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麻意顺着脊椎蹿上大脑, 周雨浓浑身控制不住地轻、颤着,她死死地咬住唇,不肯回答。
沈昀舟不再逼问,全心全意地取悦她。
周雨浓软软地靠倒进他的怀里,呼吸散乱,眼眸里渐渐漫上迷蒙的水雾。
沈昀舟忍不住低头吻住她,将她细碎的轻吟温柔地含在唇舌间。
周雨浓眼神失焦,过了一会儿,眼前白茫茫的大雾散去,她慢慢地回过神。
沈昀舟替她擦拭干净,起身,去浴室洗了一下手。
他关掉水龙头,用纸巾擦干手,一转身,看到周雨浓站在门边,正定定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温声问:“怎么了?还要洗一洗吗?”
周雨浓摇头,把一双被绑在一起的手伸到他面前,软声软气地说:“哥哥,这样绑着我很难受,你帮我解开,好不好嘛?”
语气里透出几分委屈,这是她一贯的撒娇口吻,让人难以拒绝。
沈昀舟向来最吃她这套,但现在不管用了,他淡淡地说:“你不听话。”
“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周雨浓看着他,目光含水,“哥哥,你这样绑着我,我想抱你都抱不了。”
沈昀舟对上她的眼神,明知她是别有目的,还是忍不住心动了一下,哑声:“想抱我?”
周雨浓连忙点点头,柔声:“你给我解开嘛,我想抱你,让我抱抱你。”
诱惑太大,沈昀舟情愿再被她骗一次,微微敛眸,解开了缠在她腕间的领带。
周雨浓的双手再次获得自由,果真伸手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哥哥……”
她主动贴上来时,沈昀舟空荡荡的胸腔里有一瞬间被填满的幸福感,他回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发顶。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之前甜蜜的时候。
然而,温存不过几秒,周雨浓在他怀里抬眸,看着他,说:“我家里人发现我不见了,会担心的,到时一报警,警察找上门,会对你很不利,哥哥,你先让我回去,我们以后继续保持联系,好不好?”
沈昀舟刚热起来的心,又一寸寸地冷下去。
她现在就连哄骗他,都没有耐心再多哄骗久一点。
他轻嗤:“让你回去找那个男人吗?”
周雨浓连忙摇头:“我不找,我保证一定不再找他了。”
“骗我的。”沈昀舟捏起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从她柔嫩的唇上缓缓蹭过,轻轻地笑了一下,“你这张小嘴最会骗人,我不信。”
知道撒娇这一套已经对他失效,周雨浓的唇角绷直,神色沉下来,冷哼了一声,用力推开他。
沈昀舟沉默,拿出她的手机,把她扯过来,用她的指纹重新解锁。
他坐下来,一个个查看她的微信好友。
置顶只有四个人,一个是周崇年,一个是周梁,一个是云夏,还有一个备注着管家,看聊天记录,大部分也都是她报备着回不回家吃饭的消息。
她列表里的男性很少,最近一个月内聊过天的联系人都是那些大小姐们。
沈昀舟找不到怀疑的对象,便以周雨浓的口吻,给周崇年和周梁以及管家,分别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说是和朋友去国内一个著名的旅游城市玩一段时间。
管家几乎是秒回,没有任何疑问,只是祝她旅途愉快。
不久,周崇年和周梁也回复了,也没有起疑,让她每天报个平安。
周雨浓在一旁看着,冷声说:“沈昀舟,你能瞒得了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他们迟早会发现的。”
沈昀舟摁灭她的手机,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窝上,一言不发。
周雨浓:“你现在放我走还来得及。”
沈昀舟微微沙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浓浓,像以前一样,再骗骗我,骗我你很爱我,可以吗?”
周雨浓顿了一下,说:“我那样做,你就会放我走吗?”
“一个月。”沈昀舟捧着她的脸,“浓浓,再和我谈一个月的恋爱,一个月后我就放你走。”
周雨浓缓缓地摇头,冷漠地说:“沈昀舟,没用的,你放过我吧。”
她不想被他拖向沼泽的更深处,最后无力自拔。
沈昀舟:“一个月不行,那就十天,行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乞求,周雨浓看着他的眼睛,险些要动了恻隐之心,可她最终还是移开目光,铁石心肠:“不行,让我走。”
她害怕会陷进去,害怕以后这么卑微乞求对方施舍一点爱意的人,会变成她。
沈昀舟当然不可能会放她走,但也没有再绑住她的手。
周雨浓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的羊绒地毯上,抱着元宝,头靠在明净的玻璃上,出神地看着苏河江两岸的江景。
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行人渺小如蝼蚁。
她心里着一股郁气,很烦,很烦。
这种烦,不单是为了自己被沈昀舟□□在这里,而是想到不久后,家里人发现不对劲,报警处理,现在到处是监控,警察很快就能找上门。
然后,京市会诞生一条爆炸性的重大新闻——沈氏集团总裁非法拘禁周家大小姐。
光是一想到这样的新闻标题,周雨浓就不由得皱眉。
这个消息一传出,不光会在京市炸开了锅,还会上热搜,弄得人尽皆知。
到时,沈氏集团也必定会因为这个负面消息而遭受重创,沈家人也会为此蒙羞,在京市抬不起头来。
沈昀舟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些后果。
但是他疯了,他爱而不得,已经不管不顾,只想和她在一起。
多一天是一天,多一时是一时。
沈昀舟坐在客厅沙发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在处理一些工作。
他不时抽空看一看窗边的周雨浓。
这样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时光,让他感到满足。
要是她能爱他,哪怕只有一点点,那就更好了。
半个小时后,沈昀舟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周雨浓的身旁。
“浓浓,在看什么?”他在她身旁蹲下来,温声问道。
周雨浓没有回答,目光一直看着窗外,仿佛不知道他来了。
沈昀舟拉她起身:“浓浓,过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周雨浓被他带到的书房里。
沈昀舟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首饰盒。
首饰盒中,一条流光璀璨的红宝石项链铺在细腻的绒布上。
“浓浓,这是七夕那天要送给你的礼物。”沈昀舟看着周雨浓,声调缱绻,“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应该属于你,戴上看一看?”
周雨浓面无表情:“我说不戴,你就会不让我戴吗?”
沈昀舟笑了笑,把她拉到穿衣镜前,站在她的身后,亲手将项链给她戴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和周雨浓之前的梦境重合在一起,她恍惚了一下,梦里那种喜悦和甜蜜的情绪突兀地袭上心头。
她有些发怔,直到那带着凉意的宝石项链压在她胸前的肌肤上,她才倏然回过神。
沈昀舟在她身后扣好项链,看向镜子里的她,问:“浓浓,喜欢吗?”
鸽血红的宝石簇链围在她的脖颈间,像花园里开得最炽烈的红玫瑰,华丽,高贵,让人移不开眼,
但周雨浓五官明艳,即便没有上妆,也并未被首饰抢走风头,反而与宝石相得益彰,更衬得她容光逼人。
这条红宝石项链,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再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
他问,喜欢吗?
周雨浓还记得自己在梦里是怎么回答的。
喜欢,喜欢项链,也喜欢你。
但现实里,她在镜中对上沈昀舟的视线,摇了摇头,没有说喜不喜欢,只说:“我不会戴的。”
“没关系,它是属于你的,戴不戴它是你的自由。”沈昀舟从身后拥住她,“但我要告诉你,真的很美,项链很美,你更美。”
周雨浓垂在身侧的双手蜷握起来,指甲陷入掌心里,才克制住自己不被他的话奉承到。
沈昀舟从她的耳后吻起,像一点星火溅在荒野上,燎原之势无可避免。
他气息渐重,把她抱到了床上。
周雨浓闭着眼睛,不挣扎,不反抗,像没有感情的娃娃。
沈昀舟俯在她耳边,气息不稳:“浓浓,这次不戴了,好不好?”
周雨浓蓦地睁眼,开始拼命地推搡他:“你疯了!”
这个字她已经说厌了,他是真的疯了。
沈昀舟牢牢地压制住她,深深地看着她,眼底隐约映出向往的神色:“好想和你有个孩子。”
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有了一生都无法解除的羁绊。
“我不想要孩子!”周雨浓瞪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沈昀舟,别逼我恨你。”
沈昀舟哑声问:“和别的男人也不想要孩子吗?”
“不想。”周雨浓斩钉截铁地说,“我丁克,不可能为任何男人生孩子。”
沈昀舟:“嗯,不生也好,免得你受罪。”
中午,沈昀舟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周雨浓却开始绝食,任他再怎么哄也不吃一口。
沈昀舟放下筷子,看着她,平静地说:“浓浓,你不乖乖吃饭,我就用别的方式喂饱你。”
周雨浓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无动于衷。
沈昀舟:“真的不吃吗?”
周雨浓一言不发。
“浓浓,没用的。”沈昀舟抓住她的手,嗓音微沉,“你这样子是没用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周雨浓无声地笑了笑:“是啊,没用的,沈昀舟,你这样做没用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沈昀舟抿着唇,脸色阴沉,不说话了。
到了晚上,周雨浓已经饿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但仍然不肯吃一点东西。
沈昀舟把一块烧得酥香的排骨夹到她的嘴边,哄着她:“浓浓,来,吃一块,很好吃的。”
周雨浓此时饥肠辘辘,这块排骨是个巨大的诱惑,她有些艰难地别过脸,虚弱地说:“我想洗澡。”
沈昀舟:“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洗。”
周雨浓:“洗完再吃。”
沈昀舟拗不过她,好在她终于松口要吃饭了,他放下筷子,把她抱到浴室里。
他先试了一下水温,要帮她洗,却被她往外赶:“你出去。”
沈昀舟微微皱眉:“你现在没力气自己洗,乖,我帮你洗。”
周雨浓:“你不出去,我就不洗了,也不吃东西。”
沈昀舟无奈:“好,我出去,给你热了一下饭菜。”
他离开浴室,去了一趟厨房。
等他热好饭菜,又过了十分钟,周雨浓还没有出来,他走到浴室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浓浓,洗好了吗?”
浴室里的人没有应,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浓浓?”沈昀舟沉声,“你不出声,我就进去了。”
还是没人应。
沈昀舟握住门把手,想进去看看,结果打不开。
门被她从浴室里面反锁了。
他心中一坠,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踹门,门很坚固,他用力地连撞带踹了几下,才破门而入。
周雨浓坐在淋浴间的地上,后背靠着冰凉的瓷砖,任由花洒里的水浇打在她身上。
“浓浓!”沈昀舟以为她是不小心摔倒,心中一紧,冲过去,顾不上去关花洒,先扶起她。
半边身体被花洒喷下来的水淋湿,他突然一怔,竟然是冷水!
怎么会是冷水,离开前,他明明给她调到了合适的水温。
沈昀舟立刻就明白了,她不肯让他帮洗,把他赶出浴室,就是想要洗冷水,想把自己折腾病了。
沈昀舟扶住她,立刻关了花洒,扯过浴巾裹住她的身体,将她抱起,回到卧室里。
他坐在床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倚靠在他怀里,他用浴巾给她擦干身上的水。
周雨浓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沈昀舟对她也没有半分责备,只有说不出心疼和自责,他不该让她自己一个人在浴室里的。
把她的身体擦干了,给她裹上被子,沈昀舟又赶紧去浴室把吹风机拿过来。
他把插头插到床边柜旁的插座上,托起周雨浓的头,让她枕在他的腿上,开启吹风机的热风,试了一下出风口的温度,才开始给她吹头发。
热风从湿漉漉的发间拂过,熨帖着头皮,周雨浓闭上眼睛,在呼呼的风声里,渐渐地睡了过去。
她的发量很多,浓密得像海藻,足足吹了二十分钟,才完全吹干了。
沈昀舟没有叫醒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
他去换了身睡衣,上床把她搂进怀里,眷恋地抱了半个小时,起身,吻了吻她的唇,才下床把笔记本拿到房间里,开始工作。
直到夜里十一点,周雨浓依然睡得很沉。
沈昀舟合上笔记本,放到床边柜上,在她的身侧躺下,再次将她搂进怀里,这时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像要着火了一样。
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她根本禁不起冷水的刺激,发起了高烧。
沈昀舟心中一沉,唤她:“浓浓?”
周雨浓陷入昏睡中,没有一点反应。
沈昀舟第一次尝到了慌乱的滋味。
来不及量体温,他连忙给她换衣服,内衣穿起来太麻烦,他放弃了,直接套上她的那条吊带裙,又拿了一件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她,将她抱起,疾步往外走。
凌晨三点,私人医院里有点冷清,周雨浓高烧42°,已经被安排进VIP病房,开始输液。
沈昀舟坐在病床边,握着的周雨浓的一只手,紧抿着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她的嘴唇被烧得发白,干裂,脸颊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