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不用着急。”
安涴抿唇,沉默片刻,越过中控台握住他的手,“跟我一起去吧。”
梁束讶异挑眉,而后笑了,眉梢眼尾溢满了开怀的笑意,“下次吧,我也没带礼物。”
反手攥住她,“我知道你有顾虑,正好这次跟阿姨打个预防针,省得我下次来时阿姨太惊讶。”
安涴定定看他,“真不去?”
梁束摇头,“下次。”
“好。”
安涴摩挲他手腕内侧的伤疤,低声道,“那我快点回。”
“不用着急。”
安涴上楼,透过二楼楼梯间的玻璃窗往外看。能看到他在车里模糊的身影。
加快脚步。
安母看到她果然既惊讶又开心,拽着她说不停。
安涴心里惦记梁束,但安母这间房不对着停车场的方向,只好掩下心思。
“上回给你买的营养品吃了多少?还够吗?”
说着安涴起身往柜子那走,安母大惊,连忙要阻拦结果没来得及。看安涴打开柜门脸色大变。
安涴打开柜子,瞬间愣住,然后蹙眉。
好多没开封的阿胶和钙,还有成桶的营养粉,即食海参。在挺大的柜子里堆得满满的。
她弯腰细细扒拉。
都不是她买的。
她了解妈妈,这些东西品质极好,一看就不便宜,妈妈不可能买。
她转眸拎出来一袋已经吃了大半的即食海参,一天一根的话,已经有段不短的时间了。
她回头看向妈妈,“谁送的?”
安母的亲戚恨不得趴她身上吸血,肯定不会送这么贵的东西。
安母眼神躲闪,交握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攥着,因为用力都发白。
安涴收回目光,“妈妈,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她蹲下将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仔细看过。
“但是这些东西太贵了,咱们不能白要。”
安涴简单估算,这一柜子的东西,怎么得十几万。
她心里有个模糊的猜想。
先侧眸看眼门口,又回头看向母亲,“是梁束送来的吗?”
正惶恐不安的安母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看她。
安涴瞬间心里就有数了。
将东西放回去,又安抚妈妈两句。
安母不安极了,挽住安涴的手臂,“妈妈不知道这么贵,那怎么办呀?”
安涴拍拍安母手背,“没事的,我跟他说。”
安母动作顿住,有点好奇,又有点不敢问似的。
“你俩现在……”
安涴抿唇笑笑,有点羞涩,“和好了。”
安母这才松口气,忙捂住胸口,“可吓死我了。”
喘口气又说,“那妈也不能要,要知道这么贵,妈打死都不能要呀,小束这孩子。”
安涴眼睫一颤,转眸若有所思。
小束?
原来妈妈总拘谨地叫梁束少爷,什么时候改成叫小束了?
抿紧唇瓣,他的小秘密还真不少。
又安抚妈妈两句,安涴说她得回剧组拍戏了,等过段时间再找时间来看她。
从妈妈那离开,安涴脚步一转没先下楼,而是转到护士站。
李暖正忙,看到安涴后笑容明媚的跟她招手,看出安涴要找她,扬声让她等会。
安涴绕到走廊正对着停车场那边,侧身躲在窗边寻找梁束的身影。
车还停在远处,他正站在车边跟人说话。
安涴蹙眉看着。
离得远,她只能看到跟梁束说话的人是个个子挺高的中年男人。
两个人距离不远,看起来挺熟悉。
说话间,中年男人还熟埝地拍了拍梁束肩膀。
她总觉得中年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歪头回忆,在脑海里捕捉相似的身影。
还没想到,听到李暖叫自己,回头就看到李暖已经小跑过来。
李暖看她正往外看,也好奇顺着安涴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呀了一声,“院长今天怎么来了?”
安涴猛地侧头看她,李暖察觉到安涴的目光继续说,“我听护士长说院长今天上午请假来着,以为他今天不来了呢。”
安涴:“嗯。”
李暖:“您找我什么事?阿姨最近挺好的。”
安涴闻言抿抿嘴唇,过一会儿才问,“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李暖没想到安涴会问这个问题,有点惊讶,不过想了想还是答道,“有四年多了。”
“疗养院一直这样吗?”
一直这样吗?
李暖顿了顿,摇头,“之前生意不太好,都快黄了。然后两年多之前吧,好像有人来投资,把疗养院重新装修,又请了一批专业的人。后来生意才慢慢好起来。”
安涴眨眨眼,缓缓点头。
李暖好奇:“您怎么问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安涴摇头:“就是问问。”
顿了顿,又心怀侥幸地问,“你知道投资人是谁吗?”
李暖一个小护士当然不知道。
她摇头,“投资人挺忙,不怎么来。”
“之前来时都让我们回避,然后院长亲自接待。”
安涴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的确有奇怪的传闻。”
“什么?”
李暖凑过来压低嗓音,“我听说,好像投资人留了间房间。”
“留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安涴不解。
李暖神秘兮兮地眨眼,“留房间不奇怪,可房间里没有办公桌,什么都没有。就放了一台电脑。”
李暖歪头回忆,“好像也不是电脑,保洁阿姨说像是监控那种屏幕。”
“反正挺神秘的。”
安涴颔首:“原来这样,那的确挺神秘。”
李暖激动:“是吧!!”
安涴抬眸,越过李暖的肩膀往外看一眼。
院长跟梁束大概聊完,朝梁束恭敬地轻鞠一躬,然后转身。
安涴眸光微深。
这家疗养院当初是王希慷找的,当时她工作突然忙起来,妈妈身体状况恶化开始离不开人。王希慷说找到一家物美价廉的疗养院,新开不久有优惠。
说是可以现体验再缴费。
“您找我什么事呀?”
思绪被打断,安涴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最近你们怎么样。”
李暖笑眯眯答道,“挺好的呀,您电影拍的怎么样啦?”
安涴:“挺好的。”
李暖星星眼,两只手来回搓搓,“那能不能拜托您给言桥带句话?”
安涴:“什么话?”
李暖满脸羞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信封,小心捋了捋翘起的边边,递给安涴。
“在这。”
“好的。”
安涴又跟李暖说了两句话,就跟她道别准备下楼。
在二楼走廊安涴站了一会儿,梁束已经坐回车里,隔得远,只能看到他在低着头。
深吸一口气,抹了抹眼尾。又等了片刻安涴才往停车场走。
重新回到车里坐好,安涴垂眸系上安全带。
“眼睛怎么红了?”
梁束摸了摸她的眼尾,目光探究,笑着试探,“跟阿姨聊动情了?”
安涴摇头,“开车吧。”
嗓音有点闷。
梁束又看她一眼,见她垂着眼眸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最终选择顺着她,没再追问。踩下油门拐出停车场。
回到家,梁束觉得安涴有点奇怪。
她什么都不说,但有点黏人。
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他去哪她也去哪,连倒杯水都跟着。
梁束回身将她抱到怀里,好笑道,“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跟找妈妈的小鸭子似的。”
他笑着亲亲她耳朵尖,嗓音微哑,“我可不是你妈妈。”
要平时梁束说浑话,安涴肯定得怼他一胳膊。可现在她听到跟没听着似的,反倒手臂往他腰上一圈,将脸埋进他怀里,往他胸口蹭了蹭。
安涴从来没这样柔软黏人,梁束心都要化了。
但他更担忧,拧眉,低头温声询问她,“到底怎么了?”
嗓音柔和似温柔的风。
安涴摇头。
既然他没告诉她,她就当作不知道。
可她愿意说点软话让他开心。
“就是想抱抱你,想你了。”
“哎呦”,梁束笑她,“跟我分开多久就想我了,安涴涴你现在可有点黏人啊。”
安涴闷声不语,抱着他不撒手。
梁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她抱。
这天晚上睡觉梁束难得没将她按倒。
一是他检查了,早上胡闹一场,红肿还没消。二是明天回剧组,他怕她没精神。
翌日清早,两人五点就起床,收拾好行李下楼,王希慷和余遇已经在楼下等着。
余遇开一辆车,王希慷开一辆车。
梁束拽着安涴不撒手,王希慷和余遇目不斜视,装作没看到成盆的狗狼。
最后安涴理所当然坐上梁束的车,王希慷独自开安涴的小白车回去。
上路前,王希慷挠挠后脑勺,总觉得刚刚安涴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难道瞒她的事情被发现了?
王希慷心咯噔一下,关键是他瞒着的事情可太多了,到底是哪件啊?!
清晨高速路上车不多,三个半小时就到怀城。
先回酒店休整,下午才有戏。
抵达之后,梁束先给魏导发了条信息。
然后提着行李上楼,左手牵着安涴。这回安涴没撇开他的手。
梁束心情颇好。
要么说他愿意回剧组呢。
现在整个剧组对他俩的关系算是心知肚明,他低调点,安涴也不会说什么。
就很美滋滋。
之前他没有身份时都能登堂入室,现在他有身份了更不在话下。
光明正大跟着安涴进到她房间。
扫视一圈,安涴的房间还是有点小。
“要不搬到我那?”
安涴睨他一眼:“你那的空调好了?”
梁束瞬间哽住,沉默片刻跟她打哈哈,“好几天了,应该修好了吧。”
梁束假模假样拽她过去,掏出房卡插进卡槽里,打开空调。
听着微弱的风声,梁束拍手,“哎呀,还真修好啦!”
安涴似笑非笑,彼此心知肚明。梁束面皮微红,挪开眼装作没看到她眼里的打趣。
拉着她到主卧浴室展示,“你看,这有个大浴缸!”
安涴看他一眼:“……”
然后又拽着她去主卧窗边,“这边风景也很好。”
安涴看他一眼,“那你之前怎么不住主卧?”
梁束努嘴,低眸,“你明知故问。”
凑到她耳边,“次卧不是离你更近吗。”
安涴悄悄翘起唇角。
上午都在赶路,还是挺累。
早上起的又早。
两个人洗漱后准备眯一觉,省得下午拍戏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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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滨城。
海滨别墅。
容母垂眸摆弄自己新做的血红指甲,摆弄欣赏。冷眸扫过不远处伫立的身影。
“两个人又回剧组了?”
容钦垂着眼眸默不作声。
容钦终于问出他深埋在他心底的疑惑。
“您为什么总要拆散他们?”
“儿子,你别觉得你背着我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
容母似笑非笑没答他的问题。她红唇翘成讥讽的弧度,“你可帮不了他们。与其操心他们,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容钦闻言抬眸。
容母笑得开怀,“卿卿要搬出家里跟那个许家的小伙子同居了,你还不知道吧?”
“妈妈出面跟许夫人谈的,顺利的话,小两口年底就订婚。”
容钦手握成拳,隐隐在抖。
容母目光落上,“亲手把喜欢的人推开,感觉怎么样?”
见容钦不答,容母也不逼他,反而笑着说,“人怎么能有弱点呢,妈这也是帮你。”
“好了,你想想办法,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要亲自请安小姐来喝茶了。”
说起来是喝茶,实则肯定不是。
“两个人分开总比让她消失好吧?”
容钦猛地抬头,不可置信般低声,“您疯了!”
容母丝毫不在意,笑得风姿绰约,“我早疯了,你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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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涴醒来时眼皮直跳。
她没当回事,起床想洗个澡。
两个人挤在一起睡觉,他抱她太紧,睡了一身汗。
推开梁束,她下床走到主卧的梳妆台边,摘下戒指小心放到盒子里,这才转身去浴室。怕吵醒床上的男人,她放轻动作,没注意到她一下床他就醒了。
也看到她小心爱惜戒指的模样。
等她关上门后,梁束无声笑着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像只大鳐鱼一样,翻到左边,又翻回右边。
听着浴室簌簌水声,梁束跳下床,赤脚推开浴室门,吞进她的惊呼挤进水柱下。亲得她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时,梁束终于发了善心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