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道:“那便好,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这灯笼留给你吧,晚上看不清,劈柴会伤到手的。”
笙笙说完之后,顿觉有些尴尬。
也许人家根本不想理你呢,何必要多管闲事?
她摸着黑又回到了林水家,从院子里又摸了一盏提灯。
心里想着:明日一定买两盏再送回来。
回到家里,笙笙简单洗漱了之后,便她躺在了床上。白日里她被沙袋拉伤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
按理说自己应该早已精疲力尽,但不知为何却睡不着,难道是如澜姐夫煮的那碗鸡汤太过好喝了?
自己吃的有些撑了?
既然睡不着,元笙笙索性起身,她从磕破了一角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这些日子搜集来的各式各样的绣线。
每次领了工钱之后,自己就会买上几丝存下来,如今也攒下了许多了。
她一早就探查过了,这里好似还没有绒花,缠花,通草花等事物的出现,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许是可以靠着前世吃饭的手艺在这里活下来了。
只是缺些筹备资金罢了,但没关系,自己总会攒到的。
她拿起一直毛都快秃了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将宣纸铺开,开始构思一款新的缠花。
***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水就早早等了村口,两人今日都不用去码头做工,所以昨日便约好今日出来采些东西回去。
两人到镇门口的时候,城门还没开,两人就在一旁等着。
“一会儿提醒我带些桃花糕回去。”
“桃花糕?那是什么?”
“是澜儿很喜欢的糕点,是用桃花花瓣做成的,我之前尝过一口,不甚好吃,有些甜腻。”
“哦?那我也也要尝尝。”
一提到甜食,元笙笙也来了兴致。
“那都是男子吃的,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元笙笙反驳道:“这吃食又没有规定性别,怎么这桃花糕就不卖给女子了?”
“那倒没有,自从你病了之后,不仅这性子变了,就连这口味也变了。”
“口味变了有什么奇怪的,我现在就是嗜甜如命。”
两人说话间,城门就已经开了,他们旁边也都是想要进城做买卖的小商小贩。
林水带着她来到了一个铺子,铺子里只有一位夫郎在照顾生意,除了他店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元笙笙刚想走进去,却被林水一把拦住。
“你不买这兰花膏了?”
“就那夫郎一个人在那,我们进去不方便。”
确实如此,像是这种铺子,一般女人来的少,男人来的多,尽管这里的掌柜的都是女人,但显然也有些不太合适。
也许是看着两人站在这很久了,里面的夫郎转头去叫了自己的妻主过来。
“不知两位客官想来小店买些什么?”
永钰看着两人也觉得奇怪,她的铺子都是卖些男子用的胭脂水粉吗,香膏胰子什么的,所以很少能看见女人,就算看见女人也一般都是陪同着夫郎一起的。
像是这样两个人女子在一起来的情况属实是少见。
“我俩想看看兰花膏。”
“兰花膏啊?是买给夫郎的吗?”
“嗯,我家夫郎的手冬日里做活,有些裂了,听闻你家兰花膏可以治手裂。”
“嗯,我们家兰花膏确实可以缓解手裂,两位请随我过来。”
店子里面的东西可真是不少,从胭脂水粉,到螺黛口脂,凡是男儿家能用到的东西,是一个不少。
而掌柜的夫郎只是看了一眼她们之后便低下了头不言语。
掌柜的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色盒子和一个小瓷瓶。
“这两种都是兰花膏,只是这装膏的盒子略有区别罢了,两位客官可相中了哪个?”
木头盒子平平无奇,甚至连表面的亮漆都没涂。
而这个圆滚滚的瓷瓶就大不相同了,不仅颜色好看,做工精致,最上面还拴着一条彩绳作为装饰,瓶身更有些画上去的兰花造型。
“掌柜的,不知这两种价钱方面.....”
“两种盒子在价钱方面当然也有不同,木头盒子80文,而瓷瓶要500文。”
好家伙,竟然要500文,要知道,码头上搬货干上一天也不过50文而已,这小小的的兰花膏都竟要500文,这价格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可这些钱对于林水来说却不算什么,但她还是选择了木头盒子装的兰花膏。
“林水姐,你为何不买那个瓷瓶的?”
“不实用,瓷瓶会碎。”
好理由,是元笙笙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两人从脂粉铺子出来之后,就朝着宋家的糕点铺子走去,两人去的时候日头已经不早了,但铺头门口早已经排满了人。
还未走进,这糕点传来的香味就已经弥漫到了整条街上。
元笙笙深吸了一口气,嗯,这股香气是糯米蒸熟后的气味,里面夹杂着丝丝的甜味。
确实好闻。
本来没想过尝试中式糕点的她,现在隐隐约约有些期待了。
排队的人一直都没有减少,待等到她俩的时候,后面又聚集了很多人。
白白胖胖的桃花糕,四四方方的就这样放在笼布上,看着格外的喜人。
离得越近,这桃花的香味越浓郁,甜丝丝的仿佛整个人正置身在盛放的桃花树下。
大娘把两人要的糕点分别装好。
林水提着油纸包正要回去,但却被元笙笙一把拦住。
“陪我去趟绣线铺子。”
这不是林水第一次陪她去了,她也知道笙笙会一种做簪子的技法,但这簪子既不是用珍珠,也不是用金银,更不是用各种宝石,而是用绣线制成的。
之前她倒是没听说ʝƨɢ*过笙笙有这样的手艺。
十几天前,眼瞅着就要到澜儿的生日了,但她却都不知道应该送他些什么。
每年都送些金银的首饰,毫无新意。
随后又想着买些衣裳啊,香囊什么的,可是又觉得不够贵重有称头。
她想着,最好送的是那种能够天天戴着的,能让澜儿时时刻刻想到自己的,又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的新奇玩意儿。
搬货休息之余,笙笙许是看出了自己的若有所思,她就顺其自然地讲这事情说了出来。
却没想到笙笙听到后眼睛直冒光,她拍着胸脯说此事包在她身上。
放工后,她就被笙笙拉着去了针线铺子,买了好些个东西,不仅有修仙,还有块什么劳什子的拉丝板。
不仅将她这几日的工钱花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还将自己的钱包掏空了大半。
几日之后,她拿着一个靛蓝色的发簪给自己。
要说这发簪做确实比首饰店里的做的都要精致上好多。只是简单的几只叶片,其中一只叶子上还坠了一颗珍珠。
叶片不仅做的逼真,还各有光泽。
明明那日她只选了几种看起来并不值钱的绣线,怎的现下变成了簪子后,就如此的光彩夺目?
如澜拿到簪子后也直夸好看,欢喜地说他从未见到过这样好看,别致的簪子。
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在自己怀中求饶的可怜神情,林水就觉得身上燥热。
“上次不是买过了吗?”
“这次再买些。”
***
丝线铺子里,除了老板云大婶之外,还有一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公子,身旁还带着一个小厮。
元笙笙拉着林水径直走过去,没有留意这二人。
倒是公子身旁的小厮开口:“这不是元小姐吗?怎么跟着我们公子都跟到这来了。”
乍一听这声音,元笙笙还以为她认错了,所以并没有搭理,直到身旁的林水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她才恍然。
原来真是喊的自己啊。
她转头看过去,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
这个戴面纱的公子,下半张脸隐藏在帕子底下,面容看的不大真切。
他一身白衣,发间插着白玉簪子,上面坠着两个金丝累成的精致团球。
他的眼睛确实长得好看,是又圆又大的狗狗眼,看得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这眉毛也修的精细。
而身旁的小厮身上虽然一身灰色的袍子,可看着这料子竟也要比自己的好上许多。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郎君。
但不知为何,明明这人的眼睛也好看,只是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的却是昨晚的那一双桃花眼。
还有左边眼角的那颗泪痣。
泫然欲滴,一副像是落泪的样子,让人看着揪心。
“这位郎君刚刚唤的可是我?”笙笙礼貌地拱了拱手。
这话问的那小厮一愣。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语气讥讽:“元笙笙,你莫要出那些个新花招了,我们公子已经定亲了,定的可是.....”
“定然,住嘴。”男子出声呵斥道。
声音还挺好听的,笙笙心想,只是这郎君眼中隐隐约约的厌恶,让她不禁心里一痛。
她揉了揉刚刚钝痛的胸口,有些茫然。
“元小姐,你我,乃云泥之别,既然无缘分,却还望各自珍重,今日这种.....不入流之事还请不要再做了。”
男人说完,拂袖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元笙笙。
如若这个世界有表情包的话,她现在应当会贴个黑人问号脸在头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元笙笙: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第五章
哦,这属实有些太惨了。
“笙笙,别难过了。”林水轻叹一声。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着。其实,要是说起来,这谭家小公子也没做错什么,只是自己这好友还没有断了这不该有的念想。
谭家是什么?那可是近年来整个镇子上最炙手可热的人家。
那可是家族里,有个进宫做了皇帝的小主的郎君。或许笙笙与那小公子幼时是有一段情,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正如那小公子说的,两人现下是云泥之别。
元笙笙看着渐行渐远地谭家小公子的背影,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心脏,一头雾水地问了林水,
“林水姐,他谁啊?”
“他,你也不记得了?”
林水讶然,自从一开始得知元笙笙失忆,不记得自己的时候,她还是难过了好一阵的。
怎么说也是一起见过彼此穿开裆裤的情谊。
可现下,
她竟然连谭言都不记得了。
这属实是件大事。
她忽然觉得忘记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若说在这元笙笙前十六七年的光阴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是谁,其中一个是她家死去之前的老仆,另外一个一定就是这谭家小公子谭言了。
两人自幼青梅竹马,谭言比她大了几个月,但笙笙还小的时候就成天追着他屁股后面跑。
不管是两人上山摸鸟蛋,还是下河捞鱼,她总会记得给谭言带一份。
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别说整个此水头村了,就连永合镇都不少人知晓。
本来两人的婚事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谁又能想到这谭家寄养的过来的表哥将这一切打破。
这好命的表哥,一次上山采药,无意之中在后山救了一个女人后,这女人走了数日,村里流言蜚语层出不穷,
说是两人有了苟且,但女人将这表哥抛弃了。
更有很多村民说他不知检点,要浸猪笼。
可这猪笼倒是没等来,等来的是那女人摇身一变变成了本国的皇帝。
还说要收了那表哥做小主。
虽说这小主是宫里侍君里面品阶最低的一个,但对于往上数三辈子都是庄稼人的谭家来说,也算是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家人也都托了这个哥哥的福分,搬去镇子上成了大户人家。
而谭言这朵小青梅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这高不可攀的凌霄花了。
她讶然,暗自和系统有了好一番感叹:原身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去,真的惨。
“林水姐,这本来是不记得的,但你这样一说,我好想隐约有了些印象。”
“没事的,笙笙,往后姐给你找最好瞧,最娇软的夫郎。”
林水对上笙笙的眼睛,说的认真。
.......
那倒是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其实原身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如若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钝痛?
“宿主,没有哦,你的这副身体确实是只有你一个灵魂。”系统说。
“那为什么刚才胸口会那么痛?”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也喜欢上了那个谭公子了呢?”
“没有!绝对不可能,怎么会呢。”
元笙笙赶紧否认三连,她可不想在这女尊国娶夫郎,虽然自己以龟速做着支线任务,争取早日暂满进度条。
这支线任务虽是慢了些,但好在时间还有半年,也并非希望全无。
只要能够尽快将第一阶段的季度条攒满,自己就可以解锁下一阶段,继续苟活下去。
“笙笙,你在同谁说话?”
林水走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元笙笙面前只有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绣线。
“没有没有,林水姐你听错了。”笙笙矢口否认。
两人本来想再在镇子上逛逛,可让这人一折腾,她们都没了兴致,元笙笙随意挑了几种补全了颜色后,便回到了村子里。
如澜显然很喜欢这个兰花膏,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当即两人就你侬我侬,腻腻歪歪回房细细涂起药来。
全然当元笙笙这个人不存在。
但她还不能走,她还等着蹭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