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色温柔——萌尔【完结】
时间:2023-02-11 12:15:52

  推门而入,他立刻扫过来,眼神往施玥身上一瞟又冷冷收回。然后才看向安涴,对安涴点头,“好久不见老朋友。”
  安涴对他笑笑,“好久不见。”
  被赏了冷脸的施玥不甚在意,拽着安涴坐到他们对面。
  精致的圆桌中央摆着山水盆栽和珊瑚摆件,阻挡对方视线。
  施玥凑过去跟安涴说小话,根本不理赵阔。
  赵阔也没主动跟施玥搭话,但是眼神一直往这边扫。
  安涴不动声色掩下疑惑。
  施玥毫不留情吐槽:“看他那死出,真不愿意跟他吃饭。开车过来就为了给我甩脸子啊,姑奶奶还不想伺候呢。”
  安涴:“……”
  施玥:“你说说同样是兄弟,他咋跟束哥差距那么大。像只蠢狗似的,谁跟他谈恋爱谁脑袋就是被驴踢了。”
  安涴眼神有点复杂。
  目光交错,施玥哽住,“他是包养我,可不是跟我谈恋爱,我可弱势了。”
  施玥说话没降低声音,桌子本来就不大,包房隔音还好。对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脸都绿了。
  梁束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凑过去嘲笑赵阔,“赵总这一手热脸贴冷屁股,玩的娴熟。”
  赵阔瞪他,把手机拍到桌上,“你让我查的东西还想不想要了。”
  梁束飞快瞥安涴一眼,见她没注意这边才松弛下来。
  瞅着赵阔暗暗咬牙,“你小点声。”
  赵阔:“那你俩一会儿先出去。”
  梁束求之不得,果断应了。
  菜陆续上齐。
  劳累一天,五脏六腑都叫嚣着饿。
  两个男人倒没没吃几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正事。
  “这些年没见,过得怎么样?”
  赵阔突然问安涴。
  安涴不小心吃了一颗辣椒,眼泪都被辣出来正四处找水。桌上都是温水,她回头示意站在门外的服务员要一杯冷水,嘴边就被冰凉的杯口贴住。
  “喝一口。”
  安涴顾不得看梁束,借着他的劲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压下舌尖辣痛,这才缓过劲。
  “呼,辣死我了。”
  安涴眨干被拉出的眼泪,看向赵阔,“你问我什么来着?”
  赵阔看安涴被辣哭,梁束上赶子喂水跟之前一模一样,些许生疏被小小变故打破,不由也松弛下来,托腮仔细看她,“我问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啊。”
  没等安涴回答,赵阔又说,“你当年消失的可真彻底,我们咋都找不到你。”
  赵阔扫梁束一眼,撇了撇嘴,“就这位,当时都疯了。”
  “那惨状我都不忍心说,给自己作的得有十天半个月没出的去门。后来要不是再不出门得违约赔钱,我看他就要这么在医院开哥包年彻底躺下去了。”
  房间里霎时安静,连施玥都放下筷子不吃了,悄咪咪挪到赵阔旁边占据良好地势看热闹。一绕过去视线被盆栽珊瑚挡了大半,施玥拽住赵阔小手指跟他抱怨,“你怎么定这么一地儿,看热闹都看不清楚。”
  赵阔没好气瞪她一眼,任她玩自己手。
  “你俩现在啥情况啊?”
  赵阔继续给自己兄弟助攻,“我听说这部戏里亲密戏分挺多啊,你俩爱火重燃没?”
  “他在现实里和戏里都为你发疯,是不是还挺爽的?”
  “想当年啊,你俩……”
  梁束瞥见安涴愈发苍白的脸颊,低声喊了一声赵阔。
  赵阔低头从珊瑚缝里看对面,轻哂一下收声,低头把施玥一把搂进怀里跟她说话。
  他们之间就像河面上结的那一层薄冰。
  平常平和相处看不出什么,好像跟旁人无异。可只要外力一动,就脆弱地不堪碰撞,变得细碎淋漓,流出来的都是血。
  白日被他吻肿的嘴唇还疼着。
  刚刚不小心吃了辣,此刻已经麻的没有感觉。
  下午亲密的热吻像是虚无缥缈的云雾,摸不到抓不着,一阵清风就将它吹得烟消云散。回归现实,一片冷暗。
  “你在想什么?”
  安涴闻声抬眸看过去,撞进梁束沉静的乌眸里。
  她在想他。
  他就像罂粟一样,她明知不可以沉浸,却一次次被他吸引。
  就像现在,即使刚刚赵阔出言刺她,可当她听到他当时找不到她时心里还是一哆嗦。
  她真是一个矛盾又懦弱的人。
  情感上无法挣脱来自他的吸引,理智上又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明明已经成功,却因为进了这个组,又重新跟他纠缠。
  梁家人已经要回国了。
  他们回来之后,又该如何呢?
  安涴心渐冷,身体里的火焰和寒冰无情碰撞撕扯着她。
  她多想紧紧地抱住他,让他也抱紧自己。
  可是她不敢啊。
  “抱歉”,
  安涴起身,“我有点不大舒服,先回房间,就不打扰你们聚餐了。”
  眼神胡乱扫一圈,颔首,推开椅子,木椅划过柔软的地毯险些倒下。梁束扶住椅子,等她走出来才松手。
  狼狈推门出去,沿着餐厅走廊柔软的红色印花地毯快步往前走。直到走到电梯前等待时才看到身后有人。
  是梁束。
  安涴睫毛轻颤,心乱如麻。
  最终没有回头。
  回头说什么呢?
  好在梁束好像也没有跟她搭话的意思,一路跟她到房间门口。
  等她扫开房门说声谢谢又合上门时,他也没说什么。
  安涴靠在门板上,脱力滑到地上,捂住脸。
  梁束送安涴回去之后又回到楼下包房,施玥已经离开。
  他坐下后握着酒杯,倒满啤酒,贴着玻璃杯上的口红印将冰凉的啤酒一饮而尽,坐那沉默无语。
  “心疼了?”
  赵阔大咧咧不以为意,“下狠药才能治病,你想想你之后的计划,不比今天狠多了。”
  “你要舍不得,趁早放弃。”
  看梁束和安涴这样,明明彼此心里都有对方,怎么就闹成这样呢?
  三个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赵阔瞧着心里也不好受。
  “快刀斩乱麻,快点整利索你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梁束瞟他一眼。
  赵阔耸肩:“哎呀你用眼神刀我干啥,这又不是我整的。”
  “查出什么了?”
  “还真让你说准的,我最近私下打听,前几年你那表姨和表哥对安涴是不咋好。也不说不好吧,就你只要不在,就冷着人家。”
  “我发现你表姨和表哥藏得很深啊。”
  他和梁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庭圈子,再加上在圈子里混这么多年,现在也算是人精了吧,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特别巧,就安安跟你分手之前,容钦暗地里动用许多资源人脉盖了一件事。具体是啥他藏得太深,我还没查出来,但是我怀疑安安最后下决心跟你分手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
  “嗯。”
  “梁家呢?”
  赵阔问。
  梁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梁家能说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两套说辞,她可能顾忌这个不好听,觉得分开是为了我好,但是根源肯定不是这个。”
  “容钦遮掩的事情应该是关键,得查出来。”
  赵阔点头:“知道。”
  赵阔给梁束空着的酒杯添满,也给自己杯里倒上冰啤酒。跟他碰了碰杯,发出清脆撞响。
  “安安知道王希慷是你的人了吗?”
  梁束看他一眼,摇头,“还不知道。”
  “嘶,你要不要给她留点线索,要不然等以后她知道不得生气啊。”
  “我等她生气。”
  “说真的,现在安安变成这样,别说你心疼,我看着也不好受。”
  “之前安安管咱们的时候多厉害啊,我觉得她就像后山的野草,看着不起眼但坚韧充满力量。”
  现在却好像被野火烧得只剩一口气,马上要被压倒似的,蔫蔫的。别看刚刚赵阔为兄弟抱不平出言不逊,可安涴现在这样赵阔看着也心疼。
  安涴之前虽然温柔,但是笑面虎式的温柔啊,绝对不带像今天似的接了他那些不好听的话一言不发就走了。
  “所以计划要快,律师那边谈怎么样了?”
  一说这个赵阔脑袋就疼,“你要不要好好想想,这节骨眼你要解约,还要同时跟容钦解除合作关系。”
  “你这是要自断身法啊。”
  “容钦那狗东西冷血无情,他肯定搞你。到时候你咋办,真莽着来别把这几年攒的老婆本给整没了。”
  梁束:“那不能。”
  赵阔瞥见梁束紧绷的俊脸,还有他眼里翻腾的疯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双臂抱住自己,“我以后可不能惹你,你这人太可怕了。”
  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你不是傲娇人设吗,我看你现在都快变成病娇人设了。”
  梁束笑笑,没有反驳。
  他斜赵阔一眼,“钱还能赚。”
  “我看安安现在状态越来越收,按常规办法我感觉你够呛啊,你准备咋办?”
  听到这话,梁束面色又沉下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现在哪是越来越收,她是从占山为王的小老虎变成了整日缩在壳里的河蚌。
  他恨得咬牙,想打碎她的壳直接把人薅出来,又怕伤到她。所以他决定反其道行之。
  “她现在顾忌太多。”
  “不破不立。”
  咔嚓,酒杯碎裂,划上伤梁束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赵阔大惊,瞥一眼梁束神色暗叫不好,腾地起身,“服务员!拿创可贴!有没有创可贴?”
  “不用叫服务员”,梁束老神在在地打断赵阔,用下巴点了点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找她。”
  “啊?”
  “给她打电话。”
  “你不刚把人送回去?”
  梁束没说话,支起伤手撑住下巴。
  鲜红的血液沾上他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梁束凤眸漆黑如幽深潭水,“叫她吧。”
  他轻叹,似乎无奈,“要不她又得哭。”
  赵阔愣住。
  见兄弟这副仿佛罗刹现身的模样心里一哆嗦,张了张嘴又合上。连忙摸过手机颤着手给安涴打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
  “不接吗?”
  梁束托着腮,问他。
  赵阔暗觉不好,疯狂在内心祈祷。
  咋回事,不到一个月不见,他兄弟咋跟黑化了似的呢!咋越来越疯了!
  梁束这副狗样子,赵阔见过,但那是他们十七八岁的时候啊。
  认识安涴之后他就改了,这是咋回事,咋旧病复发了?
  赵阔心脏咚咚直跳,一想到梁束十几岁那样眼前一黑,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祖宗啊,快接电话啊,你男人要发疯了。
  身旁气息越来越低沉,室内空气近乎凝固,当赵阔几乎喘不过气时,对面终于接电话了。在这瞬间赵阔激动地都快哭了,仿佛回到了梁束桀骜叛逆的十七八岁,终于找到救世主了不由大喊,“安涴,你快下楼看看梁束啊!他又发疯了!”
  刚悄悄哭一场蔫哒哒躺会床上的安涴腾一下起来,“怎么了?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他反手攥住她的手指团进掌心。
  这两天都很肥啊有没有!
 
 
第32章 
  安涴再心硬也有软肋, 即使她曾经坚定地离开他,但她非常矫情地看不得梁束受伤。
  分开后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能说服自己他过得很好,可现在日日碰面,她没办法做到视若不见。
  在听到赵阔说梁束手被玻璃碎片划破时, 她的心脏空跳一拍, 掀开被子跳到床下, 穿上拖鞋往外跑,穿过漫长的走廊, 带起一阵风。黑色长发像海藻一样在空中浮荡。
  还好一路上并没有碰到熟人。
  冲到楼下包房门口, 安涴咽了咽口水湿润冒烟的喉咙。
  颤着手推开门,就见到他托腮望着门口,鲜红的血液因为时间流逝已经慢慢变成了暗红色, 粘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的眼神也带着凉意, 像冬天初雪。
  梁束默不作声就这样看她,平静的视线像温柔的触角滑过她全身,扫视一圈后他抬眼与静静与她对视,不说话也不动。
  眼里有被他藏得很深的委屈。
  安涴心脏猛地紧缩, 像被巨人用手掌用力握住, 再用力。
  她白着脸走过去, 站到他面前, 小心扯过他的手掌。掌心与脸颊分离时发出令人心惊的粘腻声, 安涴赶紧看一眼他,低头看向伤口, 他满手都是血根本看不清。而且随着动作, 又有鲜血洇出, 安涴见他神情如常心里也来了气。
  梁束抬头看她, 任她动作。
  他总是这样,之前不开心时就会让她也不开心。
  做些小动作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才罢休。
  安涴没好气瞪他一眼,梁束却笑了。
  赵阔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暗声啧啧,趁安涴愠怒时赶紧把车钥匙扔过去,砸到桌面上一声闷响。
  “你俩别相面了,赶紧去医院看看。”
  安涴穿着白色丝质连衣裙不敢多看,还好他有急智让施玥送过来一件长款薄外套。施玥一来先是把外套递给安涴,然后扫到半边脸都是血迹的梁束时暗暗咋舌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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