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气急,一下从水里钻出来,她噔噔两步迈到岸上,想越过他往外走,口中愤愤不平地说:“喊外号,没礼貌。”
“就要喊。”
谢潇言伸手截住她,腰带恰到好处地在此刻滑下,他睁开眼,凝视着她湿漉漉的眸。
苏弥湿透了,从头发到脚趾,很快就一滩水浸在地上,还掺杂着丝丝热气,好像是她的玉骨冰肌在缓缓融化。粘连的发丝在颈间弯成S线条,被他用手指勾开。
触碰到细柔而泥泞的衣衫一角,是他的手。
代替草莓再度划过那幽深的轨迹,是他的手。
他哑着声音,那双琥珀色的眼因她而漾着潋滟,问:“可以吗?”
苏弥的睫毛在淌水,纤细而轻软的睫被压得太重,重到她抬不起眼皮,只忐忑地看着地面那氤氲的热浪。视线因热气而模糊失焦。
她呼吸起伏,左脚的脚尖被动踮起,快要脱离地面,摇摇晃晃。
身体的重心被掌控,转移到他的掌心。
她说:“愿赌服输。”
谢潇言浅浅笑了下,吻她的耳垂:“乖宝,今天好漂亮。”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俩开车可以详细一点(?我瞎说的哈哈哈开个不识好歹的玩笑^_^晋江爸爸放过我)
第39章
◎失控◎
苏弥会选这个地方是因为她觉得,谢潇言有恰到好处的分寸,会让对身体的试探变得有趣而刺激。是所谓越危险的越迷人。
人都有不乖的一面。只取决在何时、在何人跟前被激发出来罢了。
她擦干了身子,因为有人心急地在等,于是后面擦拭的动作十分浮皮潦草,发尾还在滴水,毛巾就很快被扯到旁边,苏弥尖叫一声,被扛到卧榻。
她躺下去一瞬又迅速坐起来,昂着脑袋提醒他:“只可以是腿。”
谢潇言:“我知道。”
蕾丝裙边里面是纤薄的裤,中规中矩款,没有利诱性的设计。但那浮白浅粉的肌理就是诱饵本身。
苏弥眼见他要倾身过来,按住他的胸口,又往下抚平裤腿的边角,说:“把灯关了。”
“……”他顿了下:“你确定?”
“怎么了吗?”
谢潇言不怀好意地一笑,声音轻佻:“开着灯我能看到腿,关了灯我可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
苏弥很坚持:“……我会知道,去关了。”
他嗯了声,去找开关。
随着一声拉闸的重音,头顶那盏别致的吊灯猝然熄灭,只剩下钨丝的细弱光晕,也在几秒之内很快消失殆尽。她的瞳仁彻底暗下。推门留了一道缝隙,浅浅的风把门帘往里推,一时鼓胀,一时又收缩。月光落在木质地板,呈现一种暗暗的厚重的蓝。
膝骨松弛地曲起。
皑皑的雪地,铺上一层粉霜。他用手慢慢丈量,一寸一寸往雪中迈步。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坐标。深一步前一步踏在轻软的薄地上,落下深粉色的足迹印痕。
茫茫大地落了一场艳艳的花雨。
“我们好像在拍,那种电影。”苏弥看他一眼,不由感叹。
谢潇言扣住她的手指,摸到她掌心的滚烫:“没有人在看,别紧张。”
她讪讪地垂眸,“可是你在看。”
他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我是你老公。”
很理直气壮的一句话。
“……”苏弥失策了,黑夜里的雪光仍然那么皎洁明亮。遮不住她丝毫羞怯,还放大那脆弱的神经感知。
一个绝妙的吻,濒临腹地。吻到她出了声,从浅到绵。
“好了吗?”苏弥催了一声,手指无意地绕住他的发梢。
他问:“嫌慢?”
“不是,我、我好像抽筋了。”
“哪儿抽了,我揉。”
“谢潇言。”
“又怎么?”
她弱弱的:“先别管了,你快一点呀。”
他笑了下:“不急,探路这事急不得。”
敌军扫荡,血流成河,青色的山峦和被渲染成深紫色的花瓣,交叠在这片狼藉的废墟。
终于,大获全胜的入侵者满意颔首:“找到了。”
“……”
她的手腕被按住,苏弥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筋疲力尽,谢潇言俯视着她,得逞地浅笑。
“你怎么找到的?”
他用手指在她身上爬了两步,似笑非笑说:“因为走到那儿,声音最大。”
苏弥缓缓地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抿了抿唇,说:“不要说了,你亲我一下。”
谢潇言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角,“你好香啊。”
苏弥不好意思接话,她感觉身体很软,没有重心。像一滩水液瘫在床上。谢潇言只轻飘飘地吻了她两下,而后便站起来,压着声说:“去浴室。”
“干嘛呀,你不是洗过澡了吗?”
他声音沉哑:“你说呢。”
“……”
他比她先肿。
苏弥平静地躺着,觉得身上很热,尤其被他吻过的地方。
很快,一墙之隔的浴室传来水声,哗哗的很大,她听不到丝毫他的动静。
又过很久,谢潇言才出来。他洗过手,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
苏弥往小篮筐里放着水果,准备去泡温泉了。看了眼在一侧吊儿郎当笑着的人,她不服气说:“你笑什么?”
谢潇言缓缓摇头,没接茬。
苏弥站起来,端着小篮子往外走。
谢潇言不知道从哪里拎来一个椅子,说是看她,就真坐在旁边围观,悠闲得很,端着高脚杯,因为胃还没修养好,杯子里面装的是橙汁,也被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衬出了一番情调。
幸而隔了些距离,他坐在檐下,没过去弄她。落了片刻的安静,苏弥心无旁骛玩了会儿手机,她低头就看到被开发得乱七八糟的地盘,有点生气,也很无奈。
她看一眼谢潇言,跟他对上眼。而后收回充满敌意的视线,她找到他的对话框,打字——
我也想看看你失控的样子。
发出去。
很快后悔,一秒撤回。
等谢潇言听到消息传来的声音,再慢悠悠掏出手机,晚了一步,他举着屏幕冲着苏弥挑眉,意思是:发了什么?
她改口说:明天去天文台吧,好像去看星星。
谢潇言低头,不疾不徐地打字:可以。
-
天文台在雪落山庄的附近,这一带是个小型观光地,第二天出行两人乘坐了景点巴士。
苏弥穿了件版型成熟的束腰风衣,浅驼色。谢潇言今天一身不出挑的黑,但再朴素的底色也架不住他气场强、调子高,t台遗珠一枚,走哪都抢眼。
在最后排落座。
苏弥低着头处理手机消息。
是Cloud乐团群聊,几个老师在通知巡演消息,苏弥点开海报图片看了下,第一站是在南城,时间是下个月月初。
她回了一个收到,而后去翻日历。看着月份,突然想到什么,跟身侧的男人说:“我们结婚快四个月了哎。”
谢潇言闭目养神,闻言悠悠开口:“四个月了也没破处,始料未及。”
苏弥大惊,赶忙捂他的嘴巴:“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环顾一周,幸好周边没几个人。
某人不以为意,继续叫苦不迭:“听听吧,让大家都来哀民生之多艰。”
“……”
苏弥给他另谋思路:“继续坚持,到六个月,你可以立地成佛了。”
谢潇言掀起眼皮,斜了她一眼,哂笑:“嚣张。”
苏弥现在学会了,要对他减少关怀和情绪上的照料,因为厚颜无耻的人不需要。
过了会儿,谢潇言又问:“今天经理回了?”
苏弥:“还没问呢,你等得不耐烦了?”
他诧异看她:“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耐烦?”
好吧,确实没有。苏弥说:“今天晚上我问问,你不着急吧。”
他不以为意:“我都说了,你的事要紧。”
苏弥会心一笑,看一眼谢潇言叠在胸前的手臂,她伸手从他臂弯的空隙里钻进去,挽住,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你真好。”
猝不及防的称赞让他一噎,声音还这么甜,实在可疑,谢潇言看着她,还在酝酿回一句什么为好。
前面正巧走过来两个小女生,看见后排的两人,其中一个人扯着她的姐妹就转头:“不要跟热恋期的小情侣坐一起。”
谢潇言:“……”
苏弥:“……”
她自己也被刚才的语气吓一跳,一经提醒赶紧收回手,心思紊乱地理了理腕袖。
谢潇言似笑非笑:“苏弥,你刚刚是在撒娇吗?”
“才没有。”
“没有?我都听见了。”他嘴角的弧扬起,声音幽幽的,“还连累到我,被别人误以为是热恋期,跳进黄河洗不清。”
苏弥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了:“也差不多啊,说什么跳进黄河,你要洗脱什么?热恋期又怎么了,影响你什么声誉了吗?”
她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气急到面红耳热看着他。
谢潇言声音低了低:“原来你觉得,我们是在热恋啊。”
“……”苏弥敛眸,“只是说差不多,也没什么好一ʝƨɢℓℓ惊一乍的吧。”
半晌,他应了一声:“行,是我一惊一乍了。”
苏弥还是不爽:“你昨天说爱我了。”
“是,说了。怎么?”
“是因为你表现得那么爱我,我才勉强决定配合你的节奏,懂吗?”
“懂,”他有点好笑地点头,转念又悠哉悠哉说:“这么说来,好感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
下一站就是天文馆了,苏弥没再理会他,走在前面。
楼层很高,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电梯里,苏弥竭力想为刚才那一阵微妙的亲密做反证,谢潇言也没说什么,由着她忸怩的性子去。
到了楼顶,他率先一步迈出去,已经提前做过打点,西装笔挺的人员过来喊了声谢总,谢潇言淡淡“嗯”一声,跟着往前。
最终,在顶楼的天文望远镜前面站定,他问:“你要看什么?”
苏弥:“我想看看冥王星,可以吗?”
谢潇言低头摆弄设备,单反、导星镜、赤道仪,旁边还摆了一架电脑,他一边调机器一边说:“太远了,五十亿公里。有没有概念?”
苏弥这么一听,有点遗憾地说:“一点也看不到吗?”
“看不到,别执着了。”
设备繁杂,但他整理得井井有条,旁边的指导人员都插不上手。
谢潇言打开相机设置,逐一调模式。跟她说:“看看星云吧。”
苏弥同时说:“就想看一看上辈子的普普和卡卡。”
闻言,他的手指顿了下,看向她:“你还记得?”
自从那两个英文名被她轻描淡写的抹去,这个寓意就因此变得模糊,普普卡卡喊多了,谢潇言也不会时时去想他们的来历。苏弥说:“Tidal locking嘛,我后来搜过。不是一生一世的意思,是一个跟天文学有关的,叫什么来着——”
“潮汐锁定。”
“对,就是这个。好浪漫。”
谢潇言笑了下,他想了想,“我在梵城建了一个天文站,那里有一架可以拍到冥王星。”
苏弥吸紧一口气:“你建了一个天文站啊?真的假的?”
“想看就建了,很奇怪?”
“没想到你还是天文发烧友。”
“算不上,”他说,“想家的时候就去看看星星。”
苏弥又好奇了:“你还会想家?”
谢潇言说:“我很想家。”
“我知道,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看着她,真挚地说:“不止逢年过节,是每时每刻。”
苏弥没太理解他的内在意思,也没再问。
一晚上,拍了些星云和星座的图片,出片很漂亮,谢潇言的审美不容置疑。
回去的路上,苏弥走在前面,编辑图片准备发朋友圈,谢潇言款款跟着。
苏弥发完图,收起手机,手插在兜里,跟他并肩往前。
“你现在会不会觉得这个蜜月不太蜜啊?”
谢潇言:“怎么说?”
“你给我拍了星星照片,你想不想要我给你留下一点什么。”
“比如?”
苏弥说:“都可以啊,就是以后回想起来会让你觉得弥足珍贵的,难忘的东西。”
“难忘的东西。”他想了会儿,只提了一个简单要求,“你给我唱首歌吧。”
苏弥大跌眼镜:“就这啊?”
谢潇言说:“我要求不高。”
“好吧,你想听什么?”
“随意。”
苏弥想了想,挑了一首:“下一个天亮怎么样。”
“都行。”
这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