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祁修禾没再去问系统,只是结束了和系统的对话,突然扔了手机,把脸埋进了顾生烟的脖颈中。
“顾老师这么优秀,一定可以成为影后的。”
顾生烟这段时间以来在剧组的表现,他都原原本本的看在眼里,他相信,以她的能力,成为影后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重新变回纸片人,失去顾生烟的情况,一定不会发生的。
他柔软的短发蹭得顾生烟有些痒,微微后撤躲开了她的脑袋,顾生烟无奈的偏过头,看向突然撒娇的男人,眼里缓缓冒出了两个小问号。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他这样真的很不对劲啊,她心里莫名的有点慌张。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顾老师这么优秀的一个演员,不拿个影后回来岂不是可惜了?”
顾生烟看着满脸理所当然的男人,无语的扭过脸,推开了他的头。
“想让顾老师拿影后,那祁影帝就别打扰顾老师看剧本。”
嘴上顺着他的话打着哈哈,低垂下来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几分深思。
这虽然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但顾生烟还没忘记,最初的时候,他接近她,和她形影不离的时候,眼底是不含任何感情的,他的接近,更像是为了某种不知名的目的。
而她目前解锁了的目的,只有一个,他特别想让她拍戏。
他装得再好,她却还是看出了他掩藏在眼底深处的不安,而且这份不安,很可能和她有关,她不知道他在不安什么,但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去问。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让她拍戏这么简单,还有要让她成为影后?
那么她成为了影后呢,又会发生什么?
思来想去,顾生烟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索性就不再去想了,既然他想让她拿到影后,那她就努努力,满足一下他好了。
总归,成为影后对她又没什么损失,而且,她相信现在的祁修禾,一定是不会害她的。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培训,该学的也都学得差不多了,在结束培训后,剧组给众人放了一天假,让大家休息了一天,就迎来了开机。
开机这天,杨寒导演并没有邀请什么媒体,甚至都没有在网上发布任何消息,在这风和日丽的一天,《姽婳词》这部杨寒导演的处女作电视剧,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机了。
在进组之前,大家签订的合同里就有绝对保密这一条,所以对于这个秘密开机的做法,大家其实心里都已经有了底,倒是没什么意见。
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条拍的是男主温岑凯旋回京,进宫和温岚叙旧的戏。
这场戏里,先是温家姐弟二人的叙旧,之后皇帝君京墨接到消息,前往温岚的寝宫,夸赞温岑年少有为,龙心大悦。
“咱们争取一条过哈,各部门准备,”
作者有话说:
芜湖,白翩翩彻底下线了,代言也拿到了,接下来烟烟就要专注拍戏了,撒花!
第66章 、第一场戏
打板的一瞬间, 顾生烟就抛却了脑海中的杂念,进入到了角色当中。
此时温岚一身紫色宫装,贵气十足, 飞天髻上有七尾凤钗点缀, 从凤钗上垂落下来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冲淡了一些她身上的沉重,为她增添了几分活力。
她正执着一张帕子,坐在花团锦族的院子中,眉眼低垂, 耐心又细致的穿针引线,在这帕子上留下一道道细致的纹路。
“娘娘,温小将军回来了!”
院子门口突然响起宫女略显激动的声音, 温岚眼睫一颤, 一直控制得很好的针忽的一歪, 扎在了指尖, 冒出几滴血珠。
“娘娘!咋咋呼呼成何体统,惊扰了娘娘, 你可吃罪得起?”
身边伺候着的宫女见着了,面色一变,一边慌忙上前去查看温岚的情况,一边训斥着跑进来的小宫女。
温岚却不甚在意的将手拢进了宽大的衣袖中, 把帕子和针线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握着, 面上却端着温和的笑意, 没有一丝波澜, 也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眸中, 偶尔泛起的水光, 泄漏出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无碍,小桃你与本宫仔细说说,是阿岑回来了?”
这位叫小桃的小宫女被训斥了,本还有些忐忑,这会儿听温岚非但没有责怪她的不守规矩,还温声细语的询问,不由得放下心来,又眉开眼笑了起来。
“回娘娘,是温小将军回来了,听闻温小将军已经在往娘娘这儿赶来了,小桃一听就赶忙回来告知娘娘了,想来这会儿温小将军差不多也该到了!”
得到确切的回答,温岚眉眼一舒,一直紧紧抿着的唇瓣也轻轻勾了起来,紧紧攥着的手,也在这时候松了开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姐姐,阿岑来看您了!”
没让温岚等多久,一身墨黑长袍的温岑已经撩着衣摆,跨进了院子中,在他身后,还跟着苦着脸不住的说着什么的小太监,温岑却理也没理,径直冲着温岚走过来。
看着如清风朗月般的少年,他眉眼间的风流写意,意气风发,是温岚不曾见过的,想来在边关的这些年,他过得比在京中快乐,温岚提着的心彻底落进了肚子里。
没等温岑走到她身边,温岚已经站起了身,主动迎了下去,姐弟二人终于碰面,温岚伸了伸手,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又在发现如今面前的男儿,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如今的她,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她已经无法在轻易的摸到他的头顶了,只得半道堪堪停下。
温岑自然也注意到了温岚的动作,爽朗一笑,主动握起了温岚的手,微微弯腰,牵引着她的手,落在他的头顶上,就如许多年前一样。
“姐姐,阿岑回来了。”
感受着手底下真实的触感,看着温岑已经彻底长开了的面容,温岚眼眶微微一红,含着笑意不住点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是一样的话,比起之前的感慨呢喃,这次却是带了微微的哽咽。
她十七岁入宫,一入宫便被册封为皇贵妃,宠冠六宫,她荣宠加身,平步青云,可她的弟弟,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因着她的原因,将军府遭人忌惮,她才将将十四岁的弟弟,被人算计着去了边关。
她忘不了,温岑离京时,还只是一个半大孩童,正是天真好学的年纪。
他这一去就是七年,她在这深宫之中,日日会为他感到担忧,哪怕父亲常常会送来弟弟的消息,给她报平安,为她讲述弟弟的在边关的战绩,她也一日不敢放松,唯恐哪天醒过来,就听闻噩耗。
如今她日日挂念着的弟弟,终于平安的从战场上回来了,这份激动与喜悦,是她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的。
“姐姐,外头风大,我们进屋说吧?”
温岚收回了放在他头顶上的手,轻轻点头,带着温岑往屋里走。
“好,阿岑可要仔细与姐姐说说,这些年的趣事儿。”
“好!姐姐仔细台阶。”
在两人相携进屋的时候,镜头拉远,切了远景,把这小院的全貌都展现了出来。
原来这看似只是个种了些花花草草的小院,实则,这小院不过是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中的冰山一角。
从远处看去,这整座宫殿犹如即将展翅腾飞的凤凰一般,宫殿的屋檐上,挂了火红的祈愿条,祈愿条下点缀着一串串风铃,随风飘摇,发出一声声悦耳的铃音。
而那小院中的花花草草,实则都是奇花异草,每一株单独拿出来,都是在市面上难以找到的稀有物种。
从全景上,可以看见这座华丽又优雅的宫殿门口,挂了一个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飞凤殿。
皇后所居住的寝宫,名凤仪宫,而温岚的这座宫殿,却提名为飞凤殿,可见温岚在这宫中的地位有多高。
镜头一转,来到了宫殿中,此时温岚与温岑姐弟二人,正坐在主殿中喝着茶,聊着家常,温岚那双眼中,从见到温岑的那一刻起,笑意就始终没有落下去过。
“对了,姐姐,那个,我回来的时候,在街上撞到了一个姑娘,虽然她没追究,但我始终愧疚难安,又不知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可否请姐姐帮我......”
“皇上驾到——”
温岑的话还没说完,太监尖细的声音,透过敞开的大门,一层层传递进姐弟二人的耳中。
温岑的话一顿,小心的看向笑容突然淡了下来的温岚,浅浅的叹息一声,止住了话头,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皇上。
温岚敛了敛眉,没去阻拦温岑,在见到那抹踏进殿门的明黄衣角时,手一抬,一直在身边侍奉的宫女便上前来,搭着宫女的手,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松开手,微微屈膝俯身。
“臣妾见过陛下。”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君京墨大笑了两声,第一时间伸手扶住了躬身行礼的温岚,眼底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朕早便说过,岚儿无需讲究这些虚礼,怎么就是不听呢?”
和对温岑的态度相比,君京墨和温岚说话时,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调,都可谓是温柔得无以复加,但温岚却仿似不曾察觉一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陛下说笑了,礼不可废。”
对于温岚的执拗,君京墨深感无力,却又不忍心苛责她什么,只能摇摇头,扶着温岚起身,却也没松开手,就着这个姿势,牵着她坐到了上座,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温岑,重新扬起笑容。
“阿岑可真是年少有为啊,朕可是听说了,这次能大败蛮夷,阿岑功不可没,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赏,仅管提,朕一定满足你!”
“皇上过奖了,保家卫国,臣等义不容辞,这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谈何奖赏?”
此时的温岑早已收起了在面对温岚时的少年意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沉稳,回答得也是滴水不漏,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君京墨看着这个和温岚如出一辙的温岑,颇为头疼的摁了摁眉心,似笑非笑的看向在一边低垂着眉眼,坐得一丝不苟的温岚。
“你这弟弟倒是和你有几分相像!”
一样的捂不热,一样的把他堂堂九五之尊的好意往外推。
温岚却像没听出君京墨的意有所指,只是端着温柔从容的笑容,看向温岑,唇边那抹笑容的温度,是她从不曾放在君京墨身上的。
“臣妾与阿岑乃一母同胞,自然是像的。”
再一次吃了个不冷不热的软钉子,君京墨也没了交谈的兴致,一颗火热的心冷了下去,定定的看着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看似温顺,实则冷硬的温岚,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重话。
“既如此,那阿岑何时想到了想要什么再来与朕说吧,这个承诺永久奏效,朕还有公事,就不打扰你们姐弟叙旧了。”
“多谢皇上!”
“恭送陛下。”
姐弟二人却是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直接起身,开始送行。
君京墨噎了噎,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飞凤殿。
待君京墨不见了身影,温岑屏退伺候着的众人,看着眼底泛着漠然的温岚,无声一叹。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正如温岚说的,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温岚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温岚想要的,是自由的风,是无拘无束的策马高歌,所以那年的烟火下,那道白影住进了她的心里,与其说她喜欢上的,是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陌生男子,不如说她喜欢上的,是那位男子身上的写意风流。
可她的身份所代表着的责任,注定了她只能放弃自由,背上厚重的枷锁,做一只笼中雀。
原本她是可以自由选择进入哪只笼子的,但一道圣旨打破了她仅存的希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放弃这些的温岚有多可惜,甚至连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他那让人叹为观止的马术,根本不是天赋异禀,而是温岚在私底下一遍又一遍耐心细致的教导他的。
他的姐姐,能文能武,不该被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
可七年了,皇上对姐姐的态度,他们一家人都看在眼里,温岚一直在这深宫之中,消息难免阻塞,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七年中,他即使身在边关,也能感受到远在京城的皇上对他的照顾。
他知道,那是皇上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会照顾他的,他也曾在来信中和姐姐提起过这个,姐姐也确实感激皇上,却始终无法解开心结。
如今的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姐姐为了他,为了将军府付诸良多,他不能去为难姐姐。
温岚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叹息一声,没去看温岑,只是把目光放远,看向殿外,那被宫墙圈起来的一角碧蓝。
“阿岑,你可知,在这宫墙之中,谈情,是最愚蠢,也最可笑的。”
她的语气很淡,淡到几乎不带任何的感情,就那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温岑怔愣许久,突然想起那些曾盛宠一时,最终却消失在满宫粉黛中的人,他想说皇上对她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想说她就是那个不同的人,可他说不出口。
民间有一句俗语,最是无情帝王家,谁又知道,当她交付真心后,皇上对她的这份心会不会如同对待曾经那些宠妃一般减淡呢,到那时候,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谁也不敢保证。
“咔!这场过了,大家都很棒!”
镜头一收,顾生烟就立马收起了脸上那似悲似叹的表情,在现场如潮水般的掌声中站起身,和常泽宇一起往场外走。
顾生烟身上穿的是繁琐的宫装,走动挺不方便的,常泽宇看她抱着裙摆艰难的往外跨,没多想,主动坐过去,帮她把拖在后面的裙摆拎了起来。
身后突然一轻,顾生烟顿了下,往后看了一眼,见到是常泽宇过来帮忙了,冲着他微笑点了点头。
“谢谢。”
“不客气,烟姐你演得真好,我刚刚都被你带入戏了!”
他这话倒不是恭维,也不是客套话,而是他的真情实感。
说实话,他之前因为学业的问题,从高三开始不再接戏,一直到大学毕业,少说也有个四五年了,后来再回来重新开始拍戏,他的搭档大多都是一些千篇一律的流量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