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议室,一会关老还有林学长都会过来。”她带着贺京一路走过去。
贺京今天心情很不错,是有件好事发生。
“周同学,下次就不是咱们一起交流了,我调职了。”他拉开椅子自己坐下。
周温听林天跟自己说过了,“那你不在北京了吗?”
贺京摇头,“霍谨调到了边境,我接他的位置,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了,但我爷爷认为我太年轻气盛,怕我一不小心小命就交待上去,这次是我毛遂自荐的,上面也都同意了。”
周温也坐了下来,看着贺京,她是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满满的朝气,“那你也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贺京点头,“我肯定会的。”他本来是想跟周温说他很喜欢她的,但自己现在被调职,自己的安全都没办法确定,还是先别招惹她,再等等吧。
周温看着他笑笑,然后把手里目前的待测数据递过去。
“你先看看,有觉得不对的,可以跟我再说。”
没一会,关老跟林天也都到了,还有一些是学校的领导。
周温来做的汇报,她条理清楚,落落大方。
贺京翘着二郎腿坐在下面,是由衷的骄傲。
十月上旬,贺京做好交接之后,就顺利的接手了新的职位,因为这件事情据说贺老爷子生气的半个月没见贺京。
冬至前后,各大高校放假。
周温跟周实收拾东西要回家过年,只有周场不能回去,他是没有办法随意出京的。
向阳思考再三,还是陪他在首都过年,毕竟一家人都团圆了,留他自己也挺可怜的。
周场觉得还是媳妇跟自己最亲。
周实跟周温是准备腊月十五回家。
向阳提前几天就买好了北京的特产。
“这个一袋子,还有这边的糕点,你们都记得别压着了,周喜跟陆屿清要晚几天才能回去。”他们的工作比较忙。
周温在一旁边帮忙边记下。
“知道了,婶婶。”
今年周繁跟程其右也不能回去,医院的病人可不会因为过节而减少。
向阳又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她前几天去百货大楼看到现在时兴的棉袄,给周温买了两件,还有围脖,看别人家的小姑娘就会自己买新衣服穿,自家孩子一心一意都在科研上,恐怕百货大楼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赶紧跑到里屋也给拿出来。
“你试试,这件是青色的,这还有个绿色的,你皮肤白,穿什么都能衬得起。”其实从去年开始商场里的颜色就变的稍微多了一些。
周温被按着穿上一件件试试。
向阳往后面退上两步瞅着,“嗯,好看,这还是我们周温长的好看,所以才穿啥都好看。”
这屋里有暖气,穿了一会就有些热,暖气还是今年秋天统一新修建的。
向阳也没给家里买什么东西,也不能在公婆身边伺候孝顺,拿出来一笔钱给周温。
“你回去给奶奶,告诉爷爷奶奶我们在首都一切都好,让他们喜欢吃啥就买啥,钱不够再跟我们说。”
周温没拒绝,收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
向阳没闺女,就只能把一颗心都扑在周温身上,至于周实,到现在还在屋里弄他那个什么模型,除了吃饭出来,也不出屋,懒得理他。
他们俩是下午的火车。
向阳又到厨房里开始做午饭,吃了好让周场去送他们,北京又下起了细碎的雪,不大。
周温到周实房间叫他去吃饭,一进去就看到他正在看一张画像。
“这是谁画的啊?”
周实也有些疑惑呢,他在课本里发现的。
“不知道。”
周温伸手接了过来,这很传神,看起来也很用心。
“是喜欢你的女同学吧。”
周实点头不太感兴趣,他其实有些不解,关于感情,因为他自觉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
“姐,你会谈恋爱吗?”
周温手里把画像折叠好,放在桌子上,“怎么说呢?我之前不会,但现在会。”
周实这会眉头皱的更紧了,“姐,你有喜欢的人。”他不是问句,很肯定。
周温也没打算隐瞒,摊开手,“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我们在讨论你问我的问题,是不是要谈恋爱?”
周实穿着灰色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戴着黑框眼镜,这会也不看书,倒是把眼镜摘了下来,他鼻子高挺,眼睛是单眼皮,但很好看。
“那我们不要偏离主题,我个人觉得谈恋爱是对时间的不尊重。”
周温挑眉,“周实同志,你这么想是因为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太懂感情,不过也正常,你今年才十八岁。”
周实认为智商这件事情跟他的年纪关系不是很大,但姐姐说的一般都是对的,所以他不加以辩驳。
向阳做的打卤面,她虽然是老北京人,但这个面也是来了这段时间闲着没事的时候跟隔壁的嫂子学的。
“你们俩说起来话不要没完没了,快点吃饭,一会还要去火车站呢。”
周温应了一声。
周场洗完手在帮忙干活,看见俩孩子从屋里出来。
“讨论什么呢?”
周温指了指周实,“在探讨关于恋爱的问题。”
周场倒是稀罕了。
“你们俩?”能探讨出来个啥。
向阳也以为是听错了呢?
“那请问有结论了吗?”
周实去洗手回来拉开椅子坐下,“并没有。”他觉得还是眼前的打卤面更好吃一些。
周温笑笑也过去洗手。
周场坐下来搅拌着手里的面条,“如果你们想知道这个可以找我们来讨论,有喜欢的人也记得告诉我们,毕竟我们经历的多,能帮你们多做参考。”
周实的面已经吃了一半,“我表示拒绝,爹,这件事情您可以不用管。”
周温在旁边边吃面边笑。
周场看着儿子一时也没啥办法。
“行,我不管。”
吃过饭,雪的更大了。
周场抓紧时间开车把他们俩还有东西都送到车站,又等到人上了车才回家。
周源跟程宁期还是跟去年一样,直接从陕西回的老家。
一直到大年二十,周喜跟陆屿清带着俩孩子才从北京回到老家。
周洪山知道今年最小的闺女回来,早早地就把鸡鸭鱼肉都全部备齐,都在外面冻着呢。
陆周陆沁过了年都已经七岁了。
下了大巴车就看到一片白色,因为这放眼望去全都是种的冬小麦。
陆沁虽然好久没来过,但她知道这里有姥姥姥爷,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比在北京好玩。
周洪山跟周将过来接他们,家里现在有两辆自行车。
因为地上雪太多,周洪山让外孙女侧坐在前面的二八大杠上,然后两只小手扶着前面的车头。
陆沁可新奇了,“姥爷,姥爷,这个好玩。”
陆屿清在前面走着,陪着岳父说话。
周洪山对这个女婿是很满意的,这么多年,照顾家里家外的。
陆沁叽叽喳喳的,看到什么都好奇的要问一句,“姥爷,姥爷,哪个河里结冰了,里面还能抓鱼吗?”
周洪山一点都不觉得烦,之前家里孩子多,这突然间都长大去上学,半年或者一年才回来一次的,都会觉得家里太清净。
“也可以,把冰砸开,也能钓鱼,不过咱们这里有养鱼的地方,姥爷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陆沁双手举起来鼓掌。
周喜跟周将走在后面,让陆周也坐在车上,他也不愿意坐,坚持要走路,也就没逼他。
“大哥,你们国棉厂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将推着车子慢慢走着,“还是老样子,今年年中选厂长,我退出了,让他们去竞争,最后是朱厂长上任的,我准备这两年看看形势,如果确认可以,就准备折腾起来。”
周喜特别佩服她大哥,很难有人能这么的拿得起放得下,毕竟在厂里二十多年,也是管着那么多人的副厂长,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从头开始。
“大哥,我支持你,我觉得你干什么都能干成。”
周将看着她抿嘴笑笑,“你呢?驻外一年倒是看着表面变化还不小,但这个性格怕是一直难改。”
周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陆周走在旁边,听着他妈妈的语气好像还挺骄傲来着。
路上的雪是没人扫的,这会踩上去也是咯吱咯吱的,到了化雪的时候就会都是泥,比较麻烦。
“咱爹等到开春了,准备把村里到公社的路修一下,到时候起码咱们大队的人走遇到下雨下雪天也不用踩的满脚泥。”
周喜看着她爹,日子一年一年的过起来也是快着呢,眼看着他一天天的就老了。
“爹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河山沟,我觉得他都能被评上劳动模范。”
陆周抓着周喜的衣服下摆,仰着头接了一句,“姥爷是个伟大的人。”
周将听见这话低头看看他,又跟周喜说话,“你看,大人才是最好的例子,言传身教。”
周喜伸手揉揉儿子的脑袋,“这个不假,我一点都不否认。”
爹娘这一辈子是教会她很多道理的。
几口人走进河山沟大队。
这正巧过几天就是小年,大家伙现在日子可是比城里的一些工人家庭过的还要好,家家户户基本都翻新了家里,孩子新年也都有新衣服穿,能吃饱饭,上得起学,河山沟现在有自己的小学,就是老师资源还是很缺乏。
村里的大爷大娘三五一群的有揣着手的,也有手插兜的,更甚至还有兜里装了一把瓜子,边唠边嗑瓜子的,看到周洪山接闺女女婿回来,也都笑着打招呼,不过几乎也都是跟周洪山说话。
“大队长,这是接周喜回来了。”
“这是那对龙凤胎吧,长的可真招人喜欢。”
“还是周喜有本事,生孩子都是龙凤胎。”
“那是,打小就瞅着周喜最有本事。”
周喜一般都是不吭声的。
陆沁坐在车子的前面,听到都夸她妈妈可高兴了。
“谢谢爷爷奶奶婶婶叔叔夸我妈妈。”她大声喊了一句。
这会倒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周喜在后面恨不得上前捂住闺女的嘴,这个小丫头,啥话都敢接,她这么多年在大队里的形象那可是没了。
陆沁看大家笑,她也咧着小嘴笑。
陆屿清也没忍住,揶揄的回头看着周喜。
周喜冲着他翻个白眼,等会回去关起来门再跟他算账。
周洪山跟大家也都好声好气的回了几句,也就带着他们都回去。
“还是周队长家有福气啊,现在在全县都出名,谁家孩子能有他家孩子出息啊。”
“谁说不是呢,看着这周家的几个大学生都喜人。”
“这要是我家的,我都得供起来。”
周喜走到家里也想明白了,她只要但凡回来都要引起一阵轰动的,毕竟她打小就是个话题中心人物,习惯就好了。
田耽本来在厨房里,听到声音就直接出来,先看到陆沁,伸手把孩子抱了下来。
“哎呦,姥姥的外孙女,还认得我不?”
陆沁还是有些重量的,毕竟也都这么大的了,自己下来,“我记得姥姥,姥姥做的面条最好吃,我天天都想吃。”
田耽看着这孩子,还真是长的是跟周喜很像,这比周喜小时候讨喜多了,小嘴甜会哄人。
周源他们几个也从屋里出来,都叫过人,也帮着把东西都拿出来。
赶紧都到堂屋里暖和一些,这次他们回来倒是有地方住,家里的床都是新做的,还大,被子也是春天里她跟余秀敏一起套的,棉花都是新弹的,可暖和了。
周喜不管去到哪里,最想待的地方都是河山沟,最想盖的被子也都是棉花被子。
余秀敏给他们都倒上热水。
田耽看着陆屿清,“你爷爷怎么样?身体还好?”
陆屿清点头,“我爷爷现在在家里的时间多,就喜欢带他们玩,身体没什么问题,今年过年跟他的老战友一起过的。”
田耽看着周喜这会就随便拿起来炸好的丸子吃了起来,想着他们几口回来,反正过年早晚都要过油,肉啥的都收拾好,索性也就都给炸了。
“你们没回来的时候,周喜给打电话我就跟她说,在首都陪着老爷子过年就好,她非要回来。”
陆屿清看周喜也只有回家里才这么高兴,“我爷爷也让我们回来,说去年我就在家里过的,说你们也想孩子们。”
周喜捏着红薯丸子过来,一个塞到了陆屿清的嘴里。
“娘的意思我都知道,明年我就不回来了,咱们一替一年过啊。”
田耽看她这个样子,也就是陆屿清事事都惯着她,瞧着跟二十多岁是一模一样。
“锅里今天煮的羊杂汤,放了一把细粉,就等着你们到家开饭呢。”
她说着话站起来到厨房里去盛饭。
余秀敏也跟着过去,她就喜欢过年,过年好,一大家子都热热闹闹的。
田耽站在锅里开始盛饭,从今个起,这大地锅里的汤都要煮上满满一大锅,不然这么多人,也不够吃,而且还都是能吃的。
周源自己就要能喝两碗,还要再吃个饼或者馒头。
幸好堂屋的大长桌子够大,不过周洪山就喜欢自己端着碗随便蹲在哪里,一只手端着汤,一只手拿着馒头,这么吃饭舒服。
周喜周将陆屿清几个人坐的稍微近一点,周源她们几个自然凑在一起。
陆沁想着玩,没心思吃饭,但为了等会能玩的更好,这会也得乖乖的吃饭。
周喜跟周将说话,“大哥,你要是辞职,但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到时候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