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按原主的故事线的话,只要白纤竹不再需要血液,那她死在白纤竹手上只是时间问题。
叶弄池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白岑待在他肩膀上有些疑惑。
她是以为叶弄池会有些办法,但就是这么转圈……会有什么办法?
“你在做什么?”
白岑忍不住好奇发问。
叶弄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闻言没做理会,仍旧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终于,他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墙角,墙角出是个木箱,如今里面空空如也,不知先前放的是什么。
但他的目标却不是这个箱子,而是箱子的……后面?
白岑疑惑地跟着他蹲下身,随着角度的变换,她也看清了箱子背后的东西,不由一愣。
淡黄色的珠子老老实实卡在夹缝里,若是不注意,当真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叶弄池喜滋滋地把东西拿了起来,也没嫌脏,左右吹了吹,随后献宝一样举到了白岑跟前。
“瞧瞧,这是什么?”
留影珠。
白岑是没想到,昨日那般情形,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东西扔到夹缝里。
怪不得他不着急他们清理了什么,左右都录下来了,等回去放大暂停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这招白岑属实是没想到,抬起头就见叶弄池眼睛亮亮的,满眼的希冀,似乎在等白岑开口。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一些莫名的默契和直觉,白岑立刻读懂了这个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
“天哪!是留影珠!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也太聪明了吧!不愧是天才老祖!”
闻言,叶弄池的表情霎时舒爽。
他昨日做完这些,一直忍到今日没说,就是为了此刻。
叶弄池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又被强制压下,他咳了一声,试图严肃。
“别这么大惊小怪,都说了,天资和脑子都要有,这才算天才。”
说着不大惊小怪,但白岑明显感觉到,要不是他没有尾巴,空吧都要摇到天上去了。
不过……看着自己的脸做出这种表情,还是有点怪怪的。
白岑偷笑了一下,倒也没拆穿他那些小心思。
“好了,”她说。“先看看留影珠吧。”
“不急。左右留影珠跑不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们还是再找找有没有被他落下的东西吧。”
这话白岑也同意,只可惜两人又仔仔细细在屋子里搜寻一圈,但这白木城可谓是雁过拔毛,这屋子被他收拾得,连根头发丝都见不到。
虽然不抱希望,但是白岑还是有些失望。
若是前日再仔细找找就好了。
叶弄池却不这样想:“若这里真有证据,那我们翻出来只能猜测它有没有用,但白木城翻就不一定了……被他亲手扔的,一定都是重要的。”
他只要知道“有没有”证据,而这东西是否被销毁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毕竟,他这天才两个字又不是白叫的,天才仙者,还能被一个普通老头玩弄在鼓掌不成。
白岑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但也认同他说的话。
确实,这屋子里东西“重不重要”,除了留下他们的本人,也就只有白木城会知道了。
保险起见,两人还是回了住处再打开留影珠。
同他们想的一样,自从他们走后没多久,白木城就回到了这个小屋。
他并没有带随从,只有自己一个人阴沉着脸皮来。
白岑跳跳眉毛,但却并不觉得惊讶,她这一瞬间就明白了白木城心中所想。
她和叶弄池到来叫他心里敲了警钟,虽然不认为这里会残留什么证据,但他保险起见,还是会来巡视一番。
而如果真的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在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是见不得人的,那他定然是独自来把证据清理掉,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风险,因此不会带上家丁。
而他在确保此处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东西之后,他才会叫了旁人,再来把这里清理一遍。
双重保险。
之后也证实,白岑心中所想完全正确。
外间的一切留影珠观测不到,但从他进了主卧之后手里空空来看,似乎外面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进了卧室,他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他完全不在意这里的摆件,大肆翻动原本就破烂的摆饰更加尘土飞扬,白木城眼里满是厌恶,但依旧忍着脾气,翻了个底朝天。
最终是墙角那个箱子。
似乎里面是些衣物,白木城大概是在白夫人死后再也没来过这里,看到这些东西‘啧’了一声。
“留着这些死人衣服做什么。”
他不耐烦地刚要盖上盖子,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眯了眯,一件一件翻找起来。
还真叫他翻到了。
白岑看到,他终于在一件衣服内衬里,翻到一封书信。
白木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我儿白岑亲启?……嘁。”
随后,白岑眼睁睁地看着白木城,将那封书信一下一下,撕成拼凑不出的碎片。
作者有话说:
叶弄池:夸我。(祖宗开屏矜持但不完全矜持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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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时速啊啊啊啊啊没有断更!!
今天也是头痛欲裂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在整小心眼老祖宗的活的报应(警惕
第56章 、砍五十六刀
这不算完。
撕碎后,白木城看着碎了一地的纸片,眼带嘲讽。
“还想着写家书?有什么话,等你们母女两个在底下见了再说吧。”
之后他大概是到底没找到什么东西,这才扯了扯衣领,叫人把这一屋子狼藉收拾了。
看完这一幕,白岑和叶弄池都有些沉默。
撕碎的信件自然不可复原,叶弄池犹豫着调回那一段叫白岑仔细看看,却见白岑摇了摇头。
“左右是家书,便不看了。”
看白木城的模样,这信里怕不会有什么重要内容。
左右白母想寄信的人也已经早就不在了。
叶弄池莫名察觉到白岑有些失落,犹豫了一下,把她放在了箱子边。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我看看还有没有遗漏。”
白岑其实已经从方才伤春悲秋的情绪里走了出来,但难得见叶弄池如此这般主动,于是继续维持着深沉,一言不发地坐在箱子上。
只是坐久了还是有些累,白岑伸了伸胳膊想活动一下,这一下却没坐稳,直接掉进了箱子里。
这一磕,把白岑磕得头昏眼花,感觉自己血条都空了一截。
叶弄池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神色紧张。
“怎么了?”
白岑捂着脑袋抬头。
“没事,就是掉下来……了。”
说到最后,她的话一怔。
随着她抬头,视线也逐渐掠过箱子内壁,原先一直被忽视的地方突然映入眼帘。
箱子里光线暗,但隐约也看得出,内里整整齐齐,深深浅浅,被刻了一行行小字。
叶弄池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惜他这个角度却看不到什么,只能歪了身子,远远看了一眼。
叶弄池眼神一眯。
“字?”
白岑点点头。
“看来,家书是假,刻字是真。”
这样看着到底不方便,叶弄池伸手把白岑接了出来,随后对着箱子轻轻一点。
顷刻间,原本完整的木箱四分五裂,刻字的那块木板老老实实地躺在他们脚下。
叶弄池满意了。
区区木箱。
两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上面的字。
字迹倒是很清晰,但上面的内容却叫白岑皱了皱眉。
‘白家后人,快逃。’
短短六个字,叫白岑一时摸不着头脑。
每个字都认得,怎么连在一起就这么怪了?
就在这时,白岑突然想到方才一个细节。
“你记不记得白木城说了什么。”
叶弄池一愣,随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木城说,叫他们母女去底下团聚。
他对白岑有杀心。
可是为什么?
若是此刻有杀心,白岑尚且可以理解,毕竟在他看来,是白岑杀了白纤竹,理应当杀。
可是在白母刻下这行字的时候,又有什么理由叫白岑快逃?
是因为知道白岑再为白纤竹输送血液吗?
那又为什么不直接写白岑,要写白家后人?
白岑觉得自己就要摸到关键,盘着腿坐在叶弄池手上,努力思考。
而叶弄池则是继续打量这小小的房间。
原本放着灵位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想来灵位应该是被收走了。
……灵位?
叶弄池一愣。
“你的母亲姓什么,你还记得吗?”
白岑茫然地抬起头。
她知道的记忆只有几个片段,没有哪个是提及母亲姓名的,她哪里会知道母亲姓名。
而这时她也意识到灵位不见了。
灵位上是刻着名字的。
白岑依稀急着,上面写的是……白灵锦。
白岑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白。
先前她以为这是白母从了夫姓,但从白木城对待她的态度来看,想来他是不会应允这种事情发生的。
不是从夫姓,那这是……她姓白?!
白岑豁然抬头。
显然叶弄池和她想的是一件事,对上白岑的视线,他微微点点头。
“我们先前以为,巫蛊后人是白木城为首的白家,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白木城,而是白岑呢?
为什么白灵锦说的不是女儿快逃,而是白家后人快逃。
因为这件事不是针对她‘女儿’的身份,而是针对白家后人的阴谋。
针对那个,拥有巫蛊血统的白家后人。
“那,也就是说……”
白岑神情紧绷起来,往日一幕幕逐渐出现在脑海。
为什么白纤竹一定要她的血?
世上没有哪种伤病是一定要旁人每月供上献血才能疗愈的。
除非是……通过多年来潜移默化,来替换自己的血脉。
虽是没有实体,但白岑却觉得自己身后起了一层细密得鸡皮疙瘩,叶弄池也双眸微眯,从这个推测里嗅出一抹不寻常来。
换了巫蛊之血,再潜入飞羽宗。
说这是巧合,哪怕是裴镜月和景芍在这儿都不会信。
再想到先前这满屋子的血迹,白岑身上发凉,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这真的是白木城或者其他什么人的阴谋,如果世上当真只有原主和其母两个真正的巫蛊后人。
原主被送去和白纤竹绑在一处,每月为她供奉献血。
那留在这里的母亲呢、
她会经历什么?
白岑深吸了一口气。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重现这里的往日情形?”
叶弄池闻言沉思了一瞬,随后摇摇头。
术法虽好用,但却并不是万能,若只是前日之事他或许还能有办法,但白灵锦过世已经一年多,如何也追溯不到那时候。
白岑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箱子,陷入了沉默。
“你说,这箱子放在这儿,极有可能被清理,也不一定会被我看到,她为什么还会写在这儿呢?”
叶弄池目光垂了下来,面对白岑的疑问,他罕见地没有回答。
白岑却抬了头,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叶弄池不太确定,他有些看不真切。
只听白岑用着呢喃的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这已经是她那时能做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木城这个人,绝对该死。
两人还是决定等裴镜月和景芍回来再做打算,到了晚间,三人一雾又聚到了屋里,景芍学着叶弄池的模样,目光深沉。
“打听到了,大家都说白老爷乐善好施,几十年来不知帮了多少人,而他帮的那些人也都投桃报李,有的高中了,有的做生意,还有的去修仙了,总之白家是越做越大了。”
叶弄池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修仙?”
“对。”
景芍点点头。
“我还特意打听了一番,白木城这人真实没少广收门徒,受他恩惠的有雾来宗,山青门,风雨阁……总之大大小小的门派,都有那么一个两个。”
闻言,白岑和叶弄池尽数沉默了。
如果他们猜测不错,白木城留着白灵锦那么多年是为了给其他人换血。
那是给何人换血?
白木城昨日在梦境瘦到那般非人待遇,也没见他显露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见至少在这方面,他还是个普通人。
而他那些所谓去修仙的门徒……
叶弄池眼里罕见彻底冷了下来。
白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生起有些不敢想这话背后的意义。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究竟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白纤竹’。
而他们又对每门每派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这已经不是飞羽宗一宗之事了,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整个修真界都会为之颠覆。
见到的脸色,景芍不由自主稍微往后退了退。
眼前的白白……为何如此吓人?
但吓人归吓人,白白还是白白,她骨气勇气,又上前了一小步,小声问道:
“怎么了?是有何不妥吗?”
叶弄池深吸一口气,左右打量景芍和裴镜月,确认这两人却是不像有问题的,这才把猜测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