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后被敌国皇子捉到了——阿扶光【完结】
时间:2023-02-09 14:03:51

  等刘徵离开,齐后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她问了旁边女官,“这两日顾淞没来?”
  刚提到顾淞,两个时辰后,顾淞就来了昭阳殿,其实他不过齐国五品官,于齐后而言,可谓是官卑位小,但世家绵延千年,朝堂之上,半数出于世家,顾淞是顾家家主嫡子,且聪颖能干,而其嫡长兄身体孱弱,若是不出意外,他未来定是顾家执牛耳之人。
  “请顾大人进来。”齐后看完手中信函,才对宫婢吩咐。
  顾淞穿深紫色官服,眼下略带青乌,神色憔悴,来之后倒是将目的说的清清楚楚,“娘娘,臣是为赵国公主一事而来。”
  齐后唔了一声。
  顾淞道:“并无证据能表明赵国公主知晓容波湖密道一事,也无证据可表明赵国公主利用暗道逃跑。”
  昭阳宫里窗牖大开,灿亮的光线自外射入,落在齐后温婉动人的面庞上,她没接顾淞之言而言,而是道:“我有两件事,不知顾大人可否做到。”
  顾淞眼皮子猛地一跳,明白了齐后的意思,“娘娘请讲。”
  齐后便把那两件事说了出来,顾淞一听,面色微白,齐后也不多言语,只是道:“我知此事不是小事,顾大人不妨好好想一想。”
  “臣……”
  齐后微笑着问:“顾大人现在就要给我答案了吗?”
  顾淞唇瓣微动,如是数次,他行礼道:“臣告退。”
  顾淞一离去,守在昭阳宫内齐后的心腹女官蹙眉道:“娘娘,那两个条件顾淞就算想答应,他父亲也不会答应的。”虽然顾淞应该是顾家未来家主,但如今不过五品官职罢了,齐后两个条件,一是让顾家腾出吏署两个官职,然后则是将手中矿山奉上一座。顾家之所以能是世家之首,除了朝内子弟众多,就是手中三座银矿。
  齐后当然知晓,她拿起龙桌上未曾批阅的奏折,道:“容易做到的事,如何能看出赵菀玉在他心中的地位。”
  接下来的两日,齐后让人密切关注顾淞,在他提出要求的次日,顾家父子产生了不愉快的争执。
  齐后站在窗口,已是初冬,即使正值正午,阳光射进来,带来的暖意也极有限,她看了一会儿齐宫威严肃穆的房檐,侧眸问:“二皇子最近可有动静?”
  “未曾发现。”
  齐后感慨道:“你说他是藏的好,还是根本不在意?”
  女官听了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齐后没等到她的回答,也没强求,只望着窗外枯败的树枝道:“赵菀玉怎么样了?”
  “前日起,开始有些崩溃了。”女官道。
  “前日?”齐后喃喃道,那就是在漆黑暗室中关了六日后,她轻声夸了一句,“是个不错的女郎。”
  女官跟了齐后十年,齐后虽未明言是何意,女官倒也清楚,那间暗室,黑不见光,悄然无声,仿佛天地之间独你一人,而且那位菀玉公主还不知是何事要被关到何时,这种情况,人本就易心绪涣散。而她命人两三个时辰送一次饭,可被关的人不知道几时送一次膳,黑暗和寂静中,时间更会因此被拉长,可能外头只过了几日,但室中人会漫长的觉得过去了一两个月。
  赵菀玉能坚持到第六日,才略微有些崩溃,已是很难得的女郎了。
  毕竟上一个被关六日的人出来,就已经有些疯癫了。
  “明日往她膳中下些药吧。”齐后扭过头道,“下些令她染病的药。”
  “诺。”
  翌日,狱牢中传来消息,菀玉公主身体孱弱,受不了牢狱之苦,已然病重,齐后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派太医诊治,太医诊治后说,菀玉公主身体虚弱,狱中湿寒凄苦,不适养身,反倒容易加重病情。然而齐后听完太医回禀后,倒是没有其他安排,大有赵菀玉是死是活,看她造化之意。
  这个消息传开后,齐后果不其然等来了顾淞,昭阳宫大殿内,顾淞立在距齐后五米开外的汉白玉地板上,道:“娘娘,吏署陈谷两位大人年事已高,欲辞官归乡。”
  齐后是个聪明人,顾淞这句话一出,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两个条件他只能允诺这一个,吏部陈谷这两个人,谷贵平官职不高,不过六品,但陈安是从三大臣,掌五城核评,倒也算手握小权,这个条件,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她垂下眸盯着他,意图看清这是顾淞心中赵菀玉的位置,还是他想表露出来的她占有的位置。
  “顾大人的诚意就只有这些?”
  “这就是臣的诚意。”顾淞微低着头说,顾家嫡脉长大,他不是蠢货,在意的东西可以表露在意,但底线如何不能随意让人知晓,否则软肋为人所执,岂不是任对方为所欲为。
  齐后笑了声:“我明白了。”
  顾淞告退后,齐后捏了捏眉心,女官见齐后神色露出疲惫,上前力道适中地替她按摩穴位,齐后闭上眼,过了许久后,轻声吩咐道:“明日,可以把赵菀玉送回公主府了。”
  女官按摩头部的东西慢了一瞬,“娘娘,二殿下的心思你不试了?”女官知晓从顾淞愿意用吏部两个官职换赵菀玉之后,就不会杀她了。赵菀玉在顾淞心中颇有几分分量,杀了他反倒容易让他偏向二皇子,虽然说人和人之间的合作要谈利益,但娘娘用铁血手腕固住自己的权利之后,做事手段变得温和不少,不必结的怨不要结。但现在放了赵菀玉,会不会为时过早。
  齐后双眸睁开,看着女官,轻轻扯了下唇:“顾淞对赵国公主痴心一片,我大为所感,意欲赐婚。”
  与此同时,暮色四合,烟霞在天际处堆积,彩色的光从千家万户的门扉缝隙投入,可有些地方,依旧一片昏暗。
  二皇子府最受刘徵倚重的谋臣脑袋有些疼,他瞥了眼立在昏暗里的那个背影,低声道:“殿下,刑署乃齐后一首遮天,我们的人在其中,用处极小,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挪出来,难度不低。”
  那个背影依旧伫立在黑暗中,没有开腔,也没有移动。
  谋臣又道:“而且风险太大了,就为了一个……”他迟疑了下,还是说道,“女人,不大值得。”
  那个黑影终于将脸转过来了,不过因为立的那块地方太黑了,谋臣也瞧不清他的脸色,他心中忐忑,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他的唇动了下,“你先出去吧。”
  “殿下……”
  “出去。”他声音沉了几分。
  那谋臣应诺,只好退了出去,等他离开后,刘徵继续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塑。
 
 
第15章 赐婚
  刘徵思绪翻飞,只在想一个问题,对于齐后来说,赵菀玉到底是生能给她带来的利益大还是死。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年轻郎君的面庞浸泡在黑暗里,手指蜷缩。
  就现在的情况,活着的赵菀玉用处更大。
  可万一未在他的预料中呢?
  刘徵难得有些举棋不定,这是十九年来他少有的犹豫踟躇,而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僵在了原地半晌。
  最后,他下了一个决定。
  只是还没等他加重活的赵菀玉价值更大的筹码,齐宫里先传出一个消息,齐后已查明,容波湖暗道赵国公主并不知晓。
  刑狱中,暗室石门大开,四周烛台一盏一盏被点燃。赵菀玉浑身无力,意识昏昏沉沉,感觉到光亮,她竭力掀开一点眼皮,入目是一张温婉的脸带着疼惜。
  她呆愣了好几瞬,才反应过来这是齐后,虽然意识模糊,还是要挣扎着坐起。
  齐后伸手扶住她,眼底尽都是怜爱:“好孩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已经查明,你并不知晓容波湖暗道一事。”
  赵菀玉神色虚弱,低声吐出几个字,“皇后娘娘。”
  “好好休息,我派人送你回公主府。”齐后说完,就有个结实健壮的仆妇上前抱起了她。
  赵菀玉很想分辨现在的处境,然而抵不过身体的昏沉无力,很快就晕了过去。她只感觉自己换了个地方躺着,这个地方不是暗无天日的禁狱,身下的锦被柔软,鼻间空气没有潮汽,隐约之间,好像还有一道幽沉的眸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面颊还有一点点痒,像是羽毛拂过,又如柳枝轻扬。
  她想伸出手挠一挠,可惜全身酸软,手臂抬起的力道都无,于是只能蹙着眉忍受,许是那羽毛柳稍也是有些灵智的,很快就停止了触碰。
  赵菀玉皱着的眉头松开,沉沉睡了过去。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橘黄光线从门外歪斜进来,看日色已是黄昏。
  月见守在房间里,见赵菀玉双眸睁开,神色一喜,“公主……”
  赵菀玉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她问月见的声音干涩,“我睡了多久。”
  “公主昨日早上回府,现在是翌日黄昏。”月见见赵菀玉脸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言语有气无力,忙道:“公主,膳房里有炖的米粥,奴婢让人盛一碗来。”
  赵菀玉没有丝毫饥饿感,但她知道做什么对自己身体好,月见伺候着用了半碗米粥后,酸软无力的身体恢复了丝丝气力,她靠着床壁,问了月见几个问题。
  原来距离当初她被王许芝带走已经过了十一日,此刻齐后已还她“清白”,她也因此被送回公主府。
  赵菀玉低垂眼睫,望着自己苍白的指甲,轻轻闭上了眼睛。
  看来对齐后而言,让她活着比杀了她更好。
  赵菀玉到底是不舒服,思绪半晌后,就又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她又感受到那道灼灼的目光,那目光似刃,清锐锋利,可并不带恶意,只是令她觉得灼热。
  赵菀玉想睁开眼,可眼皮之力重若千钧,她咬紧牙关奋斗半晌,一丝光终于落入眼底。目光在房间内环绕一圈,除了椅上轻轻打盹的月见并无他人。
  她累得重新闭上眼睛。
  这场病应是人为,病的太重,好的有些缓慢,但翌日的精神头是比前日要好一些,眼见夜间月见要合窗,坐在床上的赵菀玉忽然撑着床起身,月见见状伸手扶住她,鸦黑的发垂落在细弱肩头,赵菀玉缓步走到窗前,沉默片刻,她扯下半根乌发压在窗头。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月见不解。
  赵菀玉笑了下,倒不曾解释,许是有了安排赵菀玉夜间也睡的极好,一觉天亮,冷白脸上带了点薄红,从肌肤里透出血气。她掀开锦被起床,玉白的脚没入棉鞋中,她缓步到窗口。
  晨起烟霞弥漫,一缕红光没入窗隙,将那根漆黑的发印染成彩色,她仔细端详位置,位置和昨夜临睡前一般无二,赵菀玉伸手推开窗,深秋冷气和朝阳同时洒在她身上。
  月见着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公主,外面冷,小心风吹着凉了。”
  赵菀玉回过头,霞光带着艳气落在她侧脸上,凝结成艳丽,可她的脸宛若凝脂,白的透明,晨风吹拂起几缕乌发,仿佛她也要乘风起飞,一瞬间月见仿佛瞧见了清泉映霞,云山花绽,美的动人。
  月见不清楚齐后为什么要放了公主,但她忽然想到了一个理由,这么美的人,怎么舍得她轻易死了。
  与此同时,昭阳宫。
  顾淞是被齐后召来朝阳大殿的,齐后平日里脸色温和,可今日看他的眼神温和里多了善意,顾淞尚未揣测出齐后目的,齐后便笑着直言了,“顾大人,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为你做一桩媒。”
  “你对赵国公主一腔真心,本宫意欲成人之美,你意下如何?”
  顾淞瞳孔骤然一缩,心跳顿时有些不受控制,他微微吸一口气,提醒自己齐后不是普通女人,她要赐婚必然是有所图谋,不可能是单纯的成人之美。
  “当然,婚姻是大事,如今菀玉公主正在病中,我也不好直接赐下婚约。”齐后仿佛并不着急他立刻给个答案,“顾大人也不妨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
  顾淞眉心微动,他尽可能平静地行了个礼,“多谢娘娘。”不管齐后是想收买他还是别有所图,她给的这个诱饵实在是难以令人放弃。
  质女出嫁事关两国,若无齐后首肯,就算他和赵菀玉情深似海,也未必能如愿以偿。
  思及此,顾淞心跳有些紊乱,他离开昭阳殿出了齐宫,官署还有事等着他,可他双脚有些不受控地想往另一个地方去了。
  刘徵正要进宫,刚到宫门,就撞见了踟蹰的顾淞,顾淞瞧见了他,躬身行礼:“二殿下。”
  刘徵应了一声,见顾淞神情雀跃,他蹙了下眉径直往昭阳宫而去。
  他去的时候,齐后正站在龙案旁看画卷,见他到了笑着朝他招手,示意他上前,刘徵上前后发现齐后看的是女子小像,且不仅一副,旁边还摊开了好几卷,地上画娄里更是还有十几卷。
  齐后笑吟吟地望着他,“老二,你也十九了,你大哥在你这个年龄都有了长子,虽然你还不能娶正妃,但也可以挑选一两个侧妃了。”
  齐国的儿郎大多十□□成婚,刘徵这样年龄的儿郎未婚的虽不少,但亦不多,更何况他前面的太子十六岁开始议亲,十七岁便迎娶了太子妃和两位侧妃。
  虽然五六年前齐后请瑞圆大师给他测命,说他二十岁之前不宜娶妻,可侧妃不同于正妻,若是他不纳妃,他后头刚满十八的三皇子刘泽也不好成亲。
  齐后是因此忽然提起侧妃一事?
  “老二,你看看这些画像,都是洛城里才情兼备的女子,你喜欢谁,母后替你做主。”
  刘徵低下头道:“儿臣并无纳妃之心。”
  “难道胡家的长女你都瞧不上,她可是有倾国之容。”齐后取出一副画卷,画卷上的女郎姝色无双,她仔细观摩两眼,又摇头道,“不过说起来,胡家姑娘虽美,我还是更喜欢赵国公主……”
  刘徵眉心微跳。
  齐后的言辞还在继续,她感慨地说,“容貌冷丽脱俗,性子安静,和你相配,若不是我见顾淞心悦她,想做个媒,你们倒是是天造地设。”
  刘徵眼睫倏然抬起,目光锁在齐后身上,“娘娘要给顾大人和菀玉公主做媒?”
  齐后颔首,“顾淞对赵国公主一往情深……”话至此处,齐后望着刘徵的脸色,似突然察觉了不对之处,她眉头下压,“老二,看你这神色,莫非也对菀玉公主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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