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衡得意的说:“我给我夫人花,那不叫乱花钱。”
姜姒不想和他争论,便把书放在了枕边,然后对沈晏衡说:“郎君,妾身倦了。”
沈晏衡就把她的书拿了起来,然后放到了桌上,转身帮姜姒盖了盖被子,“冷吗?”
“不冷。”姜姒感受着沈晏衡为她盖被子的动作。
沈晏衡就熄了床前的两盏灯,然后放下了床幔,沈晏衡高大的身影和烛光背驰,姜姒看着他慢慢靠近,急忙闭上了眼,而沈晏衡就挨着姜姒睡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平躺着,中间留出了一条缝隙。
沈晏衡翻了一个身,看着姜姒安静的样子,他说:“夫人,睡过来一些。”
姜姒闻言睁开了眼,她侧首看着沈晏衡给她留出的位置,那是留给她的温暖的怀抱。
她藏在被子下的手紧了又紧,还是顺了沈晏衡的意,睡过去了一些,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一些僵硬,瞧着二人之间还有些距离,沈晏衡干脆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姜姒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晏衡感受到她僵住的身子,没忍住笑了笑,他故意说:“方才我说要不洗澡,夫人急得都要哭了,如今我洗完了澡才上的床,干干净净的搂着夫人,夫人怎么还这般不自在?”
姜姒知道沈晏衡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小声的说:“我没有急的要哭了。”
“那是气的?为夫有罪,才新婚第二天,就差点把夫人气哭了。”沈晏衡自问自答的说。
姜姒毫不犹豫的说:“我是嫌弃的。”
“啊,夫人说话好伤人心呐。”沈晏衡语气怪怪的,给人一种没脸没皮的错觉。
姜姒无言以对,她用手肘轻轻的碰了身后的人一下,说:“妾身倦了!”
沈晏衡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先才的不自在,便连连说好放过了姜姒。
姜姒的背抵在火热的胸膛,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些,手心也在冒汗,她闭着眼在心里默默的调整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沈晏衡闻着怀里的幽香,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
第二日晨。
天色尚早,姜姒醒来的时候身旁又没了人,屋外练武的声音在早晨显得尤为突兀。
她清清脆脆的对外面喊了一声:“白芷。”
小丫鬟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她闻声敲响了房门,“夫人,您睡醒了?需要洗漱更衣了吗?”
姜姒嗯了一声。
白芷推门走了进来,她怀里端着一盆水,进来后就将水盆放在了桌上,然后上前来将床前的床幔挂了起来。
“夫人,您吩咐的古琴,奴婢已经装好放在了马车里。”白芷一边挂一边说。
姜姒的手在温水盆里淌了淌,然后说:“家主说是世家们相聚,你也跟着进宫吧。”
白芷应下,上前去拿过帕子给姜姒擦洗了起来。
“我总觉得今日的晚宴并不会好过,你需要时刻提防住其他人身边的丫鬟。”等白芷给姜姒梳妆发的时候,她突然皱着眉头说。
白芷一顿,她轻声问:“夫人,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猜的,你只管照做就是。”姜姒冷冷道。
白芷便不再多问,仔细给姜姒整理妆容了。
因为要去宫里的宴会,白芷特意给姜姒梳了一种不易乱掉的发型,高高盘起的发髻为她平添了一些成熟的魅力。
最后挂上了一对金色的耳坠。
等换好了衣服,屋外的动静也没有了,听着已经练好了。
姜姒身上这套衣服有一种莫名的疏远感,清清幽幽,和她这个人再是相配不过了。
白芷看得眼都直了不少,她以前也见过那些富家小姐穿这种的衣服,却都没有姜姒将她衬得好看。
她脸上笑意盈盈,越来越觉得姜姒和沈晏衡绝配。
作者有话说:
碎碎念:
沈晏衡:可恶,花重金给老婆买的东西竟然是赝品!「大冤种脸」
第10章 入宫
姜姒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灿烂。
白芷将姜姒的衣服整理好了后,起身就看见姜姒有些疑惑的盯着她,她才晓得自己失礼了,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
这时房门被推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沈晏衡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进来,他身量高大,腰身紧致,姜姒立马就注意到了他穿着一袭蓝白交织的衣裳,映衬得他十分儒雅和风流。
她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只抿了抿薄唇,并未说什么。
“郎君。”她喊了一声。
沈晏衡双手撑在腰际,他上前了两步来到了姜姒跟前,姜姒在他面前就是显得很是娇小,特别是两人的衣服色系相贴的时候,姜姒简直要被他融在怀里了一样。
“夫人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沈晏衡并不吝啬他的夸奖。
姜姒没想到沈晏衡如此直白的夸奖他,当着白芷的面,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避开沈晏衡直白的目光,一句话也不说。
白芷也识趣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沈晏衡看着她泛红的耳畔,眼底的笑意更甚,他注视着姜姒,压低声音柔声问道:“夫人,收拾好了?”
姜姒点了点头。
沈晏衡稍稍俯身,然后抬起手将姜姒头上饰品的流苏打理了一下,然后说:“那我们先去用早膳,用好了你还要喝药。”
说到这里,姜姒突然想了起来,她昨日身子好像没有以前那样不堪了,睡觉也安稳了不少。
“郎君,那副药是哪位大夫抓的?”姜姒娓娓问道。
沈晏衡稍加思索了一下,说:“怎么?药喝了身体不舒服吗?那是我一位熟悉的大夫抓的。”
姜姒摇了摇头,否认说:“不是,妾身是觉得药效好,便想着问问。”
沈晏衡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他是梦草堂的大夫,等我找到神医把你的心疾根治了,你就再也不用喝这些药了。”
“谢郎君挂记。”姜姒心里难得有些触动。
沈晏衡就拉起了姜姒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不用谢,我只是希望你好。”
不知道他是哪里学来的话,盯着姜姒一字一句说得那么真挚,姜姒很是别扭的抽回了手,然后扯开了话题说:“郎君,去用膳吧。”
“好。”沈晏衡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
.
姜姒惊奇的发现,今天的早膳已经不如昨日那样腥腻了,反而都是些清淡的菜肴。
她看向沈晏衡,沈晏衡却歪了歪头,冲她扬唇笑了笑。
“夫人,菜不合胃口么?”沈晏衡发现姜姒有些愣神,他凑上前去问。
他又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确定王二他们是依着姜姒的口味做的。
姜姒轻轻的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却未乱晃,“郎君不必依着妾身的口味,妾身的口味一向不与人谋合。”
沈晏衡淡然道:“大夫说早膳不能用得太油腻了,我便想着换换口味,夫人要是喜欢,就更好不过了。”
姜姒也不否认,对桌上的这些菜予以认可的说:“喜欢的。”
沈晏衡便觉得高兴,他拉着姜姒落了座,又将筷子递到了她手上,温柔的说:“先吃饭吧,一会儿宫里来催了。”
“好。”姜姒应了声。
.
料峭春风吹得轻,新木发芽的香味卷袭,树上蹲着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咕咕”的叫声。
姜姒身上披着沈晏衡亲自给她系上的斗篷,怀里又抱着一个汤婆子,这会儿他们已经准备出发进宫了。
柔风吹得姜姒鬓边的发丝飞舞,轻纱和风而舞,她捂着唇又咳了几声。
管家赶来了马车,这辆马车四年丝绸裹绕,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金黄色的绉纱遮挡,一眼望去,使人禁不住遐想马车的主人该是多富有。
沈晏衡这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把手摊在姜姒面前,然后说:“走吧,夫人。”
姜姒试探一般的将手搭了上去。
刚放上去,沈晏衡就握紧了手,他将姜姒带到了马车前面,然后扶着她上了马车,府门前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家奴,大家都齐刷刷地盯着他们二人。
姜姒脸皮薄,急忙钻进了马车。
沈晏衡一脸溺笑。
他回头小声的吩咐吴叔说:“昨日我买的那支簪子是赝品,你去找到那小贩告诉他,要么把真品拿来,要么就还钱,他要是都不同意,就绑回来等我处理 。”
吴叔精明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光,他点了点头说:“家主放心。”
沈晏衡这才抬脚踏上了马车。
姜姒坐在侧位等他,她两手抱着汤婆子,模样乖得不行。
沈晏衡心里一暖,他上前去指了指主座,说:“你坐那里去吧。”
姜姒不解,她说:“你是家主,理应坐主位。”
沈晏衡似是知道她会这么说,就指着主位上的软垫说:“那是为你准备的软垫,难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要用吗?”
姜姒神情还是有些犹豫,沈晏衡又说:“去宫里的路途有些远,你坐在这里当心腰疼。”
“那郎君呢?”姜姒眸光明丽,她脆生生的问道。
沈晏衡微笑,“我身体这么好,不用管我。”
他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了,姜姒再要推辞也没有必要了,便抱着汤婆子起了身,沈晏衡伸出手去扶她。
姜姒那娇软又纤细的小臂被沈晏衡轻轻松松的握住,他扶着姜姒坐到了软垫上之后,自己才落座,然后对马车外候着的白芷吩咐:“可以走了。”
白芷听后就坐到了马车的另一侧,然后对旁边的马夫说可以走了。
马夫听后把头上的草帽帽檐一压,就驱着马车走了。
.
去宫里的这段路果然不短。
姜姒觉得和沈晏衡独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些不自在,但她并未表露出来。
沈晏衡不说话有些烦闷,他就主动开口对姜姒说:“夫人,你以前也来过宫里的这种宴席么?”
姜姒如实回道:“随父亲来过一两次,不过太繁琐了,后来就没再来过了。”
“夫人要是不喜欢,以后有这种宴席你都不用勉强自己,不来也可以的。”沈晏衡认真的想了想。
姜姒美睫颤了颤,“妾身记得了。”
“一会儿到了宫里,跟着我就好了,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他又觉得姜姒在这样的场合下可能会害怕。
姜姒倒是不会害怕,毕竟他父亲是朝廷命官,她作为他的女儿,自然是见过这些场面的。
不过沈晏衡也是真心为她考虑,她就说:“妾身会注意的,郎君不用太紧张妾身,”
沈晏衡看着姜姒平静又清冷的脸,也相信了她确实不会害怕。
既然沈晏衡开了口,姜姒也想起了自己要说的话。
“郎君,倘若今日宴席上发生了不快,你千万要压住脾气,不要随意动怒。”姜姒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对沈晏衡说。
沈晏衡有些不明白姜姒为什么会这么说。
“夫人为何会这么说?”他问。
姜姒就依着她自己的想法,对沈晏衡解释道:“你刚刚才大婚,他们就要圣上举行宴席,还要你携上妻眷,妾身总觉得并不是好事。”
沈晏衡并不觉得姜姒这是无端的猜疑,姜姒既然说了,他当然会照做。
“我记住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沈晏衡凑上前了一些,然后握住了姜姒微凉的手,予以她安慰。
姜姒只觉得对方的手就像是火炉,比这汤婆子都要暖一些,一时微微发躁的心确实安了一些。
此后的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过话了。
.
姜姒上一次进宫还是三年前,因为国宴,官员们必须携带妻女进宫,那次她认识了一些其他的同龄女子。
不过姜姒自持清冷,又生疏不与人亲近,便没和她们交好,只是认识了而已。
这三年她们当中自然也有为人妻母的,也有至今都待字闺中的。
原本姜姒也是如此的。
领路的小太监带着三人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儿,姜姒身子骨弱,沈晏衡就吩咐小太监走慢些,所以这段路程他们也走长了一些。
他们到的时候,宴席已经到了很多人了,白芷在宴席外面等待召见。
那些人一看到沈晏衡就对他打招呼,沈晏衡笑着回应了他们,却没空去理他们,而是先扶着面色泛白的姜姒落了座。
他给姜姒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关心的问:“夫人,你怎么样了?”
姜姒接过茶杯抿了两口茶才说:“妾身没事,只是走得急了,有些跟不上而已。”
沈晏衡脸上是满满的心疼,他伸出去拭去了姜姒额角的汗渍,旁边一个小官瞧见了,就调侃二人道:“沈家主好会心疼人啊。”
他声音刻意放大了些,叫周围的人都听了去,于是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沈晏衡有些生气,他不明白自己心疼夫人有什么好笑的。
姜姒倒是没什么表示,她神情淡然,眸色冰凉,一脸平静的看着那个小官,眼底的冷清只给他一种瞧不上他的错觉。
“郎君,落座吧。”看到那个小官脸上的尴尬和慌张,姜姒才正了神色回首对沈晏衡说。
沈晏衡就挨在姜姒身边坐了下来。
方才的那点小插曲并没有被他看到,所以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得意。
姜姒果然不习惯这样的场景,又吵闹又无聊。
“夫人,不要往心里去,他的嘴就那样。”看姜姒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沈晏衡还以为姜姒是因为刚才的事心情不好了。
姜姒摇了摇头,“无事的。”
沈晏衡就说:“这些果子都是新鲜的,你吃些葡萄解解闷?”
他说完就伸手去揪了一个葡萄下来,然后极其有耐心的给姜姒剥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