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是五个里最不稳重的,但他其实也最真性情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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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天亮时,这小小的客栈仍是静悄悄的。
除了师昭,没有一个人睡好觉。
师昭从昨夜一觉睡到今日午时,睡得浑身上下懒洋洋的,撑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是打从下山以后, 第一次没有人叫她早起。
真奇怪。
平时顾让、姐姐、清言三人,总会有一个过来叫她,昨天那一架吵完,今天三人都没了动静。
至于吗?
还冷战起来啦?
醒来之后的师昭心情愉快,高高兴兴地坐在铜镜前,对着镜子敷粉梳发。她才不在乎那群幼稚鬼要怎么闹,反正她对降妖除魔并不感兴趣。
师昭想戴上金闪闪的蝴蝶钗子,又想起巫羲不喜欢,索性将长发放下来,扎了简单的小辫子,落在肩头,更显得娇俏灵动。
她又换了身清透的白纱裙,袖子和衣摆处的料子微微透着青色,绣纹精致,飘飘欲仙。
不错。
师昭照了照镜子,推门走了出去。
客栈一楼只有少许百姓在吃饭。
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看到少女一蹦一跳地从楼上下来,眼底被这一抹淡青激起几分惊艳,少女对他悄悄招了招手,叫他过去。
“小哥。”她小声问:“我朋友他们……今天有人出来吗?”
小二打从昨夜之后,就决定对这五人躲得远远的,没想到眼前的少女漂亮又亲切,便告诉她道:“那个师姑娘早早便出去了,有个公子在后院练剑,一个还在房里,还有一个在……屋顶坐着。”
“还有昨天跟你们回来的元公子。”那店小二说到这就纳闷极了:“好端端的人就不在房里了,我也没见他下来,真是怪事。”
师昭:“……这样啊。”
师昭的尾音拉长,一脸若有所思。
魔神大人当然不会乖乖在客栈过夜,师昭猜测昨夜殷离敢来找她的麻烦,就是因为巫羲已经离开了,否则只是隔着几堵墙的距离,他不至于那么傻。
不过散修大多独来独往,“元溪”就算不告而别,也没什么。
趁着巫羲不在,师昭赶紧干活。
和事佬还是要她来当。
师昭先是找小二要了一坛酒,轻轻松松跳上屋顶,果然看见坐在上面的俊雅少年。
这少年一看见她,表情就有些不自在,一边假装不在意,一边用余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她在他身边坐下。
他的表情有些诡异。
师昭说:“女儿红,喝不喝?”
“你来干什么?”顾让抿紧唇,憋了半晌才问,闷闷道:“你不是不让我碰么?”
师昭没好气道:“你有病吧,好端端的我干嘛要让你碰?”
顾让:“……”
顾让被她一噎,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一扭头又觉得不对啊,昨天他明明是在关心她啊,情急之下去扶她,怎么就成他有病了?
这少年一磨后牙槽,冷冷道:“你这没良心的女人。”
以后再也不关心她了。
活该她被掐断脖子,那蛇妖若真能掐死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顾让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觉得昨晚的自己很傻逼。
傻逼兮兮地去扶,一路绕着树追她,跟个舔狗似的,回来后还因为她冲清言发火,简直莫名其妙。
怪丢人的。
这女的一定给他下了什么药。
顾让顾小少爷,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脑子有坑才会紧张师昭。
顾让兀自生着闷气,师昭却朝他弯眸一笑,嘴里吐出无情的话:“你是今天才知道看清我的真面目吗?”她拿起酒坛倒了两碗酒,递给顾让一碗。
这少年不接,她又碰了碰他的胳膊,他还是不接。
师昭来气了。
“砰”的一声,她直接把碗放在了瓦片上。
“爱喝不喝。”少女轻哼一声,仰头把自己那碗一饮而尽,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和清言之间什么都没有。”
“爱信信,不信拉倒。”
说完,提着裙摆站起来,直接跳下了屋顶。
风将最后一句话吹散。
正午的阳光刺目而灼热,渐渐将身子回暖,少年垂着眼睛默默坐着,半晌,才低头去看那碗清酒。
他端起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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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让肯下屋顶了,但气氛仍然尴尬而沉默。
这群少年少女,即使迎面撞见了,也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只有师昭在忙活。
“清言师兄,你这么厉害,你教我练剑好不好?”少女主动拎着剑凑过去。
她带着一脸笑容凑过来,这少年也从来不会拒绝这种小要求。
那边刚练完剑,少女又兴冲冲地捧着锦盒去敲师窈的门:“姐姐,我刚买的翡翠簪子,送给你!”
师窈:“……谢谢。”
少女脚底灵活地一转,又挡在了提着剑路过的蔺扬面前,由衷地赞叹道:“蔺师兄,你的剑好漂亮啊!”
蔺扬:“哼。”
小麻烦精,别以为夸他的剑就能讨好他了。
这几人其实都已经冷静了下来。
一边觉得对方是个傻逼,一边觉得自己也挺奇怪的,怎么后来就能吵起来?
有了师昭的掺和,几人的气氛显然好了不少。
连店小二都悄悄对师昭表示佩服。
“果然还得是姑娘出马,你那几个朋友啊,看起来都不好惹。”
师昭笑:“他们只是拉不下脸来而已。”
而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若是前世,不可一世的小郡主从来不会低头,她永远记得自己是谁。
公主之女,天潢贵胄。
她抛不开那份骄傲,即使下场再惨,她都不会跪地求饶,宁可堕入魔道被人杀死,也不愿意在破庙里靠雨水苟且偷生。
而现在呢?
她能假惺惺地哭,能对所有人笑,能不顾一切去求爱。
清言等人虽然一天都没有说话,但一到子时,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出城去了。
按照之前的安排,东南西北各一人。
而师昭,谁也没跟。
她被他们托付给了“元溪”。
这神出鬼没的散修夜里回来了,甫一出现,便被师窈叫住。
姐姐亲自拉着妹妹的手,来到元溪的屋外,主动请求道:“家妹受伤了,不知阁下今夜是否方便?帮我保护一下昭儿,直到天亮。”
师昭尴尬地低着头。
那青年淡淡扫了她一眼,很快答应:“好。”
“她今夜便跟着我。”
师窈展颜一笑,清冷的容颜登时染上一层暖色,如春水乍暖,对着巫羲抿唇一笑:“多谢。”说着,她又转身叮嘱师昭乖乖的不要乱跑,不要给元溪添乱云云。
等姐姐走了,师昭才松了口气。
“砰。”
房门重重阖上。
天旋地转,她被青年抵在了门板上。
她的后背抵着僵硬的门板,背后凸.起的门闩硌着她,微凉的触感透着衣衫传来,这身柔软的青纱被那人攥在掌心,缠绕着她的手腕,往上沉沉一压。
她倒抽一口冷气。
想要动一下,却被他卡在臂弯里,连双腿都被他的膝盖抵着,无法动弹。
“喝酒了。”
巫羲开口,嗓音如碎冰。
浓烈的女儿红酒香,反倒将别人的气味给压了下去。
师昭抬眼望着他,“您不喜欢我饮酒吗?”
她的眼睛亮得如照入幽昙的月影,波光流动,犹如春叶沾露,盈盈动人。
她今天很美。
睫毛却不住地颤着,透着破碎的美感,引诱人揉碎她。
如果他说不喜欢,她一定会立刻发誓,说自己再也不喝了。
魔神没有回答,而是隔空唤出魔修,让他们送来佳酿。
幽月山的酒入喉,和潭水一样凉,但烧起的热意也迅猛数倍。
师昭在他眼中一点点变软。
她的理智都要被烧没了。
晕晕乎乎间,青年还在一点点喂她喝,清冽的声音在她耳侧问:“怕不怕本尊?”
“我……”
她咬着舌尖,想清醒过来,“不、不……”
他却掐着她的下颌,让她不许咬,又问了一遍:“怕不怕?”
“怕……”
他黑瞳变得透冷,隐隐泛出金色,又问:“怕本尊什么?”
“……”
她又不吭声了。
特殊的酒不会对身体有害,但足够焚毁所有的理智,让人口吐真言,她的意志力却坚定得超乎想象,不过是寻常谈话,却在她的严防死守下硬生生成了审讯。
巫羲把她圈在怀里,让她继续喝。
清酒打湿了衣襟,她又冷又热,贴着巫羲小声求他,“别、别问了……”
“怕什么?”
她的眼神又迷茫起来,终于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怕死。”
怕死?
他说:“本尊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
他喜怒无常,对世事厌倦太快,失控时不能保证会做什么,连破妄都被他变成了魔剑,更遑论是师昭。
“除了怕死呢?”
“怕……”她吃力地眨了眨眼睛,“怕你不会喜欢我。”
巫羲手指一滞。
又是喜欢。
来自弱小生命的小心翼翼的喜欢。
他抬手解开她腕上的青纱,乌黑的眼珠子定定望着她,“不喜欢又如何?”
他不会因为这些世俗的感情而改变决定。
不喜欢又有什么分别?
为什么非要他喜欢?
她又不说话了。
巫羲继续喂酒。
结果这一次,她呛得眼角都是泪,细肩随着咳嗽剧烈耸动,抬头时像只可怜的兔子。
巫羲很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的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泪,和她迷茫眼睛对视,嗓音带了低沉蛊惑,“不喜欢你,你会如何?”
他不喜欢她……
师昭耳边只回荡着这个声音,恍恍惚惚间,身子开始发抖。
她眼前一时浮现了很多东西。
被废除修为赶下山门,被丢到破庙里喝雨水,被丢进冰冷的潭水,或是战战兢兢一生,随时可能会被发现。
“我会死的。”
她真的会死的。
她扬睫露出迷蒙的眸子,一直望入青年的眸底,带着哭腔问:“您想让我死掉吗?”
他不想。
他刚刚才亲口说的。
巫羲注视着面前颤抖的师昭,眸底是化不开的浓黑,而她越醉越失控,抓着他的力道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想让她死。
他不喜欢她,她就会死。
那么……
巫羲忽然低眼,与此同时,少女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就暂时喜欢我一点点吧。”她说。
作者有话说:
今晚还有一更,很晚,别等。
第35章
冰凉的酒浸透衣裙,贴在两人之间,却熨出滚烫的触感,肆意在体内流窜。
师昭双眸紧闭,身体往下滑。
却被有力的手臂钳住腰肢。
她像一朵被风雨击打后的花,开始走向凋零,却极尽妩媚,透着凌乱而张扬的美。
她醉醺醺地去亲他。
巫羲却偏头,避开她的亲吻,她茫然委屈地睁开眼睛,看到青年轻颤的羽睫。
“本尊暂时不能答应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冷、威严,却比初遇时多了说不上来的温和,“一点点,也很难。”
神是没有情根的。
普通修仙者飞升成仙之后,都会斩断尘俗,更遑论是与天共生,曾与天道并肩的天神?
可是……
他抚摸着她脆弱的眼睛,说:“本尊如今算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一个神被肢解之后只剩下元神,又因怨气太强而入魔,如今的他,是神,还是魔,亦或是鬼?
他连自己是什么都尚不明白,更没心思去探讨没有意义的情爱。
但原先这些话,不该和她说的。
巫羲不屑于与凡人交谈。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做的,只肆意索取她的身体,肉.体的欢乐就是他不杀她的原因,他可以给予她想要的一切,却从不与她多说一个字,因为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甚至毫无察觉。
这种打破常规的感觉让他一度想杀她,可他今夜,还是很耐心地跟师昭说了这么多的话,像是怕她立刻死掉一样。
小姑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是伤心欲绝,过了一会儿,她偏头亲他的颈侧。
“好。”
她忍着哭腔说:“没有关系的。”
她能等。
她相信自己是在一步步成功的,她能等到的。
她越这样说,越是惹人无限怜惜,让人忍不住对她更加温柔。腰侧的大掌紧了紧,她喘着气,水瀑一般的发落在肩头,和他的发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