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和我路人甲有什么关系——白纸雀【完结】
时间:2023-02-23 11:53:45

  青年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从地上踉踉跄跄站起来,中途还差点重新摔倒。要不是于卿及时扶住,可能会脑袋着地。
  于卿嘱咐卫鹤安替她照顾好纪知就离开了,只有卫鹤安还在房间内。
  他站在床边,笑容完全消失,淡漠而冰冷。
  视线居高临下施舍给了始终闭着眼睛的纪知,他冷冷说:“你该醒了,纪知。”
  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眸,泪珠立刻从眼角滑落,融进了发丝里。
  “为什么要离开呢?”他自言自语问道,又像是想要透过层层的钢筋水泥呼唤离开的于卿。
  卫鹤安垂眸,“于卿想要离开,当然要为她准备好一切。”
  纪知瞪大双眸,不敢置信望着卫鹤安,“你愿意让于卿离开吗?”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离开?”
  “好痛苦啊,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就感觉到痛苦了,何况是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纪知猛然拽住了卫鹤安的衣袖,近乎破碎的神情望着卫鹤安,“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卫鹤安,我们要想办法让她留下来,绝对不能让她走!”
  卫鹤安缓慢抽出自己的袖子。
  “你想如何?”他问。
  纪知大口穿着粗气,像是濒死的菟丝花,正在疯狂汲取让自己存活下去的养分。
  他匍匐在床上,泪水不断打湿被褥,形成了一个个水色的点,又将一整片被褥侵染,叫所有的点融化成一大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他啜泣着说,任由泪水打湿面庞。
  “要让她留下来,一定要……”
  他忽然叫唤了一下,“是了,于卿总是容易心软的。”
  “如果是有孩子呢?有一个可以让于卿暂时不想离开的孩子呢?或者什么别的都好,只要于卿放不下这个东西,总是可以留下来的。”纪知欣喜万分说着,面部呈现出了病态的红色。
  说着说着,纪知的欣喜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癫狂。
  “不对,不对!没有用!根本没有用!”
  “什么也留不住她,什么也没办法阻止她离开!”
  “谁都阻止不了,而你却要帮助她!”
  过分苍白的青年摇摇欲坠,又歇斯底里,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挥洒出去。
  突然,他注意到了窗外的阳光。
  金色的阳光正好洒在床上,倒映着的阴影是沙沙作响的树叶。
  那一天的阳光,也是这样的。他向于卿诉说爱意,却得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
  然后是什么?然后他晕厥过去,再次醒来,于卿说他们可以用朋友的关系相处下去。
  是了,能有什么让于卿留下来呢?恐怕只有这一条性命了。
  就像上次一样,只要感受她,一旦她离开自己就会死亡,于卿一定会心软留下来吧?
  终于想到了办法的纪知欣喜若狂,正要起身去寻找于卿,就被卫鹤安拦下来了。
  他万分焦急看着门口,“我要去见于卿!只要告诉她,一旦她离开我就会死,她就会留下来了!”
  “没有必要。”卫鹤安对他说。
  青年神色冷淡,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对纪知说:“没有必要去见于卿,于卿也不会因为你的性命而留下。”
  纪知怔愣着,不明白卫鹤安想要表达什么。
  不过在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拿着相机的青年进入了房间,咧开了一个异常开朗的笑容,“纪知我来看你啦!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注意到纪知看向他奇怪的眼神,相燕歪着头,“你怎么了?”
  纪知瞳孔猛然收缩,不自觉向后倒退。
  显然,他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在医院时突然经历的窒息。哪怕相燕卫鹤安没有告诉过他,纪知也清楚当初的自己到底是被谁差点杀死了。
  “滚!”纪知不受控制喊道。
  相燕一愣,“诶?我?为什么?”
  一连三个问号,青年脸上的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嘲弄的笑意。
  “看来你知道了呢。”他说。
  相燕卿一步一步朝着纪知的方向走去,手中的摄影机被他取下来,随心摆弄了一下,竟然成为了一把精巧的手/枪!
  “唔,上次没有成功杀死你呢。”相燕卿笑道,“这一次不会了。”
  卫鹤安让开了一个位置,见到相燕卿手中的枪,说:“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于卿还在这里。”
  相燕卿微微瞪眼,“那有点麻烦呢。”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将枪恢复原样,成为了摄影机的模样。
  他一边组装摄影机,一边说:“那个蠢货不喜欢身上待东西,为了不被他丢掉,我就随便给他的摄影机里做点改装。”
  “你看,他一直待着没有离手哦。”他笑道。
  终于,他站在了床边。
  纪知想要离开,却被相燕卿面带微笑拽住了头发往后扯。
  “哈哈哈,你想逃吗?不可以,因为我想杀了你。”
  “你会给于卿带来麻烦的,不可以。”
  纪知吃痛,重新倒在床上,又被相燕压着动弹不得。
  “滚!滚!你放开我,我要去见于卿!”
  相燕卿的笑容不变,扭头对卫鹤安说:“你觉得用什么方法比较好呢?”
  还不等卫鹤安回答,相燕卿就自己找到了答案:“当然是和上次一模一样啊!”
  他哼着不着调的歌,拿起了一个枕头,在纪知惊恐的表情下压在了他的脸上。
  “放心放心,我有经验的,这一次的位置很准确。”像是在安慰他,相燕卿说道。
  被枕头压住的青年奋力挣扎,想要将窒息中挣扎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过分孱弱的身体不足以让他在面临生死时有挣扎的力气,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哼哼~哼哼哼~”相燕卿轻而缓慢地哼着歌,奇怪的歌词从喉间蹦出来,看不见的音符挑在了不断挣扎的枕头上,又融成了挣扎的闷哼声。
  卫鹤安再次退后一步,目光越过这番画面,看向了窗户。
  窗户外,阳光正好,金灿灿地洒进了房间。
  从知道于卿准备离开,卫鹤安就不打算让纪知活下去。
  不仅仅是纪知,还有很多人,都是需要清扫的对象。
  他们都不会允许于卿离开的,一定会成为于卿离开的阻碍。
  不管他们让为了让于卿留下来而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卫鹤安都不会让他们如愿。
  卫鹤安如此想法,相燕卿当然是如此想法。
  如果说卫鹤安是属于于卿奴仆,那么相燕卿就是因为她而诞生的“人”。
  于卿是相燕卿运转的核心,是相燕卿的灵魂,是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意义。
  完成于卿想要的事物,是相燕卿混乱属性中唯一的标准。
  哪怕这个标准的后果,是相燕卿本身会消失。
  “时间差不多了,你看着处理。”卫鹤安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相燕卿摁着枕头,笑容灿烂,“那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杀了你呢?”
  卫鹤安扭头,眼眸淡漠,“你可没有资格动我。”
  听懂了卫鹤安浅层含义的相燕卿撇嘴,“好吧,我知道了。”
  枕头下的青年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挣扎的双臂如同花藤攀上了相燕卿的手臂,渴望寻找其余生的希望。
  然,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死亡的阴霾。
  修剪圆润的指甲因为主人垂死挣扎而显得狰狞,划破了相燕卿手臂,抓下的红色血痕像是撕开的屏风。
  “好啦好啦,快点去死吧,我还想见于卿呢~”相燕卿笑道。
  随着他最后一声的催促,那挣扎的双臂终于无力垂下,软软搭在被褥上。
  与此同时,笑容灿烂的青年突然变换了神色,眼眸中重新填满迷茫。
  “诶?纪,纪知?”他迷茫道。
  作者有话说:
  哪怕知道于卿会离开,卫鹤安也会抱有“我的一切都是于卿的,于卿想要离开而我为她扫清了阻止她离开的障碍,就等于于卿使用了我,真是太幸福了”这种想法,而于卿离开他,他也不会产生丝毫的怨念,因为他是于卿的,自然是于卿做什么,他都全心全意接受啦
  而相燕卿和卫鹤安又有一定的区别。他本身就是因为于卿而诞生的,并没有自己固定的性格,算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一种,甚至连基本的身为人的认知都没有,呈现出很多属性上的变化,于卿才会看见的一堆乱码
  ——
 
 
第41章 
  “纪知?”
  “纪知?”
  “纪知!!!”
  枕头拿开后,青年还是一动不动。
  相燕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另一个人杀死了自己的朋友。哪怕这个朋友并不承认他。
  那一瞬间,相燕想了很多。
  他的大脑变得乱七八糟,就像是所有调味料混合在一起的不明物体,浑浊不清。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问道。
  他在询问相燕卿,询问相燕卿为什么要杀死他们的朋友。
  本以为这一次会和从前一样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却在下一秒听见自己的声音。
  “当然是为了于卿。”
  “于卿?”相燕愣住了,“为什么?”
  相燕卿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喉间涌出来一阵阵轻笑,在嘲笑相燕的无知。
  他说:“你不记得了。”
  相燕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难道忘记了什么吗?”
  “你当然忘记了。”相燕卿说,“所以才会有我的存在。”
  青年靠在床边,用手臂支撑自己的躯体,迷茫望着虚空。
  他一直在自言自语,魔怔般重复着某些话语。
  “为了……于卿?”
  “想要……”
  “是因为于卿……才存在的……”
  此时此刻,休息室内。
  班渡跟随着侍从来到休息室门口,就看见了卫鹤安。
  对方面无表情,才遇见他后,眼神淡漠不见任何的情绪,冰冷的不像是拥有温度的人。
  班渡对卫鹤安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两人心中都怀着各自的心思,进入了休息室。
  此时距离正午只剩下二十分钟。
  “班渡阁下,好久不见。”佘铃兰笑着和班渡打招呼,但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森然恶意与野心。
  显然,元首派下自相残杀的两条走狗令元首失去了支撑,哪怕可以撑到两年后的元首竞选,也不一定能在两年内不被架空。
  更何况,如今的政令官已经死亡。
  比起佘铃兰的表面功夫,班渡完全不屑于撑起什么微笑来。
  他昂起头颅,傲慢表现与面容。班渡甚至不愿意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卫鹤安的视线扫视了一圈休息室,看见了站在角落还没有换下染血衬衫的尚久,蹙眉问:“段此珩呢?”
  尚久没有回话。
  他始终保持沉默,仿佛止痒就能够与阴影融为一体,谁都注意不到。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在乎他在想什么。
  “那一只小宠物啊,说不定是去找于卿了呢?”佘铃兰将自己鲜红色的指甲展示在眼前,看着指甲的尖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甚至心情很好地想着离开这里后去换一个指甲样式。
  “怎么?你打算弄死他?”佘铃兰问。
  卫鹤安微微昂头,算是默认了。
  佘林兰终于生出了疑惑,“呀,卫检察官终于打算亲自动手了吗?”
  说着,她巧笑起来,“难道不害怕于卿和上次一样要把你丢掉吗?毕竟你一直在自作多情呢。”
  毫不掩饰的嘲讽化成刀片凌迟般割破卫鹤安的肌肤,却不能让他产生分毫的动摇。
  他将目光投向尚久,“去找段此珩。”
  简单的一句话,尚久便明白了。
  站在阴影处的男人动了动,像是生锈的机器,终于被上了发条,扭动生涩的齿轮,一步又一步离开了阴影。
  他的目光牢牢盯紧未知的地方,凝聚在一起。
  见尚久离开休息室,佘铃兰挑眉,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
  她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休息室。
  路过卫鹤安与班渡两人,佘铃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什么别的情绪,不屑地笑笑,离开了。
  休息室内只剩下了两人。
  班渡皱起了眉头,扭头看向卫鹤安。
  他可不觉得自己和卫鹤安有什么可以说的话。但眼下这种情况,卫鹤安绝对是有什么事情与他说。
  “有话就快说。”班渡不耐烦道。
  卫鹤安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
  洁白的手帕缓慢地擦拭葱白的手指,一丝一毫不放过任何细节。他好像是在做什么仪式,庄重而深沉地为即将要进行的仪式做准备。
  班渡拧眉望着卫鹤安,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卫鹤安,你想做什么!”
  青年擦完手后,珍重地将手帕收回口袋。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不是手帕,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一件于卿的事情。”卫鹤安说,“于卿有一件事需要我为她处理,越快越好。”
  “卿姐姐让你为她做什么事情?”班渡的心脏猛然收缩,“卿姐姐可从来不是什么轻易把事情拜托给别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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