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乐队——象馜【完结】
时间:2023-02-24 12:22:45

  搭建在商场里的舞台, 虽然小了点,但不至于特别差。
  可站在舞台后方做候场准备的羽梵、珂然、迦桥和汀仔, 还是统统傻了眼。
  原因在于, 他们没有想到,主办单位安排的其他表演节目,不是叔叔阿姨们打着腰鼓扭着秧歌, 就是小朋友们额点朱砂声情并茂地大合唱。中间穿插抽奖活动, 奖品分别为葵花籽油、五谷杂粮、沐浴露及超市200元购物代金券。
  四个人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活动负责人只和他们见了十分钟,就定下了合作。因为他要的只是热闹,而乐队的表演正好符合要求,且他们四个人的形象又都很正面,这样就够了。
  一段锣声四起的舞龙舞狮表演结束后,主持人又上台进行了一段人声鼎沸的互动抽奖环节结束,接着轮到了乐队的表演。
  台下的大爷大妈们开开心心地领了奖后, 正在互相问对方拿了什么、拿了多少。羽梵、珂然、迦桥和汀仔就是在这样虽然场面很热烈, 但实际上大家各说各话,没几个人真正关心表演,还留着没走,是为了等下一轮抽奖的情况下, 登上了舞台。
  在后台等待的时候,四个人已经隐隐在心里觉得不妙了。登上舞台,清楚地看到台下没有多少人是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舞台上的人多少会有些被影响到, 尤其是以为这是个好的机会, 把这个活动告诉给大家的珂然。
  察觉到主唱情绪不高, 羽梵背好贝斯, 走上前拍了拍珂然的后腰,鼓劲地对她说:“嗨一点,只要音乐响起来,总是会有人听的。”
  珂然怔怔地看了羽梵一会,又回头去看正看着她的迦桥,雨露均沾地也看了汀仔一眼,最后回过头,握着话筒,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迦桥从珂然的背影,就能够看出她情绪已经调节了过来,于是鼓点率先响起,紧接着是贝斯和吉他,珂然放开地随着音乐跳了起来,走向舞台最前端开始演唱。
  如同羽梵所说,只要音乐响起来,总会有人听的。
  虽然这样的音乐,占据现场半壁江山的大爷大妈们因难以有共鸣而不太感兴趣,可商场的二三四层逐渐有人被歌声吸引而围在栏杆边上,从上方视角往下,停住脚步看他们表演。
  在舞台上特别热爱跑来跑去,朝着不同方向的观众唱歌的珂然,也发现了楼上的人群们。她的心情因为音乐而逐渐转好,又因为看到人群的聚集,而彻底进入状态,对着楼上挥了挥手,好像演唱会一样喊道:“上面的朋友。”
  观众毕竟不知道他们是谁,没有太热烈的反应,不过还是有几个捧场的年轻朋友回了几声:“好听。”
  珂然完美地落下最后一个音,向羽梵、汀仔和迦桥伸出手来。三个人陆续聚集到珂然身边,四个人站成一排,向大家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大家,我们是二周目乐队。”
  掌声虽然七零八落,但终究是有的。
  当天表演结束以后,迦桥又添一件常做事项,就是上网搜他们乐队的视频。
  虽然落幕的时候,为了加深大家记忆,四人特地再次介绍,他们是二周目乐队,但是迦桥无论去哪个平台搜这五个字,都没有看到和他们有关的内容。最后,迦桥还是在一个专门做本地新鲜事的用户账号下,看到了他们在商场里的表演视频。
  视频是一个合辑,类似于PPT动图。他们四个人在台上的照片仅出现了两秒,就翻页了。
  原本觉得和厚金乐队的正面较量才是上难度的部分,以他们乐队的综合实力ʝƨɢ*来说,开头应该很顺畅的陆迦桥,在件件事都爆冷,频频事与愿违的情况下,也逃不开颓唐地瘫坐在椅子上,妒忌还趁着心态出现裂痕的时候翻云倒海,让他不断想起厚金乐队一帆风顺的成名之路,双眼愈发像灵魂被掏空一般失去光彩。
  “我们那天应该专门请个人在台下帮我们拍视频的。”
  两天后,羽梵终于在网上看到有人发相较完整的他们的表演视频,并且配文:“这个乐队不错耶,有人知道吗?好像叫二周目乐队。”
  可惜的是,拍摄者当时起码位于三楼以上,视频一看不清楚人脸,二杂音极多。
  鉴于此,汀仔悔不当初地拍了下桌子,做出感慨。
  不单单在这个环节,自觉对整个活动的性质都把握得不够到位的珂然,在反省的过程中,听到汀仔的话后,转念一想,说:“厚金当初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套路,与其等着别人帮我们把视频拍好传上网,我们可以自己完成这个动作呀。”
  当初提议找舞台,就是因为厚金是经由一个舞台,被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火起来的,于是四个人依葫芦画瓢,把希望寄托在了也能出现那么一个关键人物,能够把他们的表演视频拍下来传到网上,复制同样的效果。不想这个主意反倒把他们统统带进了盲区,明明他们还可以更主动地去做一些事,而不只是被动地等待发酵。
  经珂然这么一反思,羽梵也被点醒,顺着她的想法继续往下说:“珂然说得对。我们可以做自媒体,用乐队的名字在各个平台创建账号,由我们自己发视频,去让更多人看到。”
  “对。”每个人手上都领了任务之后,大家只聚焦在自己分内的事上,停止了在其他方面的思维发散。迦桥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能做的事情里,还有自运营这么一项。
  见每个人都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羽梵首先用电脑打开一个常用的社交平台,珂然、迦桥和汀仔都起身围到羽梵身后,一起看向屏幕。
  用户注册界面很简洁,只需要输入手机号,获取验证码即可。羽梵对着这个界面,却顿了顿,然后回头去看珂然他们。
  珂然、迦桥和汀仔彼此确认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看回羽梵。
  珂然先说:“我手机号已经注册过了。”
  迦桥接着:“我也是。”
  汀仔:“我也……”
  羽梵思索地看回注册界面,停在了第一步。
  “等明天去营业厅买新号码吧。”迦桥说出唯一的解决办法后,坐了回去。
  “……好吧。”珂然收起眼里对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期待,掐灭心中刚刚擦出的星火,拖着步子回到位置上。
  汀仔耸了耸肩,见无事可做,抱起吉他坐下,目光随意地散在半空中,就像有人空着手就想拿支笔来转转一样,汀仔随心地在弦上拨出一段慢奏。
  从兴致勃勃开始执行第一个计划以来,他们就在等,等经纪公司回复,等发生在厚金乐队身上的事能同样在他们身上复刻,已经等得人都消极了,羽梵也想趁热抓住新思路,主动争取转机。
  她看着没精打采抠着指甲的珂然、盯着墙壁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放空的迦桥、双眼无神心不在焉弹着吉他的汀仔,在沉闷的气氛中,伸出手,在键盘上敲下11位手机号,说:“用我另外一个号码注册吧。”
  听到羽梵的话后,珂然第一个转头。
  看到羽梵拿出手机,珂然再次点燃心中小火苗,起身重新走到羽梵身后,问她:“你有两个手机号码吗?”
  羽梵从手机设置界面进去,将好久不用的SIM卡2开了起来,接着用鼠标点击电脑屏幕上的获取验证码。
  在这期间,迦桥和汀仔也陆续回到羽梵身后。羽梵照着收到的短信,输入验证码,界面上很快跳出“注册成功”四个字。
  珂然开心的同时,看着羽梵娇嗔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羽梵找了个顺理成章的说辞:“很久没用了,才想起来还有一张卡。”
  注册成功后,平台自动跳转到账户信息填写界面。
  珂然将椅子拖过来,挨着羽梵坐下;汀仔站在羽梵身侧,弯腰用单手撑着桌面;迦桥则站在珂然身后,俯身靠在她的椅背上。
  四个人都将视线集中于电脑屏幕。
  羽梵在昵称一栏输入“二周目乐队”五个字,点开头像,选了张系统自带图。
  “得请骆淞有空帮我们拍个集体照了。”珂然嫌弃地看着暂时被设为头像的图片,审美不允许地使她心里难受道。
  另外三人也觉得有这个必要,不过是后话了。
  账户开通后,羽梵向队员们确认:“就把我们发给各家经纪公司的那条视频传上去咯?”
  迦桥点头:“传吧。”
  于是,羽梵点开编辑界面,在以他们乐队为名的账号下,发布了第一条内容。
  发布成功以后,羽梵回头去看珂然、迦桥和汀仔。这一在现世纪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极其普通微小的一个举动,却在同一时间带给了四个人不平凡的感受,仿佛在他们不知不觉与彼此产生链接的过程中,以此为一种无形的仪式,让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刻地察觉到彼此之间走向一体了。
  完成一个后,后面的操作就都顺畅了。
  羽梵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都以乐队的名字注册好账号后,统一发布骆淞帮他们拍下的视频。
  由于撒出去的种子一个都没发芽,迦桥、羽梵、珂然和汀仔近几日睡前总是不断地怀疑与思考,已经连续几天出现不同程度的失眠了。
  不过当晚,由于又播下了新的种子,四个人终于美美睡上了觉。
  两天后,羽梵在其中一个账号的后台,收到了一条私信。
 
 
第49章 chapter 49
  ◎这次一定要找到她◎
  “我是锐起音乐的尤姿, 可以和你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吗?”
  乐器店地下室。
  羽梵、珂然、迦桥和汀仔四个人对着一台电脑,看着后台收到的这一条私信, 陷入沉思。
  沉思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来自于他们刚刚百度过这家,就连先前专门负责整理经纪公司资料的迦桥都极其陌生的锐起音乐,查询结果清清楚楚显示, 这是一家刚刚注册不到两个月的工作室。
  对方主动联系的用意, 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明确,迦桥还是建议:“问问她见面的主要目的吧。”
  羽梵将迦桥的原话“见面的主要目的……?”敲进对话框,发送了出去,那边不一会儿就回了过来:“我看了你们发布的视频,也上网搜过你们的信息,知道你们是一支新成立的乐队,想问问你们签约经纪公司了吗?如果还没, 我希望能和你们聊聊这方面的事。”
  迦桥一直在等像星亚、像海岚这些公司的回复, 可很长时间过去了,投出去的邮件仿佛石沉大海,至今他们都没有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回音。
  最后,等到的仅仅是一家注册不到两个月的工作室抛出的橄榄枝。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 让人一时有些难以言明个中滋味。
  可,毕竟这也是一株橄榄枝,而且是唯一的一株。
  羽梵拿不定主意,回头问队员们:“要怎么回?”
  珂然和汀仔不约而同看向迦桥。
  在目前没有其他选择, 且已经被无止尽的等待耗得有些怀疑人生的情况下, 迦桥综合考虑后, 说:“虽然我们人多, 应该没什么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约在我们比较熟悉的地方,之后见面听听她怎么说吧。”
  羽梵明白:“那我约她明天下午在附近的咖啡馆见好了。”
  与此同时,谢熠和陈先渺完成了一项采访工作,回到他们的工作室。
  推开门,何言戴着副金丝眼镜,正抱着吉他在本子上尝试作新歌。
  见没有外人,谢熠和先渺双双将疲惫的身体陷进沙发。谢熠问何言:“寒哥呢?”
  何言停笔回答谢熠:“寒哥接小孩去了。”
  先渺将力气从四肢抽空,平躺在沙发上,慵懒地对着天花板吐出烟圈,叹道:“我需要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
  何言继续低头写歌,顺便把经纪人的话转达给谢熠和先渺:“山哥说明天放我们一天假。”
  先渺核心用力坐起身,随口一说的话竟然成真了,使他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何言:“不过后天凌晨五点得准时到机场。”
  假使能如愿以偿得到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先渺一定会什么也不做,静静在床上瘫上几天,让连轴转了好久的身体获得彻底的休息。
  可现在他得到的,不过是游泳游到半程的一口换气机会罢了,只会让他比平时更猛烈地往胸腔吸气。
  先渺看了眼时间,离后天凌晨五点还有30个小时。
  他拿出手机,和女友约好时间地点后,起身对谢熠ʝƨɢ*和何言说:“和山哥说明天别找我,后天机场再见。”
  何言冲先渺点了点头,继续忙手上的事了。
  先渺走后,谢熠伸长四肢,独占沙发。
  假期如果长一些,他通常会回去见见父母和朋友,短的话,一般还没等到谢熠开始想要做计划,就已经过完了。
  谢熠拿出手机,一只手枕在后脑勺,准备先随便看点东西放松放松。
  他打开某个社交软件,系统自动读取通讯录,在个人主界面上为他推送了一排可能认识的人。
  通常谢熠不会在这个界面多做停留,因为他本身玩得不多,也不想在这些社交平台上花太多时间。正当他准备划掉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名为“二周目乐队”的用户。
  谢熠心想,他认识的人中,也有人开始玩乐队了吗?谁啊?
  带着这样的疑问与好奇,谢熠进入“二周目乐队”的主页,看到页面上有且仅有一条视频,谢熠点开看了眼。
  视频的第一个镜头,是乐队四人的集体亮相。谢熠在视频的左边,看到了一个背着贝斯侧着身的女孩。
  指尖在那一个瞬间不自觉抽动,心跳也在收缩间比平时更为急促。
  谢熠觉得仿佛在做梦一般,慢慢从沙发上坐起了身。
  在进度条的推进之下,每个乐队成员都有几秒钟的特写镜头。
  首先是主唱的,紧接着便是贝斯手的。
  身处的时间如洪流般往回倒退,由无数回忆截成的画面在空间里闪烁拼凑,最后统统停在在记忆中羽梵的脸上。
  谢熠用微凉且僵硬的指尖点击屏幕暂停,视频里,羽梵的轮廓清晰地落在他的眼眸中。
  谢熠静止地望着羽梵的脸,望着这张时至今日依旧占据在他心里的脸。
  好久好久,谢熠猛地从沙发上起身。何言因谢熠发出的动静而抬头,看到谢熠狼狈地被椅子绊了下脚,然后一边用手机继续播放视频,一边来到电脑面前,焦急地用浏览器搜索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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