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儿——非木非石【完结】
时间:2023-02-14 09:06:54

  消息繁密,一个紧接着一个叮咚作响。
  他大部分注意力被吸引,这个时候才启开眼眸,目光沉静而平缓地看过来。
  “耽误到你工作?”
  沈念君不知他何来这么一句,启眸摇头:“没有啊。”
  画廊有柳馆长打理,她一向清闲的很。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年纪轻轻就经营这么大一个画廊,还隔三差五休息不上班,所以经常有老板凭美貌被富豪包养的传闻。
  卓翼突然凑近几分,在她耳边提醒:“手机一直在响。”
  沈念君本来想回去再看,被他这么一说,也只能打开手机。
  作为沈念君的闺蜜团,不认识沈念君新上任的老公,没有什么比这更塑料的姐妹之情了。
  陈穗有些疯狂:【念君你听我解释,主要是也就近距离见了一次啊,还是在你婚礼上。
  她指出来:【当时霍潇潇和姚布夹在中间,灯光差点把眼睛闪瞎,我连你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锅甩给了霍潇潇和姚布,霍潇潇很气愤,紧随其后辩解:【姚布紧挨着你,我和卓小叔也隔了两个人,我也没看清!】
  又委屈巴巴地表示:【况且,遇到我的一束光在前,婚礼仪式在后,我是个颜狗大家都知道,就有些心不在焉——】
  锅最后来到姚布这边,她还算诚恳:【咳咳咳——看清是看清了,就是没记住。不过这一次,我肯定记住了!】
  随后跟霍潇潇争起来:【谁还不是个颜狗,我也是颜狗,你的理由是不是微微牵强?】
  霍潇潇反问:【牵强的过陈穗?我看了她的解释都笑了哈哈哈——】
  陈穗这个时候又出来呼吁:【我们不要互相拆台好嘛?矛盾一致对外!】
  霍潇潇提醒:【可是你先甩锅的呀。】
  陈穗立马尴尬,【我那不是慌了嘛……】
  沈念君这个时候才说:【各位,我手机快炸了。】
  顿了顿纤白的指尖,继续编辑,礼貌地问:【把你们设置成免打扰,你们不会生气吧?】
  消息才刚发过去,陈穗就说:【你敢。】
  霍潇潇表示:【你敢免打扰,我就删微信。】
  姚布更过分:【我跟你绝交。】
  重色轻友?显然卓翼在她心里还没有这个分量。
  目光轻轻地看了一眼他,把手机静音。
  谁知下一秒,略澄澈的眸子看向她,
  “淑女的天下是谁?”
  沈念君捏着手机的指尖顿顿,倏然抬起来娇艳脸庞指责他——
  “你偷看别人隐私!”
  没品没修养的男人!
  卓翼被指责却没有生气,反而浅笑,道理说得煞有介事——
  “我只是比较关心我妻子的交友圈,怕交友不慎被人骗,毕竟在你眼里,我是你的长辈。”
  说到这里转开视线,慢条斯理整理衣角,“且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隐私可言?你想看我的手机,随时欢迎。”
  卓翼果然记仇,婚都结了,还拿上次她说长辈的事压她!
  没听说谁家长辈可以脱晚辈的睡裙,还,还……
  沈念君美眸轻眨,脸红耳赤地看着他。
  要不是司机在场,不方便把床笫之间的事拿出来宣扬,沈念君还真想豁出去揭他老底!
  她就吃亏在脸皮薄上,不像他那么厚颜无耻!
  沈念君送他一个白眼,负气地撇过去头。
  她打算行驶一下妻子生气时候的特殊权利,让他今晚睡沙发。
  直到车子进了怡景溪园,沈念君都没再说话,眼巴巴盼着晚上赶紧到来,到时候好给他点颜色瞧瞧……
  谁知晚上还没盼来,回卧室不久,倒是把一碗热气熏熏的黑乎乎中药盼来了。
  卓翼端了印着梨花的白瓷碗,不动声色放到她面前,谦谦君子每日例行公事似的。
  “喝了。”
  沈念君哀怨地看他一眼,倘若她有每天按医嘱喝药的习惯,那现在身子骨早就可以去相扑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一直都是沈念君的生活态度。
  她侧了眸,委婉地暗示说:“人生苦短,什么事都循规蹈矩的多没劲,有时候——”
  卓翼从容一笑,“那也要喝药。”
  “……”
  沈念君发现卓翼可能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在自己心里装了窃听器。
  以至于话才刚说一半,就被卓翼一眼看破。
  她深深看着这碗黑乎乎浓汤,心服口服地端起来,蹙着眉一饮而尽。
  碗才刚放下,卓翼便俯下身,捏了她的下巴往上抬,沈念君略微疑惑,看着近在咫尺的鼻尖,还当他突然兽性大发,又要像前两次那样毫无征兆吻下来。
  刚要说“想得美,你今晚得睡沙发”。
  就听略冷淡的嗓音,轻描淡写地命令——
  “把嘴巴张开。”
  沈念君下意识“啊——”
  他浅浅“嗯”一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松开她。
  沈念君睫毛轻颤,很快反应过来,好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跳起来脚质问:“你,你刚才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会偷偷把药吐了吗?”
  捏着瓷碗走到门口的男人转过身,深色领口敞着,橘黄色暖意的灯光下,五官染上温和。
  说出来的话,却很污蔑人:“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沈念君深吸一口气,莫名其妙又好笑地说:“我有那么不识好歹,无理取闹?虽然我不想喝,但我有那么无聊,喝了再吐?”
  我图什么,图它不够苦?
  卓翼却答非所问:“桌子上有苏式情人梅。”
  去你的苏式情人梅。
  竟然怀疑她。
  秋水般的眼眸染上一丝气愤,望着远去的老公,不过很快又回过来味儿,脸庞皱成一团。
  赶紧扶着桌子弯下腰,拿了蜜饯塞进红唇。
  以前喝完药只拿清水漱漱口,也没觉得怎样,最近两次嘴巴被惯得越来越矫情了,竟然对蜜饯产生了依赖吗?
  等卓翼回来的时候,碟子空了,几枚蜜饯不见踪影。
  沈念君背着身坐在梳妆台前,一言不发地做护肤。
  卓翼无声一笑,也不戳穿,径直去了浴室洗澡。
  沈念君听着哗啦啦水声,低头看时间,这会儿才想起来先前的打算。
  放下梳子,提着酒红色轻薄睡裙走到浴室门口。
  “叩叩叩——”
  她抬指敲响磨砂玻璃门,里面水声应声而止,低沉具有磁性的声音迷糊传来:“怎么?”
  沈念君眼波流转,仰起来下颌轻声试探,“你今天偷看我手机……”
  想了想这个理由太勉强,略微思索,上升到——
  “你今天以长辈自居,我那种怪异的感觉,突然又回来了。所以你今晚睡沙发,我要重新做一下心里建设。”
  清脆话音落地,好半晌,里面都没传出回话。
  倒是水花声继续响起来。
  沈念君屏息等待数秒,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尽管这个理由也不太好。
  可新婚伊始,必须给卓翼立立规矩。
  沈念君伸了个大大懒腰,趿拉着鞋子躺到奢靡宽大的床上,一室安静,唯有水花声断断续续。
  纤薄腰背刚贴到床上,舒服躺好。
  里面传来一声:“浴袍在外面,帮我拿一下。”
  沈念君怔了怔,略带慵懒的地起身,环顾四周,自家老公的浴袍,果然就挂在进门的木质衣架上。
  她扯下来,细白长指捏着领边,此时磨砂玻璃门敞开缝隙,她探了手腕进来。
  卓翼浅浅盯着近在咫尺的纤白手腕,薄唇抿了抿。
  倏然拉开房门,而沈念君本就贴着玻璃门板借力支撑身体,于是上身一晃,惊呼一声朝他扑过来。
  卓翼反应片刻,眼疾手快地勾住纤细腰肢,轻轻一带,就把沈念君带入怀。
  她惊惧中回神,就发现被只裹着一条浴巾的老公抱在怀中,光洁饱满地额角贴着温热,散发着浴后清新的胸膛。
  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
  沈念君稳了稳,掌心撑了他的小腹,试图拉开距离,却感觉缠绕腰肢的手臂,缓缓收紧。
  随后温热气息贴近她,“你方才说什么?”
  他低下头,在耳畔清冷地哼笑:“刚才隔着门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沈念君张了张柔软红润地唇瓣,望着明明平淡无波,眼神却有些冷然地眸子。
  转开小脸不去看他,犹豫着说:“我的意思是,要不,你今晚委屈一下,睡沙发?”
  “原来如此,”他气定神闲地点点头,“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就是不想在一起睡了。”
  卓翼看过来,微微眯眼。
  空气中安静良久,他突然“嗯”了声:“那我今晚不在家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沈念君反应不及,惊诧了下,“大晚上的,你去做什么?”
  卓翼轻飘飘瞥她一眼,淡声说:“我去找念勋喝酒谈心。”
  说罢放开她,抖了浴袍披在身上,慢条斯理系带子,同时缓步往外走。
  沈念君方反应过来,刚结婚你找我哥哥喝酒干嘛?
  因为让你睡沙发,所以告状吗?
  你以为我哥哥会向着你,不向着我吗?
  她忍不住追出来,卓翼已经准备换衣服出门。
  虽然心里坚信哥哥会向着自己,但是一想到万一他朋友知道了,说沈家小姐跋扈不讲理,新婚第三天就把卓翼赶去睡沙发,沈念君瞬间清醒多了。
  她看着拎起来衬衫,准备换衣服地卓翼,犹豫两秒,才抿了抿唇,悄悄拉住他的手腕。
  卓翼指尖微顿,“怎么?”
  沈念君清了清嗓子,忍不住蹙眉,低声抱怨:“你真的好讨人厌啊!”
  懒得再搭理他。
  说完,擦着他的肩膀绕过他。
  卓翼忽地就笑了,沈念君只觉得手腕一紧,随后就被他拉入怀中。
  她生气地挣扎:“你……别碰我。”
  话音才方落地,被拉住的手腕,就被男人反剪到背后,沈念君微微吃痛,如画的美眸瞪他。
  迎上的,却是俊美优雅地男人,抵了她的鼻尖轻轻往下压,她被迫扬了头,下一秒,浅浅的吻落下来,犹如蜻蜓点水,慢而缓。
  不多时闭了眼,往前逼进,沈念君压根抵挡不住他的重量,一边承接着他的亲吻,一边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脚下顿时失衡,后背不轻不重地压在墙面上。
  浅红的唇在描绘中加深成嫣红,泛着盈盈水润。
  缓了一刻,双手被扣住,抬高,压在墙壁上。
  他俯身低头,同时上提她的腰肢,抵住拥吻。
  卓翼笼罩而下,头顶的大部分光线被他遮挡,沈念君只能分到少的可怜的一小部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卓翼恢复了繁忙工作, 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新婚燕尔朝夕相对,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沈念君很担心哪天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往后再闹出人命来。
  幸好有老中医叮嘱在前, 卓翼才藏住了斯文外表之下的豺狼本性。
  这么想的话, 沈念君觉得这个中药,也没那么苦了。
  就是感叹自己比较倒霉, 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少一分都不行,真羡慕卓翼的好福气,没费什么劲儿, 就轻松捡漏,把侄子的未婚妻娶到家里。
  捡漏王此刻并不轻松, 董事会上与二哥卓进面对面而坐,方才因为公司下半年的发展方向起了争执,沾染美国资本家气质的卓进,与一向对家族事务漫不经心, 指哪里打哪里的卓翼针锋相对。
  说针锋相对, 其实也不然, 卓翼往日只是收敛锋芒, 方才董事会上, 浅浅提了两句。
  不过这在卓进眼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沈家千金嫁给卓翼, 本来就是卓进有意见的事, 奈何父亲偏向他。
  于是董事会结束, 独点了卓翼留下, 有话要说。
  众人收拾文件散去,有人视线在两兄弟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觉察到有好戏要看。
  卓翼脸上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侧头去看最好事的于秘书,“你没什么事做了?”
  语气虽然淡淡,却不怒自威,于秘书感受到来自老板的压力,深吸口气,拿好文件夹着尾巴出去。
  卓进喜怒不言语色,犀利的眼眸从始至终落在卓翼身上。
  整体以沉稳暖色为主的会议室,高层秘书和助理们逐渐散尽,环境高雅,宽敞明亮的诺大房间只余下他们二人。
  卓翼眉眼微垂,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把手特地侧向左后方,方便随时拿起来饮用,茶水分离的骨瓷办公杯。
  面对卓进一大早的开罪,他沉稳内敛之余,另有一些温和有礼的儒雅。
  卓进语气冷硬,带有浓厚的个人主观判断,自以为是提醒他:“以后在人前不要反驳我的话,今天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至于家里,有些事不需要我说的太明白。”
  卓翼指尖顿了那么一顿,悬在杯沿儿上空,许久才手指撤开。
  迎着二哥的视线,不避不让徐徐问:“到底是什么事,二哥还是说明白一些比较好。”
  也免得我会错意。
  轻轻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倒是让卓进一怔,随即眯起来眼睛审视他。
  在装傻这件事上,没料到卓翼拿捏的游刃有余。
  卓进一时被堵住嘴,继续说,会落下来心怀不轨,在公司里故意排挤幼弟的口实,传到老爷子耳朵眼里,他就是无事生非的那个人,不说吧,被架在这里,又是在很没面子。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是这些年来,老爷子耳提面命的教诲。
  卓进劲瘦的身姿往后一靠,沁着冷意的视线重新落到卓翼身上,脸上难得染上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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