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尔屿【完结+番外】
时间:2023-02-21 15:02:40

  她岂会怀疑她家娘娘?
  她才不会被许明嫣拽着鼻子走,对陛下有不该有的心思。
  陛下和她家娘娘恩恩爱爱,定要狠狠羡煞许贵妃!
  想通之后的丹红心情舒畅,哼着曲调去了小厨房催催厨娘晚膳。
  陛下和娘娘在宫外忙活一阵,肯定早饿了。
  ===
  入夜。
  梳妆台前,赵婳卸下钗环,霍澹便站在她身后,拿着篦子从女子发根至发尾缓缓梳着头发。
  “嘉嘉,你觉得胡奎的孙儿如何?”霍澹有了心思,想要与赵婳要个孩子,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便趁着今日她还记得这件事,抛出这一深刻的话题。
  赵婳蹙眉,不知霍澹怎如此爱吃醋,连一幼童的醋都吃。
  “小娃娃软乎乎,奶乎乎的,臣妾喜欢逗小娃娃玩,”手掌搭上霍澹放在她肩上的手背,赵婳道:“但是喜欢小娃娃是一时兴起,喜欢陛下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你这哄朕的话,一句接着一句。”霍澹太熟悉她了,忍住不揭穿她。
  赵婳转过身来,坐在绣墩上,仰头看他一眼,眉眼弯弯,笑道:“话多话少,管用就行。”
  放下篦子,霍澹拉着她手环住他腰肢,真诚又正经道:“嘉嘉,我们要个孩子罢。”
  赵婳愕然。
  霍澹抓住女子想要从他腰间抽回去的双手,将其紧紧贴在他腰肢。
  往前走了一步,霍澹拉近两人间的距离,膝盖抵着膝盖,“以前不要孩子,那是因为朕觉得保护不了你与孩子,但今时不同往日,朕不会让许氏伤你半分。以往那么艰难的时刻,朕都走了过来,现在局势发展得越来越好,倘若此时我们再有个孩子,是极好的。”
  指尖下意识抓住霍澹的衣裳,赵婳为难,道:“可是,臣妾还没准备好。有了子嗣,臣妾便要日日守着孩子,很累。”
  “宫里有嬷嬷,不需要你费心守着。”霍澹挑眉看她,道:“朕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三年,便二十五了。”
  莫要等到昭仁肚子有动静,她肚子还一动不动。
  赵婳有几分动容,好几次唇瓣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拒绝。
  有些许不忍心。
  “不说话,朕便当嘉嘉同意了。”
  霍澹话音刚落,便握着她手挪到前面。
  带着她纤长的手指放到他蹀躞带上。
  蹀躞带落到女子膝间,泛黄的烛灯下,女子乌睫扑簌。
  霍澹瘦长的指尖将她散落在胸前的乌发敛到后面,赵婳握住他还要往下的指尖,红唇轻启示,“别在梳妆台。”
  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霍澹将人抱到床上。
  取下挂钩,罗帐散在床沿。
  香软在怀,赵婳好不容易同意了要孩子,霍澹今日自是比往日更加卖力。
  一下踩在云团,软绵绵的,一下又感觉被重重抛到地底。
  赵婳好几次差点昏过去,便只能紧紧,扣住他支起手臂稳住身子。
  数不清多少次了,赵婳想要侧着入睡,刚有动作,霍澹低头蹭蹭她香汗淋漓粉红的面颊,哑着声音道:“别动,多留阵功夫。”
  厚实的大掌轻轻抚摸女子后背,霍澹低头浅浅吻着她面颊与咬破的唇瓣,安抚着她。
  比起炽热又猛烈的吻,赵婳更喜欢男子此刻这种缠满悱恻的亲吻。
  不知是日有所思,还是怎的,霍澹当晚便梦到赵婳有了身孕。
  但是,是赵婳饮下毒酒后,他才得知,她有了身孕……
 
 
第128章 干事业第一百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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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噔——”
  瓷白酒杯落到地上, 摔粉碎。
  霍澹入目看到的便是,一无脸内侍钳制住赵婳下颌的手缓缓松开,而赵婳被灌了一整杯酒后正靠在榻上捂着心口咳嗽。
  霍澹看看不清那内侍的模样, 除了赵婳, 他看不清殿中每一人的面容,而且殿中的人似乎看不见他。
  像是被绑住脚踝一般,霍澹被嵌在原地, 不能动弹, 他尝试过大声呵斥, 可殿中那些狗胆包天对赵婳大不敬的一众内侍似乎听不见他说话一般。
  也就是在此刻, 霍澹才意识到,他在梦中。
  又梦见了奇怪的事情。
  指腹敛去唇边的水渍,赵婳发髻松散, 稍稍整理好衣衫,一身雍容华贵坐在榻上, 眉梢幽眸中透着的英气与她身上的凤衣更显威严。
  女子摇着团扇冷眼看着殿中所有人, 一股绝不妥协的气势惊骇着殿中每一人。
  锦衣华服的女子缓缓走来, 那染了豆蔻的手指抚上赵婳略微隆起的小腹, “毒酒是陛下赐的,你与你肚子里孩子要恨,便恨当了这刽子手的皇帝罢。”
  女子的声音沉闷, 对于霍澹而言,是陌生的。
  霍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足下的禁锢,声嘶力竭吼着,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婳嘴角流出一抹殷红的鲜血, 在痛苦中捂住腹部,从榻上倒下来, 蜷缩在地上,在腿间渗出的血水中香消玉殒。
  女子蜷缩身子,侧躺在一滩血水中,突出的双目直直瞪着霍澹所站的方向。
  华丽的凤衣被血水晕染一片,似一朵残花。
  霍澹感觉赵婳能看见他一般。
  女子直直盯着他,似在质问,他为何要赐她毒酒?!
  霍澹双目猩红,双手紧紧攥拳,指甲钳在掌心抠出血来。
  狠戾的目光扫过殿中每一位他看不清面目的内侍,誓要让这一众偿命!
  忽地,霍澹脑袋一阵剧痛,想是被铁锹凿开脑袋一样,疼得他蹲在地上捂住头。
  此时,他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知是什么落到了深水中。
  紧接着,便是男子溺水的求救声。
  那声音,是他的。
  刺眼的白光晃得霍澹睁不开眼,他骤然惊醒,此刻却发现他躺在床上。
  霍澹心悸,重重呼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薄汗。
  长灯如豆,烛台上的每层蜡烛都快燃尽,罗帐中光线昏暗。
  赵婳枕在他臂弯,呼吸绵长,脸颊尚未褪去那一抹潮红,两道泪痕便挂在脸颊。
  许是霍澹适才动弹,吵到了熟睡的女子,赵婳不满地哼唧一声,本就靠在他胸膛的左脸往里埋进去了几分,搁在他腰间手臂揽得更紧了。
  霍澹一时间焦虑不堪,今夜她腹中装了许多,出于私心,他停留许久。
  莫不是因为他要与赵婳有个孩子,他今夜才会做这奇怪又逼真的梦境?
  倘若赵婳有了身孕,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赐她一杯毒酒?
  究竟是何人假传圣谕?
  非逼死赵婳不可?
  霍澹醒来以后便不敢再睡了,怕再梦见这骇人的一幕。
  望着女子姣好的睡颜,霍澹思绪飘到远处。
  这段时间以来,霍澹时不时便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今夜更是过分,竟梦见她身处险境,饮毒而亡。
  为何是在他萌生了要个孩子的念头时做这个梦?
  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暗示?
  此时他与赵婳还没到要孩子的时候?
  细思极恐下,霍澹背后寒毛竖起,整夜无眠。
  ===
  翌日。
  赵婳醒来腰酸背痛,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却发现她还躺在霍澹怀里。
  仔细算了算日子,赵婳想起今日他不上朝。
  赵婳仰头,看见他眼底一片鸦青,忍不住皱眉。
  指腹落到他眉骨,赵婳打趣道:“陛下昨夜又没睡好,莫不是一晚上都看着臣妾睡觉?”
  她一动,身上的被子从肩上滑落,白皙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着红印,如雪梅一般,惹眼。
  霍澹呼吸沉了几分,将滑落的被子拉起盖在她肩上。
  “朕习惯了早起。见你熟睡,不忍心吵醒你。”
  霍澹道,他自是不会告诉赵婳,他一夜未眠,也不会将昨晚的梦境告诉赵婳,让她忧心。
  她素来热衷新奇之事,倘若知道梦境,又会扰她心绪。
  赵婳弯唇笑笑,躺在他怀里,指腹挠了挠他下颌,夸赞一番,道:“难得见陛下体贴一次。”
  霍澹心底念着事情,对她这夸赞并无太大波澜,只是怕她看出端疑,强装欢笑。
  低首蹭蹭她香甜的颈间,霍澹浅浅吻上一口,惹得赵婳脖子痒酥酥的,不止往后退,却被他遒劲有力的手臂给挡了回来。
  赵婳手指抵胸膛,嗔他一眼道:“昨晚闹了许久,陛下还想如何?臣妾身子现在还有些许不利爽。”
  早知霍澹如此不知节制,她昨夜就不该心软答应他。
  是不是每个男子的花样都这般多?
  赵婳昨夜算是开眼了。
  床上的每一处,每个物件,赵婳如今都不敢正视了。
  最厌的,便是她束腰的丝绦。
  她至今手腕还火辣辣的。
  “朕看看。”
  霍澹慌里慌张,话音刚落就要掀开被子看看。
  霍澹愧疚,昨夜是他失了分寸,倘若她身子不利爽,还没消,保不齐要上药。
  赵婳脸忽地红了,手臂严严实实压住被子,红着脸吼他,“青天白日,陛下不要脸,臣妾还要,别看了。”
  “看看,倘若严重,要上药的。”霍澹仍旧坚持,他如今是万万不敢马虎。
  赵婳拦不住,看着霍澹掀开被子钻进去,索性将眼睛一闭,什么也看不见。
  唇边溢出细碎的低吟,赵婳纤白的指尖紧紧攥住被角。
  一小会儿功夫,她背上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不消片刻,霍澹出来,拿了干净的丝绢擦手。
  赵婳双眸含着水汽,媚眼如丝,道不出的万种风情。
  稍稍缓了一阵,赵婳翻身趴在枕头上,道:“臣妾都说了别看,陛下倘若真愧疚,便给臣妾揉揉腰。”
  “好,赵贵妃说甚,便是甚。”霍澹答应地爽快,掌心轻轻落在她后腰,拿捏着力道给她按着,“力道如何?娘娘可还满意?”
  “姑且算满意。”赵婳头枕在手臂上,闭上眼睛享受着,一本正经说教道:“陛下惹出来的事情,这摊子陛下要学会自己收拾。”
  霍澹浓密的眉梢微微上挑,手上力道忽地一重。
  赵婳喊疼,生气得扭头瞪他。
  “朕这手也怪,不听使唤,一下力道就重了,许是听不得一些假意说教的话。”霍澹揉揉她发顶,把那恶狠狠盯着他的女子弄回原处去。
  揉了有小半刻钟,赵婳感觉后腰舒服后便不让霍澹揉了。
  赵婳推搡着让霍澹起床,让他去取件干净的肚兜来,她穿上就能叫丹红进来伺候她梳洗穿戴了。
  霍澹换好衣裳,在赵婳妆奁中拿起那朱砂手串戴好。
  也不知从何时起,霍澹平素佩戴的玉扳指、朱砂手串等小配饰,晚上去净室前总习惯将其卸下,然后与赵婳的首饰放在一处,有种说不出的甜腻。
  临走前,霍澹在赵婳额头落下一吻,嘱托道:“中午等朕回来一起用午膳。”
  赵婳唇角弯弯,将他往殿外推,道:“陛下快去思政殿处理政务罢。”
  坐上去思政殿的銮驾,霍澹单手撑头,眉间染了忧思,另一手不住得拨弄着那朱砂手串。
  脑中反反复复闪过那骇人的梦,霍澹处理朝政一整日都心不在焉。
  ===
  且说这边,许湛从外面回来,远远便瞧见相府门口的石狮子旁边一满脸麻斑的男子在东张西望。
  此人名唤王麻子,许湛认识,倘若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他是不会在相府门口徘徊的。
  许湛将人带回书房,屏退左右,问道:“出了何事?铜钱,还是码头那边出问题了?”
  王麻子站在远处,怕被许湛责备,不由搓了搓手,忐忑不安道:“相爷,码头出事了,我们手下一名男子失踪不见了。”
  王麻子明年是来往京城的贩货商人,实则是许湛安插在民间的周转钱货的人。
  那些假的铜钱,许湛要借王麻子之手散播到京城各处,时间一长,待这些年他与曹冀私铸的铜钱全部散落到京城各处,京城便有得乱的。
  “不过相爷放心,此人在小人手下品阶最低,一般就在码头与贪便宜的京城商贩交易赝品亦或是次等品。”王麻子补充道。
  王麻子作为许湛在码头的线人,手下管了二十来名小喽啰,他们都分散在京城各处,用来散布和收集各类消息。
  许湛脸色微漾,放下茶盏,唇角紧抿,问道:“此人知道多少?”
  王麻子详实道来,“此人不过手小人手上的一名喽啰,平素也贩卖些次等货物,相爷藏在山中的假.铜钱,他一概不知。但是他已经失踪三日了,小人怕他被官府捉了去,便在他失踪后的第二日把货船开走。小人前脚将货船开走,后脚便来了对商人夫妻。那对商人夫妻行踪诡秘,一来便向码头行长寻小人的货船,辛亏小人早有准备,一大早便将船开走了。”
  许湛眸色渐深,王麻子在码头运送货物有段时间了,从未被人发现,此次平白无故冒出对形迹可疑的商人夫妇,事情不太妙。
  “既然你确定那小喽啰对本相的计划一无所知,那便不用去寻了。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他恐是已经被官府捉住了,那对型行踪诡异的夫妻怕是官府派来暗中调查的,你不必理会,近期只管在那处守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找本相。本相最近也会加派人手协助你守着那处。”
  许湛的担忧略减,好在那小喽啰对假.铜钱一事不知,就算被官府捉住,也不会将他的计划抖出来。
  那处,便是许湛藏私铸铜币的地方。
  好在许湛动作快,去年在姜子真暗查曹冀时,便偷偷让曹冀将这些铜币转移了地方。
  将事情说出来,王麻子心里悬着的石块终是落下,悄悄进入丞相府,又悄无声息地出了丞相府。
  他先告知许湛,如此一来倘若以后因那小喽啰出事导致事情进展不顺利,许湛也不会责备到他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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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霍澹没像昨夜那般失了节制,只是将赵婳搂在怀中入睡。
  赵婳指尖点在男子紧实的胸脯,将话说在前面,“陛下莫要以为今晚收敛了,臣妾便不生气了,以后隔日才能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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