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带我了?”夏涉狐疑,她怎么觉得这灰棉花在敷衍她?
“赫阿紫,带她下去吧!”丑童大手一挥。
“是!”赫阿紫领命。
他原先已经猜到了一部分,但是这姑娘的身份可能比他想想的要更……
他把人带出了烧毁的军帐,二人去往军医的营帐。
“我……可以……”路上,夏涉还是想要自己治疗。
虽然她自己用的药好像没有效果,但是夏涉也不想让那个军医替她看。
她不想欠人情。
“姑娘不必思虑,除了黎鼬之外,我们也有别的药师。”赫阿紫一眼看穿了夏涉内心所想。
“……”夏涉不说话,她只是没有对症的药,她要是坐下细细诊断一番,再对症配个药,也不必别人提她看。
“姑娘。”赫阿紫似乎又看穿了夏涉心中所想,“正所谓医者不自医。”他仔细看着夏涉面上表情,见到夏涉表情未曾动摇,才缓缓继续说下去。
“你中的这虫毒,应当是玉渊海一种特殊的虫,在下没有怀疑姑娘的医术不能治好,只不过这虫毒的解药所需的药物全是玉渊海独有的草药,还是去我们帐中军医那儿方便。”
这虫毒他们才来玉渊海的时候也有不少人中过,但是状况没有一个像这姑娘这般严重的。
有些体质强悍些的,都不用多管,半天的时间,身体就自然把毒素排出去了。
所以军医当初制了好些药,都还没有用完。
因为夏涉这状况特别严重,一开始赫阿紫还没认出来她中的是那毒。
后来看她抓脸的动作,才想起来。
第68章
这症状不正是当初他们初来玉渊海,中了那虫毒的症状吗?
现成的解毒丸虽然没有,但军医哪儿是有炮制好的草药的,外敷内服,体质好的魔族,不消片刻便能解毒消肿。
夏涉听了赫阿紫这番解释,又去到军医哪儿,军医看一眼便知她脸上这症状因何而起,也没有要把夏涉脉搏的意思,直接从一个破旧的乾坤袋里倒了些已经炮制好的草药出来。
加入一味无色无味的水剂,放入碾子里碾碎。
“敷到脸上,不出半个时辰应当便能好透了。”军医说道。
夏涉见她没有摸自己的脉搏,也松了一口气,到也不拒绝这军医给的药。
她为何不愿看此处军医,不想欠人情是其一,其二便是人族脉搏多少与魔族有些许差异,夏涉猜不准这军医摸不摸的出来,但有一点,她的体内是没有魔族所谓的魔气的。
把那军医给的药敷到脸上,味道说不上好闻,但是药物才一接触到皮肤,夏涉肌肤上立即传来一股清凉之意,脸上原本麻顿的感觉也在渐渐消散。
她鼻尖轻嗅,这药里的大部分药材她都能辨别出来,唯有两味药,应当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或许便是这玉渊海的特产。
夏涉捻了一点在指腹,细细看了看被碾碎的药渣。
这应该就是她不认得的其中一味药,还有一味应该是军医放入其中的那味无色无味的水剂。
“刚刚加入的水,不是普通的水吧。”夏涉询问那军医。
那军医瞅了一眼夏涉身上穿的衣服,又低头继续处理她手上的药材。
“是蜇你那毒虫的尿。”
“……”还好刚刚她没有放在嘴里尝。
旁边的赫阿紫好像也是第一次知道这解药的成分,夏涉瞧他喉结微动,捂着嘴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模样。
“你怎么了?”夏涉看向他。
“哦。”女军医停下了手下的活计,看了一眼马上就要吐出来的赫阿紫,“他和鲜于颜当初好像是被虫王蜇了的吧,外敷不管用,还要口服。”女军医语气凉凉,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不是……
夏涉同情地看着赫阿紫。
“没关系的,虫尿也没什么,很多名贵的药里都有类似这种的药材,辟,聚魔丹里还有玄兽的羊水呢!”夏涉安慰赫阿紫。
“你怎么知道聚魔丹里有玄兽的羊水?”那女军医目光向夏涉扫来,夏涉听到她的话语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说漏了嘴。
“我闻出来的,我手上有一整瓶聚魔丹。”夏涉当然是不能承认自己手里有聚魔丹的丹方。
她可不想用自己的成果为魔界架梯子,还是为侵略人间界架梯子。
“哦,闻出来的?你这鼻子倒是挺灵的。”女军医也没有深究,她看了夏涉一眼,就继续低头做她自己的事情了。
“聚魔丹里还有玄兽的羊水?”赫阿紫一张脸都绿了,他头上脸上红红绿绿的,好不精彩。
最终赫阿紫还是忍不住,哗啦啦吐了出来,不过在他吐出来之前,就已经被女军医拎着领子丢出了她的药帐。
“你那药先敷着,要不不管用,你也吃。”女军医看了一眼夏涉。
夏涉:“!!!”
“肯定管用的!”夏涉慌忙道。
她才不要喝尿!
一刻钟之后,夏涉的整个脑袋都消了下去,再不是之前那副猪头的模样,夏涉的视野都大了许多。
洗掉脸上的药渣,夏涉松了一口气,她应该是好了,不用口服了吧。
此时赫阿紫也整理好了自己,风度翩翩地从帐外走了进来,仿佛前一刻被人拎着领子踢出去呕吐的家伙不是他一般。
“你的脸?”赫阿紫看着夏涉的脸欲言又止。
夏涉闻言立即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不是吧!难道她的脸还没好,哲她的那只也是虫王,她也要口服?
瞬间夏涉感觉到眼前一黑,道理她都知道,但是她不想喝虫尿啊!
她正想要从背包里掏出铜镜来看看自己如今是何模样,那女军医已经过来了,吓得夏涉连忙开口:“我好了,不用口服那药了。”
就算没好,到时候她研究一下那药渣,也能配出相似的药来代替。
总之,她不能喝尿!
“我还没说什么。”女军医看了她一眼,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包药甩给她,“你不是会药理吗?邪风入体都看不出来?”
邪风入体?
夏涉听见这话,急忙掏出自己小镜子照了照脸,果然是邪风入体,脸上全是红红的小疙瘩。
“多谢了。”她闻了闻女军医甩给她的药包,果然是对症的药。
太好了!
她松了一口气,只是邪风入体而已,不用喝尿,啊,不对,是喝药。
她不是怕喝尿,她只是不喜欢喝苦苦的药而已。
赫阿紫看这女子的脸从猪头变成了不足一巴掌大的玲珑小脸,虽然脸上还有些疙疙瘩瘩,但也隐约能见到过去风采了,脑子里那点想法好像也有了成立的原因。
“姑娘,还未问姑娘的姓名。”他想起还未问应当如何称呼她,毕竟先前鲜于颜一直猪头丫头,猪头丫头的叫她,赦猫大人对这姑娘的称呼也是丑丫头,竟然无一人提过她的姓名。
“你唤我天天即可。”夏涉拿出了这个小名。
“天天姑娘,那在下便如此称呼了。”赫阿紫对夏涉还是有点礼貌的,“在下带姑娘去瞧瞧住处?”
以赫阿紫的脑子,都不用丑童吩咐,就能理解丑童的打算了。
玉渊海之行,应当是不会带着这么一个小女子去添乱的,不过为什么把她带来,大约是看在她的身份?
一个人族……
还是尊上的宠妃?
不得不说赫阿紫这脑子确实够用,甚至还超前了。
夏涉的身份,连燕重鹤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已经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而她人族的身份,不得不说赫阿紫真的是个人族通,并且还是个脑子好使,观察仔细的人族通了。
夏涉在燕雀楼隐藏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真正的身份,而和赫阿紫见面不到短短一个时辰,就好像什么都漏给他了。
“住处?谁的住处?”夏涉还没想到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她还在疑惑赫阿紫的话。
赫阿紫是打算直接把人带到尊上的住处安顿下的,虽然尊上来了之后就没有去过二军精心为他准备的住处,直接就去了埋骨之地,但现在尊上的宠妃不是来了吗,也不枉他们一番布置了。
“自然是天天姑娘您的住处。”赫阿紫回道。
“???”夏涉疑惑看他,“我不住这,我要跟着你们大将去埋骨之地!”
伏铃剑仙现在就陷在埋骨之地,生死未知,她哪里有空看什么住处。
说着夏涉提着裙子就往来时的方向跑,不知道灰棉花穿好盔甲没有。
他不会是说敷衍的话,然后准备把她扔下吧。
不得不说夏涉是猜到了丑童的想法,丑童此刻也正打算这么做。
夏涉气喘吁吁跑到之时,他们正整装完毕,每个魔将都化成了大魔的形态,身上穿着刻印着符文的盔甲,露出来的地方,也画上了晦涩难懂的符文。
“你们准备去哪里?”
夏涉来得正好。
“你们大将呢?!”
夏涉看着原本应该是营帐的位置,如今变成了一片空地,而空地之上,几个人大小的各色鸟类粗略数过去有七八只,还有一只背上生着巨大羽翼的斑斓大虎,这是赦猫的大魔形态,夏涉认得。
“你们大将呢?”可她左看看又看看就是没看到那个她还不知道名字的灰棉花大将。
也不知道这灰棉花是那军的大将。
夏涉知道赦猫是三军的大将,丑童是二军的大将,灰棉花是几军来着?
左右没有看到那团灰棉花,夏涉看向赦猫,那家伙闭着眼,甩着他的大尾巴,就是不理夏涉。
夏涉没法,又去问在场的其他鸟们。
“他是不是骗我,要把我甩了?自己进去?”夏涉揪住其中一只灰鸟的鸟毛,不比她家小黑鸟的鸟毛坚韧,这只灰鸟的鸟毛夏涉一抓就揪下来一大把。
灰鸟低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家伙。
夏涉有些理亏,把抓下来的鸟毛塞回了他厚厚的绒毛里。
“抱歉,你这掉毛有点严重,我家小孩从来不掉毛。”
“喳喳喳——”灰鸟骂骂咧咧,眼瞅着巨大的鸟喙就要往夏涉的脑袋上啄,就从侧面蹿出一只斑斓大虎,嘴锁着灰鸟的脖颈与他滚成一团。
“别说她拔你几根毛,就是把你鸟头都拔了,也是理所应当!”斑斓大虎大嘴紧锁着灰鸟的脖颈,巨大的脚爪压着灰鸟的翅膀,灰鸟仰着脑袋躺在他的身下,灰色羽毛炸起,却不敢动弹。
他和斑斓大虎的实力相差地太多了。
是赦猫在危急时刻过来救夏涉了。
夏涉那几根肉干喂的是真不亏。
她此时抱头蹲在原地,她没来得及解开自己身上的修为封印,还以为这次多少要受点伤,没想到被赦猫救了。
什么情况?她现在戴的应该还是和沈阿的情感称号,没换上赦猫那个啊?
夏涉看着不远处锁着灰鸟要害的斑斓大虎。
“在干吗呢?我就穿个盔甲,就给我闹成这样!赦猫,你在欺辱我二军将士?”就在此时,小小细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几人大的各色飞鸟们和走地鸡一般笨拙地让出一条道路,然后从那道路中间走出一个身穿盔甲,体积还不如夏涉一个巴掌大的——小老鼠?
夏涉低头看着,有些傻眼了。
这是?
这是?
第69章
夏涉错愕地看着眼前小小一只的灰老鼠。
糟糕!为什么这么眼熟?
这是二军的大将?!
这是灰棉花?
灰棉花是丑童?!
“灰棉花?”夏涉颤颤巍巍发声,她不敢相信。
“嗯?”小小的老鼠挑眉,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背地里给他起的外号。
“你是丑童?”夏涉蹲在地上,即使这样她也要低着头才能看到地上那只小小的老鼠。
对哦!丑童是宇鼠一族,也只有丑童能开辟空间黑洞……
夏涉心中暗骂自己是个蠢货,这么明显之前居然都看不出来。
丑童小小的黑眼睛透过迷你的小盔甲看着夏涉,“不认识我?之前不是还让沈阿打听我的消息吗?”
那信是被他捡了去的!
夏涉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她想沈阿的信里应该也不会写什么出格的东西吧!
“等我找回主人,就让你认认我这二军到底那个是你那异父的兄长。”丑童小小的灰爪子人模人样地理了理身上的盔甲。
夏涉在内心狂叫:她编的谎话全被丑童这正主知道了。
“那,那就多谢大将……”距离掉马的时间不远了,夏涉此时只能揪住那摇摇欲坠的一根线。
“大将?”丑童看她,“非我二军之人,是没有资格叫我大将的。”
“赦猫!我二军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说罢他不在搭理夏涉,随着他一声怒吼,黑灰色的魔气化作一只灰黑的鸟冲着赦猫飞去。
赦猫高高跃起,他踩着空气就跃到了高空,躲过了丑童的致命一击。
被赦猫钳制的灰鸟终于获得了自由,灰溜溜地躲回了丑童身后。
“大将……”明明比小小的灰老鼠大了百倍有余,可气势上他却更像小的那只。
“没用的东西!”丑童不允许赦猫欺辱,不代表他就默许这家伙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害夏涉。
丑童小小的爪子一挥,那灰鸟浑身羽毛褪去,变成了真正的走地鸡。
“喳喳喳!”他想用翅膀遮住自己,可惜没了羽毛的翅膀,遮哪里漏哪里。
夏涉赶忙闭眼。
天哪,这只鸟没毛了!