怎么完全,开关是哭。
至于结局出现的阿不思………哦,那只是一个质地不怎么好的录音笔,托布鲁斯•韦思的福,在巫师中间使用麻瓜的高科技是件诡异的事,但效果出奇的好。
——十分简陋的计划,但可行。
用全知视角打小伏,果然是件很爽的事,虽然有些丢人,但她至少救下了可爱的桃金娘。
至于她怎么知道汤姆里德尔会来这里,那就更简单了。
二楼女盥洗室周围的窗户只有这间教室和一楼开着,汤姆要么破窗,要么去一楼,要么来这儿。
破窗——破教师办公室的窗显然不是个好选择,而且正常情况下,只要他大脑没长瘤,就不会选择去灯火通明正在开party的一楼作死。
他只能来这儿。
当然,要是汤姆脑子长瘤了,那就更方便了,一群职工教们到底不是吃白饭的,她可以坐享其成。
现在……(Now……)
等侍就好。(Waiting is a good idea.)
夜色很静,不掠微风。
“吱呀——”
发潮的木窗有些变型,脚踏在上面,捻出细细的声音,在暗色里分外明显。
汤姆•里德尔是飞下来的。
虽然现在这个能力不怎么完善,不能长期飞行,但此时却是实在帮了他一个大忙。
轻轻落在地面,他竭力使自不去想已死的蛇怪,但那该死的公鸡叫就像印在了耳膜上,在他脑海里四下乱飞,愣是搅起了他冲天的怒火,逼他面对现实。
——有人比他先找到密室,并且知道他也发现了密室,特意来成耍他。
不,不可能,汤姆•里德尔表情扭曲,怎么会有人比他要早?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他要杀了那个人!
“是我。”
一声轻笑,清脆的女声响起:“别猜了。”
汤姆猛得转身,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灰眼睛。
“啪。”
吊灯上亮起一团烛火,均匀地把光铺在地上,像铺了一张”为艺术而艺术”的十点钟地毯,把整间教室照成了一幅色调柔和的油画,带了奥斯塔得的特点。
偌大而空旷的教室,除了墙与地,什么都没有。两个人,一站一坐,正面相对,相对无言。如果没有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进行了一场交锋。
而他惨败。
汤姆没有说话,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似乎是一个少女,穿着麻瓜的衣服——长款的大衣,卡其色,几乎垂到地面。厚重的马丁靴,却在侧面粘了两朵不伦不类的粉色蝴蝶结,格子衬衣扣系得过分随意,底下有两颗没找到家。红色围巾遮住了下脸,而宽大的巫师帽遮住了额头,只露出两只灰扑扑的大眼睛,映着两点烛光。
——她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个什么人?
汤姆目光落在神口微微露出的魔杖尖上。
毫无疑问,一名巫师。
“别猜了,汤姆,”少女倚在大靠背椅中,很享受这种陷入柔软的感觉,连声音也带上了些懒洋洋,“我不会摄神取念。”
懒洋洋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听在汤姆耳中,似乎每个字母都连到了一起,笼上了一层雾。
“我也没有找到密室,当然,就算找到了,我也打不开,”少女继续说,“毕竟我不是蛇佬腔。”
汤姆睫毛轻轻地额动了一下。
少女笑了起来:“你确实是第一个找到并打开他的人,你非常历害。”
汤姆终于绷不住表情,可能他认为这是一句反讽,咬看牙“嘶嘶”的吸气,艰难地维持不多的理智。
而对面也似乎误会了,少女叹了口气:“别嘶嘶了,我真听不懂。”
汤姆:“.....”
他现在信了。
“为什么在我这里就不装了呢?”少女又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挺喜欢你的。”
汤姆从牙缝里往出蹦字:“你是谁?”
火在心里烧得直冒白烟,要是这时候再加把柴,能烧出一大坩锅的贼心烂肺。
他虽然这么问,但也没想到对方会回答。
“你可以叫我米斯特莉(Mystery),”少女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哥谭阿卡姆大学荣誉毕业生,一名……预言家。”
还未等汤姆想起来阿卡姆大学是个什么大学,就先关注到仍面那个字眼,他重复道:“…预言家?”
“对,没错,就是你想得那样,”自称米斯特莉的少女干脆利落道,“我预知了你的动作,然后阻止了那个女孩的死亡。”
汤姆沉默了。
他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那你……”但他的声音瞬间急切起来,甚至有些破了音,“那你都能预知什么?你可不……“
木斯特莉用一个名字打断了他的假戏:“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汤姆的话嘎然而止。
这个鬼话连篇的预言家米斯特莉,也就是鬼话连篇的安娜,在心里出了口气,表面上却依旧那幅老神在在的欠揍模样,用一句话勾起了对方的震惊与好奇后,又坏心眼的闭上了嘴,一幅“只要你不问我就不说”的样子。
——跟16岁的伏地魔交谈真的是一件很心累的事啊。
他多疑,所以不应该试图得到他的信任,应该让他主动展现值得合作的诚意。
他狂妄,那就用最羸弱最让他不在意的姿态与他对垒。
他聪明,能辨别出真话与假话.她就不说一句谎言。
永远不要用自己的弱点对上别人的长处。
安娜冲汤姆调皮地眨了眼。
这是她的生存智慧。
——当然,阿卡姆荣誉毕业生只是玩笑,她短期内没有去那里进修的计划。
汤姆冷冷地看向她,问:”为什么找上我?”
安娜算了算时间,今日份的诚实已经用光了,于是开始编瞎话。她眼睛也不眨一下道:“我是来抱大腿的。”
汤姆准备的一堆话噎回了嗓子,一时没说出话来。
“其实我来找你,”安娜一点腹稿也不打,彩虹屁就往出喷,“是因为我看见了你的未来,你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唯一在世的血脉,与众不同的蛇佬腔,你鼎盛之时,魔法部都对你伏首称臣,没人敢直呼你的名号,你是当时最伟大的巫师,连邓布利多都死在了你手里……”
“等等,”汤姆一口打断了她的话,”邓布利多死在我手里?”
安娜卡了下壳:”……其实是你手下的手里。“
结果那手下还玩的是碟中碟。
“撒谎——”汤姆声音骤冷,杀机毕现,”你……是在拖延时间?”
老伏还是老伏,她的淡扯不圆。
安娜举起双手,一幅任他宰割的神态,也不辨解,点头道:“是,但我劝你别杀我。”
汤姆的魔杖指向她,而她纤细的指尖指向了门。
“——这回的邓布利多可是真的了。”
门被猛得敲响,红发巫师的声音大声响起:“谁在里面?开门!”
“怎么样?”安娜身子微微前倾,双眼弯弯,盛着光,亮极了,低着声音说,“要比比谁更怕被开除吗,亲爱的汤姆?”
脸色大变的汤姆扭过头去,却发现对方竟然也突然变了脸色:“你……”
安娜的脸色是因为他听见了一声呼唤。
“安娜•陶德!”
声音……是直接响在脑中的?
——是杰森!
该死的,让我把AC中间数装完啊!
自称米斯特莉的少女,在汤姆•里德尔震惊的目光中——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