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就不仅仅是他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了整个宗门。
先前给白岑挑选武器的弟子顿时站了出来。
“弟子有事禀告!”
得了同意后,他继续说道:“比试武器皆由弟子检查,台上法阵也有查验功效,本不该发生此事,但弟子想起……”
他说着犹豫了一下,许如归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毒蛇一般注视着他。
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但许长老确实来过武器处,而且弟子听闻,监管白岑与齐劲比试一事,也是由他自己提议,与旁人换的!”
“宗主明鉴!”
他的话音刚落,许如归就急急开口。
“我也只是担心出现纰漏故此复查,至于监管白岑……”
他面色几变,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是我察觉到这名叫白岑的弟子,修为有古怪,怕是练了什么邪功,这才对她多加注意!”
“哦?”
柳沉舟方才一直垂着头,仿佛没有看到这场闹剧一般,听到这儿倒是来了兴致,身子都略微坐直了一些。
白岑察觉到一股视线将她由上而下扫过,她面上不显,安卓钙片网址60元打包扣九二四零二八五二五心里确实有点紧张。
这宗主看起来有两把刷子,该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她紧张地把系统面板调出来看了一眼,任外界如何血雨腥风,这面板上倒还是一副岁月静好只等来砍的模样。
许如归还在继续。
“是!宗主有所不知,这白岑先前不过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废人,但却一夜筑基!我觉得此事有古怪,却苦于没有证据,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观察,本想找到证据再将此事一并托出,不成想……却害了齐劲那孩子。”
许如归越说越悲愤,甚至眼中都流出了些老泪。
这番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叫白岑刮目相看了。
柳沉舟像是点名一样,又把话题抛给了白岑。
“那你有什么话说?”
机不可失,白岑知道,这是最好的扳倒许如归的机会。
她连忙正了神色,准备把实情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回宗主,弟子确实是一夜筑基不假,但弟子行得端正,并没有隐瞒此事,反而是许如归,他自己卡在金丹许久,竟然说弟子是靠着秘宝才有此修为,想杀人夺宝!将弟子打成重伤!弟子碍于他的身份,即便说出来也无人敢信,故此低调行事,不成想他却怀恨在心,竟想出了这么个阴毒法子,借刀杀人。”
“一派胡言!”
许如归气得脸红脖子粗,活像被冤枉的真是他一样。
“我身为外门长老,面对古怪之事自然要查个清楚!金丹又如何?我早已不在乎修为!何况宗门规矩,私下相斗乃是大忌,我又怎会与你相斗!再者,即便相斗,你我差着一个境界,此刻又如何能安然站在这儿!”
白岑还没等说什么,反而是景芍先冷笑一声。
“当然是因为有我。”
景芍对着柳沉舟一抱拳。
“我与白岑相识,本就是因为白岑发了求救符,那日我赶来时,白岑已经奄奄一息,胸口的剑伤足以致命!来的若不是我,今日这个闹剧恐怕也没有机会开场了。”
话一出口,在场清醒着的人也察觉到此事的微妙。
若真如景芍所说,二人确实相斗,且许如归下了死手,那他的多番狡辩的确是站不住脚了。
若是白岑先行出手,许如归大可以违背宗规之名处置了她,但他非但没有那么做,反而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生怕旁人知道了一样。
不过许如归在意的却并不是此事。
他面容古怪,神色阴沉。
“你说求救符?”
“正是。”
白岑与景芍二人皆是坦然。
许如归嗤笑一声,面上皆是嘲讽。
“你二人为了诬陷,当真是绞尽脑汁。”
他说着,眼里的得色几乎隐藏不住。
“飞羽宗上下谁人不知,与灵淮峰的求救符早在百年前就从入宗手册上删去了,你二人又如何得知!”
景芍与白岑皆是一惊。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线的烧火棍:?我错过了大赛季更新?
第14章 、砍十四刀
……被删了?
白岑有点吃惊,又觉得有点合理。
是她大意了。
她早就知道叶弄池年纪大,却没想到他给的竟然是过期教材。
白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和景芍对视一眼,谁知她也是满脸茫然。
两人面面相觑的模样落在许如归眼里,那是实打实的阴谋败露无法狡辩了。
他得意起来。
“宗主!这二人满口谎言,实在是信不得!”
柳沉舟调整了坐姿,仍是看着白岑。
“你接续说。”
他竟还要听白岑狡辩!
许如归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想到方才压在自己身上恐怖的威压,只能咬紧牙关闭了嘴。
白岑大脑极速飞转。
她能怎么办呢?过期教材这事儿是叶弄池的锅,但她又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把他的存在说出来,一时间犯了难。
景芍倒是率先开口,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她只是方才有些茫然,但行得正做得直,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故此依旧是一脸坦然。
“我不知什么内门外门的规矩,我们灵淮峰确实是一直以来都有这个说法,接到求救符要救人的。”
这话不假,若不是如此,当日她也不会前来。
许如归死死地盯着她,柳沉舟却先一步肯定了这个说法。
“的确,灵淮峰确实还保留着这个传统……那你呢?”
寥寥几句间,白岑已经冷静下来。
左右是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弟子是在藏书阁看到的,具体哪本书记不清了……当日许如归伤我至深,我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画的,不成想景芍真的出现了。”
白岑因着之前没灵根,出入藏书阁反而乍眼,不知道被冷嘲热讽了多少次。但也得利于此,在场或多或少都知道她是藏书阁常客,这话倒是没人反驳。
只是藏书阁有没有求救符一事却是另说了。
显然许如归也抓住了这个破绽。
“胡言乱语!藏书阁怎么会有求救符!”
白岑看着他,表面轻笑,内里却是一阵无语。
是啊,藏书阁怎么会有求救符?
见状,许如归更加自信。
“你若现在不将记载着求救符的书找出来,那你就是在撒谎!”
白岑心里也没底,但先前叶弄池说过,藏书阁记载着大部分基础阵法,求救符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眼下状况来看,往后叶弄池说出来的话,至少在准确度上,白岑要给他打个问号了。
她正要应战去找书,实在不行找个机会伪造一个,一道声音却插了进来。
“你说的是这本?”
白岑一顿,闻声望去。
娃娃脸的少年一脸无辜地翻开手里的书页,若是有眼力好的年纪又大的,确实能看得到,那页记载的的确是求救符。
见到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他不好意思笑笑,脸上染上了点殷红。
“弟子是符修,无事便喜欢翻看藏书阁中的符咒记载,这本是弟子在一个角落发现的,不成想今日却可以用来证明白师姐的清白。”
是他。
白岑认出来了。
这是当日在练武场为自己说话的那位小少年。
那日之后事务缠身,她忙着准备比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当面感谢,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他把书呈了上去,柳沉舟翻看两页,确认了这符咒的真实性。
“许如归,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许如归顿时冷汗落下,嘴巴张合半天,只能硬撑着狡辩。
“……这是她们二人商量好的,用来设计我的!更何况,退一万步讲,我若是真和齐劲勾结,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以自爆当做代价陷害白岑!”
这倒是事实,在场诸位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此事极不合理。
反而是那名少年对此抱有另外的态度。
“不一定吧,我看齐劲师兄一直都很讨厌白师姐,那副恨不得杀她后快的模样,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他说话慢吞吞的,偏偏又叫人挑不出错。
的确……其实不止是齐劲,这么多外门弟子,又有几个是看得上白岑的。
只不过齐劲表现得尤为明显罢了。
有跟齐劲关系较好的此时更不服气了。
“那你说!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叫齐劲师兄甘愿以性命做代价!”
闻言,少年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欺负了人还要自爆。”
那人一噎,顿时没了话。
柳沉舟对现在的情况已经掌控了大半,只觉得这场闹剧实在无聊。
他的神色太过明显,许如归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今日自己是逃不掉了。
然而即便是他逃不掉,白岑也别想落得好。
他的神情阴鸷起来。
“宗主!先前我只是怕被惩罚,故此隐瞒事实,我确实与白岑交过手,我没说一是怕门规责罚,二是确实发现了白岑在练邪功!”
他咬咬牙,不顾周遭惊异的表情,继续说道。
“那日我本想捉了她交由宗主处置,没成想她突然用起邪功重伤于我!一个筑基期怎么可能伤我至此!还望宗主彻查此事!”
柳沉舟本是抬脚要走,听到这话却又坐了回去。
他似乎是叹息。
“她只是一夜筑基你便疑神疑鬼,先人还有一夜飞升的,你岂不是要追到天界去寻个真理?白岑的修为本座早就探查过,并无阴毒功法。反而是你,一味以丹药堆叠,如今根基不稳,被筑基重伤也情有可原。”
似乎是许久没有说过这样长的话,柳沉舟说罢,又停顿了好一会儿,眉目间是肉眼可见的烦躁。
许如归借着空档还欲狡辩,他想说那古怪的附骨之疽功法,但还没开口,就被柳沉舟打断。
他的目光还似那般悲悯,说出的话却叫许如归如坠安桌丐片惘址60元打包扣九二肆零贰八舞二⑤冰窟。
“外门长老许如归,残害同门,比试作弊,视为失职,现剥去你长老职位,驻守陂陀峰,无召不得回。”
下了结论后,柳沉舟最后看了一眼众人。
“散了吧。”
说罢,柳沉舟长袖一甩,须臾间便消失在原地。
许如归惊恐地睁大眼睛,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被紧紧黏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只需片刻,他就明白了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宗主不愿再听他多说了。
陂陀峰是什么地方?那是真正的杂役峰,若真去了那儿,此生仙路无望。
他完了,但不甘心。
但早有弟子恭候多时,待到柳沉舟下令后便一股脑冲了上来,将许如归押了下去。
这些弟子是内门执法弟子,虽是担着弟子名号,却人均金丹,饶是许如归想反抗也反抗无门。
许如归被押走时目光还黏在白岑身上。
如此变故,白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知是不是高度紧张下带来的错觉,柳沉舟虽然没说几句话,但白岑却总觉得,他似乎有意偏袒。
她眨眨眼看向柳沉舟消失的地方,那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片刻之前还有位大能降落此地。
回过神她就察觉到了许如归的视线。
她扭过头与许如归对视,本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无能狠话,却发现他只是以目光凌迟,将她浑身瞪了个遍,随后就被押了下去。
白岑收回目光。
景芍在一旁小小地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白岑摇了摇头,又仔细打量起景芍。
“害怕?我怎么看不出来,方才你面对宗主可是面不改色。”
“嗐,”景芍摆了摆手。“我师父比他严肃多了,我连我师父都不怕,怕他做什么。”
说着她扁了扁嘴。
“我是怕我如果说错话,害你被冤枉可怎么办。”
白岑心下一软,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还是怕点别的吧,经过此事,你是彻底同我绑在一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岑说得并不错。
闹剧结束后周遭人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白岑感觉得到身上落了不少目光。
不过通过这事他们也知道了,齐劲是她逼死的,甚至就连长老都被她击退了,也没人敢贸然上前再做挑衅。
甚至还有人在后怕。
幸好先前虽是看不惯她,但并没有做出什么真的伤害她的事情,不然真的被报复的话……
想到此事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白岑当然管不着旁人的想法,总归他们不论怎么讨论她,都与她本人无关。
只是景芍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初来乍到就被自己连累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
景芍不太在意。“如果让我同他们为伍的话,那才是真的不好呢!”
白岑:……
的确。
左右都是厮混,那还不如同她厮混在一起。
今日事了,白岑心里还挂念着烧火棍里的叶弄池,本想早早回去,但看见人群中的少年却迟疑一瞬。
娃娃脸少年不知是因为为白岑说话还是如何,身旁人都是三五成群,唯有他一人孤零零的,拿着本书,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