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赵预羡慕的目光下走远，姜蔻胡思乱想，现在教室里只剩下赵预一个人，岂不是一对一辅导，这是他的福气啊。
很快，姜蔻就见到自己的福气了。
白炽灯照亮清净的办公室，不知什么品种的鸟落在窗台啄着盆栽里的绿叶。
姜蔻坐在小板凳上，一沓厚厚的卷子摆在她面前。
“不要紧张，做个考核。”
姜蔻面露难色：“总教官，这很难不紧张……”
段书哈哈一笑，从姜蔻消瘦的脸颊上捏了捏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你随便做做，我们也随便看看，放轻松放轻松。”
逃不过这劫。
姜蔻叹口气，盯着一众老师们的视线拿起笔。
卷子包含各科知识点，除了几道星际独有的题目外基本都能答出来。
时间在姜蔻奋笔疾书下过去。
窗外天色渐暗，办公室里没有人进出。
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出现在药剂系，教官们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宛如已经看到未来的姜蔻是如何闪闪发光。
段书单手拿出一管饱腹剂喝下，认真地盯着姜蔻的轻松表情。
办公室的每一处都精心设计过。
无论是头顶的比平常更亮的白炽灯，还是一眼就能看见时间流逝的窗外，以及略显压抑的纯色墙壁，和被淘汰许久不断响起声音的挂式钟表等等，都是为了增强心理压力。
这里是从隔壁单兵系借来的惩罚室。
没想到姜蔻适应的很好，没有半点不耐烦。
段书刚这么想完，就见姜蔻眼神略有急迫的盯了盯钟表时间，随后加快了写卷子速度。
段书：……
还是被影响了吗？
姜蔻有点烦恼。
卷子直接从早上做到了晚上七点，她的药还没炼，马上就要到交药时间了，也不知道做完卷子后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安排。
要是来不及就只能放弃那五千万了。
光是脑补一下就狠狠心痛，姜蔻舍不得巨款，立刻加快手中速度。
“我写完了。”
段书应了声，接过来大致翻了翻，就交给旁边的考核教官。
不用仔细看，她之前几乎没有错题，这张也不例外。
教官们小声讨论了一番，段书敲定结果。
“待会我会给你一张新的课程表，以后你和三年级学生一起上课。”
“好的。”姜蔻脸上乖巧答应，桌子下的腿焦急地抖了抖。
她对自己去跳级去哪没那么在意，还剩半小时，真要来不及了。
段书笑了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姜蔻立刻起身：“好的！”
办公室离教学楼最近，她放弃回家找小奶锅，直奔教学楼旁边的炼药室。
在路上还遇见了和她打招呼的老生们，姜蔻连连点头回应，像一阵风一样飞速掠过。
营养丹的成分组成都是低阶药材，不难，炼起来很快。
这个点炼药室内暂时没有人在，姜蔻唤起声控灯，随便打开一间屋子进去。
从光脑取出何希送来的药材，飞快地清洁完毕投入锅里。
这次的锅很正经，是一口又深又大的锅，比修仙界的炼丹炉要深一些。
很快，药材汁液在精神力的控制下凝成一颗丹药。
“……”
姜蔻顿了顿，忽然想起她答应的是药剂。
犹豫了一下，避免浪费时间，还是直接登进论坛。
反正效果都一样，对面也不能强行说她这不是营养药吧。
六十万粉丝呢，抓着外观不同也太掉价了！姜蔻对他的粉丝数念念不忘。
临近交付时间，接单贴的热度飙的很高。
除了有时间原因外，还有一大部分人是为了暗锏宝霖来的。
暗锏宝霖在论坛的声望攒了不少，也经常去和别的药师pk练习，这还是他第一次语气如此差的来挑衅一个药师。
大家都很好奇揭不开锅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招他烦。
**
市中心房子。
曹建凯歪七扭八地坐在药炉前，旁边还有四位助理在他身后站着。
五人面前是曹建凯价格昂贵的超大屏光脑，此时被设置成所有人可见，助理不断帮忙刷新着论坛帖子。
助理们仗着背对着老板看不见，悄悄对视一眼，彼此露出社畜的心酸无奈。
“揭不开锅肯定是害怕了不敢来。”呵呵，对面没准也觉得很无语。
“曹哥一眼辨对方真伪，一下子就看出来对面是假药师了。”笑死，就和你本人一样。
助理们熟练地嘴上吹捧，心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无良老板，大晚上的还要人无薪加班。
洪大师收徒的眼光真的很差，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曹建凯被吹捧的有些飘飘然，大手摸了把油腻的头发。
时间到了七点五十九分，最后十秒倒计时。
帖子再次刷新，楼主在热闹的帖子里终于出现。
曹建凯定睛一看。
【揭不开锅：药丸行吗？】
药丸？
因为药效不高，固体药丸早就从各种教科书中淘汰，鲜为人知。
有个机灵的助理看出曹建凯的疑惑，贴心为他解释。
闻言，曹建凯讥嘲地敲字同意：“真是哗众取宠！我倒要看看她能炼出什么东西。”
这次连看不爽他的助理们也暗暗同意。
对面确实很像是在营销，这年头谁还炼药丸啊。
**
姜蔻看到对面同意后便舒了口气。
还好，她的五千万保住了！
把丹药装进大众款式的普通药瓶里，姜蔻仔细摸索下光脑，陷入沉思。
她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药无副作用？邮寄给人吃吗？
这么想着，便这么问了。
围观路人们比那位雇主的回复速度还快。
【刚连星网的小孩都问不出这种问题，搞快点，把设置里的共感打开就行。】
姜蔻忽略前半句，新奇地点开共感。
光脑自动弹出邮寄时会出现的小空盒，姜蔻把丹药倒进去，盒子自动收起。
赞美科技。
盒子收回后，账号自动发出一条‘楼主已开启共感模式’的消息。
姜蔻戳了戳，药丸在盒子中滚了一圈。
第12章
营养丹放进嘴里，仿佛真实存在，吃下去后立刻感觉身体里涌进一股温暖的能量，只是下一秒这种感受就消失了。
共感体验结束。
曹建凯面色有些阴沉。
他倒不是相信对面这位B级药师会炼药了，而是觉得她运气真的很不错，能找到S级给她帮忙。
“这药肯定不是她炼的。”助理观察着曹建凯脸色小心说道。
几个助理连连点头，内心却想着对面估计是某位S级药师的小号。
S级药师早就被帝国招揽了，闲着没事干上论坛开小号还好说，但哪有那功夫去给普通药师做枪手？
无污染药剂有价无市，连洪大师也才偶尔上新几瓶来卖，一单赚的钱可比做枪手多多了。
也不知道对面是哪位药师大佬下凡。
但助理们谁也没说出猜想，一股脑的捧着这位洪大师的学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曹建凯有个好师父，普通药师根本不敢惹他不快。
“……”
曹建凯本想打假对面来获取名声，没想到反给对面送了这么一大波热度。
论坛里的吃瓜路人们才不在意哪边会赢，已经停止对揭不开锅的专业性质疑，开始针对曹建凯的账号发表负面言论。
曹建凯咬牙切齿，一口气哽在喉咙处久久不能散去。
散财总比失信好。
他肉痛地点开光脑，给对面转了五千万星币。
……他不如师父天赋，只是个A级药师，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钱，就这么轻而易举送出去了！还只是买了个共感的营养丹？
连丹药都没拿到自己手里！
“叮！已到账5000w星币。”
姜蔻只是忙活了半小时就赚到一笔巨款，心情非常愉悦。
她刷新下论坛的帖子，大家对她的质疑近乎为零，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吃瓜群众依旧在质疑这是炒作手段。
不过很快就被暗锏宝霖的六十万粉丝反驳回去。
[都说了只是想来交友而已，他清清白白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他不会配合别人炒作的。]
而暗锏宝霖本人也在贴底回复，语气比初见时要温和太多。
[暗锏宝霖Lv.99：我很佩服锅大师的能力，才来选择来与她探讨，感谢大家关心。]
姜蔻从中看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但她不在乎。
他都这么说了，姜蔻这个当事人也不能不回复，她想了想，敲下几个字。
[揭不开锅Lv.99：欢迎再次找我探讨，友情价4999w。]
市价十倍只为买她启动共感系统，从今天起暗锏宝霖就是她的财神。
财神没想着把营养丹拿走，姜蔻正想自己吃了，就看见帖子底下多出一条正经的求购回复。
[非常抱歉，请问这颗丹药卖吗？家里的人身体虚弱快撑不住了。]
点进去对面账号主页，里面全是求购无副作用营养丹的贴，只是因为无副作用的丹药太少见，她的交易记录里仅仅才有一条，还是三个月前。
药材还多，姜蔻对她进行私聊。
一瓶营养药市价五百万，对普通人来说都能够生活一辈子了。
对面对市价非常了解，没有任何犹豫便转钱过来并发了地址。
Z-173星球？荒星？
姜蔻讶异。
Z系列的星球都属于荒星，只有星球中的怪物入侵严重，土地和空气污染度达到80%才会被列为荒星，居民在里面随时都容易有生命危险，更别提工资了。
在荒星一年能赚到二十万星币都算富裕，而对面却能轻松接受五百万的价格。
把丹药寄过去后姜蔻离开炼药室回宿舍。
药剂系都是单间，姜蔻的宿舍在角落位置，所以门只要敞开就会非常显眼。
姜蔻一转弯就见走廊尽头的宿舍门大开。
……这是什么，她宿舍进贼了？
军校还能有小偷的吗。
宿舍内乱糟糟一片，像是被人闯进来砸了一遍。
明明身后没有声音，但姜蔻却有所察觉般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红黑色人型机器人正往门外移动，脚步悄无声息。
“……”
宿舍门紧紧关闭，姜蔻坐在小黎面前。
她倒不觉得机器人对她有什么坏想法，毕竟程序里禁止伤害绑定者，真要暴动那她也可以按紧急呼叫按钮。
“你怎么又抽风了。”姜蔻纳闷，这二十万租来的就是和三百万的不一样，“你刚刚想干什么去？”
背着她往门外走，想离家出走？
小黎笔直站立目视前方，声音依旧沉稳：“我正在执行您的命令整理房间。”
姜蔻沉默地看了看宿舍：“这就是你整理的结果？”
小黎：“是的。”
“呵呵。”姜蔻想从桌边拿起小奶锅，结果摸空了。
她左右扫视一下，脚后跟突然踢到了硬硬的东西，从床底一摸正是小奶锅。
姜蔻往小黎的金属板上又砸了几下，重新发布命令：“整理房间。”
果然不砸就是不行，以后得随时修修免得他失灵。
姜蔻盯着他的背影琢磨，拿出光脑给租借厅老板发消息。
[那个二十万的机器人怎么总想从我宿舍离家出走？用不用送回厂修修？]
老板秒回：[可能是程序绑定的时候出问题了，所以总想往出生厂家走，要修吗？算上运输和修理费用起码六百万起步。]
[明明是你们的机器有问题，怎么还得我掏钱。]
老板警惕：[卖你之前我可是把坏处都说了的，你想反悔我也不可能赔你钱！]
[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能叫赔呢。这样，我把他买了，你给我打个折。]
消息一发出去，老板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老板皱眉：“你想买他？我也不想坑你，你有钱不如买个好的。”
小黎打扫动作一顿，姜蔻一直盯着他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
居然能从金属外壳的背影上看出来期待感，像是很想被放弃的样子。
姜蔻若有所思：“没事，我就看上他了，你给我打个一折就行。”
“？”老板震惊她的厚脸皮，“一折？亏你说的出口！八折不能再多了。”
“两折。”
“不行，最多七折，这是我的底线。”
“那就三折吧，除了我也不会有人买他。”
“……六折！”
“谢谢老板，成交。”
姜蔻刚赚到一笔巨款，买小黎的钱对她来说付款起来很轻松。
等挂断视频，小黎的背影看起来已经毫无念想了。
姜蔻觉得很稀奇。
一个机器人觉醒自我意识，还总想往外面跑。
脑子里不断充斥着各类人工智能的小说剧情，姜蔻现在可太好奇他要干什么了。
好奇归好奇，为他花的钱也是真的。
安静的宿舍内响起姜蔻的声音。
“以后在我身边好好当助理，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背对着她的机器人拿着柔软的被子，头部垂下静静盯着地面，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
次日，姜蔻按着大三课程表踩点进教室。
大三的学生同样没几个，老生们对彼此都很熟悉，见陌生的姜蔻进来后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昨日的通知，顿时目光热烈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