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甜——虚小花【完结】
时间:2023-02-21 15:01:07

  “在吃早饭。”
  “这么早,天呐我还没起呢。我真的佩服你,真的,可以一年四季雷打不动吃早饭。”佟可可絮絮叨叨,“我的生命里基本上就没有早饭这种东西......”
  “佟可可?”
  江予归冷不丁插话询问道。
  “嗯?谁呀?”佟可可那边一听到声音警铃就响起来,“还是个男的!”
  于舒言看了他一眼,只得诚实道:“江予归。”
  佟可可停顿了几秒,不可置信:“你,跟江予归,在一块吃早饭?”
  “嗯,你要跟他说两句么?”
  佟可可没应声,头脑正猛烈地刮起九级风暴,她想起了多年看美剧的经验。
  于舒言这边久久没听到佟可可的声音,刚想问她是不是信号不好,手机里就传来她的嚎叫——
  “卧槽,你把江予归给睡了?!!!”
  嗓门很大,也有穿透力。
  从手机扩音口直直地传了出来。
  在这片安静的区域上,震得窗外树梢上的鸟儿都飞起来了几只。
  于舒言呆若木鸡。
  第一次觉得手机烫手,烙得她脸都红了起来。
  她听到,江予归居然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江:这个倒不是不可以。
 
 
第43章 退缩
  那一声笑让于舒言坐不住了。
  她慌忙扔下勺子, 拿着手机起身,匆匆走到旁边的僻静之处。
  “可可,你瞎说什么!”她嗔怪道。
  “啧啧啧啧。”
  另一边佟可可摩挲着下巴, 直摇头。
  欲盖弥彰!
  她什么不知道啊~
  现在是文明社会,现代人都不兴说我能跟你上床么, 要委婉。
  直接一点的问我睡觉打呼噜你不介意吧,文雅一点的问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吃早餐么?
  都一块吃早餐了,还能不一起过夜?
  于舒言一听她那几声“啧啧啧”,就知道她在那头脑补些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她红着脸,解释道:“我们部门在这里团建, 他是来这里谈生意的, 偶然碰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这样啊~”佟可可拖长了尾音,“那也可以发展为那样嘛。”
  “......”
  “我说真的,你要是把江大神给睡了,我保证能把宋晓茵鼻子给气歪。”
  “......”
  于舒言不想跟她纠缠下去, 说了句拜拜后就挂了电话。
  她重新回到餐桌上, 见江予归面不改色地吃着他盘子里的薄饼,似乎丝毫不受刚才佟可可的话影响。
  倒是于舒言有些坐不住, 她吞吞吐吐解释:“可可她, 瞎说的。”
  江予归从容地看着她:“那你解释了么?”
  “嗯,解释了。”
  “她信了么?”
  “......”
  “那就别解释了。”
  “......”
  江予归看了下时间,八点二十了。他的航班更早一些,回去要处理一些公务, 司机已经在度假村门口等待了。
  他不再故意逗她了。
  江予归离开后, 于舒言松了口气, 埋头迅速地吃起了早餐。
  江予归飞回海市后,直接去公司开了个会,会后也没有回家,也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驾车直接往御林公馆开。
  已经入冬了,落雪绵密厚重,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车子驶进一处雕花铁门,在车道上碾下一道痕迹,最终在一处花坛边缘前停下。
  他下了车,车门未关,早早等在那里的泊车人员坐了进去,将车开进了车库里。
  前方是一栋四层宅子,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屋顶深红色的漆瓦被皑皑白雪覆盖了大半,只在些微处露出一丝厚重古朴的味道。
  室内壁炉烧得很旺,暖烘烘的,但是因为人少,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江予归进门的时候,一名佣人迎了上来,为他接过大衣。
  楼梯上响起了厚重的脚步声,江老爷子听人报告后从二楼下来,见到他,鼻腔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你自己想想都多久没回家了?!”
  他当然知道江予归前段时间在处理那个舆论危机,只是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回家找爷爷求助,想想就有气。
  江予归正低头换鞋,听到斥责也不甚在意:“爷爷,我是遇到点儿意外。”
  江老爷子心想这小子终于肯说他公司的困难了,却仍板着脸问:“什么意外?”
  “雪太大,中暑了。”
  “......”
  江老爷子早知道自家这个孙子没个正形,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瞒着我,我能不知道之前网上那件事?你融资遇到困难,就算来找我又怎么样,真以为我会不管你?”
  江予归朝着爷爷走过去,半正经半玩笑道:“我都这么大一人了,遇到点儿事还回家找爷爷,以后这院子里花花草草怎么看我?”
  “哼,就你会说。”
  说话间江予归已经扶上了爷爷的背,轻抚了两下,后者的表情也渐趋缓和。
  “该找还得找,不过骂几句,这么大一人了还怕挨骂?”爷爷依旧在嗔怪他。
  “都解决了,不劳爷爷操心。”江予归云淡风轻。
  正好这时候,保姆过来说饭菜已经上桌了。
  爷孙俩朝着餐厅那边走去。
  江老爷子边走边打量了一下江予归的面貌,觉得他好像清瘦了不少,问:“这段时间又没好好吃饭?”
  “吃了的,每顿生禽猛兽,虫草山参,刚流完鼻血。”
  “......”
  一看就是随口胡诌,之前他提出每日派人从这里给他送餐过去,直接被拒绝了。
  江老爷子想责备又觉得心疼,便换了个话题开始念叨起来:“你生意上遇到这种事,估计忙得上顿不接下顿。你那房子里就你一个人,说派个保姆过去也不让,整天忙完回去连个端杯热水的人都没有。你实在不愿意外人去家里,就找个自己人。你都这个岁数了,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不是一直听您的话在找么?哪次安排的相亲我没去。”
  “你去,你倒是给我带一个回来啊。”
  虽然之前他每次相亲都会去,也不过走个过场,第一次见面就会干脆利索地将人打发掉。
  江予归没接话,沉默着。
  江老爷子继续道:“我只叮嘱你一句,别跟你那没出息的二叔一样,就知道找些长得妖艳的狐媚子。哼,那些女的通通都别想进我这家门!”
  江予归闻言,唇角忽然化开一个浅淡的弧度,缓声道:“我这个也很漂亮,怎么办?”
  爷爷脚步停住,惊诧:“这么说,你是有一个了?”
  这个消息太过出人意料,爷爷立马将刚才自己的话忘在脑后:“怎么不带回来我看看?”
  “暂时还不行。”江予归想了想于舒言疏离的态度,“人家还不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还打算玩那种掖着藏着的把戏?”纵横商界半辈子的爷爷从来都是铁血性子,看不惯那种三推四拉的小儿女情态。
  对人有意就直说,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江予归这次笑出了声,语调舒朗:“爷爷,您知道我害羞,让我再暗恋一阵儿成么?”
  从温泉度假村回来后,经过了一个周末的休整。
  周一到公司的时候,于舒言刚在工位上坐下,便瞥见桌上的那本台历。
  周三。
  她想起之前答应的,周三与江予归一块参加招商会的事。
  当时答应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但是他后面的那些话似乎微妙地改变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所以,她踌躇了。
  她想到看到他跟秦悦在一起时,那一瞬间的失望和落寞。
  似乎有了这份心思后,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如临大敌。
  她不喜欢这个滋味。
  和高中时不一样,她不是胆小,而是步入社会后人变得现实,因而也更审慎了一些。
  她和江予归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无论在高中,还是现在。
  因为他们背后的依仗不一样。
  就像上次那场危机,对她来说是堵上职业生涯的全力以赴,但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澜,不影响他去健身房练拳击。
  很多事情,如果她过于投入,伤害的只有自己。
  片刻,于舒言叹了口气。
  高中的那段暗恋的经历像是触电一样,一旦触碰了分毫,立马就会缩回去。
  她果然还是个胆小鬼。
  这样想着,于舒言将椅子旋转了180度,转向后一个工位。
  江黎刚到,还在对着镜子看自己挤地铁有没有花妆,抬眼看到于舒言,冲她调皮地敬了个礼:“领导,仪容检查完毕,马上就开始投入工作!”
  “小黎。”于舒言道,“你周三有任务安排么?能去参加一个招商会么?”
  “招商会?就在海市么?”
  “嗯,本地的,周三晚上。”
  “那我去参加的话,是不是下午就不用来上班了呀?”
  “可以。”
  “那行啊!”江黎将小镜子扔进抽屉里,很豪爽地答应了,“那舒言姐你把具体时间地点发我,还有主题内容。”
  于舒言点头,重新转回了前方。
  她在电脑上忙碌了一阵,把所有相关的信息都打包传给江黎之后,又发了一会儿呆。
  她重新将那本台历拿了过来,用红笔在周三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周三的那天,于舒言早早来到了工作间,照常开机准备工作。
  视线扫过台历的时候停了一秒。
  上面画的红圈色彩鲜艳,有些刺目。
  她眨了眨眼,偏开头。
  就这样一天过去,夜幕拉了下来,窗外渐渐暗了。
  会场上,头顶灯光璀璨,照映得人影交错。
  主办方邀请的人不少,是个绝佳的社交场合,随处能听到寒暄交谈声,氛围活跃又热烈。
  江予归身着一袭黑色西装,站在门口处,看了眼腕表。
  “江总。”助理王林走过来,叫了他一声,又侧开身。
  身后是一名年轻女子,妆容精致,身上的套裙职业又优雅。
  “江总您好。”江黎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我是江黎,于组长派我来陪同您参加宣传会。”
  江予归眸光略顿,但还是保持了礼貌。
  他的情绪和仪态一向控制得很好,对江黎微微颔首:“你好,辛苦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会场内走去。
  江黎也跟了上去。
  晚上九点,冬雪乍歇,夜深雾重,城市闪烁的霓虹灯笼罩在一片迷蒙中。
  于舒言洗了澡,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到茶几上的手机亮了。
  显示是江予归的电话。
  她接了起来。
  “喂......”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于舒言。”
  江予归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于舒言一怔,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毛巾。
  说起来,其实他很少叫她的名字。
  但每一次,都会让她耳根发麻。
  声音通过电流,染上了一丝磁性,撞击着她的耳膜。
  夜晚的凉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扑在皮肤上,沁得人心凉。
  于舒言没有应声,等着听江予归后面说什么。
  “你怎么没来?”他问得直截了当。
  于舒言喉咙发紧,一时没有回答。
  她该说什么?找个理由说自己生病了?或者说家里有事现在回清远了?还是说公司有急事需要临时加班?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谎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对面并没有催促她,似乎也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终于,于舒言干涩着嗓音开口了:“怎么,江黎她的表现不好么?”
  “不是。”江予归沉默了片刻,道,“只是我希望是你来。”
  于舒言:“我......”
  她还没说完,忽地听他低声又迅速道了句:“算了,有些话不想在电话里说。”
  然后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江总”,似乎是有人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于舒言不知道他是在会场找了个什么地方跟她打电话,也不知道他在这么忙碌的社交场合怎么还能抽空专程给她打个电话的。
  但听到江予归对她道了声“抱歉”,便将电话挂了。
  另一头重回平静,只剩下“嘟——嘟——”拖长的机械声。
  于舒言也将手机息屏。
  一抬头,正巧对上墙上的挂历,周三那个数字直愣愣地映入瞳仁中。
  那上面也用红笔画了个圈。
  她盯着看了两秒,轻轻将那张挂历撕了下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于舒言步履匆匆,从进电梯到出电梯,视线都没有完全抬起来过。
  坐下后便一整天都待在工位上,哪儿也不去,全程对着电脑工作。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莫名而来的心虚感包裹着她——怕撞见那个人。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一整天无事,她的心情稍稍松弛下来。
  得空时,喝了一口热茶。
  快下班的时候,于舒言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吓了一跳,却发现是母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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