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束疑惑:“我先什么了?”
安涴侧过通红发热的脸颊,简短提示他,“在浴室。”
梁束闻言回想:“原来你以为那是啊,早知我不忍了。”
嗓音隐有悔恨。
安涴:“!!!”
身体里焦躁的水汽被他炙热的体温烘烤出来,在皮肤上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愈发不耐,她开始踢他。
小猫劲,跟挠痒痒似的。
“还紧张吗?”
听到这话,她动作猛地停住。
紧接着就听到梁束感叹,“以前咱俩还专门为这事制了骰子,现在倒害羞了?”
安涴:“……”
总算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怎么感觉了。
梁束到底是变了,他之前虽然骚话连篇,但不这样,早扑上来了。
现在倒好,会忍了,叭叭叭说个不停在这给她钝刀子剌肉。
“重逢第一次,照顾你,来点低强度的。”梁束还跟她卖乖,“我是不是很贴心呀?”
“你闭嘴吧!”
好吧,梁束遗憾耸肩。不让说那就不说了。
梁束友善地,不辞辛劳地带安涴开始爬山。
一开始安涴以为他们爬的是泰山,泰山虽雄奇,但开发的早,都是石阶,一步一级还算和缓。安涴眉心微蹙,艰难适应。
毕竟她好久没爬山。
泰山过南天门后地势已平缓,按理来说她能缓口气。
突然!景物骤变,眼前蒙雾消散,伫立在她面前的居然变成华山。
华山啊。
山势陡峭,壁立千仞,被成为天下奇险第一山。
奇险第一山啊!
若泰山还能慢悠悠走上去,爬华山是真爬,手脚并用。有些路段因为过于刺激颠簸还要系保险绳。
安涴一把按住梁束,咽咽口水,难得服软,软声喊他的名字。
可惜这时越喊他名字越火上浇油。
今天这华山,梁束是爬定了!
“……”
安涴浑身是汗,仿佛日光过盛,照得她喉咙干涩无处躲藏。只能扬着头眯起眼任汗珠从额头流下,滑过她潮红的肌肤。
不仅有她的,还有罪魁祸首的。
华南可真险。
不知多久,二人都气喘吁吁。
可梁束仿佛不知疲惫,一把又攥住她细软的腰肢,托着她帮她催促她不许放弃。
“善始善终。”
他劝解她。
安涴浑身发.软,恨不得回头咬他一口。
爬行华山上下一趟需要大概十个小时。
梁束真是个说到做到的狗东西,断断续续,真将这十小时续上了。
最后历经颠.簸,安涴终于站上山巅,看到远处的云海和电劈石击的闪电。
划破夜空,耀眼至极,下一秒直砸到安涴头上。
她晃了晃身子,终于疲惫不堪,闭眼晕倒。
雨团凝结,雨.露过下。
湿.润干.涩许久的华山山顶。
山顶峭壁旁的尖尖都发黄的野草雀跃地摆摆身子。
梁束疼惜地吻了吻她哭红的眼角,低眸认真看她,眼底是似水柔情。是曾经他试镜过感情戏却怎么都拍不出的眼神。
他捋开她鬓角湿润的发丝,不是被雨水,不是被温泉,不是被淋浴的水沾湿。是他的努力。
梁束眼里含着深浓的笑意用指腹顺过它们,别到她耳后。
“辛苦你啦。”
“宝贝怎么这么棒。”
“你知道史莱姆吗?橡皮泥快被泡成史莱姆了。”
闭眸休息的安涴忍无可忍,给他一肘。
“好啦好啦,那我不说了。”
梁束自诩正人君子,还不至于沾沾自喜。
赤脚下地,去卫生间拿湿毛巾帮她清理。
她一直不动,好像睡着了。梁束就假装她睡着了吧。
再也没有比他更善解人意,更大度的男人。
伺候完她,梁束浑身是汗,又冲了澡,回卧室瞥见客厅落地窗窗帘缝隙露出的朝阳清辉。
他忍不住感叹,“我也很棒啊。”
天都亮了。
在她身旁小心躺下,他这回光明坦荡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她睡得沉,只浅浅嘤.咛一声,梁束笑笑,低头蹭蹭她柔软温润的脸颊,像大狗蹭小猫那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心满意足。
梁束真的太高兴了。
他抬臂遮住赤红的双眸。
卧室里安安静静。
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声越来越重。怕吵醒她,梁束飞快抹把眼睛,张开嘴小声吸气,又小心吐气。
右手紧握成拳,指甲硌着掌心刚好的划痕。新肉敏感,微痒微疼。
他想到最初她一次次的排斥,让他受不了,捏碎酒杯。现在伤口愈合,他们也和好。
酸涩与喜悦交织在一起,梁束撇开脸,重重闭上眼。
气息愈发不稳,他深吸气时开始颤抖。
太没出息了。
他在心中嘲笑自己。
她累得睡着,再吵醒她,那他可真是个畜生了。
梁束小心要撤走揽着她的左臂,他想去客厅冷静一下,或者去卫生间将脸埋进冰冷的水池里。
他觉得语言无法概况他现在的心情。
他甚至说不清现在心里是喜悦更多还是酸涩更多,他既高兴又难过,两种感情拉扯着他,他要受不了了。
最后抽出手臂时没控制好力道,他连忙回头看一眼,见她双眸还安稳闭着,这才快步拐进卫生间。
他的脚先与他的大脑为他选好了地方。
他从善如流。
将阀门旋到最左面,放满冷水,将脸埋进去。
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梁束不再控制自己,将自己藏进冰水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温热的水珠争先恐后从眼角溢出,无声无息汇入水池。他安静发泄自己无处躲藏的情绪。
过了许久,在他要喘不上气时他才起身,带起一阵哗啦水声。
面色因冷水变得苍白,显得他凤眸更红。他狠抹把脸,转身要回卧室,刚转身就愣住。
安涴站在门口温柔地凝视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趁他怔忪时,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揽住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梁束垂在身侧的手臂只因出神慢了一秒,立刻抱住她。
察觉到安涴手臂用力,梁束顺从她的力道低头,然后就被她轻柔吻住眼角。
刚变凉的眼角瞬间又潮热起来,梁束重重闭上眼,咽下喉咙。紧绷着身体不敢动。
下一秒她双脚落地,温柔的唇瓣又落在他锁骨窝的那颗红痣上。
轻轻一触即分,安涴抬眸看他,没问他为什么在卫生间,没问他为什么双眼那样红。她只是低声跟他说,“好累啊,我们一起回去睡觉好吗?”
作者有话说:
束哥哭哭。
下章预告:“他都动不了,可不会我这么会伺候人。”
第63章
梁束睫毛震颤, 嗯一声,双臂拥她更紧,似要把她融入骨血。
安涴被勒得溢出一丝低.吟,推他。梁束低头亲吻她的鬓发, 随之弯腰将她抱起来。
再回到卧室, 两人心境大为不同。
梁束只觉得安宁, 像在荒漠踽踽独行三年的流浪后终于回到家。躺到她身边,梁束拥住她, 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她后背。
“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好像可以摒弃生理欲.望。”梁束感慨。
这样温柔贴贴,就很心满意足。
安涴闻言神情僵直,难以置信地抬眸睨他一眼。如果他做完没像煎鱼似的将她翻来覆去, 不让她逃脱还紧紧攥住她的腰.肢,她就信了他的鬼话!
梁束还陷在自我夸赞与满足里, 安涴哽了哽,最终没有戳穿他的自我良好感觉。
他极欢欣地摩挲着她,纯粹不含一丝情.欲,像摸心爱的小猫一样, 只是溢满的喜爱不知如何表达才好。
安涴累极, 刚刚去找他已是强撑, 不一会儿就在他温柔抚摸下又陷入沉眠。
怕他又走, 手指摩挲想悄悄拽住他的衣服。结果他上身□□, 下身只穿条长裤,安涴只好将食指像别钢笔那样别进他的裤带里。
不满嘟囔, “也不知道穿件上衣, 没地方拽。”
她以为自己在说话, 可困大劲都是哼唧声, 梁束俯首柔声问,“说什么?”
就这一会儿,安涴已彻底睡着。
梁束一动,这才注意到她手指勾着她。
本鼓胀的心脏瞬间又柔软的无以复加。他低头,脸颊贴着她毛茸茸的头顶,轻轻蹭蹭。本来没睡意,此时阖上眼却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见他们三年前没有分开,一直好好在一起。在获得第一部 电影的片酬后,他买了她喜欢的大房子,写上她的名字。在交房拿到钥匙那天,他拿出自己做的戒指,向她求婚。
日出日落,他们依偎在一起。
一切平淡美好。
像他们十六岁勾手指互相承诺的那样——互相陪伴。
梁束醒来时还没回神,怅然若失地回想梦中。侧身拥住她,脸颊贴着她单薄的肩膀,又往里蹭,一副不把自己塞到她颈窝不罢休的架势。
有光晃他,梁束疑惑睁开眼,就见她正躺着拿手机在看视频。
“哪来的手机?”梁束用气声问。
安涴瞥他一眼,低声说,“王哥送来的。”
他还困顿着,反应了一会儿,“哦。”
又额头抵住她肩膀,“他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到。”
安涴摸摸他坚硬的发丝,“放在门口就走了,他没进来。”
梁束又哦一声,心满意足地抱住她醒觉。
过一会儿梁束精神一些,“你是在陪我吗?”
安涴嗯一声。
梁束唇角扬起,像大狗撒娇似的又蹭蹭她肩膀。半晌后他说,“我觉得我们好像从来没分开一样。”
他坐直身子,薄被从腰间落下,坚实的手臂撑在身侧,梁束垂眸凝视她。
他真这样觉得。
就好像,明明是第一次在她家睡,但却觉得好像已经特别熟悉。
这样一想,梁束突然高兴起来,觉得他俩天生一对,谁都掰不开!
跃身下床,“你再歇会,哥给你煮面去。”
眸光含笑目送他雀跃,连头发丝都溢满开心的背影。安涴按住胸口,只犹豫片刻就掀开薄被下床,看眼手机时间,这都下午了。
他俩是彻底日夜颠倒了。
梁束在厨房忙活,她路过沙发时瞥见他的裤子,走过去想收拾洗一下,洗下再烘干很快就能穿。将裤兜里的纸片掏出来放到茶几上。最后抽出腰带卷好。
余光扫过腰带的金属扣,安涴突然愣住。拿起腰带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上面果然刻了东西,是一颗爱心,里面刻着他俩的名字的缩写。
安涴揉着眼角笑了。
不知道用什么刻的,能看出雕刻者用劲全力控制但还是弯弯扭扭。安涴转眸看眼厨房,突然意识到,重逢以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好像自己悄咪咪的做了许多事情。
将他俩的衣裤塞进阳台的洗衣机里,安涴先去快速洗漱,然后去厨房找她。
厨房玻璃门被他紧紧关上,透过透明的玻璃门能看到他立在灶台前悠然的背影。
安涴笑笑,推开门,他听到声响回眸看她,也对她笑。
然后毫不客气地使唤她,“把午餐肉切了。”
安涴接过金属罐头,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若有所思瞥他一眼,切好午餐肉递给他只好才仿佛无意般问道,“之前你在片场里煮面那次,故意的么?”
梁束僵住,手里装午餐肉的磁碟失去平衡掉到面锅里,激起一阵滚烫的水花,全激到他手上了。安涴连忙拽着他到池边,将冷水打开到最大冲他的手。
一时间厨房里只有热锅里咕嘟咕嘟的水声和这边哗啦哗啦的水声。
梁束垂眸小心看她一眼,然后低声道,“生气了?”
没否认。
安涴看他,摇摇头。
“我又不是狼心狗肺。”
回头一想,是为了她好,她怎么会生气。那天如果没有那碗面,刚高烧过的身体可能撑不住。
下一秒又替他感到生气。
这人怎么惯会这样光做不说,这样会吃亏的不知道吗。
捏着他的力道加重,梁束更加不敢言语。
冲了会冷水,被热水烫过的地方还有些红,但还好没气泡。
梁束哀怨地看了眼面锅,“得重新煮了。”
安涴推他,“我来。”
梁束不干,毫不客气,“你来什么你来,有力气一会儿留着。”
安涴:“……”
梁束不让她动,她就拽过餐椅坐在他不远处。腿真还有点酸,站久了抖。不过安涴没说,怕梁束得意洋洋,等会再找机会重新表现一把。
他接了锅新水,重新煮开,把面放进去,又放进去刚刚捡出来的午餐肉。锦衣华服,被电影圈倍加吹捧的梁影帝现在正穿着普通白色T恤,神情认真地煮面,仿佛在做什么大事。
她望着梁束忙碌的身影出神。
她静静从头开始回想,突然开口,“梁束,你都瞒我做什么了?”
梁束夹面的动作顿住,没回头。片刻后才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你具体说的是哪一件?”
安涴:……
好家伙,听起来还挺多。
安涴:“跟我说说?”
梁束闷声:“有机会的。”
话音微顿连忙补一句,“但是你知道后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