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乖张——小涵仙【完结】
时间:2023-02-21 14:51:23

  众人屏气凝神,一肚子的话没处说。
  “我们沈氏集团决定和中奥集团合作,联合打造一个属于港城的国宁中心。这将是我们集团未来三年最大的投资。我相信,这个项目一定会带给我们集团一个全新的飞跃。”
  说罢,众人的表情可堪精彩,惊喜,意外,疑惑,难以置信,毫无意外,这个消息对于集团来说,的确是一件大喜事。
  “在港城建一座国宁中心?”沈时攀算是彻底愣住了。
  港城是傅方两家的地盘,想要在港城投资地产,就必须搭上这两家的船。沈氏一直想在港城分一杯羹,可这么多年都望洋兴叹。
  沈常乐:“过几天我会抽调公司的精英,成立专门的项目小组,中奥这边也会全力配合我们。噢,对了,还有件喜事忘了宣布。”
  沈时攀额角冒出几滴汗水,股东们都是互相对视一眼,靠眼神传递信息。
  “也算是私事吧,下个月呢,晚辈想请各位叔叔伯伯来喝一杯喜酒,庆祝我们沈家和傅家修得秦晋之好。订婚宴的请帖会派人送到各位府上,还请叔叔伯伯们赏个脸。”
  沈常乐慢条斯理地把散落的长发挂在耳后,一双秋水盈盈的狐狸眼本是最漂亮,最纯粹的,此时却压着几分杀伐之气。
  话落,股东们都一反常态,屏气凝神,鸦雀无声,没人敢在这个节点当出头鸟,被记上一笔。
  左右,定局已成。
  沈常乐给傅砚泽递了一个多谢的眼神,“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说今天的正事了。是重新进行董事会选举是吗?那就开始投票吧。”
  -
  “今天的事,多谢。”
  从会议室出来后,沈常乐仍旧没有轻松的感觉,只有精疲力竭的惆怅。一日没有爸爸的消息,她就一日六神无主。
  傅砚泽:“小事。以后都是一家人。”
  沈常乐嗤了声。
  什么一家人,一家人会在谈价码的时候锱铢必较,让她压上手里百分之五的股权?若是撕毁和傅家的联姻,她就得把手中百分之五的股权以一半的价格贱卖给傅砚泽。
  沈常乐还想说什么,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声,点开看,是路听野发来的消息。
  小流氓:【乖乖,中午要给你送吃的吗?】
  小流氓:【我做了鲍汁鹅掌。】
  小流氓:【图片】
  两人的聊天界面上全是来自路听野的消息,沈常乐一条都没有回复过。
  对方像是在自说自话,像是在艰难的续着和她仅剩下的那点缘,又像是孤独地自欺欺人。
  沈常乐难得走了神,就这样握着手机,怔怔站着。
  她惊觉她把路听野忘了。
  在这场战争里,她考虑到了所有人,爸爸、妈妈、弟弟、集团.....她用了最小的损失换去最大的利益,她不费一兵一卒赢了这场求生的战争,可唯独没有考虑路听野。
  她选择和傅砚泽订婚,就意味着她必须放弃路听野。
  她居然忘了这回事。
  她居然忘了。
  直到头顶传来一句冷淡的低嗓--
  “奉劝沈小姐一句,你那些旧情,还是早断为好,若是等到订婚的那天.......”
  沈常乐心脏骤停一拍,恍然地抬起头,“您说什么?”
  “我们傅家最重传统,怕是容不得未来另一半在外面还有不干不净的情债。沈小姐若是不忍心,我不介意帮你清理门户。”
  沈常乐死死抠着掌心,一瞬不瞬地盯着傅砚泽,没有思考话脱口而出,分外的急躁和紧张,就这样把她的底牌暴露了出来:“我警告你!傅砚泽!别动他,否则--”
  “噢?否则怎样?”傅砚泽几分玩味地和她对视,似乎对这个威胁很感兴趣。
  沈常乐顾不上后果,一字一顿:“我跟你拼命。”
  空气静默一瞬。傅砚泽颇为古怪地笑了声,声音极淡:“倒没看出,沈小姐是个情种。”
  沈常乐偏过头去,眼圈有些发红,她仍旧从容地在包里摸出墨镜架在鼻梁上,声音淡淡:“人是我的,要赶也是我亲自动手。就不劳烦傅先生了。”
  -
  路听野把画架和全套工具都搬来了沈常乐的工作室。
  他已经有六天没有见到沈常乐了,若是不画画,他一天天的等着她,怕是会疯掉。
  陈燃调侃他,怎么最近这么用功营业,又交了新稿,又开始画画,养着一位富贵窝里出来的公主,那滋味不好受吧?
  空旷无垠的工作室里,喊一嗓子能听到回声,把那套顶级的音响设备放电音,开到最大声,也吵不到谁。
  一个人住在这,着实有种空中楼阁的空寂,孤独。
  也许是她家里出了事,不然怎么连剧组那边也不去了?但能出什么事呢?他打听过,沈常乐的爸妈和弟弟都去了美国度假,奶奶在日本讲学,沈氏集团则像一座庞大的造金机器,一日复一日的平静运转。
  沈常乐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此,路听野解释不了。
  “叮”的一声,门铃响了。路听野拿着笔刷的手颤了下,两滴鲜红的颜料落在了黑色的裤子上,鲜明而醒目。
  他有些激动地把笔刷扔在一旁,掩饰不了内心的紧张和焦灼,三步并两步跑到玄关,连显示屏都没看,猛地把门打开。
  “你回--”
  “先生您好,我是国宁A座的前台,刚刚有个包裹送到了我们这,麻烦您签收一下。”
  这栋楼的安全措施很严密,所有的快递包裹或者外卖都有物业人员送上来。
  路听野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淡淡:“好。多谢。”
  签收后,物业人员离开,门阖上,房子里重新陷入一种极静的状态。路听野看着手里类似于信封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寄来的,那上面写着路听野收。
  不知道这是什么,路听野没有多想,拆开封条,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只很精致的铂金戒指,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嵌在里面,把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尺寸竟然分毫不差。
  路听野看着这两样东西,心里无端抽了下,有种很强烈的,异样的情绪涌动在身体里,这情绪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似这房子里冗长的寂静,又好似涨潮的海,一点点漫上来。
  与此同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路听野来不及把戒指取下就去拿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来电提示,一直抿着的唇微微翘起。
  “大小姐,你终于舍得跟我打电话了。”没等对面说什么,路听野先一步嬉皮笑脸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恼她这么多天的不闻不问。
  对面的女人似是轻轻抽了口气,路听野先是听到一声拉长的呼吸,再听到她淡淡的开口:“东西收到没?”
  路听野挑眉,果然是她寄的,他抬起左手欣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收到了。乖乖眼光真好,我已经戴上了。不过--你给我银行卡做什么?”
  沈常乐紧紧抓着手机,手心全是汗水,另一只手死死抠着手心,才让自己的语调能够保持平稳,“戒指是欠你的新年礼物,银行卡里面有五百万,给你的。”
  路听野显然震了下,“无缘无故给我五百万做什么?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大小姐,你能不--”
  “就当你这些时日的辛苦费了,都是你应得的。”
  话到这个份上,路听野再傻也听出来几分端倪,更何况他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
  路听野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冰凉,笑了声,“可以解释下辛苦费吗?”
  沈常乐把手机拿远,掀起眼帘看着车窗外的夜色,心绪一阵阵的恍惚,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马幻化成虚无的影子,在眼中划过,又消失。
  再次把手机靠近耳边,听着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沈常乐轻轻说:“路听野,我们好聚好散吧。”
  长久长久的一阵沉默。
  为了透气,屋子里的窗户开着,路听野深深吸了一口春夜的料峭森寒,手狼狈地去裤兜里摸出一颗糖,拿牙齿撕开包装,动作有些好笑。
  熟悉的甜味在嘴里一丝丝蔓延开来,可他觉得越吃嘴越苦。
  所以这就是她这么多天一直冷着他的原因吗。
  她想分手。
  “你最近不想理我,就是想着和我分手吗,为什么?”
  路听野走到露台,身上单薄的针织衫抵挡不住春寒,全身上下都是冷的。
  “原因很重要吗。”
  “很重要。”
  “.........”对面似乎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玩不起的。你......”
  “别太认真了。”
  劝诫的口吻,路听野痛到极点,差点笑出声来。
  他像一个玩腻的布偶娃娃,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像曾经被握在掌心却最后烂掉的花,像敲打在雨伞上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的泥水。
  到这份上了,她居然在劝他,别太认真,没有给任何理由,就连面也不容他见一次,隔着传声筒,她说分手。
  别太认真了。路听野。
  好聚好散吧。
  路听野坐在露台的沙发,仰着头,视线刚好对上那一轮高悬的冷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问沈常乐,还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在风里有种空灵的轻:“......所以,你一直都没有认真,是吗?”
  “是。”对面干脆的撂下这个字。
  月亮安静地散着光辉,路听野觉得那光很刺眼,“给我一个理由,沈常乐。”
  沈常乐应了声,恍惚地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么亮那么圆的月亮,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声音轻到在自言自语,“我玩腻了。”
  玩腻了。
  路听野有些发木,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那轮不说话的月亮。
  那月亮像她。
  永远是高的姿态,就连分手也这样的冰冷,不肯迁就他哪怕一点点。
  “我这人本来就很喜新厌旧,你也没必要太较真。更何况,我就没想过和你有什么结果。我未来的另一半至少也得是和我门当户对的,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对了,我马上就要和别人订婚了,趁此之前我得多玩几个,若是把时间都耗在你身上,这买卖不划算。”沈常乐的指甲陷进皮肉,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公事公办的态度。
  路听野举着电话,怔怔地看着天空。世界都在旋转,而他在不停地往下坠。
  沈常乐每说一个字,那语气越是淡,越是无所谓,他坠得越厉害。
  订婚。
  门当户对。
  多玩几个。
  “五百万你拿着,就当我给你的补偿,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会打到你卡上。”
  “工作室你先住着,等找到房子了再搬出去......以后我们......”
  说到最后,沈常乐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的大脑如断翅的鸟,只知道坠落,耳边都是风过的声音,再睁眼,她发现眼前已是模糊一片,温热的珠子无声地掉落下来。
  “不必再见了。”
  -
  作者有话说:
  这.....
  不刀吧?
  路听野:不刀,真的不刀,我人死了。
  -
 
 
第35章 四面楚歌
  电话挂断了很久, 沈常乐也没有动,直到马路上驶过好几台炸街的跑车,巨大的轰鸣声把沈常乐惊醒, 她抬手看表,惊觉两个小时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美梦。
  车内闷得如同夏日雷雨前密布的阴云, 低又重, 压得人透不过气,她把车窗打开一些,透透风。
  人行道此时走过来一对牵手的小情侣, 女孩举着奶茶, 男孩自己手里也有一杯,可偏要低下去,抢女孩手里的那杯喝,女孩害羞又甜蜜,拿手去打了男孩几下, 两人笑着贴在一起, 像一对连体婴。
  沈常乐就这样看着这对陌生的小情侣走远,脑海里逐渐浮出很多画面。
  像打碎的水晶球, 每一片碎片都折射出他们甜蜜的回忆。
  --“乖乖, 给我喝一口你的。”
  --“你自己不是有?”
  --“我这杯不好喝。”
  --“路听野,我俩一个口味!”
  --“啊?是吗?你拿来我尝尝。”
  男人仗着自己个子高力气大,不由分说偷走她手里的奶茶, 把自己手里的换过去, 笑眯眯地喝光她剩下的奶茶。
  沈常乐深吸一口气, 将储物格里一盒烟抓过来, 抖了根咬在嘴里。这车是沈常西的, 烟估计是他留在这的。
  沈常乐飞快地抽出车载点烟器, 烟点燃的瞬间,她急切地抽了一口,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玩意。
  浓涩的烟味让她大力呛咳起来,一边呛着一边痛苦地皱着眉。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矫情吗,还是感动自己,让自己不那么有负罪感?
  她告诫自己,不能想。不能想的。做了决定就该往前走,忘了该忘的。可越是强迫,脑海里越是涌出两人相处的画面,像一场堵不住的山洪。
  会所里她先招惹他,游艇上他像忠心耿耿的守卫者,再到港城的时光,他一点点走进她的心里,她生病时他分分秒秒的照顾,安排她的一日三餐,给她送花,送一期一会的蜻蜓胸针,把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拿来做新年礼物.....
  她不会再遇见比路听野更爱她的男人了。
  她知道的。
  沈常乐自嘲地笑了笑,灰白色的烟雾在车内缭绕,很快就充斥了整个车厢,人犹如困在迷雾里,不知所以。
  唯有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迷雾中依然闪着璀璨的光,那光几乎烫热了她的眼。
  铂金的戒指,嵌着无数小碎钻。
  沈常乐呼吸着呛人的烟雾,正准备再学着抽一口,搁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齐特助。
  若不是重要的事,齐特助绝不会大晚上给她打电话。
  沈常乐怕是父亲那边有不好的消息,稳住心中慌乱的心情按下接通,一边掐了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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