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倾——嗞咚【完结】
时间:2023-02-17 15:03:56

  季砚一路却并不好受, 脖子上的酥麻之意难以消退,灼烫的他发疼,而紧贴在身上的柔软身躯让他思绪膨胀跳痛的同时,也不断的提醒着他,云意已经不再是可以与他亲密无间的小女孩。
  云意依恋他,可他又何尝是真的舍得将她放外在自己的羽翼之外,他一再的放纵究竟是纵容了她,还是放纵了自己。季砚重重压下眉眼,是从未有过的烦躁。
  *
  季舒宁满眼焦急的等在营帐外来回踱步,也不知六叔有没有追上云意,那疯马跑的那么快,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回来了!”
  宝月惊喜的喊了一声,季舒宁跟着看去,见季砚背着云意回来揪紧的心蓦然一松,提了裙子跑上去问:“六叔,云意怎么样了。”
  季砚放下云意让宝月过来搀扶,“从马上摔了下来。”
  宝月和季舒宁闻言皆吓了一跳,宝月更是眼睛都红了,“姑娘可摔着哪了。”
  云意看着一左一右扶着自己的两人,安抚的朝她们笑笑,“只是有些痛,你们别担心。”
  季砚凝着眉吩咐宝月,“进去替姑娘好好检查一番,军医一会儿就过来。”
  宝月点头,和季舒宁一起小心翼翼的将云意扶进了营帐。
  “姑娘慢些。”宝月扶着云意坐下,仔细的替她检查,手臂和腿上都有淤青,好在没有擦破皮,但大片的淤青落在细嫩的肌肤上,看着也让人心惊。
  “好好的那马怎么就会失控了。”季舒宁气急的骂道。
  云意想起那时的意外,也是一肚子疑虑,但又说不上来,她颦着眉摇摇头,“我也不知。”
  季舒宁坐下看着她道:“人没事就好,你都快吓死我了。”
  “呀!”她说着想起什么,猛的站了起身,反将云意吓了一跳。
  “怎么了?”云意抚着心口问。
  季舒宁急道:“四哥还在等着你的消息,你不知道,在马场上四哥没抓住你,急的脸都变了。”
  四哥平常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惊慌,“后来六叔不准他跟去,他就一直等在马场,又让我来营帐这等,说是一有消息就去告诉他。”
  云意想起他拼命追赶马匹来救自己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她对季舒宁道:“你去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
  季砚的营帐外,何安听完部下汇报,脸色沉的像锅底,他将手一挥,“你先下去,等我回禀大人。”
  帘帐被挑开,季砚坐在案后抬眸,“如何?”
  何安道:“姑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摔伤,没有伤着筋骨。”
  季砚颔首:“马找到了?”
  何安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在后山的一处山坳找到的,周围有马车压过的痕迹,属下已经让人审问过马夫,有一批马是专门经过训练,这匹就是,原本这些马是不用做比赛的,但不知怎么就混了厩,被牵了出来。”
  季砚拨着手里的佛珠,缓缓问:“出事时候,哪些人不在马场,又有哪些人是在我们回营地后回来的。”
  他从不相信巧合,是有人故意为之,冲他只怕还没人有这个胆子,冲云意,会是谁?
  何安回忆道:“不在马场的有不少,但离开营地的只有带队去狩猎的高统领和承德侯。”
  高誉是三千营的人,还没有这个胆子背叛他,至于贺霆,胆气不大,但色心却是不小,季砚从来不显喜怒的眸中迸出冷意,“去查贺霆有没有见过云意。”
  何安心头一惊,“大人是怀疑承德候。”
  季砚没有作声,眸色冷峻,何安不敢耽搁,立刻吩咐下去。
  消息很快传来,何安不敢去觎季砚的神色,“承德侯虽见过姑娘,但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就是他做的,或许真是巧合也未尝不可。”
  而且姑娘半路从马上跌下,即便承德侯真的打什么主意,未成之事,他完全可以推的干干净净。
  季砚晦深的眸子凌厉寒凉,将手里的佛珠抛到桌上,意味不明道:“若是我断错,那就只能算他是的无妄之灾。”
  若是贺霆做的,那他该死,若不是,他既敢把那双不干不净的招子往云意身上落,也已是错。
  何安一凛,大人的意思是,哪怕不是承德侯做的,他也不会饶恕。
  大人是彻底动怒了。
  *
  云意在帐中休息,宝月进来收拾东西,她动作放的很轻,云意却还是醒了,她本来还不觉得摔的有多疼,睡了一觉后感觉浑身骨头都跟散了似得。
  迷迷糊糊睁开眼,又听外头也是嘈杂的声音不断,云意疑惑问道:“外面怎么了?”
  宝月见她醒了,上前扶她起身,解释道:“是皇上下令结束围猎,即刻拔营。”
  她皱起眉:“围猎不是要三日,怎么今日就结束了。”
  宝月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脸色微微发白道:“姑娘睡着不知道,方才贺侯爷进林子围猎,不甚跌落山崖,一条腿被树杆贯穿,伤得极重。”
  贺侯爷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左腿被一根小臂粗的树干对穿,血肉模糊,可怖的模样看得她心跳都险些停了。
  云意闻言骇然僵住目光,光是想象那画面就让她心惊。
  宝月给她拿来衣衫替她穿上,继续说:“皇上这才下令回宫。”
  “奴婢先收拾,姑娘在休息一会儿。”
  云意点点头,没来由的觉得心神不宁。
  皇上和宫妃由禁军护送先行回宫,季砚给云意安排了更为宽敞的马车,里面置有软榻,好让她路上不至于颠簸。
  直到启程也没有见到季砚,云意失落的以为他一定不会与她同乘,所以当季砚撩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她还愣了许久。
  “大人。”云意欣喜的唤他。
  季砚看着她唇畔嫣然的笑意眸光,眸中闪过一瞬的复杂,片刻才柔和的“嗯”了声。
  云意眉眼弯弯笑得让人心头发软,季砚问:“什么事情那么高兴?”
  云意理所当然道:“和大人在一起我自然高兴了。”
  小姑娘一惯嘴甜,过去他只觉得听了舒心,如今却有一种违背他理智和原则的情愫,在以极快的速度滋生。
  季砚目光滑过她新桃初绽的娇丽面庞,若是自己当年早早娶妻生子,孩子也该有她这般大。
  这个认知,让季砚将现下还能克制的心绪一把掐灭。
  季砚淡淡道:“不看着你,怕你又出什么乱子。”
  云意赧然的咬住唇,目光直直看着季砚,讨巧地说:“那大人要一直看着我才行。”
  季砚好看的唇线微抿,抬眸睇了她一眼,清淡的口吻分不清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我只会死在你前面,如何一直看着你。”
  季砚的话让云意重重拧起了眉,她只觉得心口一揪一揪的泛着疼,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那我就陪大人……”
  季砚沉声打断她,“不要说傻话。”
  他幽邃的黑眸注视着云意,暗含严厉的警告,云意眸光一颤,不敢再说。
  季砚移开目光,“路还长,休息一会儿。”
  说完便不再看她。
  *
  西山之上,众人还在陆续等马夫牵来马车好离开,季舒宁见还要一会儿才能走,便在扎营处散步。
  正走着,依稀听见面前的两个女子口中提到六叔,似在编排什么,她皱眉走过去,想要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季舒宁,还在悄声说着――
  “我觉得你说的有理。”
  “自然是了,季大人这样的地位身份,却迟迟不娶妻,偏养了这么个姑娘在府上,若说清白,谁信?”
  “只怕是当童养媳在养。”
  季舒宁听清她们在说什么,立时火冒三丈,呵斥道:“你们胡说什么呢!”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止住声,回头看是季舒宁更是脸色发白,懊恼的对视了一眼,还没等做声,季舒宁已经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去,“你们说谁是童养媳,我六叔也敢编排,看来是要你们父亲好好管教你们。”
  季舒宁怒不可遏,狠狠瞪着两人,胸口剧烈起伏,谁都不能如此诋毁六叔。
  其中一人自诩父亲是二品大员,被季舒宁这样指着鼻子教训,不服气道:“那日在秦老将军府的寿宴上,有人亲眼看到季大人抱着陆姑娘出去。”
  季舒宁气愤道:“你还敢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去问啊。”女子微哼了一声,“男女授受不清,若不是关系亲密,季大人又怎么会抱她。”
  季舒宁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另一个女子怕惹事,扯着身旁的人道:“快别说了。”
  两人拉扯着快速走了,留季舒宁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她不怀疑方才那人说得话,因为她亲眼看到六叔背云意。
  可是,那六叔只是疼爱云意罢了,绝不会是她们说得那样,绝不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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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季舒宁坐立难安, 围猎回来的第二天就赶去了东水巷,云意让宝月给她上了茶,微笑道:“我没什么大碍了, 五姐姐怎么又专程赶来。”
  季舒宁端着茶盏的手不住捏紧,反复抿着唇, 她心里有无数的问题,却不知该怎么开口问, 她不相信六叔真的和云意有什么,可昨日那两人说得不错, 六叔与云意的关系确实过分亲密了。
  云意来京城的时候年纪还小,她早就把她当成了人家, 也习惯六叔对她的偏宠,可她忘了他们并没有血亲关系。
  她相信六叔和云意是清清白白,可外人瞧起来, 就是未婚男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怎么会不多想。
  流言蜚语能把人淹死, 她听到的就已经这样难听, 背后更是不知会怎么议论六叔,云意的名声也会受损。
  现在唯有让云意离开,才能堵外人的嘴。
  季舒宁心里乱糟糟,她最不擅长掩藏情绪,云意又尤其懂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她有心事。
  季舒宁力道不清的搁了茶盏, 像是为了给自己添底气,否则对着云意惹人怜惜的脸, 有些话她真说不出来。
  云意看着震了一下的茶盖微愣, 看来事情还不小。
  季舒宁张了张檀口, 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太直接她怕云意伤心,毕竟云意日日“五姐姐、五姐姐”的叫自己,又对自己那么依赖。
  季舒宁眸光闪动,“没大碍就好,那你身伤的旧疾呢,可好全了。”
  云意略微诧异,季舒宁怎么忽然问起她的旧疾,她在心里思索了一下,想着季舒宁性子跳脱,时常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于是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季舒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是急性子,做不来迂回,再绕下去她会更不知道怎么说好,干脆一鼓作气道:“既然好了,你就回徐州去吧。”
  云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心口微沉,季舒宁今日来,竟是来赶她走的,是发生了什么?
  季舒宁见她惘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找补道:“你这么多年没回家,你父母难道就不记挂你?”
  现在想起来,哪有父母把女儿交给外人几年都不来看一回的,莫不是他们其实就是打着将云意送给六叔的主意,好让陆家得以仰仗六叔……极有可能是这样。
  云意压着心绪,为难的咬住下唇,“自然是记挂的,可爹娘来信要我安心在这里养病。”
  “可你都好了啊。”季舒宁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五姐姐不高兴了吗?”云意惴惴不安的问。
  谨小慎微的样子让季舒宁心生不忍,可她更不能让云意再待在这里坏了六叔的名节。
  “总之你必须要回去。”季舒宁铁了心,言语也变得凌厉。
  云意慢慢收起眉眼间的委屈无助,柔软的眸色变得冰冷,就连季舒宁也要阻碍她和大人在一起么。
  “可我不想回去。”轻若烟云的声音暗含坚决。
  季舒宁皱紧眉头,也不再隐瞒,“你可知道外头是怎么说你和六叔的!”
  看季舒宁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怕不是什么中听的话,云意却挑起眼尾,十分感兴趣的问:“怎么说的?”
  季舒宁难以启齿的咬着牙根,恨恨道:“他们说你是六叔养的童养媳,败坏六叔的名声!”
  云意非但不气,反而在唇边勾出灼灼若艳的笑,原来旁人都觉得她和大人相配呢。
  季舒宁皱眉看着她,奇怪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渐渐季舒宁神色越来越古怪,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失声道:“你!”
  云意对上季舒宁震惊睁大的双眼,她已经忍耐的太幸苦,日日要藏着心思不敢露,现在她不想再藏了,“五姐姐猜对了,我喜欢大人,所以我不走。”
  季舒宁扶着桌子猛地站起身,叮咣打翻了茶盏,云意不紧不慢的将茶盏扶起摆正。
  “陆云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舒宁连名带姓的叫她,“六叔那么疼你,你竟藏了这么龌龊的心思!”
  季舒宁的话不断刺着云意的心口,是,大人待她如此的好,她却不顾伦常,不知廉耻的喜欢他,勾引他。
  云意牵起眼帘,细长勾翘的美目里带着恶意,“我藏了龌龊的心思,五姐姐就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吗,倾慕自己的亲六叔,你不愿意嫁人的原因,需要我跟你说吗。”
  “你胡言乱语!”季舒宁眼下涨着两团蕴怒的红,她是仰慕六叔,可绝不是她说的那样。
  她猛的想起当初云意和自己说的那番话,说她是拿现在的六叔与旁的男子比较,说她不公平,她真的听了。
  原来,原来云意在那时就已经对六叔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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