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儿——非木非石【完结】
时间:2023-02-14 09:06:54

  于非檀深吸一口气,忙活半天一朝回到解放前,目光呆愣地扫了一眼沈念君,又往卓翼离开的方位看一眼。
  苦笑着,点头呵腰地继续哄沈念君,“别啊卓太,我好不容易帮你带回来的牛排,你得尊重我的劳功成果……”
  沈念君低眉顺目地瞧着牛排,“于秘书,不是我不吃,是某个人影响了我的胃口。”
  于非檀往前推了推餐盘,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吃吧卓太,且不说辜负不辜负我,不吃都对不起死去的牛……”
  他壮着胆子说:“卓总的脸色,您就当,就当一次历练修行,来提升灵魂的。”
  沈念君噗嗤一声眯着眼眸笑了,慵懒表示——
  “那你多提升一下吧,放我一个人沉沦。”
  “……”
  *
  好说歹说,沈念君把剩下的半块牛排吃了。
  于非檀刷盘子的时候才回过神,恨恨地想,这又不是我老婆,凭什么我哄啊?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于非檀从汇贤居出来, 一晚上被老板和卓太折腾的筋疲力尽,手才刚搭上方向盘,电话震动起来——
  他眼神空灵地望着车窗外凄冷地街景,端起首席秘书,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子:“怎么了?”
  对方在电话里交代什么, 于非檀静静听完, 抿了抿唇,“今晚都有谁陪陈老师喝酒, 酒店大堂经理?”
  听对方说完略微惊讶, “翟经理也亲自去了?”
  空气中静默几秒,于非檀扑哧一声笑起来,“你们也太坏了, 人家可是艺术家,领略什么酒桌文化……人没事吧?酒量浅喝吐了, 现在医院打点滴?”
  于非檀松口气,“还好还好,卓总对他还算客气,到底是艺术家, 待遇就是不一样。”
  再生气也只能小惩大诫。
  挂断之前, 于非檀又答:“我也想知道卓总为什么破天荒刁难一位知名画家, 这事我比你还好奇。”
  于非檀打探着君临酒店情况的同时, 翟宽恰好也跟卓翼通电话。
  交代完事情, 翟宽严肃表示:“问清楚了,是孤品, 陈宣城再三保证只有两幅。”
  寂静书房内, 青筋凸显, 用力捏着手机的卓翼, 脸色稍缓。
  此刻身姿挺拔,岿然不动地立在落地窗前。
  凝神片刻才点头,“那就好。”
  翟宽虽然问到答案,其实对问题还一头雾水。
  陈宣城亦是斯文睿智之人,醉酒之后仍然顾及形象,翟宽把问题带到,脸上才露出一丝破绽,沉吟许久才回答了问题。
  双方神神秘秘,着实让他好奇。
  “卓总到底在问什么?”
  卓翼一怔,清冷地眼眸顿时不悦。
  “你不需要知道。”
  *
  这还是首次,外人面前的模范夫妻,在一个屋檐下,冷战至第二日。
  沈念君昨夜翻来覆去,有些失眠。
  陌生地方,又是陌生的床,她静静躺在偌大柔软地床榻上,把卓翼推门进来,低头认错的场景,在心里预演了好几遍。
  甚至组织好一大堆说辞,好好口诛笔伐他一番。
  岂料一直到沈念君睡着,书房门紧闭,卓翼都不曾有所表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尽管昨晚有于非檀在侧安抚说好话,现在也没用了!
  沈念君内心熊熊烈火在燃烧!
  清晨悠悠转醒,冷着眉眼,洗漱好准备下楼。
  手机铃声划破静寂,柳馆长大清早电话打进来——
  “沈念君,”柳馆长很少直呼沈念君的大名,毕竟不管怎么说,沈念君都是老板,是以这次柳馆长很生气,“卓翼什么意思,昨晚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什么大堂徐经理,酒店翟经理,分明就是过来灌酒的!”
  沈念君怔了怔,对于昨晚卓翼到底干了什么,她一概不知,甚至连发消息给柳馆长都没敢发,生怕到时候加重误会。
  是以下颌微抬,清淡眼眸转开,“什么意思?”
  柳馆长气愤不已,说话都有些不清晰,“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陈老师虽然不是你的授业老师,以前对你也不薄,好不容易回国,怎么能把人灌醉到送医院的地步?”
  沈念君绝色嫣然地美眸,眨了眨,“陈老师昨晚被灌醉,那,你去哪里了?”
  柳馆长深吸口气,语气生硬地说:“我醉得不省人事,被仍在酒店包厢,后半夜才悠悠转型,一群缺德玩意,差点把我冻死!”
  一向温文尔雅,言辞温和地柳馆长,显然是被冻坏了,就连“缺德玩意”这种词汇,都从他这么有教养的人嘴里脱口而出。
  沈念君沐浴在日光下,白皙脸庞仿佛泛着透明,听到最后双睫微垂,染上一丝尴尬。
  “柳馆长,你注意言辞,你可是美术馆主席,德艺双馨的艺术家。”
  “去他的德艺双馨!”
  嗓音太大,简直振聋发聩,一时间形象全无。
  沈念君捏着手机,和耳朵拉开距离一段距离。
  卓翼这人简直太可怕,显然深喑人性,什么类型的人忌讳什么,被他完美拿捏,软刀子捅进去,却刀刀见血。
  才一晚,就让柳馆长原形毕露,多年经营的儒雅形象毁于一旦,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张牙舞张地炸毛。
  沈念君心惊胆战地之余,忍不住打断发火的柳馆长,“那,陈老师还好吗?”
  柳馆长说:“七点多才醒酒,人在医院!原本定了今天飞北京的机票,现在只能取消!”
  谁知沈念君听了,却松一口气,“那还好,也就耽误一天行程而已。”
  “这叫还好?他这是,”柳馆长脸色冷然,脑子卡壳了好一会儿,才犀利地说,“这是不加掩饰的公然羞辱我们!”
  沈念君轻咳两声,不知道怎么安慰柳馆长才好。
  卓翼至今雷霆之怒未消,如果柳馆长看到他那副样子,就明白陈老师喝进医院,真的已经算手下仁慈。
  想了想,声音软儒地安慰他:“或许,这就是商人之间的陋习,我们理解不了的酒桌文化……”
  柳馆长早就料到沈念君胳膊肘往里拐,没想到可以拐到畸形。
  昨晚的场面,怎么回忆怎么觉得不对,眯起来狡黠的桃花眼。
  “沈念君你别在这打马虎眼,有话说明白,我和陈老师,我们到底怎么惹你老公了?他如果看不惯我,我辞职,总行了吧?”
  “……”
  *
  沈念君好说歹说,绞尽脑汁把想到的好话说尽,最后提出升职加薪,才安抚好非要辞职的柳馆长。
  一大早折腾这么一遭,沈念君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懒懒地扶着栏杆,从旋转楼梯下来。
  知道陈老师没事,燃烧的熊熊烈火,有些烧不下去。
  卓翼亲自动手煮了咖啡,一楼浓郁的咖啡香气四溢。
  此刻长身玉立,立在落地窗前,单手掏兜,端着咖啡静静望着安谧的清晨景色。
  以及枝头上,欢快跳跃,引颈高歌的不知名鸟儿。
  听见动静,稍顿片刻,侧眸看向她。
  如画眉眼少了些许神采,眼窝清痕淡淡,好像一夜未眠。
  两厢对望一眼。
  沈念君抬首间,卓翼眼眸落到餐桌上,于非檀一大早刚送来的,苏记斋的早点。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是语气还有些冷硬:“早点在餐厅。”
  他惜字如金地提醒。
  本来以为卓翼会像那些以为拥有权利,就可以不顾一切胡作非为,立身于法外之地的狡诈奸商。
  所以昨天对他言辞很不客气。
  柳馆长一个电话,沈念君才知道自己误会他了。
  所以此时此刻,情绪稳定很多。
  沉着淡定地看他片刻,想了想,踩着小碎步款款走到卓翼跟前,精致脸庞抬起来,仰着弧度优美地肩颈,郑重通知卓翼:“我误会你了。”
  卓翼捏着咖啡杯的指尖,很明显地怔了怔。
  “什么?”
  沈念君歪着头,目光星星点点看他,“我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会仗着这是你的地盘,把陈老师骗出去,找几个流氓混混,轻则威胁恐吓,重则暴打一顿。”
  没监控,又没有目击证人,兜头带上麻袋的那种。
  想了想,又补上另一种可能——
  “或者利用权力之便,一通电话打到北京,借着投资的借口之类对那边组委会施压,影响他未来的发展。”
  卓翼唇线抿紧,沉静地眼眸,遮挡不住疑惑表情。
  沈念君蹙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卓翼抽离视线,指尖稍微用力,咖啡液体在杯子里轻轻晃动,“这个法子不错,倒是提醒了我。”
  他垂眸看了一眼咖啡,送到唇边,浅抿一口。
  “夫人好计谋,等下就给北京那边打电话。”
  “……”
  狗男人怎么那么会气人?
  沈念君吃瘪地看着他,胸膛起伏着深吸一口气。
  从昨晚到现在,沈念君情绪起伏不定,被他挑起来好几次。
  她脸渐渐变了颜色,秀气细眉拧到一起,两步走至卓翼跟前,一把夺走男人手中的纯白咖啡杯,呵斥卓翼:“喝什么喝,不许喝!”
  卓翼眯起眼眸,不咸不淡地看过来。
  沈念君扬起来精致小脸,挑衅无比地,对卓翼宣战:“我不喜欢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如好好吵一架,我昨晚就准备好了。”
  男人侧眸,“准备好什么?”
  沈念君振振有词,“吵架的说辞。”
  卓翼浅浅“嗯”一声,沉吟片刻,“我没准备说辞,你且等等。”
  “……”
  沈念君素白干净地脸庞上,尽是错愕。
  着实没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竟然这么回复。
  卓翼浓密的眼眸眨了眨,还是一惯风云不惊地清冷性子,慢条斯理整理着衣领,想到什么顿了顿。
  抬眸看过来,“这次度假,不许去。”
  话题突然扯到度假,还不许去?
  面对如此不讲理的要求,沈念君简直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要不要去度假,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我是嫁给你,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有本事,你把我囚/禁起来?
  质问他:“凭什么不许去?”
  卓翼说:“凭楼上那幅画。”
  沈念君:“有本事,你把我绑起来。”
  他弯腰拿起来外套,不疾不徐地穿上,抬起头看她。
  “不要太过分,沈念君。”
  男人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唇线抿紧,下颌微微凸起,眉眼清冷地委婉暗示:“这件事还未过去,至少我没打算这么轻而易举原谅你。”
  半个小时前,张叔就在外面等候,接卓翼去公司。
  是以卓翼说完,不等沈念君作答,丢下她径直朝门外走去。
  “??”
  沈念君看着卓翼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愣了愣。
  没打算轻易原谅?
  他什么意思?
  暗示自己去哄他?
  亦或是,冷战还在继续,让她注意态度?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车厢内, 一片静寂。
  卓翼眸色清冷,指尖滑动,点着手机屏幕,打开一封邮件, 薄唇抿起, 静看上面的内容。
  张叔单手搭在方向盘上, 红绿灯路口,回头看了一眼。
  几次欲言又止, 随后红灯闪烁, 还是没开口。
  听于非檀说,卓总卓太又闹矛盾了,虽然没说缘由为何, 不过联想到上次不小心听到的内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周末休息, 张叔没闲着,他是个行动派。
  想到这里,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开车的同时,捏着领口清了清嗓子。
  果不其然, 卓翼指尖顿了顿, 清冷无波的眉眼, 从手机屏幕抽离, 不咸不淡落到张叔身上。
  静静凝望着他。
  在卓翼凝望他的短短几秒钟之内, 张叔思维闪烁,用极快的速度, 把自己想说的事想了两个方案。
  一个方案是顾忌卓翼的尊严面子, 准确说是身为男人, 尊严面子的问题, 把要说的话,粉饰一番,委婉含蓄地告知老板。
  另外一个方案,那就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去他的委婉含蓄,也去他的面子尊严。
  男人不行的时候,那就得积极配合积极治疗,尤其夫人都嫌弃了,一定要百分百重视起来。
  于是在两个方案中,张叔作为一个成功经营二十年婚姻的过来人,最大的体会就是:“老婆说的话,就是军令。”
  思及此,张叔果断选择第二个方案——
  “卓总,”他握着方向盘,视线不经意往后面打量,“有句话说的话,偏方气死名医,我这里有个特别好的方子,是我老婆专程打电话回家,问街坊邻居要来的,据说效果超级好,要不然你试试?”
  没头没尾几句话,让卓翼怔了怔。
  薄唇轻抿,乌黑深邃的眼眸染上一丝疑惑,清晰的五官轮廓温润,浑身散发着矜贵之色。
  “试什么?”
  张叔说:“我老婆问了好几个方子,我帮你做了筛选,延长时间的方子里面,最有效果的就是生吞苦胆,一定要是红公鸡,三年以上鸡龄的。”
  静静听张叔说完,淡漠的眸子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精准落到老张后背。
  一瞬间车厢内寂寂,张叔意识到,显然这个方案不太行,卓翼年轻气盛,虽然表面上沉稳内敛,但到底是年轻人,对于自己不行这件事,还没做好充足的接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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