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人声嘈杂,没人听见她说话。
姜如愿笑意盈盈,觉得萧雅很可爱,这样的小姑娘做她的弟妹肯定很有趣,于是悄声道:“到时候雅雅也很美,不过雅雅不能再说出来了哦。”
她登时瞪大眼睛,片刻后眉眼弯弯,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不多时,窗外的喧闹一声高过一声,新郎官要来了。
姜如愿望着满屋子的人,片刻后目光在娘亲脸上流连,许姝也看向她,轻轻颔首。
红盖头阻隔了视野,目之所及只有一片红,她顿时紧张起来,直到被人背起来,令人安心的气息萦绕着她,她趴在盛景背上,唇角微弯。
出了房门,鞭炮声震天,她趴在他耳边开口:“景哥哥,我等你好久了。”
他没有说话,握着她小腿的长指却轻轻按了三下,以示回应。
姜如愿知道他在说――我也是。
将她背到花轿上,他这才趁机开口:“愿愿,我们终于成亲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满足,姜如愿失笑,景哥哥傻了,拜过堂才算成亲呢!
迎亲的队伍很快启程,她坐在一颠一颠的花轿里,心尖也一颤一颤的,涌动着许多情绪,可花轿像是走不到尽头,一直在长安城里转悠。
姜如愿开始昏昏欲睡,为了打起精神,她将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一直想到盛景回京,花轿终于稳稳地停下。
她有些无奈,明明就在对面,还要绕这么远的路!
被人搀扶着下了花轿,小心翼翼地跨过火盆,一旁递来红绸,她紧紧握住,知晓另一端便是景哥哥,她便觉得甜蜜。
一路来到正堂,红绸被人收走,继而她的手被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掌攥住,她紧张了一路的心归于平静。
景哥哥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怕。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姜如愿转身,面对着盛景,她看不见他,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在凝视着她。
两人一齐弯下腰,深深一拜。
从此刻开始,景哥哥便是她的夫君了。
被人搀扶着来到蔚景院的时候,姜如愿还在琢磨着“夫君”这两个字,满心甜蜜。
不经意间,盖头被喜秤挑开,她来不及收回笑容,便大大方方地送上一个娇俏的笑。
一室生辉。
满屋子的人都开始夸赞新娘子的美貌,盛景却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她。
姜如愿被他火热的目光看得低下头,这么多人呢,他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一旁有人催盛景去席间招待宾客,他喉间滚动,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动。
姜如愿小幅度地偏了下头,见屋子里的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于是小声道:“夫君,你快去呀。”
这一声夫君唤得又娇又甜,盛景的神色顿时变了,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你唤我什么?再唤一声。”
姜如愿却不说了,仰起脸,笑眯眯地望着他,眸中盛着璀璨的光。
盛景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她娇艳的芙蓉面,心中热切。
“愿愿,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他大步离去,心中却燃着一团火,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再唤一声“夫君”。
作者有话说:
祝阿景和愿愿新婚快乐,我们都是证婚人~
第70章 克制
前院的热闹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姜如愿仔细听了一会儿, 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榻上,完全不像新嫁娘一样紧张。
她从小便喜欢往盛府跑,在盛府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自然没什么顾虑。
她摸了摸肚子,今日这么多事情, 她都没来得及吃一口饭, 此时闲下来才察觉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玉珠,你去看看能不能拿些点心过来。”她吩咐道。
玉珠对盛府也很熟悉, 闻言便往门外走去, 刚推开门, 便瞧见一个颇为眼熟的小厮远远地端着东西过来了,细瞧, 托盘上竟是几盘菜。
“玉珠姐姐,这是我家公子让我送来的, ”小厮熟稔地将托盘递给她, “公子还让我问一句,姜小姐……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少夫人可好?”
他们叫了十几年的姜小姐,头一次改口,真没转过弯来。
“放心吧,少夫人一切都好,”玉珠笑盈盈地接过来, “方才少夫人还说饿了呢, 你这东西送的真及时。”
“是公子想的周到……”
两人的对话传到姜如愿的耳中, 她抿唇一笑, 景哥哥真体贴。
玉珠很快便将菜肴端了过来, 打开一看,一道清炒虾仁,一道拌三丝,都是清爽可口的小菜,似乎怕她饿得太狠了,还有一盘玫瑰酥垫肚子。
姜如愿拿起筷子吃了个虾仁,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玉珠也没吃什么,她便让玉珠坐下一起吃,主仆俩都饿了,也没在意那些虚礼,安静地大快朵颐。
姜如愿吃了个半饱便放下了筷子,拿起玫瑰酥小口小口地咬着,静静地看着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也不知道景哥哥喝了多少酒,”她有些担忧,又哼了一声,“如果吐了,我可不和他一起睡。”
玉珠听了前半句话,以为她在关心盛公子,听了后半句,她忙塞了几口菜,拼命克制笑容,这才道:“少夫人放心吧,公子向来是有分寸的。”
也是,姜如愿点点头,她还没见他喝醉过呢。
她便不去想了,打量着布置喜庆的蔚景院,处处都挂上了红绸,还有她送他的屏风,就摆在他的床榻对面,他一起床便能看见。
姜如愿抚摸着各色丝线,心里却想起那日和娘亲的谈话。
娘亲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夫君,她说什么来着――喜欢我的、好看的、有钱的,最好还会舞剑。
她莞尔一笑,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她形容的便是景哥哥呢,怪不得那时娘亲沉默了好一会儿,原来一切冥冥之中都已注定,是她没开窍。
在房中转悠了两圈,姜如愿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于是坐在梳妆台前让玉珠把满头珠翠全都拿下来。
玉珠踌躇道:“可是这似乎不合规矩。”
“景哥哥才不会在意这个,”姜如愿直接上手拿下一支珠钗,“快点快点,沉死了!”
玉珠只好帮她拿下来了,连发髻也拆了下来,拿桃木梳帮她通发。
姜如愿舒服地喟叹一声,成亲虽然好玩,但是累也是真的,时时刻刻都要维持贵女仪态,她的神经紧绷了一整日,到此刻才真正得到了放松。
通到两百下的时候,院子里有了动静。
姜如愿转首去看,不知何时,夜幕四合,庭院中灯火通明,透过窗牖,隐约能瞧见一身量颀长的红衣男子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她咬了咬唇,站起身,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上前去迎还是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正犹豫着,门外传来盛景低沉的声音:“你们都下去吧。”
又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的声响,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
玉珠正要福身行礼,盛景道:“你也下去。”
她看了姜如愿一眼,慢慢退出门外。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姜如愿咬了咬唇,垂首不语。自从进门,他的视线便黏在了她的身上,她原本打好的腹稿全都消失了,此刻只剩无措。
像是盲婚哑嫁,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只因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火热。
“愿愿,”他走上前,声线平稳地问,“今日累不累?”
她嗯了一声,小声开口:“景哥哥先去沐浴吧。”
她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轻轻蹙眉,她喜欢淡淡的酒香,若是重了便是刺鼻,她只觉得难受。
盛景停下不动了,听话地转了个方向,往盥室走去。
姜如愿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会直接扑上来呢,幸好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她又坐到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头发,没过一会儿,水声停了,盥室的门开了。
姜如愿诧异地回首,这么快?
他的步伐急匆匆地往她这边走来,她还没来得及准备,便落入了一个带着潮湿水汽的怀抱。
他先斩后奏:“现在是不是可以抱你了?”
姜如愿终于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享受地窝在他怀里,眼皮渐沉,昨晚没睡好,今日又起得太早,被他这样极有安全感地抱着,她困得睁不开眼睛。
可他的吻又落了下来,从雪颈到耳垂再到唇瓣,炙热的呼吸让她清醒了几分。
“景哥哥,我得去梳洗了。”她推开他。
盛景却没放她走,打量了下她的嫁衣,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封,道:“盥室中水太多了,你先脱几件衣裳。”
姜如愿不敢让他动手,祈求道:“我自己来。”
“乖,我帮你,”他一边偷香一边一本正经地开口,“你已经累了一整日,剩下的让我来,你只要享受便好。”
姜如愿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思绪早已被他的吻击溃,什么都思考不了。
嫁衣一件件地剥落下来,被他妥帖地放在长榻上,姜如愿的模样却不够妥帖。
她眸中水雾朦胧,口脂尽数被他吃进口中,只剩一层薄薄的红,与腮边的颜色一致,红色的里衣也被揉弄地皱巴巴的,偶尔浮现出一抹白,像枝头梅花上的碎雪。
“景哥哥……”她有些受不了地喊,“可以去盥室了。”
盛景却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她,于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进入盥室才放下。
姜如愿简单梳洗一番,手抖得差点抓不住巾帕,他接过去帮她擦脸,动作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
“怕什么?”他声音微哑,“我又不是豺狼虎豹。”
姜如愿默默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和豺狼虎豹也差不了多少。
盛景失笑,安抚道:“一会儿我会轻轻的,不会让你……”
“你不许说!”她急急地捂住他的唇,面色羞赧。
“好,不说了,”他再次将她打横抱起,“我直接做。”
室内的蜡烛尽数吹熄,只留下两盏龙凤双烛,床帐放下,朦胧似雾,隔绝了所有喧嚣。
“景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有些怕。”
盛景啄了下她的唇,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没有阻碍地贴紧,他平复着呼吸,隐忍着沉声道:“我在这里。”
她低呼的一瞬,盛景克制着自己想要继续的动作,拨开她汗湿的鬓发,印下一吻。
“愿愿,我会永远爱你。”
月上中天,姜如愿沉沉睡去,他简单收拾一番,欣赏了一会儿她满脸酡红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满心缱绻。
是他的愿愿。
他盼了许多年,终于正大光明地将她拥入怀中。
翌日,姜如愿是被亲醒的。
她懵了一瞬,忘了自己已经成亲了,立刻便要对贼□□打脚踢,奈何身上酸痛,她刚抬起手便疼得叫了一声,睁开眼睛,见是盛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气了。
她怒目而视,都怪你!
盛景皱眉,昨晚他已经很克制了,怎么她还是这么疼?
“克制?”姜如愿噘了噘嘴,“谁克制的时候是一晚三次?”
盛景轻咳一声,为自己辩解:“我说的是动作,我帮你捏一捏舒缓一番。”
他捏得舒服,姜如愿便不跟他计较了,昨晚她也是感受到趣味的,眯着眼睛享受他的服务的同时,又猛然惊醒:“是不是该去敬茶了?”
虽然和盛家人已经很熟了,但是该有的礼数她不能失了,敬茶便是头等大事。
“不着急,再过两刻钟也不晚,”盛景看了眼天色,“你再睡一会儿。”
姜如愿哼了一声,明明是他将自己弄醒的,现在又让她睡觉!
“不想睡?”他搂住娇娇懒懒的新婚妻子,“那就唤一声夫君吧,我想听。”
昨晚她叫了一声,他便一直想着,可在床榻上,她一声都没叫过,只唤他“景哥哥”,恼了便喊“盛景”,着实有些好笑。
姜如愿慵懒地枕在他的手臂上,任性地吐出两个字:“不叫。”
他叹了一声:“早知如此,昨晚我便该哄着你叫。”
她有点脸红,又忍不住问:“那你怎么没哄我?”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毕竟是初次,我太兴奋,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姜如愿愤恨地拧了他一下,难道她还得感谢他不成?
劲还挺大,盛景笑着握住她的手,沉声问:“休息够了?那我来哄哄你……”
姜如愿顿时后悔了,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他拉进了被窝里。
“夫君,呜呜呜……”她的声音又娇又媚,“我错了我错了,不能白日宣……”
剩下的话都被他堵住,她的意识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不知无意识间唤了多少夫君,他才终于放过她。
穿上衣裳,他又变成了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满脸餍足,姜如愿瞅他一眼,快速地翻了个身,不愿承认这是宠了她十五年的景哥哥。
“我服侍你穿衣?”他又贴上来,爱不释手地抚着滑嫩的香肩,他的愿愿,每一处都娇得不行。
姜如愿想了想,马上就要去敬茶了,谅他也不敢再做什么,于是抬起了手臂。
他握住柔荑,直接将她拉到怀里,将衣裳拿过来帮她穿上,动作熟练。
他眉眼温和地开口:“你小的时候,有一次住在盛府,我也是这样帮你穿的,当时你刚醒,还有起床气,谁帮你都不行,只能是我。”
姜如愿已经对这件事没印象了,好奇地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